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大杠”的童年

◎吳梓萌

咦，這自行車不是媽媽常說的“二八大杠”嗎？媽媽說，這種自行車因輪子尺寸為28 英寸而得名。在網上瀏覽新聞時，《從“二八大杠”到高鐵，改革開放40 周年交通工具的演變歷程》這篇文章瞬間吸引了我的眼球，我點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許多人騎著結實的“二八大杠”的黑白照片。我趕緊把媽媽喊來。媽媽一看，激動地說：“啊哈，還真是‘二八大杠’呀！”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娓娓地講述起她與“二八大杠”的故事來。

那時候，蘇州的交通尚不發達，人們最重要、最青睞的代步工具就是“高大威猛”的“二八大杠”——它有結實的車架，騎起來又快又穩，上下班代步、負重運輸、接送孩子，是家里勤勤懇懇的“勞動力”。“二八大杠”雖個大又笨重，但媽媽就是通過它學會騎自行車的。

你想想，我們學騎自行車都是從小小的三輪童車開始的，腳可以輕松地踩在地上，不容易摔倒。可媽媽那個時候呢？只有“二八大杠”。盡管如此，哪個小孩要是能推出一輛來，那他絕對是“孩子王”！大家會一窩蜂地跟在他后面，央求著能借來騎一會兒。

當時，外公家里只有一輛“二八大杠”，可他上班要騎，媽媽根本沒機會碰一碰它。媽媽只能跟著小伙伴，追著別人的“二八大杠”跑。終于輪到媽媽了！她搓著手，躍躍欲試。那時候，她才和車把一般高，坐不到車座上，只能把右腳從大梁下伸過去，扭著身子去踩右邊的腳踏。剛學的時候，她還不能很好地掌握平衡，腳也不能打圈，只能快速地半踩半回，那樣子用我的家鄉話說叫“掏螃蟹”，可難看了！

雖然學車的姿勢別扭，車又重，騎起來很累，但媽媽騎得特別認真。小伙伴們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有的幫忙扶著車后座，以保持車身平衡；有的在兩旁保護媽媽，以防她摔倒；還有的扯著嗓子加油鼓勁，可熱鬧了！

此時，媽媽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她又陷入了回憶。媽媽說，記得有一次，她好不容易借到了“二八大杠”，又不敢騎遠，便在家門前的小弄堂里練。小弄堂一米多寬，最多能容納兩輛自行車平行通過。突然，一個阿姨騎著自行車迎面而來。媽媽一緊張，手一抖，自行車便“走”得歪歪扭扭起來。那個阿姨嚇得趕緊跳下車，躲到一邊，身子和車子幾乎都貼在了墻上！

此時，媽媽的語氣像一陣風，輕柔而溫暖。我仿佛看到了這樣的景象：青石板路上，一個扎著兩條小辮子的瘦瘦的女孩正滿臉通紅地手握車把，扭著身子，兩腳費力地、一下一下地蹬著自行車，她的身后是同樣滿頭大汗的小伙伴，他們或扶著車，或歡呼著，笑聲清揚在淡淡的黃昏里……

許是“二八大杠”磨煉了媽媽的意志，在蘇州這粉墻黛瓦間，在歲月車輪的滾動間，她越來越成熟，成了建設城市的中堅力量。如今，蘇州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交通四通八達，再看交通工具，汽車、地鐵、共享單車……應有盡有。盡管車輪在變化，但是媽媽在“二八大杠”上鍛造出的干練沒有變。我和媽媽的童年雖不一樣，但一樣幸福無比！

鱗次櫛比（lín cì zhì b）ǐ：像魚鱗和梳子的齒一樣，一個挨著一個地排列著，多形容房屋等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