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喜雨

文/徐 薇

作者單位/四川省攀枝花市中心醫院

攀枝花已經持續高溫兩個多月了，即使年年高考時節要下的雨也沒有如期降臨，對雨的渴求從朋友網圈幾乎全是高溫的黃色預警信號就可感知。清晰的記得今年攀枝花過去已久的第一次雨水也是唯一的一次雨水，僅僅是那么一次也讓人樂呵了好幾天。這兩個多月來太陽的暴烤，早已是熱氣蒸騰，酷暑難耐，走到哪里，白天還是黑夜，全被這烈日熱浪“浸蝕”，無處遁逃。

今天的病房來來去去的病人及家屬因為病情、因為酷暑都略顯得心情焦躁煩悶或懶言懶語。我正在聚精會神地給一個“CA”病人更換PICC敷料，突然身后傳來驚喜的呼聲“徐老師！徐老師！快看！快看！下雨了！下雨了！”還來不及看清誰在喊我，更來不及看清她的正面，那背影早已串進了對面39-41床那個病房里，和病人及家屬愉悅地交談著下雨的驚喜，我笑了。更換著敷料的PICC病人此時此刻已按捺不住自己，伸著頭展望那僅有的一點可以望出窗外的空間，興奮地給我說道：“徐老師！真的下雨了！你看！你快看！”我不忍心打斷她這頃刻而來的喜悅和興奮，快速隨她移動的上肢更換好敷料后，扶她起床，她已迫不及待地加入到離她最近的病房參與熱議之中去了，我默默的笑了。40床的扎西有著藏族人壯碩的身體特征，剖腹探查術后耐力不足，不愿多說多動，下床的時機少之又少，此刻當我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在家人的攙扶下站在了窗前，不停的給新進來的人說著這場雨的奇跡與感慨，聲音已有了中氣，夾雜著藏不住的熱情和激動。他（她）們之間在這場“珍奇”的雨水到來時刻，完全沒有了陌生，沒有了距離，彼此之間親切，溫暖。這時候的我也是興奮的、高興的、期盼的。

其實這場雨最讓我記住的是38床的兩父子，當我按常例進病房去無菌操作更換他的切口敷料時，輕描淡語地對他說了一句“外面下雨了，雨后就不會那么悶熱了，空氣濕度也會好很多，你也會好起來的！”38床是個再次甲狀腺癌復發，因病情需要行了氣管切開術的病人，頸部的引流管必須使用中心負壓吸引，只能困在床上或活動于床邊坐坐，同時38床這個搶救房間限制了他不可能望到外面的動向。當我說完他突然指了指紙筆寫下“我想去看看！看看下雨！”作為主管護士的我肯定不能答應他的要求，可也不忍拂去他的請求，想了想，讓他兒子去照個照片來給他老爸看看，他的兒子羞澀地說他手機照不了，我此時并沒有想那么多，只身讓他兒子從我白大衣兜里掏我的手機去拍一段視頻來，他猶豫著沒有動，我急切地說道“快哦！”“沒事”“拿嘛”“一會兒雨停了”他才澀澀從我兜里掏出手機沖出去拍了一段雨中視頻進來，盡管拍的不是那么身臨其境，但在反復播放中那些豆大的雨滴穿過云層，傾瀉而下，形成千萬縷銀線的情景還是可以看見的。氣管切開口因為激動發出“呲--呲--呲”的聲音，他的老爸笑的還是那么開心，那么舒展，兒子也在旁邊不停解說拍的是哪里的情景，雨勢的大小以及病房外發生的一切，此時此刻是多么的溫情、溫馨的一幕，令人不忍切斷。當他們反復看了幾遍還我手機時，用農村人特有的樸實感謝著我，甚至抓起身邊煮熟的兩個雞蛋就要塞給我。我笑著拒絕離開了病房。其實我也高興，也喜歡這場雨。

病房外的雨并沒有一直下下去，很快就停了，僅僅主宰了天空那么1小時左右，但雨后的空氣格外清亮，彌漫的是溫暖的氣息，遠處的樹木汲取了水分格外青綠，散發的氧分格外充足。病房的溫情振振而發，少言的侃侃而談，多語的更是激情滿滿，一場喜雨洗刷了連日來灰塵留下的痕跡，洗去了飄在熱氣中的煩悶與霧霾，病房里呈現了幕幕驚喜溫情，我也很喜歡這一場喜雨。

雨后依然是碧云藍天，灼日烈火，溫馨的畫面依然足以讓我重溫很久，真的是一場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