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向前！

○李 云

“向前！向前！”

抱著堅定的信念，這一群蓑羽鶴首次向珠穆朗瑪峰發起了沖擊。

“向前！向前！”現在是11月的一天，天氣已經變冷了。作為首領的阿爾巴明白，必須帶他們飛越過去，到喜馬拉雅山脈南麓的地域過冬。否則，這里的天氣會把他們一個個凍成冰坨。他奮力扇動著翅膀，與強大氣流對抗著。

“向前！向前！”緊貼著阿爾巴右邊的是他的兒子奧爾濱汗。他也在奮力扇動著翅膀，顯然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艱難大遷徙，他的動作略顯慌忙。

臨近珠穆朗瑪峰峰頂了。滿天的蓑羽鶴不斷上升飛翔，像一片片脫離母體的枯葉，像斷了線的風箏，無著無落，懸浮在浩浩天宇和茫茫雪域之間。成功就在前方了。

忽然，一股強大的氣流從山峰上襲來，阻擋了他們的去路。阿爾巴的身子被氣流沖得掉轉了過來，其他同伴的身子幾乎同時被氣流沖得掉轉了過來。無奈的他們只好原路返回，相擁在山腰稍作休息，等待時機。

奧爾濱汗往父親懷里擠了擠，咽了一下口水，說：“我餓。”

阿爾巴望望被冰雪覆蓋的四野，使使勁，把奧爾濱汗抱得更緊了些，然后對著他的頭，呼出一口熱氣，說：“忍忍吧，孩子，誰都餓的。但愿明天氣流變弱，我們能飛越過去。”

漸漸的，暮色四起，一個呼嘯著寒風的夜來了。

第二天，呼嘯聲似乎小了許多。“都起來了，我們要飛了。”阿爾巴叫了一聲，抖動翅膀飛上了天空，同伴們也紛紛飛上了天空。可是當他們接近峰頂后，又被強大的氣流逼退了回來，還有一些同伴如石頭般垂直跌落深谷。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阿爾巴帶領著同伴又一次飛向峰頂。他的隊伍如同他們的體形，消瘦了許多。可活著的，依然目標堅定，向前！向前！

竭力頂住強大氣流的沖擊，他們終于越過了珠峰，開始下滑。

“我們勝利啦！”奧爾濱汗剛想松一口氣，突然一個黑影從旁邊現身。

“有金雕！大家注意！”阿爾巴提醒道。

豈止是一只，原來有十來只金雕已在這邊等候多時了。一只精疲力盡的蓑羽鶴被隔離開來了，他跌跌撞撞地在滑行中逃命，剛躲過一只金雕的抓捕，又被斜刺沖過來的另一只金雕順勢撲翻在冰雪中。

“救我！爸爸！”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忙著帶領大伙滑行的阿爾巴才知道那遇險的隊員是自己的兒子。但是，他沒有俯身去救，而是命令大家依然保持隊形，只是稍稍盤桓片刻，等待掉隊的隊員。

有幾只蓑羽鶴沉下身子欲俯沖下去，被阿爾巴嚴厲制止了。阿爾巴清楚，不是他太冷酷，而是環境太殘酷，若不盡早帶領大家到達目的地，要么葬身險惡的珠峰懷抱中，要么葬身兇惡的金雕利爪下。他唯有把淚往肚子里咽，咬牙帶領大家繼續前行，完成生命中的這次壯舉。

“向前！向前！”掉隊的隊員歸隊后，阿爾巴發出了命令。

“向前！向前！”在浩浩天宇和茫茫雪域之間，一支蓑羽鶴的隊伍繼續向前飛翔。

知識鏈接

蓑羽鶴是世界現存15 種鶴中體型最小的一種，體型異常纖瘦，頭、頸、胸黑色，頰部兩側各生有一叢白色長羽，蓬松分垂，狀若披發，故稱蓑羽鶴。主要分布在亞洲中部，每年會從中國與蒙古邊境地區往南遷徙，飛越過喜馬拉雅山到印度塔爾沙漠地區過冬，遷徙時面臨海拔高、溫度低、氣流強等惡劣環境，以及金雕等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