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榮旭
(海南師范大學,海南 海口 571199)
電影《浪潮》是由真實事件改編而成的,講述的是在德國的一間中學的活動周課堂上,老師文格爾為了讓同學們更深入地了解獨裁政治,組織學生成立了“浪潮”,向他們灌輸紀律性和集體精神。文格爾老師作為領導核心,特別強調“團結力量大”、“紀律鑄造力量”。但也僅僅只是制定了幾條不起眼的規矩:對老師的尊稱、回答需起立、統一制服、確立會徽、統一的問候手勢等。萬萬沒料到,僅僅經過了幾天的發展,學生們都自動成了組織的狂熱擁護者,對領導者文格爾極度尊崇信仰、排斥組織外的人員、冒著危險到處涂鴉會徽;而組織者文格爾老師也漸漸沉浸在了這種被尊崇和信仰的欲望里不能自拔。直到其妻憤怒離他而去,才讓他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和不可控性,想要結束這可怕的“浪潮”組織。可是一名狂熱的學生卻因無法接受組織的解散而精神崩潰,開槍打中了一名同學后飲彈自盡。
短短五天的時間,在沒有受到納粹毒害的現今社會成員中,一個老師迅速地組織出一個高度極權的納粹組織雛形,不得不讓人驚嘆!觀看影片時,我一度在心里默默認同了這種做法——一個團體的力量達到這種程度很是讓人驚異!影片內容是真實事件的翻拍、是真實存在的現象,由此,我們認識到——法西斯極權統治距離現實生活并不遙遠,等有了合適的環境與土壤,獨裁的惡魔就會破土而出。
生活在安定社會的大多數人也許會覺得希特勒的法西斯式獨裁統治早已離我們遠去,下一個法西斯的誕生距離我們遙不可及、不會再次發生。實則不是的。極權統治隨時、隨處都可能會發生。
弱小、強悍、受到欺凌或欺凌別人的人都可能團結到專制的旗幟之下:弱小希望強大,強悍則希望更加強悍。在組織那里每個人都能獲得認可、安全和歸屬感,所以懦夫才膽敢拿槍相對、射殺與自己意愿叛離者,欺凌者才會去維護自己集體內的同胞。
影片中的他們聚在一起組織“浪潮”,僅僅用了五天便已風靡整個校園,專制的誘惑就是這么大:絕對地服從、鐵一般的紀律、團結一致、整齊的服裝和步伐、統一的問候手勢,如若不聽從就被攆出集體,如若不隨波逐流就被排擠、淘汰,被視作怪類!在這里,所有的人都將被一視同仁,學習不好、不那么漂亮都無關緊要,最要緊的是能融入集體當中;在這里,你不必費勁腦汁的進行獨立思考,只需要服從命令就好,更不必為錯誤的決定承擔任何后果,只需要執行就好!這就是獨裁專制能夠迅速聚攏人心的極大誘因吧。
聽上去還不錯的制度實則并不會一直向它在初期所顯現的那樣平靜的,高度極權的經歷我們有不少,它們帶來的危害足夠震驚、警醒世人了!
就說文化大革命時期的瘋狂程度吧,那絕對是令人震驚不已的!在文化大革命發動的很短時間里,學生組成的“紅衛兵”組織蜂擁而起,到處迫害學校領導和教師,使得學校文化受到嚴重創傷!《我雖死去》中講述,北師大女子附中的前副校長在校內被紅衛兵毆打致死。這些穿著軍靴,手持短棍、木槍,將前女副校長活活打死的可是一群花樣少女,到底是什么讓她們變得如此瘋狂、如此兇殘?崔衛平說:“不假思索地跟著別人去做,回避思考——既不想思考又沒有能力去思考,正是剛剛走過二十世紀一些重大災難的社會根源。”一個個普普通通的青少年就這樣變成了人性泯滅的納粹、紅衛兵!
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家庭、一個人,都可能存在著極權主義,它們往往要披上“美”的外衣在那里為所欲為。
于國于家,于他于己,一旦擁有了無限的權力,如何避免墜入極權主義的泥潭是最值得深思的!
經歷過獨裁和法西斯壓迫的我們要認識到這種極權壓迫帶給我們的危害,并努力繞道遠行使其不再出現是項艱巨的任務。像是影片里問到的問題一樣:一個民主社會重新回到獨裁到底需要多久?答案是——隨時隨刻都可以!而整部影片也向我們顯示出,僅僅需要五天的時間就可以讓一大群人為之瘋狂,尤其是那些正處在觀念意識樹立時期的青年學生們!也許,我們不該這么全盤否定獨裁和集體主義,“浪潮”之所以能夠迅速席卷校園,能夠蠱惑這么多人的心,自然有其獨特的道理:當某一個集體奉行一個大家都認同的使命的時候,它可以給人帶來歸屬感、安全感甚至是一種道德上的正義感。有時候這些感覺太強烈以至于我們不覺得獨裁或者說集體主義給我們帶來的是傷害、是個人的喪失,相反是一種保護。其實這恰恰也是需要我們去極力避免的。因為無論一個龐大的集體的使命有多么高尚,發展到最后它一定是畸形的扭曲,就如同電影最后的結局一樣。
過去的慘痛經歷不該時常被拿來緬懷,重要的是有個端正的心態來面對錯誤,漂亮的說辭掩蓋不了事實真相所帶來的災難,被蒙蔽掉的雙眼終有擦亮的一天,讓未來不再深陷極權主義的泥潭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