摘要:《書譜》不僅是一篇傳世的書法佳作,更是一篇理論著作,其理論價值是多方面的,主要表現在文學價值,書法價值和理論價值。
關鍵詞:孫過庭;書譜;價值
《書譜》,作者孫過庭,字虔禮,生卒約646至690年,其生平事跡,正史沒有記載,僅有陳子昂《孫君墓志銘》和《祭孫錄事文》等少量文字。據考證,孫過庭,陳留人(今河南開封)郡望出自富陽。在唐期間歷任衛胄曹,遲至不惑始出任率錄事之職,以其生性高潔,不堪受饞而去官,其后閉門習書。天授元年,卒于洛陽,年約四十四歲。
孫過庭習書之際,鑒于漢唐之論述者“多涉浮華,莫不外狀其形,內迷其理”,因而撰《書譜》。《書譜》為墨跡紙本,書于垂拱三年(公元687年),墳上下兩卷,金下卷已失,一般認為上卷為序。其文粗舉綱要,后世或有增減,書名亦或有改動。現存縱約26.5公分,橫約900.8公分,全篇3500余字,有缺字,“漢末伯英”下缺166字,“心不厭精”下缺30字。
《書譜》的價值是多方面的,其主要具備文學價值,書法價值和理論價值。
(一)文學價值
說起同時期的唐代文學,使我想起來張若虛,雖然書譜的文學價值在文學經典浩如煙海的中國古代不如其書法價值和理論價值在各自領域的地位。但我們拋開界線會發現這兩個人的藝術品驚人的相似,這表現他們能綜合傳統的表達方式抒發自己對世界的憧憬和希望,并且都達到了孤篇橫絕的地步。當然,書譜也具有文學意義的。這跟中國書論的來源是分不開的,書法論著來源于文字的渲染和文學批評,并受文學主要是漢賦的影響極大,其在論述時也保留了大量的文字表達方式。難怪近代學者沈尹默先生在(歷代書家學書經驗談輯要釋義)中說:“唐朝一代論書法的人,實在太少,其中極有名為自始至終的,如孫過庭《書譜》,這自然是研究書法史的人所必須閱讀的文字,但他有一點毛病,就是詞藻過甚,往往把關于寫字最緊要的意義掩蓋了,致使讀者注意不到,忽略過去。”1這種情況在唐朝就出現了,孫過庭針對這種情況解釋為“心之所達,不易盡于名言;言之所通,尚難形于紙墨。粗可仿佛其狀,綱紀其辭。冀酌希夷,取會佳境。闕而末逮,請矣將來。”2大概意思就是言不盡意,其中的奧旨要靠體悟和機緣。這種文學影響下的書論雖然附帶了文學價值,但給后來繼承了莫大的困難。
(二)書法價值
《書譜》的書法價值在于它能追溯二王筆法,弘揚法度,延續魏晉書風。歷代予以很高的評價。唐開元年間書法理論家張懷瓘《書斷》中“博雅而有文章,草書憲草二王,工于用筆,俊吧剛斷,尚異好奇,然所謂少功用,有天材”3。北宋米芾評謂:“唐草的二王法,無出其右。”4反面的評論也有,例如乾元年間的竇臮《述書斷》認為:“虔禮凡草,閭閻之風,千紙一類,一字萬同。如見疑于冰冷,甘沒齒于夏蟲”5。竇臮的評價不是很客觀,雖然也合書譜的面貌,但中間有一些個人情緒。從評論中我們可以得到兩個信息,一是中庸,二是保守。孫過庭書習二王(主要以王羲之),且王羲之書一向含蓄,再有張旭,懷素的唐代可能在書法表象的欣賞上有所不及,但其內在實質是非張,懷之輩能比的。孫在唐代能澄心于書,恪守二王法度是功在當代立在春秋之事,這一點一再被證實。首先,書譜在當時的影響力就很大,張旭,懷素都是孫過庭的晚輩他們學草書當然繞不開孫氏的,況且就連當時日本的空海都臨過書譜。其次,米芾的《海岳名言》中“石刻不可學”6。歷代學者以學帖為主(清代雖碑學大興,但學帖仍是主流),學帖者又以二王為尊。唐以后,朝代更替,折戟沉沙,大量的書法墨跡散失,雖有輾轉摹刻前代法帖傳世,卻已是霧里看花,失其真也。在這種情況下,書譜的保存有著很大的意義。故而后世學草甚至學晉,書譜都是首選的字帖。
(三)理論價值
早在漢代末年就有了關于書法的理論著作。如趙一《非草書》、崔瑗《草勢》、蔡邕《篆勢》等都是早期書論的代表,其內容多受漢代文學的影響,用華麗的詞藻渲染字體的美麗特征。到了兩晉有所發展,有衛恒《四體書勢》和東晉的輪數手札,期間已經論及書體的關系和來源問題,但并沒有改變漢末論書的方式,作者還是以一種獵奇的心理探討書法。這種狀態直到南朝才有所突破,代表作有王愔《文字志》、王僧虔《書賦》、庾肩吾《書品》,內容首次涉及到技法層面,書論上升到理論思考的高度。從此書法理論不再完全依賴文學,書法理論逐漸走向成熟化,書譜的誕生和南朝書論有著不可磨滅的關系,但書譜在繼承南朝的書論的基礎上又有所發展。其發展表現在其論述廣度和深度上較南朝更近一步。
“古不乖時,今不同弊”是中國書法美學的理論基礎,解決了學書者的繼承和發展的問題。“修其本”解決了學書時的內在問題,乖和之理強調了外界因素對書寫的影響,技法討論用來積累方法,池水盡墨的后天努力作為根基,但性情不一,具體問題還要具體分析。同時,莫作朝菌和蟪蛄,眼界也很重要。
正如孫過庭所說:“獻之自稱勝父,不議過乎”“積其點畫,乃成其字”“蓋有學而不能,未有不學而能者”7這種強調倫理綱常和道德修養常并重視后天努力以便于經世致用的思想來自于中國儒家思想。又如“真草”“研質”的辯證關系,“陽舒陰慘,本乎天地之心”、“無間心手,忘懷楷則”、是道家陰陽觀、順應自然、返璞歸真、物我兩忘思想的反映。另外,孫氏深明“知之一字眾妙之門”之理,故而用“緘秘之旨,余無取焉”的菩薩心腸普渡后學者。
參考文獻:
[1]沈尹默《歷代書家學書經驗談輯要釋義》,上海書畫出版社,1963年版。
[2]《書譜》,中國書店,2012年版。
[3]張懷瓘《書斷》,見《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1979年版。
[4]米芾《書史》中州古籍出版社,2013版。
[5]竇臮《述書斷》見《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1979年版。
[6]米芾《海岳名言》,見《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1979年版。
[7]同[2]。
作者簡介:
王慧婷,現就讀于廣西藝術學院 中國畫學院2017級書法與篆刻專業研究生。
導師:金玟廷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