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學散步》中體會豐富的趣味與由衷的喜悅

□陳 莉

美學是哲學的分支，其研究對象是人與世界的審美關系、審美活動。宗白華先生的《美學散步》自從上海人民出版社于1981年出版以來，到2017年，已經是第42次印刷，實在是頗受讀者歡迎。

宗白華先生是中國現代美學的先行者，被譽為“融貫中西藝術理論的一代美學大師”。他在《美學散步》的開篇小言里，謙虛而鮮明地解釋了什么是“散步”：“散步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行動，它的弱點是沒有計劃，沒有系統。”“但是西方建立邏輯學的大師亞里士多德的學派卻喚做‘散步學派’，可見散步和邏輯并不是絕對不相容的。”正因為這樣的編輯理念，這本書既傳達出深厚的中西方文化積淀，又能夠深入淺出，生動有趣，專業人士和普通讀者都可讀之受益。

這本書精選了宗先生的22篇文章，談中國美學史的特點和學習方法，還有中國古代音樂、詩歌、繪畫、書法、園林建筑等的美學思想、藝術表現，以及中國美學諸問題與西方美學的比較研究。

就從“美”開始說起吧。《美從何處尋》這篇文章寫道，宋羅大經《鶴林玉露》所記載的某尼姑悟道詩“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隴頭云。歸來笑拈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雖然悟道，但是她的覺悟還不夠深，不夠高，她不能發現整個宇宙已經盎然有春意。假使梅花枝上已經春滿十分，“她在踏遍隴頭云時是苦悶的、失望的。她把自己關在狹窄的心的圈子里了。”

宗先生認為，美不但是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存在，反過來，它影響著我們去提高生活的境界和意趣。我們的心靈總是會起伏，會碰到生活挫折、思想矛盾、情感波濤，永遠快樂并不存在。于是，我們越是能訓練自己的意志，訓練自己的眼睛，去深一層認識這個世界，就越能避免情緒波動，從而發現世界本來的美，也創造藝術的美。

宗先生寫道：“你的心要具體表現在形象里，那時旁人會看見你心靈的美，你自己也才真正地切實地具體地發現你心里的美。”我理解為“具體表現在形象里”就是我們歷練出來的性情、胸懷和由此引發的處理事情的方式應該是求真、向善、尋美，不斷地豐富生活。宗先生的美學思想就是如此表現出對人生的關懷，“中國哲學是就‘生命本身’體悟‘道’的節奏。”

再來說說詩之美與畫之美。《詩（文學）和畫的分界》寫道：身體美是產生于一眼能夠全面看到的各部分協調的結果，所以繪畫能夠也只有它能夠摹繪身體的美。詩人只能將美的各要素相繼地指說出來，所以他完全避免將身體的美作為美來描繪，它把美轉化為魅惑力，美在流動之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畫和詩又可以把對方盡量吸收進自己的藝術形式里來。詩和畫的圓滿結合，就是情和景的圓滿結合。

至于《中西畫法所表現的空間意識》，“西洋畫在一個近立方形的方框里繪出一個錐形的透視空間，由近至遠，層層推出”“中國畫則喜歡在一豎立方形的直幅里，令人抬頭先見遠山，然后由遠至近，逐漸返于畫家或觀者所流連盤桓的水邊林下”。下次站在畫前，我們便可以出入畫中，體會中西畫的各自妙處啦。

愿您“散步”于宗白華先生為我們構建的美學之路上，低徊之，玩味之，體會豐富的趣味與由衷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