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析“翠羽黃衫”霍青桐

石家莊第二十二中學 王 晶

金庸先生的作品中塑造了大量風格迥異的女性，其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書劍恩仇錄》中的霍青桐。可惜，其人一旦變為矛盾的綜合體，人生注定是一場悲劇。

若問金庸書中“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英雄以誰為最，非霍青桐莫屬。她有智慧：黑水河之役，她頂著巨大的壓力和折磨，面對親人、朋友的不解，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如此氣魄，即使是男子，也會自嘆不如。她有胸懷：當心愛的男人喜歡上了自己的妹妹——這個男人身負事關民族前途的重任，她毅然決然地將自己的情感壓在心底，默默地送上誠摯的祝福。

而她也兼有美質：那女郎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彩照人，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兩頰融融，霞映澄塘，雙目晶晶，月射寒江。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幾乎匯集了所有女人的優點。而她與陳家洛的相識，也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盡占，但最終二人卻沒有走到一起，令她為情所傷。而陳家洛最終也落得個失人、失算，枉費了霍青桐的一片苦心。

從情節來看，陳家洛誤會了霍青桐對李沅芷的“輕浮”，對她心生嫌惡。而此時，偏偏出現了一位猶如天仙的女人——喀絲麗。她是金庸筆下最美的女子，天真無邪，如明珠，似美玉，明艷絕倫，美麗不可方物。可以說在《書劍恩仇錄》中，全書中的人物無一人（包括敵人）不喜愛喀絲麗。

人世間最傷人的情感，不是我愛的人不愛我，而是我愛的人愛上了我最親的人。在霍青桐的眼中，妹妹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讓所有人都疼愛她。作為姐姐的霍青桐，自然是要將最美好的東西都給予妹妹，即使是心愛之人也會拱手相讓。喀絲麗是霍青桐之妹的身份，讓霍青桐連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放棄了。

似乎是造化弄人，實則不然。如果沒有香香公主濃墨重彩適時出現在陳家洛眼前，陳、霍兩人的愛情便會在日積月累中隨著誤會的化解而水到渠成？我覺得未必。根本的，還在于陳家洛對感情的認識。“日后光復漢業，不知有多少艱巨之事，她的謀略尤勝七哥，如能得她臂助，獲益良多……唉，難道我心底深處，是不喜歡她太能干么？”“和喀絲麗在一起，我只有歡喜，歡喜……”

動如醉，靜如夢。霍的剛性美、喀的柔性美各有千秋。但這“剛”對陳家洛卻有不小壓力。

樂嘉在《寫給單身的你》中說過這樣一段話：“在感情的問題上，示弱永遠是女人最好的武器。看似無所作為的示弱，卻足以觸及男人最脆弱的神經。男人在女人面前，本來就喜歡以保護人和強者的姿態出現。”陳家洛對喀絲麗正是這樣。

事實上，霍青桐也未嘗沒有小鳥依人的一面，她指揮軍隊大勝后悄然離去，見到師父后哭訴委屈便是一證。但她明白自己擔負著保衛民族的重任，又有這個能力，兒女情長只能暫放一邊，只能讓自己變得強大，只能讓自己成為男人的敬畏。這也是她最令人欽敬之處。

茫茫沙漠，紅塵聚散，生情、誤情、失情、斷情，怎是一個殤字了得。嗟兮之余，那翠羽黃衫成為我們心中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