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航事故與攻角迷局

王亞男

2018年10月29日，載有189人的印尼尼航航班墜入雅加達附近海域，這是波音737Max8首次空難事故。從失事客機上尋獲的“黑匣子”顯示，這架飛機最后的4次飛行中，空速顯示曾出現異常。雖然通過判讀飛行數據和艙音記錄確定飛機失事的最終原因尚需時日，但對這次慘禍的初步調查至少反映了一個重要事實，就是空速顯示異常可能會給飛行員的操作造成麻煩，某些情況下這種麻煩可能演化成巨大的風險。

進一步的調查讓疑點集中在了飛機的攻角傳感器上，人們認為攻角傳感器在某些情況下出現問題，產生了錯誤的讀數。錯誤的攻角讀數一旦被傳遞到波音787Max8飛控計算機上，計算機就會據此判定飛機正處于瀕臨失速的大攻角狀態，從而啟動修正動作，“反復向水平安定面發出指令，使其偏轉產生低頭配平動作”。飛機會形成頭低尾高的俯角，而且俯角會不斷加大，“可能持續長達10秒鐘之久”。當這一切發生時，駕駛艙內的警報會被觸發：操縱桿會不斷震動，同時空速過低警報也會響起——但只是在飛機的一側。如果這一切不是建立在錯誤的攻角讀數基礎上，那么這一修正動作會讓飛機俯沖增速，挽教飛機于失速危險。遺憾的是，錯誤攻角讀數引發的這種修正動作，可能讓飛機萬劫不復——特別是當飛機處于低高度狀態下時。這種飛機水平安定面因為錯誤數據造成反常動作的故障模式，被稱作“水平安定面失控”（Runaway Stabilizer）。

攻角讀數錯誤會讓飛控計算機面對自相矛盾的空速、高度和攻角度數無所適從。計算機一方面啟動警報，同時會切斷自動駕駛儀，把控制權交給飛行員。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要修正飛機的低頭趨勢，飛行員需要使用更大的力量來拉動操縱桿。

正是基于這種考慮，美國聯邦航空局（FAA）發出了適航指南，要求波音737Max8的飛行機組注意飛機上可能出現的傳感器讀數錯誤的問題。這一提示要求航空公司在接到文件3天內修訂737Max的飛行手冊，在其中增加飛行員應對這種情況的修正措施。這些措施包括：飛行員應該斷開自動駕駛儀，用操縱桿和“主電調整系統”來控制飛機俯仰姿態。飛行員也可以把水平安定面調節開關扳到“斷開”位置。如果這樣仍不能奏效，飛行員就應該用手牢牢抓住水平安定面調節輪盤，制止飛機的低頭趨勢。

FAA的適航指南中，要求各公司使用波音公司發出的操作手冊公告（OperationsManual Bulletin）。這份公告重新明確了飛行人員在“攻角傳感器輸入錯誤”情況下的操作程序。“攻角”是指飛機縱軸或機翼弦線與迎面氣流之司形成的夾角。FAA表示，“如果未作明確說明，這種情況下飛行機組可能會出現對飛機的操控困難，導致飛機俯角過大，迅速失去高度并可能撞擊地面。”

目前全美有49架波音737Max在服役，其中包括西南航空公司的26架Max8，美國航空公司的16架Max和聯合航空公司的7架Max9。目前的適航指令并沒有影響到波音737Max系列的運營，但各公司都表示自己已經睜大眼睛認真檢查飛機操控程序，防止這類異常可能導致的問題。

2018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