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貿試驗區：從1個到12個，從量變到質變

文︱《中國報道》記者 張巖

中國自貿試驗區已經走過了5個年頭，作為新時代擴大對外開放的重要抓手，為下一步創建開放與經濟的新高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地處珠江三角洲經濟區中心位置的廣州南沙港，一片繁忙作業的景象。

2018年正值中國實施改革開放政策40周年，也是中國首個自由貿易試驗區成立整整5周年。改革開放給中國的面貌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自貿試驗區的成立，就是這其中開放創新的一個重要的縮影。

中國的自貿試驗區，從1個到12個，從上海到海南，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創新之舉，是煥發經濟活力、激發新動能的創新之舉，也是推動高水平開放、深度對接“一帶一路”的有效探索。

從點到面遍全國

2013年9月29日，中國第一個自由貿易試驗區——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正式成立。在堅定的“不要政策要改革”的探索中，上海自貿試驗區用真正的開放倒逼改革，成就了中國對外經濟轉型升級的全新亮點和焦點。

“掛牌5年時間，通過不斷大膽試、大膽闖、自主改，上海自貿試驗區走出了一條新路子。”商務部研究院國際市場研究所副所長白明這樣評價中國第一個自貿試驗區：不同于以往的以優惠政策為主導的園區建設，而是更多地立足于制度創新且可復制，并非只是依靠政策優惠。“5年來，上海自貿試驗區作為全面深化改革和擴大開放的試驗田，不僅在投資、貿易、金融、政府職能轉變等領域開展制度創新取得了一系列突破性成果，而且這些成果還在全國范圍內不斷推廣復制，真正對新一輪的對外開放起到了推動作用。”

2018年4月13日，習近平在慶祝海南建省辦經濟特區30周年大會上鄭重宣布，黨中央決定支持海南全島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穩步推進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建設，分步驟、分階段建立自由貿易港政策和制度體系。這是中國最年輕的自貿試驗區，也是最特別的一個——唯一的“全域性”試點。

5年來，從一枝獨秀到“1+3+7+1”的新格局，12個自貿區覆蓋了中國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從沿海到內陸的廣大區域。“在自貿區的設計和分布上，既利于立足自身、發揮優勢，同時又能助力推動區域的協調發展，通過進一步的對外開放，從而促進改革的深入實施。”上海社科院研究員徐明棋對《中國報道》記者表示，

“放水養魚魚更肥”

建設自由貿易試驗區是黨中央在新時代推進改革開放的一項戰略舉措，在我國改革開放進程中具有里程碑的意義。5年來，各自貿試驗區充分發揮全面深化改革試驗田的作用，試點內容不斷拓寬，建設布局逐步完善，在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轉變政府職能等領域制度創新成果顯著，形成了153項改革試點經驗并向全國復制推廣，逐步形成了多層次、寬領域、復合型綜合改革態勢和開放創新格局。

與此前設立經濟特區有所不同的是，經濟特區、開發區主要側重于政策優惠，而自貿區設立的主旨則是消除政策性障礙，提高投資貿易的自由度和便利性，實現“放水養魚”。

5年前，我國首份外商投資準入負面清單伴隨著上海自貿試驗區的掛牌同步出爐。一時間，“負面清單”四個字便成為了當年的熱詞。中國的第一份負面清單長達190條之多，堪稱世界之最。

如今5年過去了，中國的自貿試驗區從點到面，實現了“雁陣式”發展分布。從投資貿易到政府改革，一系列制度創新成果亮眼，外商投資負面清單一短再短，貨物進出境時間一縮再縮，最初那份超長負面清單，已經縮短了近三分之二，僅剩下45條。

過去，外資企業必須與中國企業合作才能獲準進入中國，而負面清單制度則令這些企業擁有了更多的自主權。上海等自貿區設立后都在行政監管、公共服務等領域推行全方位改革，通過改革進一步消除障礙、簡化程序、提高效率、優化服務，為投資者“松綁”，從而創造更加寬松的創業發展環境。

負面清單不斷“瘦身”的背后，是越來越多的外國公司選擇在中國落戶生根。如今，在上海自貿試驗區內，設立外商投資企業完全減除了原本要提交的十幾份材料，辦理時間由原來的8個工作日縮減至目前的1個工作日；貨物申報由1天縮短到半小時，船舶申報時間由2天縮短到2小時……金融投資公司、設計公司、保險經紀公司、教育機構以及醫療機構等各行各業的外商資本均被中國巨大的市場所吸引，同樣也促進了中國市場的發展和繁榮。

5年來，上海自貿試驗區累計新注冊企業5.7萬家，新設企業數是前20年同一區域企業數的1.6倍，其中新設外資企業數1萬多家，占比從自貿試驗區掛牌初期的5%上升到近20%；累計實到外資250億美元，累計辦結境外投資項目超過2200個。

自掛牌以來，天津自貿試驗區累計新增外商投資企業2353家，注冊資本金4331億元。金融開放和監管創新讓融資租賃公司加速聚集。作為改革試驗田，天津自貿試驗區用天津市1%的土地，創造了12%的地區生產總值、吸納了四分之一的實際利用外資額、貢獻了三分之一的外貿進出口額。

一年多以來，湖北自貿試驗區“馬上辦、網上辦、一次辦”政務改革、國地稅一窗通辦、無申請退稅、先出區后報關、先放行后改單等5項創新成果已通過國家層面推廣，內外貿同船運輸、貨物智能放行等21項成果在省內復制推廣。

“中國在自貿試驗區的政策設計上，一方面是積極應對外部環境的變化，化被動為主動，應對國際規則和競爭的變化；另一方面，則是通過對外開放，促進改革的深入實施。因而對自貿試驗區來說，不斷提高自身的創新能力，通過改革和制度創新，為改革和開放積累經驗，并及時總結推廣尤其重要。”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綜合經濟戰略研究部副主任鐘春平在接受《中國報道》記者采訪時表示。

足不出戶享全球

隨著自貿試驗區諸多政策的先試先行，以及“一帶一路”倡議的合作落地開花，我們的生活悄然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自貿試驗區成為一扇窗口，讓中國前所未有地與世界同步。自貿試驗區不僅探索出了先進的制度模式和管理理念，更帶動了區域優化發展和轉型升級，同時也給國民生活帶來了數不清的便利和實惠。

“這些進口的東西以前我都只能代購，現在在家門口就能買了！”自從遼寧成為第三批自貿試驗區之后，家住沈陽和平區三好街附近的何女士驚喜地發現在自家附近開了一家遼寧自貿試驗區進口商品直銷中心，里面來自全世界不同國家和地區的食品、飲品、生鮮、服裝、化妝品、小型家電產品等琳瑯滿目，應有盡有。“而且價格挺便宜，有些比我在網上淘的還便宜。”何女士開心地說。

據直銷中心負責人介紹，遼寧自貿試驗區進口商品直銷中心主要分為保稅綜合館、俄羅斯館、新西蘭館、德國館、澳大利亞館、國際母嬰玩具城、國際戶外用品體驗中心等，采取線上線下結合的方式，共有近萬種商品供顧客選擇。“由于成立了自貿試驗區沈陽片區，這些商品在進出口的過程中很多中間環節都被省去了，所以成本大大降低，現在新的通關政策也讓商品通關時間從幾天縮短到幾小時，方便又快捷。”他說。

自貿試驗區不僅可以讓顧客享受優惠，也同樣給供貨商減少成本。以一件進口品牌服裝為例，如果其走普通渠道，外國供貨廠商首先要提出申請，然后經歷報關、分類、繳稅等手續，中間還有多次中間商的轉手，導致其進入銷售渠道成本不斷增加，而最終也只能是消費者為此買單。

但是在自貿試驗區的保稅平臺，進口服裝可以先存儲在保稅倉庫里，拿出一件樣品作為展示。展示過程不繳稅，直到有消費者購買時才繳稅。這種銷售模式不需要供貨商事先墊稅，賣不完的貨也可以往其他地區調撥，因此大大減輕了資金成本。同時，這種模式也實現了商品的直銷，減少了代理銷售等中間環節。這些省下來的成本，都可以向銷售者讓利。這也是保稅商品要比國內零售便宜的原因。

“隨著投資貿易自由度和便利化水平的全面提升，自貿區的各項制度創新都連續不斷地激發市場活力，大量新企業注冊、新項目落地勢必帶來大量的就業機會，衍生新的創業機會，為人民群眾就業、創業帶來更多便利，也令人民群眾的生活選擇更加自由和開放。”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教授陳甬軍在接受《中國報道》記者采訪的時候表示，“同時，自貿試驗區的建設對于城市的建設、改革和發展、產業的提升和布局優化乃至城市公共資源、公共服務的完善都會產生積極的影響和促進作用。”

2016年1月10日，天貓國際跨境O2O體驗中心落戶天津自貿區于家堡環球購。

開放升級再出發

自貿試驗區建設引領改革開放新征程，是改革開放的時代選擇。而站上新的歷史起點，我國自貿試驗區正以更高水平的開放、更深層次的改革，探索形成更多可復制可推廣的制度創新成果，為全面深化改革、推動高水平對外開放注入更多的動力和活力。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要推動形成全面開放的新格局，明確“賦予自由貿易試驗區更大改革自主權，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打造改革開放新高地，已箭在弦上。

11月23日，商務部新聞發言人高峰在例行新聞發布會上表示，“下一步，我們將緊緊圍繞打造新時代改革開放新高地的目標，積極推動自貿試驗區在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改革創新，探索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的建設，進一步壓減外商投資負面清單。”

作為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的第一步，海南自貿試驗區提出，到2020年努力建成投資貿易便利、法治環境規范、金融服務完善、監管安全高效、生態環境質量一流、輻射帶動作用突出的高標準高質量自貿試驗區，為逐步探索、穩步推進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分步驟、分階段建立自由貿易港政策體系打好堅實基礎。“自由貿易港和自由貿易區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卻是扎扎實實的升級。”陳甬軍表示，建立自由貿易港對發展外貿、擴大開放極為有利，有利于積極融入國際市場，共同抵制逆全球化潮流、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維護國際貿易的公平與秩序。“進一步提升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推動更高水平的知識產權保護等方面先行先試，努力形成更多高質量的可復制可推廣經驗，將有利于推動形成更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新格局。”陳甬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