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菠蘿生產對農民收入貢獻研究

宋鳳仙，齊文娥，黎 璇，張浩軍

（1.華南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 廣東 廣州 510642；2.保利地產投資顧問有限公司， 廣東 廣州 510335；3.廣州農村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 廣東 廣州 510000）

菠蘿又稱鳳梨，是世界第七大水果，第三大熱帶水果，廣泛分布于南北緯30°之間的80多個國家和地區[1]。我國是世界菠蘿生產大國之一，且歷史悠久，是我國南方最具特色和競爭優勢的熱帶水果之一，為當地經濟發展、農民增收作出了貢獻。我國大陸菠蘿生產區域主要在廣東、海南、廣西等省區，尤其是廣東、海南兩省。據2016年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的數據顯示，廣東、海南菠蘿的產量分別占全中國的49.8%（103萬噸）和18.8%（39萬噸），中國有將近一半的菠蘿產自廣東。國家農業部制定和實施《特色農產品區域布局規劃（2006-2015年）》，具有區域優勢的特色果品菠蘿也列入其中。目前菠蘿種植面積增加、產量穩定，栽培技術、生理生化研究、產后保鮮及加工利用均取得優異的發展。但菠蘿的品種結構單一、生產經營落后、加工鏈條短等問題，造成嚴重的結構性滯銷。

目前學者對我國農民收入的研究大部分是外部因素研究，如孫曉一等采用綜合關聯模型定量評價我國東、中、西部地區涉農政策對農民收入的影響，結果表明，涉農政策與農民收入的關聯度和政策影響的覆蓋率共同決定了政策對農民收入的影響程度[2]。全世文等通過分析2008-2016年中國勞動力的情況，認為持續增加農業補貼是農業產業發展和農民增收的長效機制[3]。李勇斌從災前效應和災后效應兩個維度，采用我國30個省2007-2015年的面板數據，構建系統GMM與門檻面板模型進行分析，得出農民收入具有慣性，農業保險對農民收入有正向影響[4]。楊紅以2005-2014年的數據，得出廣州的農民純收入增加的主要來源是工資性收入、轉移性和財產性收入[5]。楊子等依據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數據，從收入水平和收入差距兩個維度實證分析土地流轉對農民收入的影響，結果表明參與土地流轉能夠顯著提高農戶家庭收入水平[6]。分析以往的國內外學者在農民收入的研究，大部分是從大環境作為出發點對農民收入進行研究，很少有文章從某一產業對農民收入進行研究。相對于種糧作物，菠蘿屬于區域性水果，研究的相對來說比較少。本文分析了菠蘿生產規模狀況、典型地區生產狀況、生產環節的收益狀況，并估算廣東省菠蘿種植對產地的社會經濟貢獻，同時得出菠蘿種植有利于廣東省菠蘿產業的可持續經營及種植戶的增收。

一、廣東省菠蘿產業發展狀況分析

中國是優質菠蘿的傳統生產和消費大國，有將近一半的菠蘿來自廣東，廣東有93%菠蘿產量出自湛江。廣東菠蘿的種植區域覆蓋面廣，從2004-2014年，廣東省菠蘿種植面積可以看出，逐年增加。從2004年的39.14萬畝增加到2014年的49.89萬畝。菠蘿的產量從2004年的47.51萬噸增加到2014年91.77萬噸，產量增幅大于面積增速，廣東省的菠蘿生產狀況比較好。菠蘿生產的相對位置提高，從果園面積來看，廣東省菠蘿種植面積不斷增長，從2004年的39.14萬畝增長至2013年的51.98萬畝，與全國果園面積比從2004年的2.57%提高至2013年的3.09%。從菠蘿產量來看，廣東省菠蘿產量迅速增加，從2004年的47.51萬噸增加至2013年的88.95萬噸，增長了1.87倍，而與廣東水果產量比由2004年的5.23%增加至2013年的5.99%。

表1 2004-2014年廣東省菠蘿生產情況

二、菠蘿重點生產區域生產狀況分析

為深入了解菠蘿生產狀況，采用分層重點選樣的方法對菠蘿重點生產區域進行調研。廣東徐聞，以“菠蘿的海”著稱，菠蘿種植面積2.1萬公頃，是全國最大菠蘿生產基地，是“中國菠蘿產業龍頭縣”。徐聞縣的曲界鎮是“中國菠蘿第一鎮”，經營規模較大，且在繁育菠蘿種苗也有較大發展，曾有單天總銷售量400萬株的記錄。所以課題組選取菠蘿種植相對集中的徐聞縣及徐聞縣曲界鎮收集菠蘿生產經營資料。調研中發現2012-2014年間，徐聞的菠蘿種植面積呈現倒V型，2013年是年際高點。而徐聞菠蘿的產量和產值則呈現連續增長態勢。

表2 2012-2014年度廣東省重點菠蘿產區基本情況

三、廣東省菠蘿生產環節收益分析

（一）2015年廣東省菠蘿成本收益比較分析

為深入了解菠蘿生產對農民的收入貢獻，課題組對菠蘿種植戶進行一對一的實地調研，獲取有效樣本106個。菠蘿實地調研在2015年12月25日至26日期間開展，主要涉及徐聞縣的曲界鎮1個鎮5個村。利用調研收集的實際數據，課題組采用國務院發展計劃委員會制定的成本收益表對菠蘿進行了成本收益分析。

表3 2015年廣東省菠蘿成本收益表

由表3可知，菠蘿每畝主產品產量為5698.74公斤，每畝產值合計為11177.17元，每畝總成本為3650.53元，其中生產成本為2672.36元，土地成本為978.17元，凈利潤7526.64元，每畝現金收益為8813.36元，商品率為97.26%。

（二）廣東省菠蘿生產環節現金收益占農戶家庭收入比例分析

表4 菠蘿生產現金收益對當地農戶家庭收入比例對比分析

由表4可知，菠蘿種植的專業化水平較高，受訪的106個農戶中，其菠蘿種植收入占到家庭總收入的91.44%。菠蘿受訪樣本中虧損戶占比28.30%，即在2015年中，有近三成的菠蘿種植戶是虧損的，相對而言，超過七成的菠蘿種植戶是盈利的。菠蘿平均每畝虧損額高達2046.38元，也就是菠蘿的收益風險是很高的。

四、廣東菠蘿生產對當地總體經濟貢獻分析

根據實際調研數據分析，本文主要在生產環節現金收益的基礎上，加總生產環節的雇工報酬、農資收入貢獻和采后處理環節的雇工費用，來估算菠蘿生產對當地的經濟貢獻。

（一）菠蘿平均每畝生產對當地總體經濟貢獻分析

表5 菠蘿平均每畝生產對當地總體經濟貢獻分析

由表5可知，菠蘿每畝生產對當地的經濟貢獻是很大的，高達11755.88元。但值得注意，菠蘿基本都是在平地種植，且菠蘿的生長周期約為一年半，因此其土地的機會成本較高。

（二）廣東省菠蘿生產對廣東總體的直接經濟貢獻

已知菠蘿平均每畝生產對當地經濟的直接貢獻，結合菠蘿2012-2014年的種植面積，課題組估算了菠蘿對廣東省總體的直接經濟貢獻，見表6。

表6 2012-2014年廣東省菠蘿總體經濟貢獻（單位：萬元）

從表6可知，菠蘿年際間直接經濟貢獻總體變動不大。2012-2014年廣東省菠蘿經營對廣東省的經濟總值貢獻分別為52.47億元、61.10億元、58.65億元。

（三）廣東省菠蘿的社會貢獻

產業的發展離不開勞動力，廣東省菠蘿的發展也吸納了眾多勞動力參與。在徐聞縣，全程參與菠蘿生產的勞動力戶均人數為1.94人，參與部分生產的戶均人數為0.47人，總共為2.41人。根據調研的實際情況，不考慮采摘環節的雇工而僅考慮日常生產管理，菠蘿生產過程中平均每個勞動力管理面積約為40畝。據此推算，廣東省內菠蘿生產環節2014年至少解決農村勞動就業人數為12373人。若考慮與菠蘿生產的關聯產業，如保鮮、包裝、運輸、加工等產業，則其解決的勞動就業人數將大幅增加。所吸納的勞動力主要是低端勞動力，其外就業能力較低。從受教育程度看，菠蘿生產所吸納的勞動力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受訪菠蘿種植戶中，全程參與菠蘿生產的人員里，平均受教育年限為10.62年。全程參與菠蘿生產的人員中，受教育年限在9年以下的占33%，9-12年的占64.56%，僅8.47%的人受過超過12年（高中畢業）的教育。

五、廣東省菠蘿產業存在問題

（一）菠蘿種植基礎設施不完備

由于菠蘿種植歷史比較悠久，種植技術基本上都是從祖輩傳承下來的，沒有一套標準化生產技術，且各地差異很大。隨著經濟的發展，技術的落后會造成菠蘿種植戶規模生產的管理水平低下，菠蘿質量較低，運輸不及時，造成大量的菠蘿腐爛。目前，廣東省的菠蘿生產的種植技術較世界落后，產量僅為世界平均水平，大部分種在山坡上，基礎設施不完備，靠天吃飯的情況較多。

（二）菠蘿品種單一

菠蘿生產種植比較特殊，不需要種子，一般都是用上一年的菠蘿樹發的新芽，培育新苗，徐聞的菠蘿品種是巴厘品種，自從引進種植，從未進行改良，由于長期無性繁殖和規模應用，造成菠蘿種性退化、產量低、商品率差等。廣東省菠蘿與世界菠蘿主產國泰國、菲律賓和巴西的菠蘿相比較，商品率低，質量差距大，導致我國出口的菠蘿難以作為高檔鮮果銷售。

（三）產業管理體制不合理導致種植戶收入減少

廣東省菠蘿產業的管理體制不合理，表現在多部門分工不明確，效率低下，惠農政策實施不到位。對菠蘿種植戶而言，菠蘿生產帶來的現金收益平均每畝為8813.36元。由此菠蘿的平均每畝現金收益較高。但同一區域同一品種種植戶的果品生產經濟收益也存在較大差異。在所調查的所有主產縣區內，每一果品的種植戶中都是有虧損者有盈利者，個體差異較大。當然盈利者占比普遍高于虧損者占比。在2015年，有近三成的菠蘿種植戶是虧損的，菠蘿平均每畝虧損額高達2046.38元，即菠蘿收益風險較高。同時菠蘿生長周期長，導致土地成本較高。即使菠蘿平均每畝現金收益高，但由于其土地成本高和收益風險高使得菠蘿種植戶的實際收入并不樂觀。

（四）菠蘿產業化經營水平不高

1.缺乏有實力的產業龍頭企業帶動

在“菠蘿產業鏈相關企業情況（包括銷售、加工、運輸、制冰等企業）”問項下，各地農業局填寫的企業寥寥無幾，而所填的少數企業，其產值也較小，對當地產業發展的帶動作用并不明顯。

2.未建立起本土規模分銷隊伍，果品銷售主要依賴外來客商收購，受制于人

根據調查數據，菠蘿主產區內約80%的果品主要依賴外來客商收購來進行銷售。而外來客戶到園購買的不穩定性也直接帶來菠蘿銷售額的不確定性。菠蘿種植戶與加工企業之間沒有建立合作機制，如利益共享。菠蘿銷售的隨機性，不利于當地的菠蘿產業的發展，因此造成菠蘿無法銷售，腐爛在園中的現狀。

（五）菠蘿種植戶營銷能力有待提升

一方面，廣東省菠蘿種植以農民為主，在受訪農戶中，平均受教育年限為10.62年。全程參與菠蘿生產的人員中，受教育年限在9年以下的占33%，9-12年的占64.56%，僅8.47%的人受過超過12年（高中畢業）的教育。受訪農戶中，全程參與菠蘿生產的人員里，平均年齡為47.09歲。其中全程參與菠蘿生產的人員中，年齡在54歲以下的占比高達72.33%，而年齡超過54歲的占比27.67%。菠蘿種植戶受教育年限較低，缺乏營銷能力。在“酒香也怕巷子深”的社會中，質量高的菠蘿因沒有廣而告之會造成銷售量不高。因沒有明確的市場定位，加工企業經濟的基地有限，菠蘿種植戶大部分跟隨市場行情銷售菠蘿，沒有競爭優勢。菠蘿加工企業缺乏收購計劃，種植戶的生產沒有目的性，導致菠蘿種植戶缺乏有效的市場信息和市場定位，造成菠蘿銷售量較低，收入較少。

六、對策建議

（一）深化菠蘿管理體制改革，加強優惠扶持政策

完善菠蘿產業科技管理機制，注重創新推廣與實際相結合，特別是在如何選擇研究和推廣項目時，應充分聽取廣大農民和企業的建議，要符合市場需求，切實改變科研項目管理多部門現狀，避免重復研究，提高效率。同時，積極探索農科教相結合，加速科技成果轉化的新機制，要求菠蘿生產技術站和農業局對菠蘿生產提供先進技術服務指導，積極參與菠蘿生產的各個環節等。此外，省政府應加大對菠蘿產業的政策支持，包括基礎設施建設、自然災害補貼、生產資料補貼、農業保險等。同時實施重點扶持的稅收減免政策，適當降低或取消菠蘿的農業特產稅，對關鍵重點項目基于貼息貸款，對菠蘿產業發展風險較大的項目基于保險等，為菠蘿產業的進一步發展創造有利條件。

（二）積極培育新品種

建立菠蘿種質資源庫及良種選育、繁殖基地；對主栽品種進行提純復壯；采用引進與選育相結合的方法，選育出適合廣東省種植的鮮食、加工、鮮食及加工兩用型菠蘿品種；以提高產量和質量為目標，從國外引進適合廣東省栽培優良菠蘿品種，積極推廣應用，以提升廣東菠蘿產業的競爭力。

（三）構建菠蘿產業發展的基礎體系

長期以來，廣東省菠蘿種植主要分布在干旱坡地，灌溉條件較差，道路不暢，更沒有銷售處理的分揀、保鮮、包裝和貯存等設施條件，嚴重影響了菠蘿生產及鮮果質量。為實現優質、高產、高檔菠蘿的生產，必須加強生產基地電、路、綜合節灌工程及果品保鮮、包裝、冷藏等基礎設施的建設，改善廣東省菠蘿生產基地的條件。

（四）完善菠蘿產業化服務體系

1.積極培植龍頭企業

根據菠蘿生產的現狀，應積極的發展菠蘿加工的龍頭企業，按照政府的扶持政策，積極發展實地調研的能力，從若干企業中，扶持有潛力有能力的企業作為龍頭企業，以一帶十的發展策略，真正落實到菠蘿生產，讓菠蘿種植戶的菠蘿有銷路，菠蘿企業的產業有銷售量，通過規模發展，促進菠蘿產業的發展，對當地的經濟也有積極影響。

2.促進菠蘿行業組織發展

政府應該積極組織菠蘿產業專家定期對菠蘿企業和菠蘿種植戶進行技術推廣和技術培訓，形成組織，并定期開展菠蘿展、菠蘿交流會議，讓在菠蘿生產過程中遇到的問題能通過組織協會解決，國內外菠蘿專家也可以實地調研，并指導菠蘿種植戶的菠蘿育苗、培育新品種和加工工藝及銷售方法。

（五）樹立現代化營銷理念

廣東省菠蘿種植戶應該改變傳統觀念，立足于國際市場需求，建立以消費者需求為出發點并迎合市場營銷潮流的現代化營銷觀念。企業方面要有全球意識，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菠蘿企業若想提高企業效益和知名度，就必須站在世界的角度考慮問題，向優秀的企業看齊，汲取經驗，彌補不足，積極融入全球市場。菠蘿種植戶因自身原因，營銷觀念的改變更多的是依賴政府的推動，廣東省政府應該大力宣傳和提倡以消費者需求為出發點并迎合國際市場營銷潮流的現代營銷觀念，引導菠蘿種植戶積極轉化思想，改變原來的營銷模式，才能從源頭上生產出品質好、競爭力高的優質菠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