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形成路徑、發展機制及啟示

詹 瑜

（貴州省農科院現代農業發展研究所，貴州貴陽550006）

白酒產業是貴州省傳統主導產業，是省政府提出重點打造的”五張名片”中的第一張名片。仁懷白酒占據了貴州白酒產業的大半壁江山，是貴州白酒產業發展最具有活力、最具有競爭力的區域。仁懷白酒產業發展的歷史很長，但是發展最快的階段是在21世紀以后。從2003年到2012年，仁懷白酒進入“黃金十年”的快速發展期。這10年間，從茅臺鎮沿赤水河谷而下，一棟棟依山而建的白酒廠房拔地而起。國臺、釣魚臺、百年糊涂、酒中酒、鎮酒等一批新興名酒品牌聲名鵲起。從2002年到2012年，仁懷市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從27.21億元增長到434.61億元，規模以上白酒產量也從3萬多千升增長到34.1萬千升。仁懷白酒產業在較短的時間內實現了產業規模及產業效益的極大提升，探尋仁懷白酒產業集群形成的成因及機制，對貴州省其他涉農產業、資源利用產業的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鑒意義。

1 貴州仁懷白酒產業集群概況

“中國酒都”仁懷市，位于貴州省西北部，赤水河中游，大婁山脈西段北側。2016年，仁懷市實現地區生產總值560.83億元、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504.94億元，在貴州省經濟強縣考核中居全省第一，入選2016年度中國中小城市綜合實力百強縣市第88位，和中國最具投資潛力中小城市百強縣市第78位。仁懷以酒立市、以酒興市、以酒強市。仁懷市在2009年被中國社會科學院等國家相關部門評定授予為中國第一個白酒產業集群，也是中國醬香型白酒的發源地和唯一優質醬香基酒產地。2016年仁懷白酒產量為33萬千升，銷售收入為474億元，白酒產值占仁懷工業產值的80%以上，占貴州白酒產量的60%以上，占全國醬香型白酒產量的50%以上。

目前仁懷共有涉酒企業近3000家，其中白酒生產企業300多家，規模白酒生產企業近百家，產值上億的33家。經過長期的發展，形成了集基酒生產、儲藏、灌裝、物流、銷售等相對完整的產業鏈，并推動原料生產、金融支持、人才培訓、設計包裝等關聯及輔助性行業的不斷發展與提升。仁懷白酒企業集群的主體企業大致分為3類：一是特大型企業茅臺集團，二是其他規模企業，三是中小企業。同類企業間以及不同類別的企業間既有合作又有競爭。茅臺集團與其他有自主品牌的規模酒企在產品市場上存在一定程度的競爭，但在產品的定位上存在差異。茅臺集團主要定位于高端市場，其他規模企業則主要定位于中高端市場，并且在產品設計、產品概念、品牌推廣、營銷模式等方面進行不斷創新以迎合差異化競爭的需要。而對于眾多規模不大且沒有自主品牌的中小規模酒廠也有其生存空間，中小企業依靠自身的一些獨特技術或是較低的成本滿足中、低端市場需求，成為本地及外來投資者的備選對象。

2 貴州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形成路徑與發展機制

2.1 自然資源的獨特性是仁懷白酒產業集群形成的基礎

根據目前醬香型白酒產業大量的科研、生產、品質研究，貴州仁懷茅臺鎮具有生產優質醬香型白酒獨一無二的地理環境和生態條件。在現有的技術條件下，離開仁懷就釀不出品質優異的醬香白酒。特殊的氣候、水質、土質、微生物群等自然及歷史條件造就了茅臺鎮優質醬香白酒的卓越品質。茅臺鎮在海拔400余米的河谷地帶，加之兩岸高山，在亞熱帶氣候條件下，氣候冬暖夏熱雨量偏少，溫度相對于全國偏高，濕度偏大，風速很小，這樣的自然氣候大環境外加茅臺鎮自身的小氣候環境，形成了非常有利于微生物繁衍的特殊條件。經過幾百年的天然和人為的雙重影響，如今的茅臺鎮空氣與土壤中已經構成了獨特的歷史積淀出來的微生物群落，這是天成茅臺酒的一個重要因素，也是不能異地釀制茅臺酒的最重要原因。

2.2 技術及人才的溢出效應推動了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產業規模的不斷擴大

茅臺酒廠就像一個產業孵化器，通過技術及人才的溢出效應，支撐了仁懷醬酒產業的發展。幾十年來對醬香白酒傳統生產工藝的現代化技術改進以及大量專業技術人才的培養對仁懷市白酒產業的發展有著明顯的溢出效應，并且這種溢出主要局限于仁懷。

經過幾十年的不斷總結及研究，茅臺酒廠對醬香白酒傳統的生產技術進行了科學性總結，對許多釀造環節進行了現代化技術改造，通過對設備不斷的革新，節省了人工，對一些工藝環節的控制更加精準，由此擴大了茅臺酒的生產規模，并在產量提升的同時穩定并提升了茅臺酒的品質。1998年，茅臺成立了我國白酒行業唯一的國家級企業技術中心，同時建立我國第一個具有白酒行業特色的資源菌種庫。茅臺酒廠對科技投入的重視及對設備的不斷革新，推動了仁懷市整個白酒行業的技術創新。而隨著仁懷市整個產業的發展，企業間的競爭也在推動行業的技術進步及創新，以適應差異化競爭的需要。在仁懷新建的國酒工業園及名酒工業園內，技術設備的發展更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茅臺酒廠在長期的生產實踐中培養了大量專業技術人才，擁有全行業數量最多也最優秀的制曲師、釀酒師、勾兌師、品酒師乃至技術工人。這些專業技術人員，通過人員流動等活動產生的技術溢出效應成為集群發展的技術支撐力量。由于醬香型白酒生產師法天然，在現有的技術條件下，許多核心環節仍然需要專業技術人員的經驗及感覺完成，因而專業技術人員的系統性培育更能體現醬香型白酒技術發展的核心要點。至今為止，一些技術工作仍然不能由任何機械儀器進行替代。在人才培養方面，茅臺酒廠可謂功不可沒。茅臺酒廠擁有大量精通制酒、制曲、勾兌、品評等工藝的技能人才，這是保證企業持續健康發展的重要保障。在長期的生產實踐中，茅臺酒廠發展出了一整套的技術人才培養及選拔模式。以品酒培訓為例，茅臺員工都能加入茅臺酒廠的品酒培訓，在每年七個輪次的取酒定級過后，酒廠按例舉行內部品酒師選拔比賽，優勝者則有晉級機會。為便于專業技術人才更系統性的培育，茅臺集團還聯合貴州大學，創辦了茅臺學院，成為國內第一個以酒類釀造為特色的企業辦全日制高等院校。茅臺酒廠培養的大量技術人才，不僅支撐了茅臺酒廠自身的發展，更通過這些技術人才的流動及交流影響，支撐了整個產業的發展。

2.3 公共品牌的發展是仁懷白酒產業集群企業競合關系走向良性發展的關鍵

集群的發展總是與品牌的塑造密切相關，在這點上仁懷白酒產業集群也是同樣，但不同的是，在仁懷白酒產業集群形成之前，仁懷就已經有了一個享譽國內外的知名品牌，這就是享有“國酒”美譽的“茅臺酒”。仁懷白酒產業集群在一定程度上是在“茅臺酒”的光環照耀下所催生的。

貴州茅臺酒在經過工業化改造、現代企業的轉型以及高強度的市場競爭洗禮之后，成長為中國白酒領軍企業以及世界知名品牌。作為中國白酒行業唯一集綠色食品、有機食品、國家地理標志保護產品和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一身的民族品牌，貴州茅臺酒早已成為中國一張香飄五洲四海的名片。茅臺品牌不僅僅壯大了茅臺酒廠的發展，成為茅臺酒廠的核心競爭力，也塑造了“茅臺鎮”的地域品牌價值。在茅臺多年的品牌宣傳中，一直都在強調茅臺酒釀造不可復制的地理環境以及獨特的醬香型白酒釀造工藝。其實，這些都不僅僅只是宣傳了茅臺酒，也宣傳了茅臺所在的茅臺鎮，茅臺鎮的地域品牌價值逐漸彰顯。茅臺鎮歷史久遠的精湛釀酒技藝，所具備的特殊的氣候、泉水、土質、微生物群等得天獨厚的條件，孕育了國酒茅臺,茅臺鎮也順理成章地一舉成名，從而逐漸累積起巨大的品牌價值和無形資產。消費者對茅臺鎮的品牌認知是“出產國酒的地方,出產美酒的地方”。這是仁懷吸引省內外投資的有力支撐。仁懷的醬香白酒企業也更多憑借“茅臺鎮”品牌打造自身的醬香型白酒品牌。

目前仁懷除茅臺以外的規模酒廠已有90多個，除規模酒廠以外，還有諸多中小白酒企業。這些規模酒廠及中小白酒企業的發展，與“茅臺鎮”品牌關系甚大，很多規模酒廠都是本地中小企業發展而來。生產這些醬香酒的中小酒廠也是按照“茅臺酒”的生產工藝進行生產加工，借助“茅臺鎮”品牌擴大銷售，獲得市場認可，并進而發展自身品牌。但是“茅臺鎮”品牌的使用一直未得到規范，其產品品質難有保證。

近年來，基于地方公共品牌發展的要求，仁懷申請了“仁懷醬香酒”地理標志證明商標和中國地理標志保護產品標識。為擴大醬香白酒市場占有率以及保護仁懷獨特的釀酒環境等，仁懷成立了仁懷市酒業協會以及仁懷醬香酒產業發展聯盟，達成了《中國醬香酒仁懷宣言》，將企業結成利益共同體，集中開展對外宣傳和市場營銷，共同享有人才、信息、資金、智力等資源；優先使用“仁懷醬香酒”商標；優先推薦招商引資合作對象，參與大型招商和產品推介活動；優先推薦參與著名商標、馳名商標評選認定；優先獲得各類政策及資金支持，并參與聯盟章程和發展規劃制定，共同維護聯盟權益。

2.4 產業鏈不斷的延伸促進了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整合融合發展

隨著產業集群的發展，行業競爭的廣度及深度也不斷拓展，企業在競爭的環境中不斷構建自身的核心能力。在技術及人才溢出效應的影響下，醬香白酒的傳統基本工藝在行業已不是秘密，更多的企業試圖從全產業鏈的延伸管理上構建企業的核心能力。向上游農業延伸是全產業鏈管理的關鍵戰略難點。涉及上游農業的全產業鏈管理是一個龐大的系統工程。要將數量龐大的分散農戶組織起來按照有機生產的要求進行統一管理非常困難。在這方面，茅臺酒廠的有機原料供應鏈做了較好的標桿示范。

茅臺酒是國內白酒行業率先通過A級“綠色食品”認證、有機食品認證和第一個受到原產地域保護的白酒品牌。為了保證釀酒有機原料的供應，茅臺酒廠與當地政府、相關機構及企業以及農戶建立了緊密的聯系，從種子、育苗、移栽、土壤培肥、田間管理、收割、貯存、運輸等一系列環節形成了綠色有機原料供應鏈體系。

有機高粱及有機小麥是釀造茅臺酒的主要原料。有機小麥來源于北方小麥優勢主產區，而有機高粱全部來源于仁懷市及周邊縣市建設的有機高粱基地。高粱品種由本地糯高梁進行選育，當地人稱紅纓子高粱。為滿足不斷擴大的釀酒需要，仁懷當地發展出了一種特殊的訂單農業方式，由茅臺酒廠、仁懷市糧油收儲有限總公司、村委、農戶或合作社簽訂三重協議，村委會與農戶簽訂生產管理合同，明確生產目標，規范種植行為，又由糧油收儲總公司與村委簽訂收購合同，嚴格保護價收購政策，最后由茅臺集團有機原料生產發展中心與糧油收儲總公司簽訂收儲協議。茅臺酒廠、糧油公司以及專業合作社定期或不定期對基地進行檢查監管,由此建立起相互監督機制。而為了對有機生產基地進行監管，仁懷市農牧局還成立了仁懷市有機農業發展中心，各鄉鎮(街道)也專門成立了有機原料生產基地辦公室，進行層層監管。到目前，仁懷有機認證土地面積達到30多萬畝，占仁懷市整個耕地面積的40%以上。在物資投入管理上，使用的種子全部為有機種子，其中高粱種子來源于仁懷市豐源有機高粱育種中心。而肥料則為貴州琨恩生物公司工程有限公司利用茅臺酒生產廢棄的酒糟生產的琨恩有機肥，生物農藥由市有機原料生產發展中心統一采購儲備、各鄉鎮(街道)根據病蟲情報進行發放使用。為了加強有機生產基地的監管，茅臺酒廠還建立了基地信息化追溯系統，主要的基地村每個村聘請1名有一定文化素質和組織能力的人員，負責本村的有機生產的組織、檢查、指導、記錄等工作，形成檔案資料并保存5年以上,產品質量可追溯到專業合作社。在信息化系統的管控下,有效杜絕了外地紅高粱以及基地外非有機紅高粱進入貴州茅臺酒股份有限公司有機原料專用倉庫,確保“貴州茅臺酒”酒用有機原料的品質和數量。

在茅臺酒廠的示范帶動下，仁懷市的規模酒廠也相繼構建自身的綠色全產業鏈，推動了仁懷周邊縣市乃至貴州有機農業的發展。

2.5 本地基酒市場發展推進了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開放式發展

在仁懷，眾多中小型酒企的生產及發展所依賴的是仁懷基酒市場。醬香型白酒越陳越香，是醬香型白酒作為高端白酒所具有的品質核心競爭力，但是由于醬香型白酒的生產需要儲存大量基酒，也加大了生產企業資金融通的困難以及資金鏈斷裂的風險。而應對這種困難及風險，對中小型酒企的生存及發展至關重要。眾所周知，中小型酒企從資本市場融資的能力有限，而通過基酒市場，實現基酒的交易買賣，能夠大大縮短資金的運轉周期，避免過長的生產周期帶來的一系列風險。除此之外，基酒市場也成為醬香型乃至其他香型白酒產品創新的基因庫。目前，基酒交易額每年大致達到60多億元，大部分銷售到外地。

基酒交易的參與者早已不限于本地企業，更多外地的投資者也紛紛進入基酒交易市場，基酒交易也更趨于多樣化和復雜化。這首先體現在交易參與者的多樣化。隨著基酒交易規模的擴大，基酒市場還催生了專業的基酒存儲交易公司。其次是交易模式的多樣化及復雜化。因醬香型基酒的稀缺性和趨高的價值，具有了金融屬性和投資價值。因而基酒交易逐漸體現了商品證券化交易的特征，醬香基酒線上現貨交易開始出現。2015年，由仁懷市委、市政府發起，經省政府有關部門批準設立的“中國（貴州）醬香酒交易中心”成為全國最大的酒類現貨交易平臺和全國唯一的醬香酒大宗商品交易中心。而在此之前，國內一線上交易平臺就與仁懷市醬香基酒的釀造銷售企業合作共同發行醬香型基酒產品進行線上現貨交易，仁懷市基酒通過創新的交易方式走向全國市場。而隨著線上現貨交易的興起，基酒標準的制定提上了日程。2015年，《仁懷醬香酒技術標準體系》正式發布施行，成為全國首個酒類團體標準和貴州首個行業團體標準。這為建立醬香基酒、年份酒產品質量等級評定體系奠定了基礎，使基酒的線上交易更規范、安全、透明。

2.6 本地資本市場的發展形成了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網絡組織結構

仁懷本地的資本市場網絡，將仁懷的當地政府、酒業協會、金融企業、酒企、其他服務企業連接了起來，產業生態趨于和諧，增強了本地經濟對資本的吸引力度。為支撐仁懷市醬香白酒產業的發展，當地政府、酒業協會、酒企及當地金融企業進行大量的對接協調，逐步開發出符合當地醬酒產業實際的創新金融產品。其中較為典型的是“基酒質押貸款”。銀行以基酒為質押品，向企業發放貸款。最先開展基酒質押貸款業務的是仁懷市農村信用合作聯社，之后，陸續又有多家銀行開發這一業務，申請基酒貸款業務的酒企也越來越多。與其他信貸產品相比，該產品創新了質押品，以基酒作為質押品，而不是傳統的不動產。關鍵的環節在于基酒價值評估、貸款擔保以及基酒質押品管理幾個環節，而這些環節正逐步得以完善及規范。《仁懷醬香酒技術標準體系》的施行為第三方評估機構提供了估值評價依據。參與質押貸款擔保的企業數量逐步增多，“聯合擔保”也相應發展起來。專門從事基酒質押品管理的企業也相繼出現。

茅臺酒廠以及其他規模酒企的投融資行為，也是資本市場與地方產業聯系的一種重要方式。茅臺集團以及其他有較強融資能力的規模酒企將在資本市場融入的資金，或者引入其他平臺商、終端商入股，與地方其他中小型實業主體合作進行新產品的研發推廣，可看為是一種地方創新合作模式。

2.7 政府服務理念的轉變體現了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包容性發展

一直以來，仁懷市政府都秉承“依托茅臺、服務茅臺、廠市同興、共謀發展”的理念，但近年來，這一思路有了較為明顯的變化。以往仁懷由于地處偏遠，交通不便，市場化的商品及服務缺乏，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仁懷市政府很重要的一個職能便是服務茅臺酒廠。服務的內容是方方面面的，最主要的是維護釀酒原料的供應、資金協調以及維護赤水河的生態環境。政府在這一理念指導下，雖然促進了茅臺酒廠的不斷壯大發展，但同時顯得對其他新生的民營酒廠的支持力度相對弱化。但隨著仁懷市釀酒環境及釀造傳統文化的獨特性被廣泛認知，其地域價值逐漸顯現，加之交通環境的大改善，仁懷逐漸成為白酒產業的投資洼地。民營酒廠數量的不斷增多，規模不斷擴大。鑒于此，政府的發展理念也發生了變化，依托茅臺漸漸變成了依托醬香白酒產業，近年來在新理念的指導下推出了一系列政策及行動以促進醬香白酒產業的發展。

最重要的行動是推動仁懷經濟開發區的建設，《貴州仁懷經濟開發區總體規劃（2013—2030年）》于2011年獲批，規劃包括了3個片區，即名酒工業園、國酒產業園、壇廠配套園。力爭將開發區建成一個集種植、釀造、儲藏、灌裝、經銷、包裝、物流、會展、質檢以及休閑旅游為一體的酒業集中發展區。一方面將原有的規模企業引入園區，另一方面通過在“長三角”“珠三角”等發達地區和城市舉辦招商引資推介活動,引進娃哈哈集團、中節能集團等企業入駐名酒工業園。至2014年11月，名酒工業園基礎設施基本達到“七通一平”,累計完成固定資產投資134億元。簽訂入園協議企業92家,開工建設67家,投產29家,實現醬香型白酒產能7萬千升,工業總產值達120億元,解決就業10000余人。

2014年為應對白酒行業調整，仁懷出臺了《關于進一步促進仁懷醬香酒產業發展的意見》，從加強組織領導和協調、強化品牌宣傳和市場營銷、嚴格產業準入和質量監管、優化資源配和要素保障4個方面提出了促進產業發展的保障措施。2015年仁懷又出臺了《仁懷市酒類交易市場建設扶持辦法》，重點建設大中華白酒交易中心、國酒城白酒展示中心等交易平臺，鼓勵酒類企業做好品牌推廣、開放合作，以市場建設推動醬香酒產業的健康發展。

3 貴州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發展的啟示

從貴州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形成路徑與發展機制看，盡管貴州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形成與發展有一定的特殊性，如擁有得天獨厚的自然資源條件以及“國酒茅臺”的歷史知名度，但集群的發展絕不僅僅只是具有這些條件，而是與技術、制度的發展密不可分的，而這些對其他地區產業集群的發展都有一定的啟示。

3.1 重視地方獨特自然資源的挖掘

雖然具有獨特自然資源的地方不一定會依托其資源優勢發展成為產業集群，但現實表明，與農業密切相關的產業集群與地方獨特的自然資源是密不可分的，貴州仁懷白酒產業集群如是。基于地方獨特自然資源形成的產業集群易于獲得產品的獨特性、差異性，或具有成本優勢，這些優勢相應的會成為產業的競爭力。貴州山地地貌的多樣性造成了多種地方性的小氣候環境，加之土壤、降水等條件的差異，造成了貴州農業自然資源的多樣性。這些農業自然資源的多樣性、獨特性是大自然的饋贈，是貴州寶貴的自然財富，應精心挖掘，也不應急功近利。

3.2 加大地方產業共性技術的開發傳播及人才培養

從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發展歷史看，產業共性技術的開發傳播及人才培養非常重要。茅臺集團歷史悠久，是行業的標桿企業，在品牌帶動、技術人才溢出、產業鏈延伸、環境保護等方面的作為也直接或間接地促進了仁懷眾多本土白酒企業的誕生及發展，是共性技術的開發傳播及人才培養功能的主要承擔者。茅臺集團在技術開發及人才培養方面的溢出效應明顯與茅臺集團是國有企業有一定的關系，也同時提醒我們，產業共性技術的開發傳播及人才培養功能在一定程度上也可由公共投資推動。

3.3 發揮公共品牌及私有品牌的相互支撐、相互扶持的作用

“茅臺鎮”“仁懷醬香酒”公共品牌的發展是基于“貴州茅臺酒”品牌發展而來，“茅臺鎮”“仁懷醬香酒”公共品牌又為私有品牌的發展提供了資金、技術等支持，推動產業鏈的完善，促進產業集聚競爭力的進一步提升，產業集群內的企業在競合過程中不斷創新、演變及分化，形成個性更為鮮明的產品及服務，發展出更多的私有品牌。公共品牌與私有品牌體現了一種相互促進、相互演化的關系。要發揮好公共品牌及私有品牌的相互支撐、相互扶持的作用，政府在積極推動公共品牌發展的同時，也應積極的做好地方龍頭企業私有品牌的推介及展示。

3.4 適時進行產業鏈的整合

茅臺集團為了保證紅高粱原料品質，進一步提升競爭力，向上游進行了整合，發展出適應本地生產條件的訂單農業模式，一些當地白酒企業也跟進對產業鏈進行了整合，推動了仁懷及周邊訂單農業、有機農業的大發展，在推動相關產業發展的同時也為白酒產業的整體發展鞏固了更堅實的基礎。目前我省一些與農業相關的加工產業發展也日益繁榮，這些產業集群在發展到一定階段以后，有必要考慮產業鏈的向前延伸整合。

3.5 培育及促進適應本地產業發展的中間產品市場及資本市場的發展

從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發展的例子可看出，每個產業都有其特殊性，對醬香型白酒來說，重點要解決大量基酒庫存的資金壓力問題，基于此，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發展出了適應本地基酒交易的多樣化的交易制度，基酒交易還促進了本地資本市場的發展，而適應本地產業發展的中間產品市場及資本市場的發展使得產業集群的發展更加開放，并形成了網絡組織結構，市場主體間相互促進，相互發展。基于此，找出本地產業發展的瓶頸，發展出適應本地產業的中間產品市場及資本市場，是進一步激發產業集群活力，防止產業集群僵化的關鍵。

3.6 轉變地方政府的服務理念

仁懷政府服務理念的轉變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地方政府服務理念轉變的成功案例。地方政府不是獨立于產業集群以外的組織，而就是集群中的一員。集群的戰略發展、基礎設施投入、內引外連等都或多或少的要依托政府，企業間的一些合作交流需要政府搭建相應的平臺。地方政府不僅僅只是服務于某一個企業，而是要服務整個產業集群，要為產業集群中的每個企業個體服務，應以更加包容的心態看待集群的長遠發展。

4 結語

仁懷白酒產業集群的形成及發展受益于自然資源的獨特性，以及茅臺集團的技術、人才的溢出效應，但其發展更多的與公共品牌的提出、產業鏈的延伸、本地基酒市場及資本市場的培育，以及政府發展理念的轉變息息相關，是與技術、制度的發展密不可分的。在集群的發展過程中，關聯及輔助性產業得到了充分的發展，政府及行業協會在區域品牌推廣、招商引資、環境保護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推動了產業集群向開放型、合作型方向發展，產業規模及產業效率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仁懷白酒產業集群對其他地區產業集群發展的啟示在于：重視地方獨特自然資源的挖掘，加大地方產業共性技術的開發傳播及人才培養，發揮公共品牌及私有品牌的相互支撐、相互扶持的作用，適時進行產業鏈的整合，培育及促進適應本地產業發展的中間產品市場及資本市場的發展，轉變地方政府的服務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