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陸綜藝選秀節目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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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技術師范大學 文學與傳媒學院,廣州 610665)
近年大陸綜藝選秀節目日漸增多,其中不難見到2004年《超級女聲》電視選秀的影子。實際上近十年“超女”模式被各大電視臺的選秀節目不斷透支,收視上已不再具有號召力,但其核心精神——偶像養成依然是其根本。特別在2015年,《燃燒吧少年!》《蜜蜂少女隊》《夏日甜心》等偶像養成節目席卷熒屏,開始成為一種不可忽視的娛樂節目類型。這類節目多數組織系列素人經歷系列選拔,目標是成團出道。在此過程中,素人一步步成為粉絲心中的偶像,同樣,對粉絲的巨大號召力被各種養成模式激發。隨后,無論是復制AKB48的SNH48,還是2018年伊始就引爆流量的《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養成文化的種種特征都在一場又一場的養成類比賽中凸顯——粉絲權力的強調、養成生態的定制、偶像話題的制造……全民狂歡的效果讓資本如影隨形,業內對2018年最重要的預測就是偶像養成模式的崛起。[1]大陸的偶像養成文化主要寄生于綜藝選秀節目,這使得該類節目凝結了偶像、粉絲與市場三位一體的要素,是探討當代消費社會癥候的一個有效窗口。
作為一種娛樂形式,養成文化源自日本。按日本養成系女團AKB48創始人秋元康的話說,養成就是“讓粉絲們看著她們在自己眼前漸漸成為明星”[2]。這里有一個重要的權力轉移:粉絲不再被動接受偶像的人物風格設定,而是參與到偶像成長—成型的過程中。養成系最初是偶像以一個素人的形象呈現在觀眾面前,她/他身上的某些特點符合某一部分觀眾的喜好,觀眾愿意成為她/他的粉絲,為其打氣、投票、點贊,使其最終獲得高票數并在比賽中勝出——以真正的偶像身份出道。換言之,在一定程度上,偶像是由粉絲來重新定義的。以中國大型女團SNH48為例,團隊成員多達一百余人,最早加入的成員如今不超過二十五歲,有些剛剛加入團隊的新成員只有十三四歲。年輕的團員初次登臺難免青澀,但正因如此,觀眾卻更覺真實,因為她們是“觸手可及的偶像”。
偶像的“觸手可及”并非戲言,而是偶像養成文化中粉絲權力的一種。
首先,它是粉絲身體的可觸碰。比如SNH48每周在固定小劇場的表演結束后,都舉行握手會。粉絲可以通過購買幾十元至上百元不等的握手券,與女團成員進行握手(大約十秒)。此外還有類似的擊掌甚至擁抱環節。偶像握手的方式、力道、眼神、表情等比起偶像說的話更令人印象深刻,還能讓粉絲通過肢體溫度的感受,在心理上將對偶像的投射最大化。此時粉絲眼前的就是“一個關于美、可愛或者性感的符號、一個夢幻般的理念”[3]——她/他可能是自己心愛之物,也可能是自己理想的具體化身,甚至可能是替代自己去完成理想的人。無論何種角色,此時偶像都不只是粉絲的欲望對象,而是與粉絲有著更為復雜的情感關聯模式。
其次,是偶像夢想的可參與。近年的綜藝選秀節目都大打“夢想”牌。在瑣碎平凡的生活中如果嚴肅地談夢想,許多年輕人會覺得幼稚單薄,但是當夢想與舞臺偶像結合時,仿佛變成了與更高力量的結盟。這對年輕人而言,可實現“理想的自我”的對等關系。所以,一個粉絲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在他所喜歡的偶像身上總能略窺一二。《中國青年報》曾披露過一項調研數據:崇拜某位偶像的原因?排名第一的是個性特點(68.7%),然后依次是才華努力(59.1%)、原則觀念(27.3%)、外貌裝扮(24.2%)、個人貢獻(15.7%)。[4]個性、原則等本屬抽象范疇的概念可以在偶像身上有具體呈現,這在一定程度上讓粉絲的想象有了承載。甚至可以認為偶像的出現填補了粉絲的情感空白、滿足了心理需要。這就是為何在粉絲情感中,夢想總是如影隨形——因為偶像身上承載了粉絲未曾實現的夢想。所以在選秀過程中,具有這種特質的選手會成為真正的偶像,并獲得出道資格;粉絲則獲得自我肯定。這里,粉絲的自我實現與偶像出道夢想的實現合而為一。
讓偶像實現夢想,需要粉絲的支持。這種支持不僅是情感上的,還是物質上的。女團SNH48總選舉中總投票數超過300萬,以最低每張票35元折算,一次選舉已經創造了超過億元的價值。騰訊的《創造101》投票渠道有騰訊視頻、微博、OPPO社區、QQ音樂人氣榜單、小紅書人氣pick榜等六種,每天登陸即可為選手點贊應援。如果想讓心中的偶像獲得更多關注和票數,則要額外掏錢應援。而《創造101》截至比賽結束,專題頁面僅在摩點平臺便籌得應援資金超過2141萬元,支持人數超過21萬(此處還不包括其余平臺的數據)。[5]日常生活中默默無聞的個體,在投票時仿佛掌握了扭轉他人命運的巨大能量,這使得粉絲在養成偶像的過程中獲得了自我力量的確證。特別是難以實現的諸多夢想,難以發泄的各種情緒,可以通過偶像養成的機制獲得回報,這讓粉絲能持續迸發接近譫妄的巨大熱情。所以毫無意外,每年的選舉中,SNH48公司利潤達到上億元;《創造101》決賽前夕,其微博熱搜詞條達到了725個,百度指數最高峰為192550。[6]
傳統意義上的偶像與粉絲關系,通常是偶像主動傳遞各類信息,粉絲一一接受,粉絲處于被動接受信息的一方。但互動化傳播環境的生成使偶像與粉絲之間的生態發生了改變。在這個生態系統內,粉絲之于偶像再也不是傳統的被動接受關系。原來偶像的單向輸出改變為偶像的內容輸出里雜糅了對粉絲預設反應的參考——這是一個偶像與粉絲共存的生態環境,缺失任何一方都無法使養成文化生長。
要形成養成生態,首先就是要制造偶像與粉絲能互動共存的生態系統。以微博為例,諸多偶像明星會在微博開設個人賬號,發布個人動態,甚至和粉絲互動,因此微博被認為是各大偶像明星的“吸粉”利器。如2014年8月,前韓團EXO中國成員鹿晗的單條微博以13,163,859次的評論量,獲得吉尼斯世界紀錄“微博TM上最多評論的博文”。技術賦權使粉絲對偶像的感情從被動接受變成可以主動制造出相當程度的包裝和造勢效果。
更有甚者,互聯網還深度參與形塑了消費群體的情感—心理結構。每位網友/消費者都可以隨時隨地分享體驗、發表主張。當他在一次次主動的消費活動、分享活動中投入情感之后,就極有可能從一位普通的消費者轉變成一名粉絲。在此過程中,他的消費目的逐漸從產品功能需求轉變為情感需求。粉絲既對產品或品牌本身表現出近乎狂熱癡迷的非理性情感,比如出現一些針對該產品或品牌的質疑之聲時,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站隊”支持該產品或品牌,并以此區分“敵我”;同時,又會以“主人翁”的心態積極為該產品或品牌的完善出謀劃策,充分享受參與感強烈的消費。正如粉絲文化研究者陳彧分析的:“在新媒體時代,互聯網成為粉絲消費實踐的重要場域,粉絲的消費行為重心也由傳統消費向生產性消費轉變。以文本再生產為核心的粉絲生產式消費,更關注對偶像文本的符號意義、形象價值、文化內涵的消費,更強調消費過程中粉絲主體的參與性與能動性,因此,是一種更活躍、更自主、更具符號性與創新文化精神的消費模式。”[7]
從這一角度講,養成系偶像的粉絲與蘋果手機的“果粉”并無本質區別,他們都在一次次的消費活動中投入了情感與體驗,使自己從普通消費者(“用錢買產品”)升級為情感需求旺盛的粉絲(“用錢買情感”)。獲得升級之后,粉絲的購買行為很大程度上獲得了合理化解釋:為偶像的夢想買單。而養成系偶像是與你我一樣平凡的普通人,支持偶像,也是支持普通人的夢想。
其次,偶像要通過自身的人物設定(即人設),喚起粉絲的情感投射。
當下,每個人對于偶像的理解和訴求各有不同,偶像風格呈現多元化、個性化的趨勢,每個偶像都代表著當代年輕人某種不同的價值理念。像《明日之子》節目設立了“九大偶像廠牌”,分別代表9種年輕人的文化態度。藝人沒出道前,經紀公司就已經為其量身定做了一個標準的形象。大致分為:1.有實力有人氣;2.實力一般但自帶話題流量。而在有實力有人氣的選手里,既有顏值出眾,又有才能領先,還有兩者兼而有之的情況。比如在《創造101》中,既有以顏值與才能綜合排名領先的孟美岐、吳宣儀為代表的“天生王者”的類型,也有像王菊這樣顏值與才華均屬中等,但自信有戰斗欲且勇于追逐夢想,被諸多粉絲喜愛的平凡女孩,甚至還有楊超越這類節目中表現不佳,但依靠話題熱度不斷收獲人氣與爭議的“爭議流量姐”。但觀眾很快發現,綜藝選秀節目里,除了發揮穩定的第一類,后兩類具有爭議性的選手更容易帶起流量。這時打動觀眾的已不單純是偶像本身,而是在關注偶像過程中,觀眾/粉絲心理上構建出的與偶像人設間的擬態親密關系。種種包含自我情感投射的聯想里,會將現實生活中個人的缺憾轉移到偶像身上,從而獲取替代性滿足。比如《創造101》中的楊超越,因為唱歌跳舞節奏感差、愛哭、愛訴苦,被認為實力薄弱,但毫不掩飾自己的弱勢,一直很努力卻不見得會進步,又讓很多觀眾產生共鳴——這不就是人生的真實寫照嗎?!此時偶像們有意識地自我表露,展現私人生活,給粉絲造成一種“真實感”的互動交流,方便建立二者之間的擬態親密關系。特別是當這段關系中粉絲被賦予鞏固關系的主動權與責任感時,偶像對粉絲的凝聚力與吸引力也將更加強烈。這或許是楊超越一直被黑卻依然人氣超高的原因。
要形成養成生態的第三個重要設置是粉絲與偶像之間儀式感的制造。
在日常生活中,儀式可以被認為是通過行為語言來將個人或群體帶入某個特定情境的活動。當這個儀式是在群體中實踐時,一時的作用則有所擴大,可以改變對某人物、團體、組織或事件的認知,或強化先前的認知。在偶像養成傳播中,傳播的儀式感得以最大程度地凸顯。粉絲群體不再是傳統選秀節目中被動接受的一方,而是積極參與選秀過程,甚至某種程度上是可以通過選票決定偶像命運的具有一定主動權的一方。他們的主動參與積極推動著偶像的傳播,并加入自己的創造,參與偶像養成的修改乃至轉變過程。粉絲群體正是在這種傳播過程中,逐漸創造出一個共同的偶像——自己創造了自己的信仰。通過崇拜共同的偶像,粉絲個體找到了社群認同,并由此得到身份認同。
虛擬網絡提供了一種“在場感”,通過追蹤同一熱點新聞、參與同一個活動,粉絲們很容易在網絡上形成同步的節奏與情緒反應,由此獲得與粉絲群體“抱團”的集體感、與偶像同步成長的滿足感。積極參與偶像養成的儀式感便油然而生。粉絲在參與偶像養成的過程中,會被各種反復出現的節目環節促生出儀式感。比如《偶像練習生》中導師張藝興每期必說“他們的出道,由你決定”,節目中也不斷重復粉絲如何參與偶像票選、排位決定的方式——“只有你的打卡、應援、投票才能幫助偶像晉級”。剛剛落下帷幕的《創造101》女團選拔節目,每一場都少不了團體操、升旗、喊口號的儀式。這種每日登錄偶像個人頁面打卡的行為,會在粉絲心中伴隨慣性而演變成儀式,正是因為這特定時間的特定安排,使得不斷重復的時間點獲得了不一樣的意義,產生了可見的邊際效益。
偶像養成類比賽既然極大限度地依賴互聯網票選,那么,通過增加曝光率吸引關注則是其維持偶像熱度的最重要舉措。
偶像的相關資料、日常生活、訓練都會被節目組拍攝,并在官方指定平臺公布。《偶像練習生》中粉絲的應援比以往的追星更為系統和新潮。在投票、線下應援、生日應援、雜志集資上,粉絲們花的錢往往比經紀公司還多。像TFBOYS有影響力的應援站有100多個,各有各的專業領域,比如“THRONE-問鼎”擅長寫青春熱血文案;“TF日報組”每天更新三個成員動態,甚至有些粉絲是直接自掏腰包跟拍,偶像去哪里,粉絲就跟到哪里,只為傳回第一手行程動態。正是有了這樣強大且專業的粉絲團,偶像的人氣一直被不斷刷高,同時還能制造出驚人的話題內容,比如,2017年TFBOYS成員王源的生日期間,粉絲包了10架空客大型飛機、1輛高鐵、10輛英國倫敦雙層巴士為其慶祝;在紐約、東京、首爾、北京、上海、廣州、重慶、長沙、深圳、臺灣、香港等地做LED大屏應援;還有19本雜志應援、多家APP開啟屏應援、16項公益應援……[8]這等規模的粉絲活動,全都是粉絲圈自籌經費。粉絲愿意自掏腰包的前提是能有足夠的接觸到偶像的時間。換言之,如果偶像的經營團隊沒有讓偶像產生足夠的曝光率或者和粉絲的多方面互動,那么粉絲與偶像之間的生態難以建立,這樣,就難以讓粉絲對偶像的支持不斷發酵。像《偶像練習生》選出9位男生組成男團NINE PERCENT,出道后兩個月內一直在商業巡演且沒有新作推出,甚至連官方的9人宣傳照都遲遲未出,而被粉絲指責公司過度消費團隊原先的人氣積累。①參見微博NINE PERCENT出道熱搜話題留言區。另外,國內諸多綜藝選秀節目每一場直播時常均接近3小時(普通綜藝節目一般是1.5小時),也是基于增加偶像曝光率以滿足粉絲的需求,盡可能讓粉絲在有限的節目時間內更多地看到自己的偶像。粉絲需求使得節目生產方、資本方的決策向粉絲群體傾斜。特別是在偶像養成這一特別的機制中,粉絲群體被撩撥出強烈的欲望,想要從被動的消費者轉變為主動的生產者,從狂熱病態的追星形象升級為引領潮流的造星領袖。反過來講,節目生產方、資本方要想維持節目的吸粉度(在粉絲經濟時代就是“吸金度”),就必須以各種創意與策劃來滿足粉絲群體對于參與感的強烈需求。制造爭議性話題就是一個強有效的方法,它既能強化偶像的個性化標簽,又能最大程度地滿足粉絲群體表達觀點、參與偶像養成的情感—心理需求。
偶像養成選秀節目最早出現在日韓。日本的杰尼斯事務所招收10到14歲的男孩利用業余時間進行數年的綜合培訓。這套體系的核心邏輯是通過可循的規律將素人培養成具有一定能力的偶像藝人,并配合一系列的曝光和包裝,將其打造成合格的偶像產品。而韓國的練習生模式則需要經紀公司對練習生進行嚴格的唱跳技能訓練,幾年后經過層層選拔才能獲得出道機會。比如在《偶像練習生》中擔任導師的張藝興2012年正式出道前曾在SM的練習室苦練舞蹈長達5年,另外韓國的男團如EXO、防彈少年團、GOT7等團體都在曲風、舞蹈、特技等方面有鮮明特點。反觀大陸的幾個偶像養成選拔節目,則是通過一個為期2—3個月的比賽將一群素人包裝成偶像,推到市場,推給粉絲。這種速成的養成模式除了依靠唱跳綜藝能力,還需要短時間內制造大量曝光和關注,讓社會各類人群都能從節目中找到情感投射的對象。也就是通過選手自身的話題,建造一個人人可參與的心理投射場來吸引巨額流量。
《創造101》中的楊超越從2018年6月初開始因頻頻在節目中出現“車禍現場”(唱跳功夫差,隨時號啕大哭等行為)屢遭爭議。節目之外,與其身世相關的討論、隨之產生的各種標簽將這個初中二年級就輟學的女孩包裝成了最好的話題流通場。粉絲會認為楊超越盡管才藝有明顯缺陷,但其身世值得同情,從而總是忘卻這是一個本應以才藝取勝的比賽,甚至會把對選手才藝的質疑,說成對底層普通人的壓迫;把她初中主動輟學的選擇塑造成生活對一個柔弱女孩無情的碾壓,甚至臆斷出她必然“具備堅毅的性格和獨立的精神”。正是這種代入感會帶來粉絲與偶像間堅固的情感構造,因為“家境一般,能力平常,處境欠佳,但也對改寫命運抱有強烈渴望”[9]的,正是千千萬萬的你與我,而楊超越的出道夢變成了千千萬萬普通人的“成功夢”。所以,楊超越以不斷“車禍式”的唱跳表現外加節目組、各大公眾號和粉絲貼的標簽,成功出道。英國學者阿伯克龍比(Abercrombie)和朗斯特(Longhurst)曾提出觀展/表演范式(spectacle/performance paradigm),“能夠比較恰當地貼合當下媒介形態中的受眾特點”[10]。這一范式能幫助我們理解所謂“楊超越現象”。該范式重新定義了受眾的功能角色:他們不僅是接收者、內容的生產者,而且還是表演者。受眾與媒介的關系也被重新審視:受眾會利用媒介資源,主動展現自己,將自己暴露在媒介環境中,呈現在其他受眾的觀看視野中,并進行自我形象的建構。在“楊超越現象”中,粉絲通過節目觀看著楊超越,同時在微博、朋友圈、貼吧等大發評論,以此參與“楊超越”偶像的養成過程,更以此展演自身與眾不同的學識與見解。接著,再從其他網友對自己言論的評論中建構出自我形象,比如,同情楊超越者,可能會被標記為富有同情心與理解力的形象。粉絲群體正是從養成系偶像這面光亮的鏡子前尋找、建構自我欲想的形象。而只要偶像尚在“養”的過程,自身形象的建構就尚有許多可能。
截至2018年6月26日,《創造101》的網絡播放量逼近50億,這還不包括節目掀起的無法量化的輿論風暴。這當然不是一個美少女養成的綜藝選秀可以吸引的數量,也不是楊超越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可以吸引的量級,而是粉絲、偶像、網絡意見雜糅出的一片流量藍海。這其中最為隱蔽的一股力量,是幕后的資本運作方。
互聯網的飛速發展帶來了一個全面信息化的時代,特別是進入3.0時代的互聯網運作模式已經由單向圖文信息輸出,轉變為網民與網站、網民與網民間的雙向互動,這直接帶來信息爆炸性增長,流量時代翩躚而至。伴隨流量狂飆而來的是網絡節目、網劇的豐富多彩。特別是網絡綜藝節目不斷推陳出新,已經成為娛樂資訊節目中的大頭。被稱為網綜偶像養成元年的2017年不僅有愛奇藝的《中國有嘻哈》,也有基于互聯網思維和O2O構架的SNH48選拔;到了2018年現象級的《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更是斬獲了無數流量。《偶像練習生》僅僅收官之戰便收獲超過1億人次的投票量和超過125億的微博熱門話題量,其中9位獲得出道資格的練習生背后的粉絲顯示出巨大的“偶像養成”能力。整個選秀過程為贊助商農夫山泉與小紅書創造了巨大的品牌效應①獨家冠名的農夫山泉維他命水,是全網獨家擁有投票權的渠道,在天貓農夫山泉官方旗艦店購買相關產品,即可獲得兌換碼和投票頁面鏈接,當時全國各地維他命水存貨一度被搶購一空。聯合贊助的小紅書App,通過邀請練習生們入駐小紅書App,截至2018年3月27日,練習生蔡徐坤在小紅書App已獲103.3萬粉絲,其分享的收藏與獲贊數達177.6萬。。
正是這樣巨大的變現能力讓資本市場意識到,偶像養成綜藝節目或許是下一個變現爆款。另外,嗅覺靈敏的視頻平臺顯然不想只做成一場只有追星族的狂歡,而是要沖破圈層,將節目和它所承載的文化傳達給更多人。
資本通過賽制重新定義偶像。養成類偶像一開始就是一個普通人,在偶像需要具備的技能上未必出色,但正是這種不出色,構成粉絲與偶像之間的自我鏡像,產生“偶像即是代我實現我無法實現的夢想”的錯位感。這不僅是偶像養成文化的DNA密碼,也是資本看中偶像養成綜藝這片藍海的原因。因此,幫助偶像實現夢想成為粉絲對日常生活中個人夢想缺憾的轉移。此時,偶像的夢想實現與否,關聯的未必是自身的技藝,而是有多少粉絲愿意自掏腰包投票。所以粉絲對偶像的養成實際是資本對于粉絲的養成。運營方想盡辦法,看似提供了一系列獨具魅力的偶像,實際不過是造星流水線上的系列產品,關鍵之處依然是這系列產品能賣給多少消費者。此外,聘請流量明星擔任比賽評委(導師),是另外一個高明的吸粉大招。不管《中國有嘻哈》《偶像練習生》還是《創造101》,都屬于“粉推+星推”的雙重推薦模式。選擇明星評委導師,主要看中其本身自帶粉絲流量,另外也容易提高收視率與吸粉概率。
另外,資本意識到打通不同圈層之間壁壘的重要性,試圖用一切可能的方式爭取最大規模流量。所謂圈層,其實是一種區隔,偶像選拔并不是老少咸宜的大眾題材,甚至在很多人的理解里,它被圈定為年輕人的關注點——這就是圈層壁壘。但資本逐利的本質會考慮如何將品牌的圈層效應最大化,這就需要打破圈層壁壘。偶像文化打破圈層壁壘的做法首先是制造大眾可參與的話題。在《創造101》決賽前夕,它的微博熱搜詞條達到了725個,百度指數最高峰為192550,是近年來熱度最高的綜藝節目之一[6]。此外,各大營銷號也不斷針對比賽炮制爭議性話題,比如“王菊的象征意義”“楊超越為什么能贏”……每一個話題都足以帶來持續性的社會議論,熱度十足。像對王菊的討論就已經不僅僅是年輕人有關追星的經驗,而且可以延伸到有關中國女團的定義,甚至是女性獨立精神的崛起……這早已不是一個單一價值判斷的討論,而是突破了圈層且包含了多元交鋒特質的觸媒,時刻掀起的是大眾的輿論狂歡,只是沒有多少人關注到在眾聲喧嘩背后不是票選的民主,而是資本的饕餮盛宴。
雖然國內偶像養成如火如荼地成為2018年上半年最熱的話題制造者,但在整個過程中依然有各種質疑的聲音,包括疑似抄襲韓國綜藝節目、賽制斂財意味明顯、部分練習生素質堪憂……但這些質疑之聲最終被狂熱的大眾話題狂歡所淹沒。深度參與過《偶像練習生》《創造101》的樂華娛樂CEO杜華表示,“所有的行業都需要沉淀,偶像行業也不例外”[11]。諸多養成比賽結束后,偶像的表現不佳①如《偶像練習生》9位選手出道后被粉絲認為商演過多,《創造101》出道首秀就被質疑假唱。,到了2018年11月開播的被譽為本年度又一大型綜藝選秀偶像養成節目的《下一站傳奇》一直收視平平,這未必不是中國偶像產業被資本透支的表現。除卻全民話題狂歡,能否解讀偶像養成文化背后的真邏輯,或許是研究偶像養成文化的一個重要的思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