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幽靈”行動

米歇爾·托里

恐怖的派對

一個星期六的早晨，老咪正在采集有關倉鼠打盹和沙鼠睡眠的數據，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他在第一聲響鈴后就接起了電話，“這里是柯貝西和老咪辦公室。”（老咪一直都保持著這種專業偵探的作風。）

“謝天謝地，你在啊！我們昨晚慘了！”

“慘了？”老咪把記錄本放到一邊，“你是哪位？‘我們都是誰？”

“我……哎……我是郝麗麗，除了我還能是誰啊？”

郝麗麗漂亮動人、十分出眾，是老咪和柯貝西的同班同學。她是那種參加聚會永遠都要故意遲到的女孩——據說現在流行這樣做。郝麗麗從來不會擦傷膝蓋，不會當眾打飽嗝，也從來不會弄斷指甲，更不會穿錯襪子。在老咪看來，她并沒有什么不好。可問題是，她是個勢利眼，她的那些朋友也一樣。一般來說，像郝麗麗這種人是從來不會給老咪打電話的，所以這次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你好，麗麗。我能幫你做些什么呢？”老咪問道。

郝麗麗停了一下，然后連珠炮似地說：“昨天晚上，我請了幾個朋友來我的樹屋過夜。可是……我們……我們全被纏身了……”

老咪眉頭一皺：“纏身？”

“就是……你不會沒聽說過幽靈吧？”

老咪心里咯噔一下。幽靈！他以前辦過幽靈案，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們馬上過來，你放心吧。”老咪語氣堅定地說。

他立刻給柯貝西打電話：“郝麗麗的樹屋有幽靈，馬上到她那里跟我會合！我可沒開玩笑。”

“明白。”

和所有的樹屋一樣，郝麗麗的樹屋也在樹上。老咪和柯貝西拿著鉛筆和翻開的記錄本，做好了辦案準備。

“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一遍吧，郝麗麗小姐。”

郝麗麗站在一邊，嚼著口香糖：“反正就是……我不是說了嗎，就是我和幾個朋友……我們在開瘋狂搖滾睡衣聚會，然后……”她的聲音開始發抖，“我們就……就坐在那兒聊天，突然有一股涼風從脖子后面吹過來。我是說，不是一般的涼風，而是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氣。”郝麗麗打了個冷戰，“我爺爺說過，那種寒氣都是幽靈帶來的。當時，我一下子想到了停尸房里的尸體。”

柯貝西飛快地記錄：“郝麗麗小姐，寒氣是從什么地方吹來的？”

“問題就在這兒。寒氣一會兒從這邊吹來，一會兒又從那邊吹來，好像四面八方都有。把我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最后我們就趕緊回到屋子里去了。”

“你不介意我們在四周看看吧？”老咪問。 “當然不介意！不過你們最好快點，我還趕時間呢！”說完，她轉身進屋，把百葉窗關了起來。 柯貝西和老咪把鉛筆架在耳朵上，收好記錄本，順著釘在樹上的踏板爬了上去。

無聊的樹屋

“就是間普通的樹屋。”老咪看了看四周說。

“沒錯。”柯貝西在墻上敲了幾下，“屋子有點老，墻上有裂縫，屋頂可能會漏雨。沒有秘密通道，也沒有暗門，可以說毫無特別之處。”她畫了幅草圖，又畫了個圖表，以備不時之需。（科學家時刻都要為日后做準備。）

此時，老咪正探著身子往樹屋外面看。除了看到茂盛的枝葉外，他并沒有發現什么別的東西。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幽靈？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什么。

“等等，柯貝西，我發現了個東西！”

柯貝西從另一個窗子里探出頭來。

“在那兒！”老咪指了指，“樹枝上好像架著根管子。”

柯貝西推了推眼鏡：“是一根PVC管。”

“管子口好像還有塊橘紅色的東西。”老咪說。

“管子怎么會在樹上呢？這是維修水管時才會用到的管子呀。”

“問得好，柯貝西。我們把它弄下來，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線索。”

柯貝西和老咪用黃色警戒線隔離現場時，發現有一塊板子豎在郝麗麗家的墻邊，板子的一端有根釘子。柯貝西順手用這塊板子把那根管子從樹上弄了下來。他們馬上戴上醫用橡膠手套，撿起管子。（科學偵探在破案時，再謹慎也不為過。）

老咪說：“原來，這塊橘紅色的東西是一個氣球啊。奇怪，氣球嘴被剪掉了，剩下的部分被套在管口上，還被橡皮筋固定住了。”

“另外，管子是空的。”柯貝西補充道。

他們花了幾分鐘把發現的情況記了下來。正要繼續調查的時候，柯貝西被什么絆了一下，“啪”的一聲摔了個嘴啃泥。這一跤摔得可真夠幸運的，柯貝西發現了一條線索——另一個氣球。

“這一跤摔得值，柯貝西。”老咪把她扶起來，幫她拍掉身上的泥土。老咪仔細觀察著剛剛發現的線索。“也是被人用同樣方法剪開的，只不過這個氣球上有個小洞。”老咪看著柯貝西，“你覺得，它會不會被套在管子的另一頭了？”

柯貝西揉了揉自己的臉：“非常有可能。但問題是，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是啊，到底是為什么呢？柯貝西，我們要多找一些線索。”

他們又在地上找到了一個棕色的牛皮紙袋，上面印著“莫西湖鎮雜貨店”。此刻，老咪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一言不發，拔腿就朝郝麗麗家走去。（這就是通常說的直覺。）

勢利眼俱樂部

老咪敲敲門，郝麗麗把門打開一條縫：“找到幽靈了嗎？案子破了嗎？現在你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告訴我，郝麗麗小姐。”老咪說，“昨晚都有誰參加了睡衣聚會？”

郝麗麗說了幾個名字，又補充道：“還有黃小孬，我本來打算邀請她的，可她卻說我新燙的頭發活像貴婦犬的毛！哼，我才不要請她呢！”

老咪眉頭一挑，“有意思，你有黃小孬的照片嗎？”

郝麗麗白了老咪一眼，狠狠嚼了幾下口香糖，嘆道：“可能有吧，你等一下。”

就在郝麗麗回屋拿照片的時候，老咪說：“我覺得黃小孬很可疑。”柯貝西點點頭：“只要跟黃小孬沾邊的事，都比較可疑。”（黃小孬曾經和楊不凡勾結起來騙錢，柯貝西和老咪聯手粉碎了他們的陰謀。作為職業科學偵探，就是要疾惡如仇、愛憎分明！）

過了一會兒，郝麗麗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張照片。她把照片遞給老咪：“這是我們上次聚會時照的。”這是一張勢利眼俱樂部的聚會照片。老咪把它放進了口袋里。“郝麗麗小姐，我們查清楚以后再把照片還給你，有了線索會給你打電話的。”

臨走前，老咪把管子、氣球和牛皮紙袋都放進了自行車筐。“好了，柯貝西，我們已經差不多猜到是誰干的了。可問題是，怎么證明是她干的？”

“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出真相，科學家老咪。”柯貝西跨上了自行車。

“沒錯！去莫西湖鎮雜貨店。”

莫西湖鎮雜貨店

柯貝西和老咪騎過幾條街才找到莫西湖鎮雜貨店。兩人停好自行車，大步走了進去。

“我們是科學偵探柯貝西和老咪。”柯貝西遞給店員一張名片。

店員斜著眼看了一下，說道：“二位要買什么嗎？”

“我們想打聽點事。”老咪把照片遞給店員，“請問您見過這個女孩嗎？”

“她昨天來過店里。”店員把照片還給老咪，“這個女孩特別沒禮貌，居然叫我笨蛋！”

老咪會意地看了柯貝西一眼。“沒錯，是黃小孬！”

柯貝西接著問道：“她來這兒做什么呢？是不是買干冰？”

店員點點頭說：“對，還買了不少呢！”

老咪和柯貝西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沒錯，這真是一個突破性的進展。

“謝謝，您幫了我們大忙了。”告別時，老咪和店員先生握了握手。

“去實驗室，我們得做個分析。”老咪說。

“明白，有個幽靈正等著我們去捉呢！”柯貝西躍躍欲試道。

回到實驗室，老咪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找到這樣一個章節，標題是《樹屋里的幽靈》。“當你頂著一頭貴婦犬似的頭發在開睡衣聚會時，一個幽靈沖著你的脖子吹寒氣，你該怎么辦？”他大聲讀完這段文字后，就開始和柯貝西討論起手頭上的線索。

經過分析，他們想出了一個完美的捕捉幽靈計劃。

老咪撥通了郝麗麗的電話：“郝麗麗小姐嗎？我是老咪。我們已經有進展了，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這天晚上，天上掛著一輪滿月。（真是個捉幽靈的好日子。科學偵探辦案也要參考天象。）

老咪藏在郝麗麗家院子里的灌木叢后面。在院子的另一邊，也就是樹屋的另一側，柯貝西也找了片灌木叢藏了起來。

老咪沖著對講機說：“咖啡怪人呼叫松餅狂人。咖啡怪人呼叫松餅狂人。開始通話。完畢。”

“松餅狂人在此。完畢。”柯貝西回答。

“我已就位。完畢。”

“收到。我也已就位。完畢。”

“收到，松餅狂人。你發現什么就告訴我。完畢。”

“你也是，咖啡怪人。完畢。”

他們就這樣等啊等，等了好久。

樹屋里傳出咯咯的笑聲。按照老咪的要求，郝麗麗又組織了一次睡衣聚會，邀請了勢利眼俱樂部的每一位成員，唯獨沒請黃小孬。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

有人！

捕捉幽靈

“松餅狂人，開始通話。”老咪沖著對講機小聲說，“你聽見聲音了嗎？”

“聽得清清楚楚，咖啡怪人。咱們等的幽靈來了。”

老咪透過灌木叢仔細觀察，不出所料，站在樹下的正是黃小孬。她擺弄了一會兒手里的東西，然后把那個東西放在板子的一端，接著把板子高高舉過頭頂，伸到樹里。

樹葉隨即發出一陣聲響。

“幽靈啊！啊！幽靈啊！”有人突然尖叫了起來。（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科學偵探的行動計劃也是需要廣大群眾配合的。）

老咪對著對講機發出指令：“行動，松餅狂人。行動！”

“收到，咖啡怪人！”

他們一躍而出，用手電筒照著一臉驚恐的黃小孬。

“放下手里的東西！把手舉起來！你被捕了！”他們大聲喊道。

黃小孬扔掉板子，管子也一起掉在了地上。她雙手叉腰，瞪著柯貝西和老咪：“我早該想到，你們會破壞我絕妙的復仇計劃。你們這兩個科學瘋子從來不睡覺嗎？別拿那玩意兒沖著我照了，聽見沒有，別照啦！”

柯貝西不理她，對著對講機繼續說：“松餅狂人呼叫勢利眼俱樂部。松餅狂人呼叫勢利眼俱樂部。開始通話，勢利眼俱樂部。”

“勢利眼俱樂部在此。”那是郝麗麗的聲音。

“幽靈被捕。完畢。”

過了一會兒，郝麗麗和她的朋友們一個個從樹屋爬下來，她們看到黃小孬，一點也不吃驚。“柯貝西和老咪告訴我們是你干的。”郝麗麗說。

“滾開，你這貴婦犬毛頭。”黃小孬憤怒地說。 柯貝西見狀趕緊勸阻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文明些，我們繼續吧。我想你們一定都很好奇，黃小孬到底想干什么，還有我們是怎么破案的。在掌握了所有的線索后，問題就變得簡單了。請允許我們的科學家老咪給大家解釋。”

“謝謝，柯貝西。”老咪背著雙手踱起了步子，“所有優秀的科學家都會告訴你，所謂‘物質就是那些有重量并且占據一定空間的東西。比如，地球就是由物質構成的。這棵樹也是由物質構成的。你，黃小孬，也是由物質構成的。”

“你身上也有不少物質！”黃小孬厲聲說。

“黃小孬，閉嘴！”郝麗麗說，“你被捕了！” 黃小孬怒目圓睜，兩手抱在胸前。

“好了，別吵了。”老咪繼續道，“物質可以以固體、液體或者氣體的形態存在，水就是一個絕妙的例子。水凍成冰時是固體;水在常溫下是液體;水被加熱后就會變成氣體。”

“講得好。”柯貝西夸獎道。

“可干冰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物質，你們看，它是由二氧化碳構成的——”

“它在零下78.5攝氏度時凝結成固體。”柯貝西接著解釋，“不過，干冰融化的時候不會變成液體，而是直接從固體變為氣體。”

“這叫作升華。”老咪說。

“可是，干冰和幽靈又有什么關系呢？”郝麗麗一邊大嚼口香糖一邊說，“我們還沒做美甲呢，天色不早了，還是請你們快點說吧。”

“問得好，郝麗麗小姐。”柯貝西繼續解答，“簡單說吧，黃小孬把干冰放進這根管子里，用氣球封住兩端，然后通過氣球上的小洞往里加水。”

“干冰就會迅速地融化。”老咪說。

“它變成了一種冰冷的氣體，氣體通過氣球上的小洞噴到了你們的脖子上。”柯貝西補充道。

“請允許我來做個演示。”老咪迅速從灌木叢后面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工具箱。老咪和柯貝西戴上厚厚的手套和實驗室防護眼鏡。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老咪把水倒進一個放了一大塊干冰的碗里。一轉眼，干冰表面就升起一團氣體，看起來真的挺嚇人！

“你們看，黃小孬用釘子和橡皮筋把管子連在長板的一頭，她往管子里裝滿干冰碎屑后又加了幾滴水，再把板子伸到樹上去。等到干冰的反應足夠強時，就把管子對準樹屋上的縫隙。這個主意可真夠狠！”柯貝西說。

“確實挺狠。”老咪也同意柯貝西的看法。

郝麗麗難以置信地看著黃小孬，“你……你……你真是一點也不像我們勢利眼俱樂部的人。”

“算了吧，我可不想聽這些惡心的話。”黃小孬厭惡地說道，“祝你下次運氣好些，貴婦犬毛頭。”說完，她發出一陣魔鬼般兇狠的笑聲，揚長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案件結束了，柯貝西遞給郝麗麗一張名片：“有事隨時找我們。”

“多謝你，”郝麗麗感激地說，“作為酬謝，我讓你們在我的樹屋里過周末，分文不收，只要別碰壞什么東西就行。”

“辛苦一個晚上，值得。”老咪和郝麗麗握了握手，沒有什么比完美結案更讓他感到滿足的了。

捕捉幽靈行動大功告成，柯貝西和老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