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陽
( 河南大學 體育學院,河南開封 475000)
“體育團體”一詞最早可以追溯到盧元鎮先生對體育社團的概念理解,“體育社團是以體育運動為目的或活動內容的社會團體”。這一概念強調了體育社團的兩大特征“以運動為目的”和“以運動為活動內容”,也承認了體育社團的社會團體屬性。國外對體育社團的界定多依據‘結構和運作方式’,凡符合以下五個條件即可稱作體育社團:組織性、民間性、非營利性、自治性、志愿性,但實際中完全符合這五個條件的團體幾乎不存在。改革以來,單位體制逐漸松動,基層社會體育組織迅猛發展,社區活動開展火熱的背景下,以不同興趣、愛好組織起來的“鍛煉小群體”,以不同人群組織起來的“項目小群體”已經成為群眾體育活動組織的有效力量[1]。因此,本文認為具有“以運動為目的”、“以運動為活動內容”兩大特征,但不完全滿足以上五個條件的社會群體定義為體育團體。與體育社團不同,體育團體不一定完成了合法注冊,也不一定參與政府決策,但其必須保留民間性、非營利性、公共性、代表性的特點。在全民健身的浪潮下,城鎮居民的運動參與熱情激增,而場地供給的不平衡與不充分迫使公民選擇公園、廣場、公路等城市公共空間開展體育活動。在一些地區,這些城市公共空間已經被納入“十分鐘健身圈”建設范圍,但公園數量有限且分布不均,公路污染嚴重且危險較大。在就近原則下,同一體育愛好的居民自發聚合到城市廣場進行鍛煉,并不斷拉攏親友加入,在各類社會關系的牽連下逐漸形成團體。本研究認為這種以廣場為特定活動場所,以運動為目的和主要內容的自愿性聚集群體稱之為廣場體育團體。
一些學者也將這類團體定義為非正式結構體育社團[2]、自發性體育團體[3]、準公共體育團體、鍛煉小群體[4]等,這類團體有自己的組織,且免費向全體群眾開放,但沒有自己的管理,未制定具體的管理體制,性質難以界定。十分鐘健身圈構建愿景下,廣場體育團體的種類和數量都得到了大幅提高,同時也對城市帶來種種影響。探究廣場體育團體特征及其對城市的影響,可以有效的緩解群眾體育休閑需求與場地供給之間的突出矛盾,推動城市化進程。本文選取南京市溧水區廣場體育團體為研究對象,探究廣場體育團體特征及影響,以期待尋求廣場體育團體發展方案與治理路徑。
通過中國知網、超星計算機對“體育團體”一詞進行檢索,共檢索99篇,其中期刊論文72篇,碩博論文27篇;閱讀關于公共體育團體、廣場體育的新聞資料,進行分析、歸納,總結廣場體育團體存在的問題和積極的作用;閱讀體育社會學、體育管理學、體育科研方法等專業書籍,為制定客觀、全面的研究方法提供參考。
為有效收集研究所需資料,在溧水區珍珠廣場、金蛙廣場等19就處廣場進行長達3個月的走訪與觀察,咨詢在場的廣場體育團體成員及附近生活居民,以便獲得詳細信息。
廣場體育團體的民間性包括“自主”、“自愿”、“自治”三個部分,其自主性體現在任一團體不受行政部門的管轄,也不受盈利組織的約束,只要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開展活動即可。這樣的民間團體可以根據自身需要自主的聘用人員、組織活動,如邀請社會體育指導員進行業務技能培訓、組織開展社會文體活動等,這些活動的舉辦無需通過行政部門的審批,因而更加便捷。自愿性體現在社會所有成員自愿參加,不受行政命令的約束,即到即參加;同樣在經費的獲得方面也不得強制團隊成員繳納,團隊成員可以根據自己的意愿自由捐助。公共體育團體正基于自愿性的要求,經費不足,活動難以開展,規模相對較小。而廣場體育團體的自治性體現在它的管理模式上,活動的組織領導者并非通過法定選舉產生,也并不是通過上層指派任命,甚至未出現群眾民主選舉,廣場體育團體的組織者多為團體成員關系網最密的一名成員。廣場體育團體活動以集體操、集體舞為主,音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音樂放映機攜帶者往往也能成為廣場體育團體的主導者,他們的去留直接關系到活動的開始與結束。但是團體成員約定俗成的組織者沒有將自己定位為組織者,而將自己定位為聯絡者,正于此,廣場體育團體沒有確立真正的核心,活動開展沒有領頭人。
廣場體育團體的性質決定了它的非營利性特征,但是非營利性不等于不得營利,不能收費,只是要求所有的收入必須反哺于所有團體成員。廣場體育團體可以依照團體成員的意愿,參加群眾性體育賽事活動,或者是一些商業性表演活動,其全部收入歸所有參與者所有。簡而言之,就是廣場體育團體可以盈利,但是所有盈利必須是按勞分配,多做多得、少做少得、不做不得。
然而在實際中,以中老年中產階級為主體的廣場體育團體成員文化水平相對一般,理解層次相對較低,對這種“非營利性”的理解認識不足,機械地認為非營利性就是不能收費,就是團隊活動收入必須立即平均分配。個別團體成員認為分配不均問題而退出體育團體,甚者打破原有的社會情緣。
廣場體育團體的公共性在于其產權不屬于任何個人、團體、組織所有,而是全社會共有。從場地上來看,廣場體育團體開展活動的場所在廣場,其所屬權歸市政所有,任何公民均可在市自空間中進行活動。同時,這樣的團體享受著免稅待遇,而為享有這樣待遇需要付出的代價需要全社會來共同承擔,那么,這樣的待遇也應由社會全體成員共享。其三,廣場體育團體是公民自發聚集而成的群體,面向全體公民開放,即便是個別由單位或社區組織的體育團體,在廣場開展活動時也不能以外來者身份為由,將“搭便車”者拒之門外。正是廣場體育團體的公共性,讓我們看到各廣場體育團體周邊附著著眾多的游離個體,也就是所謂的“搭便車”者。在目前的市場經濟體制下,由于民間體育團體活動的準公共物品屬性,以及自律約束機制和監督管理機制的相對弱化,導致搭便車現象在民間體育團體的各類活動中大量出現[5]。這一行為可能會降低民間體育團體活動效率,削弱團體的凝聚力,一旦蔓延將對后續體育活動的開展產生破壞性影響。
廣場體育團體是由同一興趣、愛好的公民聚集形成的群體,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的是某一類人或某一階層的共同利益。廣場體育團體的項目類型主要為廣場舞、交誼舞、武術及健身氣功,參與人群以中年婦女和老年人為主,男性成員與女性成員多為夫婦關系,年齡、性別、職業、生活習慣的一致性、共同的興趣愛好和關聯的社會關系共同影響下,體育團體成員形成共同利益的事實就不可避免,廣場體育團體也就理所應當成為了團體成員的共同利益代言人。這樣的互益型團體,因為有了共同利益的驅動,團體成員必然性地出現自我維護,以自我為中心,對外界的存在忽視或排斥。以廣場舞為例,人員結構普遍為城鄉一體化推進過程中的原農民群體,因為工作壓力的減小為獲得更多的閑暇時間和更足的剩余精力,為打發閑暇時間和消耗剩余精力而參加體育鍛煉。這種鍛煉是完全基于休閑娛樂的,在以快樂為第一追求的目的下,不會過度地重視運動的科學性,自然也不會在意團體成員外其他社會公民的感受。
廣場是公共性、教育性、時尚性的場所,是城市面貌的直觀呈現,因此廣場體育團體很大程度上反映出城市的風貌。廣場體育團體以其公共性的特點吸引著全體公民參與,但年輕人受限于作息時間,以中老年婦女為主要群體的廣場體育團體不僅不能夠表現出城市的青春朝氣,也無法襯托出城市的陽剛之美。而以廣場舞為首的廣場體育團體組織松散,沒有約定的制度和專業的指導,參與者動作雜亂、節奏脫節,很難將女性的柔美、和諧展現出來。但這類以操、舞為主體的廣場體育活動所營造的環境喚起了老年群體的歷史記憶和身份認同[6]。在對附近居民的訪談中發現,健身氣功、武術、太極等中華傳統文化更受群眾喜愛,而這類以老年人為主體的廣場體育團體能更好地展示剛柔并濟、內外兼修、老當益壯的形象。這種代際關系和性別角色的價值差異造成群眾體育文化的不同認知,在青年逐步占據社會主體地位的現狀下,應將中老年體育服務作為體育事業的重點工作來抓。
由于廣場體育團體的活動時間以晚間為主,而廣場多位于商業區、居民區等人群聚集地段,剛下班或在歸程的路上的居民迫切需要休息,嘈雜的音樂對于這部分人是噪音污染,也常引起民事沖突。而對同一廣場的其它體育團體來說,不同的節奏也干擾到了原有的韻律,即為噪音。究其本質,是鄰依效應和鄰避效應的體現,而群體思維造成沖突升級,價值觀與社會公共意識的錯位與缺失是產生沖突的思想根源[7]。而廣場體育團體的具有互益性的特點,所有成員擁護著共同利益,代表著同一階級利益,往往關注不到自身活動對他人的影響。
廣場體育團體年齡結構偏大,文化素質相對不高,傳統的“先到先得”思想引發層出不窮的“占地為王”現象。車輛隨意停放、私自占用公共設施、垃圾隨地亂扔、擠占他人通道等行為無一不損害了他人利益,一些中老年婦女甚至倚老賣老、蠻不講理,這些行為都易引發他人反感。廣場體育團體的行為對周邊居民產生了一定影響,周邊各階層居民與群眾體育團體之間有利益沖突,好在大部分沒有形成矛盾,選擇正面影響的遠高于負面影響,完善群眾體育法律法規建設,規范群眾體育團體活動的開展,是有關部門當務之急,是消除負面影響的關鍵[8]。
社會團體作為與政府、企業并立的第三方部門,是基本社會組織重要形式之一,具有人才、技術、信息和體制等方面的優勢,在科技教育、文化教育、社區建設、體育保健等領域具有很強的能量儲備,為群眾在政府和企業體制外開展活動提供了組織形式[9]。廣場體育團體作為特定的社會團體,通過體育活動的方式將群眾聚集在一起,打破了原有的親緣或地緣聯系,構建起新的社會交流平臺。類型豐富的廣場體育團體能夠定時定點地開展活動,并不斷吸納成員主動加入,這不但滿足了群眾業余文化的需求,也有利于促進和諧社會的構建。
廣場體育團體是體育活動開展的新形態,它既不受行政制的時間強迫,也不受會員制的經濟約束,群眾可以在更為寬松的環境下根據作息安排自由參加活動,為群眾營造更為舒適的體育運動環境。這種無成本且活動自由的組織形式為群眾體驗體育活動提供了便利,為全民健身的推進提供了平臺。
廣場體育團體是特殊的文化和社會背景下產生的,是居民不斷增長的體育需求同不平衡且不充分的體育事業發展之間產生的次生產物,人均體育場地不足迫使居民選擇公園、廣場、道路等公共場地開展體育文化活動。在自發聚集而成的廣場體育團體中,既沒有組織者也沒有監管者,團體結構松散、組織混亂、發展遲緩。這類團體由自身屬性而造成政府不問、社會不管的尷尬局面,加之其以中老年婦女為主體的特殊人群結構,在發展過程中往往政府不鼓勵、民間不支持。
5.2.1 發揮社區體育的優越性,展開以社區為單位的廣場體育活動,建立社區協同平臺,多元調動社會力量參與。
5.2.2 開展城市體育風貌治理,鼓勵廣場體育團體進公園、進示范性休閑廣場,對占道擾民等行為不端或影響城市形象的廣場體育團體批評教育。
5.2.3 構建社會主義體育法治體系建設,綜合平衡體育法與全民健身計劃綱要,推進地方體育法規與地方體育政策建設,依法保護廣場體育團體基本權利,嚴格規范廣場體育團體行為準則。
5.2.4 推行城鄉一體化建設,開展社會體育指導送基層活動,加快培養高水平社會體育指導員隊伍,豐富廣場體育活動內容。
5.2.5 進一步完善公共體育服務體系,以政府購買體育消費鼓勵群眾進入私營體育場館;開發城市公共空間,推廣開展公園體育、社區體育、職工體育等,分流體育場地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