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邀主持人 張永清
[主持人語]今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中華民族在風雨70年的崢嶸歲月中,走過了站起來、富起來兩大歷史階段,當下正處在從富到強的新時代。對于文學理論而言,新時代就要有新氣象,新時代就要有新發展,新時代就要有新創造。加快構建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文學理論的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這是新時代賦予我們的神圣職責。在構建學科、學術、話語這三大體系的過程中,在提出我們自己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達的過程中,要始終秉持守正才能創新這一研究理念,要始終以解決新時代的現實重大問題為導向,要始終把接地氣的學術精品寫在新時代的中國大地上。本專題的三篇文章所探究的問題各不相同,切入的視角和研究的路徑彼此有別,但都緊緊圍繞話語體系這一問題來展開,在傳統與現代、歷史與現實的宏闊視野中來審視、總結新中國文論70年發展歷程中的得與失。
金永兵的《文學定義嬗變的文化分析——近70年文學理論發展的一個考察》一文通過梳理70年來教材中“文學”定義嬗變的內在邏輯,揭示文學、文化與社會之間的關聯和變異,以及所呈現出的階段性樣態和整體性特征。這一流變具體呈現為從“反映論”“審美論”到當下的“審美終結論”“文學終結論”等演變態勢。20世紀50年代至20世紀80年代初的“反映論”與古典主義文論和美學呈現親緣關系,“反映論”與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政治、經濟、社會實踐的合拍性,實質上是在政治經濟和文化審美領域對“卡夫丁大峽谷”的雙重跨越。20世紀80年代開啟了70年來“文學”定義嬗變的第二個階段。文學發生了審美風尚和審美范式的轉變,從古典美學走向資本主義現代性審美,一條不同于以往“反映論”的新文學觀和“文學”新定義之路鋪展開來,并且在21世紀打開了更為多元的面向。
谷鵬飛的《中國當代文學理論的傳統性問題》一文認為,新中國文學理論是以“現代性”與“傳統性”互為表里的知識化與功能化建構過程。“傳統性”不是一種固化的古老意義形態,而是一種始終因應時代境況與文學發展而不斷更新自身的知識系統與觀念立場。與業已定型的“傳統”相比,傳統性具有自反性的精神力量,遵循“古今中西”的現實性闡釋框架,而非祖述“古今”的歷史性闡釋框架;傳統性是一個攜帶獨特現代性情勢的知識生長域,由此更容易看清中國當代文學理論的傳統性,是如何在馬克思主義文學理論、西方文學理論、古代文學理論的內在張力結構中不斷開新變形并經受獨特的歷史命運,成為今日中國當代文學理論的特殊形態。這種“傳統性”表明,中國當代文學理論的發展應理解為以“中國文學理論”特殊性的立場而對“西方文學理論”普遍性的重構,而非對西方文學理論的徹底解構,更非對中國文學理論“民族性”的特殊建構。
季水河的《論新中國70年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研究話語模式的轉換》一文把新中國70年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研究的話語劃分為三種模式。其一,1949年新中國成立到1978年改革開放前是“政治主導型”話語模式,政治色彩濃厚的著述受到高度關注、政治內涵的挖掘成為學術時尚、政治意義的強化成為普遍追求;其二,1978年底的改革開放到20世紀末是“學術強化型”話語模式,它追求的是全面呈現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整體面貌,秉持強化學術品格的基本立場;其三,21世紀以來是“交往對話型”話語模式,它對突破中國文學理論研究中的二元對立思維模式發揮了積極作用,它對豐富中國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資源庫做出了較大貢獻,它對中國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研究方法的創新產生了重要影響。對這三者之間的關系應用聯系與對話的眼光去看待,一旦將其割裂或對立,就會對三種話語模式產生誤解乃至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