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學員醫學人文學科認知及需求的調查分析*

丘婕帆，徐綺慶，李梅，闕國鷹

(南方醫科大學口腔醫院,廣州市 510280)

醫學是一門以人為服務對象的自然與人文交匯融合的學科[1]?？谇会t學本科教育的特點在于理論階段除了學習口腔基礎、口腔專業知識外，還要吸收基礎醫學、大臨床醫學等方面的知識[2]，課程多，學業重，人文學科方面的培養學時數不足。而口腔臨床操作相對于其他門診治療來說，具有診治周期長、復診次數多的特點，醫師與患者之間的面對面交流也必然增加。自2013年全國范圍開展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以來，規培已是醫學生成為一名合格醫師的必經階段，在此階段除了培養專業技能外，亦是在人文學科方面培養的極佳時期，以便其在今后從醫生涯中減少醫患糾紛，避免發生醫患矛盾。

目前我國口腔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中尚未有關于醫學人文教學方面的調查研究。南方醫科大學口腔醫院作為首批國家級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基地，2014年開始招收口腔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學員(以下簡稱規培生)，在全國招收和培養方面均處于較為領先的地位。因此為了了解口腔規培生在醫學人文學科的領域的現狀，探索更好的方法將人文教學穿插在口腔規范化培訓階段中從而提高綜合執業能力，筆者以我院規培的口腔醫學生作為研究對象，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進行探索。

1 對象與方法

1.1 對象

本研究選取2017年6月進入南方醫科大學口腔醫院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學員作為問卷調查的對象，共有136人自愿接受此調查。其中男性62人，女性74人，平均年齡(25±3.2)周歲。調查對象第一學歷均為全日制本科，其中獲得學士學位的規培生有18人，碩士學位的規培生有118人。

1.2 調查內容

參考殷美靈等自編的《醫學實習生臨床溝通能力調查表》[3]以及由美國西北醫科大學Gregory Makoul等人編制的醫患溝通技能評能評價量表(SEGUE)中文版[4-5]，匯編適合我院口腔醫學生的醫學人文調查問卷，經專家評審后，確定符合此研究所需的問卷。問卷圍繞醫學人文教育展開，主要涵蓋醫學人文學科的認知、對待醫學人文的態度以及醫學人文教學的需求三大主題。其中醫學人文學科的認知部分包括“是否有接受過醫學人文學習”“是否有接受過臨床溝通培訓能力”等內容；對待醫學人文的態度部分包括 “加強人文倫理道德素質修養”“患者在醫師心中的位置”“與患者溝通障礙的主要原因”等內容；醫學人文教學的需求部分包括“最應該加強哪種能力的學習”“培養醫患溝通能力的最佳階段”“對醫患溝通的教學方式的選擇”等內容。

1.3 數據整理和統計

采取整群抽樣的方式進行問卷調查，填寫問卷前課題組成員對內容和格式進行說明，采用匿名方式填寫，獨立完成后當場回收。采用Excel軟件錄入數據、用SPSS 22.0統計軟件處理，概率用P表示，采用卡方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共發放問卷136份，回收率100%。問卷填寫有缺項為無效問卷，經統計,136份中123份為有效問卷，有效率為90.44%，其中學士學位的有效問卷18份，碩士學位的有效問卷105份。

2.1 對醫學人文學科的知曉程度

在123份有效問卷中，僅有27人表示全部接受過倫理學、衛生法學、社會學等在內的醫學人文學科系統學習；85人接受過部分醫學人文學科教育；其余11人表示沒有接受過。據統計，是否接受過臨床溝通能力方面的培訓，43人表示修過相關課程以及聽過專題講座；17人表示修過相關課程；53人表示聽過專題講座；10人表示未接受相關培訓(詳見表1)。

表1 醫學人文學科的知曉程度[人(%)]

2.2 對待醫學人文學科的態度

在加強人文倫理道德素質修養的問題上，被調查的規培生中82人表示有一定必要， 38人表示很迫切，3人表示可有可無。此外，97人心中患者是服務對象，僅22人心中患者是朋友。在臨床過程中與患者溝通障礙的主要原因中，有35.77%認為是患者不理解所導致，33.33%認為是缺乏溝通技巧，16.26%認為是患者知識的缺乏，僅有13.82%認為是缺乏人文關懷(見表2)。

2.3 對醫學人文學科教學的需求

在需要加強能力方面，專業知識和技能占45.53%，人際溝通能力占20.33%。在培養醫患溝通的最佳階段，88.62%認為應該在臨床教學或規培階段培養。采取多選題的方式對醫患溝通的教學方式進行選擇，結果顯示，在臨床實踐中進行醫患溝通教學呼聲最高，占82.93%；此外是通過人文課程的學習方式占59.35%，以及有54.47%選擇通過經驗交流進行醫患溝通學習。

表2 對待醫學人文學科的態度[人(%)]

3 討論與啟示

我國自2009年起執業醫師考試大綱將醫學人文學科納入考核范圍，作為考察醫師是否合格的一部分。2016年發布的《中國本科醫學教育標準》中也指出，健康與社會、職業素養是一名醫師必備的軟實力，從這兩方面可見人文精神及人文修養在執醫生涯的重要性，而規范化培訓階段作為醫學生與醫生的重要過渡階段，是醫學人文領域十分合適的培養時期。

3.1 口腔規培生對醫學人文學科的知曉度

此次調查結果顯示，在醫學人文的知曉度方面，無論是接受過系統性的人文課程或者聽過醫學溝通學的講座，口腔規培生的回答均不超過40%。這一結果說明在本科教學階段，學校側重點多在于醫學方面，其原因在于：一是口腔專業學業任務重，在總學時固定的情況下，臨床和口腔?？频恼n時增多，相應的人文課時安排必然會減少；二是大多數院校在醫學人文學科課程設置時多在基礎理論階段，此時期學生未接觸臨床，無法對自身職業以及患者有一個整體的感知，即使有專題講座或選修課也并未引起學生的重視。這說明在本科理論教學階段學校對學生在醫學人文學科的培養相對欠缺，應通過在規培階段中增添對醫學人文課程的設置進行彌補。

3.2 口腔規培生對醫學人文學科的態度

此次在針對口腔醫學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中醫學人文態度的調查中，超過90%的規培生認為醫學人文是重要的，這與付衛華等[6]針對臨床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中醫學人文學科態度的調查研究所對比，經卡方檢驗兩者在“醫學人文知識的重要性”這一問題上，差異有統計學意義。這一結果部分說明，臨床亦或是口腔規培生，因在實踐中接觸了患者，更直觀地感受到包括醫患溝通學、倫理學、心理學在內的醫學人文課程的重要性，因此在規培教材和課時設置上，除了專業知識、技能外，醫學人文教育理應成為重點考慮的課程之一。

3.3 口腔規培生對醫學人文學科的需求

此次調查結果中有關加強能力方面，口腔專業知識及技能的占比最高，毋庸置疑，實踐操作和新技術的培養是包括規培生在內的大多數醫師考慮的首要因素，這與我國醫療整體情況有關。據范衛華等[7]對廣東省2015—2016年15～74歲人群牙周健康狀況調查報告顯示，35歲以上人群中超過30%患牙周炎，此項調查雖不能完全反應我國口腔患者的總體情況，但我國有口腔疾病的患者基數大，醫師數少這一事實毋庸質疑。如何在提高專業知識和技能的同時加強對醫學人文的教育，這值得我們深思。同時，在本調查中針對醫患溝通培養的最佳時期，絕大多數被調查者選擇了在臨床教學或規培階段。據問卷統計，在“是否有必要加強醫患溝通這一能力”的問題上，有效問卷中所有的口腔規培生均認為有必要，而在付衛華等[6]針對臨床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中醫學人文現狀調查研究中有62.6%的規培生認為最需增設醫患糾紛類課程，通過卡方檢驗后發現兩者在“增加醫患溝通課程”這一問題上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口腔規培生對醫患溝通的需求更高。之所以有如此高的需求，是因為口腔診療操作基本是處于患者意識清醒的狀態下進行的，且復診次數較多，這兩方面使得醫生在操作中與患者溝通次數增加。再加上大多數醫學院校多是在本科教育的早期階段進行醫學人文學科的授教，理論與實踐的脫節將使規培生在操作階段無法靈活自如地運用醫學人文學科知識。盡管本次調查并不能完全代表所有口腔規培生甚至醫學生、醫師的意愿，但仍然值得我們考慮在本科階段對醫學人文學科的時間設置上進行調整。

近年來，醫患矛盾、醫患糾紛頻發，醫患關系日趨緊張，據中國醫師協會的調查發現，90%以上的醫患糾紛是由于醫患雙方的溝通不妥所導致的[8]；而據另一項調查顯示，80%以上的患者或家屬認為醫務人員的肢體語言、神情、言語甚至語調對自己是有影響的[9]。此次問卷調查中對醫患溝通的調查結果顯示，超過92%的口腔規培生認為我國當前醫患關系較為緊張，且約40%的規培生認為與患者交流時壓力較大。另外，只有51.22%的口腔規培生表示會注意與患者的眼神交流，在回答患者的提問時，有且只有37.40%的規培生表示重視并詳細作答。從調查結果的這幾方面可看出口腔規培生在臨床工作氛圍較為緊張，且工作中缺少自信以及耐心，醫師與患者之間無足夠信任感，診療中患者無法主動配合，那么治療效果將大打折扣。這也從側面反映出醫學人文學科的重要性，它對于如何化解醫患矛盾、提供舒適的診療氛圍有重要的意義。

3.4 啟示

基于以上所談的醫學人文教育的局限性，筆者認為除教改上對本科階段醫學人文教育課時的調整外，還可以在培訓階段通過選修醫學人文的熱點學科，如醫患溝通、衛生法學、心理學等課程。規培生的學習興趣也較為濃厚，熱情也將提高，通過自覺學習促進人文修養的提升，更好地服務于臨床工作；除此之外還可以通過增加臨床病例的方式考核，將臨床病例形成典型案例與他人分享，采用一定數量的案例進行考核，既調動了學生學習的主動性，又能深刻體會到醫學人文的魅力所在。

綜上所述，口腔醫學中人文教育是醫學生自踏入醫學院大門的第一天起，從一名醫學生逐步升級成規培生、醫師，歷經磨練最后到高年資的醫師，都有十分重要的人生價值導向。據上述調查暴露出醫學人文教育的薄弱之處，生物—心理—社會模式與時俱進積極轉變的同時，在探索教改之路時不應墨守成規，醫學人文教育也需積極探索道路。在繼續教育中理應讓人文教育成為一門必修課程，實現臨床診療與醫學人文的交融，更好地為臨床診療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