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軍 章德彪
習近平總書記于2018年第十三屆政協會議期間,首次公開闡示了我國新型政黨制度的重要特征,并從比較傳統的舊式政黨制度積弊的視角,系統闡述了三個“新就新在”的重要觀點,這對于人們更好地認識新時代中國特色政黨制度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中國政黨制度的穩定性與體制功能得到了日益增多的國外政黨和其他政治力量、部分專家學者的理解、認同乃至贊賞,越來越成為他們理解和揭示中國奇跡與發展模式成功的“奧秘”所在。
政黨政治是當今世界大多數國家的主流政治,在世界200多個國家中,有180多個國家實行政黨政治。政黨制度作為一國的基本政治制度,是“指一國內掌握或可能掌握國家政權的政黨的法律地位,以及它們同其他政黨及政權之間的關系”。①鐘清清主編:《世界政黨大全》,貴陽:貴州教育出版社,1994年,第973頁。相對于西方一些國家形成并穩定運轉數百年的政黨制度,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與政治協商制度無疑是一種新型的政黨制度。說它“新”,主要在于:第一,形成的時間相對新。近代意義上的政黨制度始于英國,從托利黨、輝格黨1679年創立到現在已有300多年的歷史,②王家瑞主編:《當代國外政黨概覽》,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09年,第796頁。其中,多數西方國家政黨制度的形成和發展大都有一二百年的歷程。而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相對來講則要晚得多,從創立至現在不過才70多年的歷史,屬于一個后來者。第二,形式相對新穎。世界大多數國家的政黨制度都是一種競爭性的政治制度,其政黨一般存在執政黨、反對黨或在野黨等分類。實行所謂“多黨民主、選舉政治”,其政治運作總體上通過選舉這一制度安排來實現政黨之間的權力交替,即不同黨派輪流執政。中國政黨制度卻是不同于國外傳統政黨制度的一種新型制度,它既不是一黨制,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多黨制,它是一種合作型的政黨制度。中國共產黨同各民主黨派是一種“長期共存、互相監督、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新型關系,在中國不存在反對黨或在野黨,也沒有輪流執政的政治現象,不同形式的選舉針對的不是政黨間的輪替,而是針對于國家公職人員具體任期的限定。第三,政黨性質的獨特。國外政黨制度特別是那種傳統的舊式政黨制度,各類政黨都代表著不同的利益集團,尤其是在意識形態對峙突出的時候,政黨間的階級對立相當尖銳,沒有哪一個政黨稱得上是完全代表著全體人民的利益。應當說,中國的政黨是一種目標、利益與價值凝合的共同體,中國共產黨同各個民主黨派總體上是“志同道合”者,不存在根本利益之間的爭斗。第四,政黨屬性的新型性。舊式的政黨都是各自完全獨立于他黨的平行政治實體,在國家的政治博弈中可以“天馬行空”、各行其是。而中國政黨制度則是中國共產黨在政治上領導各民主黨派,雖然所有的政黨在法律上完全平等,但中國共產黨同各民主黨派在政黨框架內,所承擔的責任是不同的、所扮演的角色是不一樣的、所發揮的影響也是有明顯差別的,各民主黨派要自覺地服從中共的領導。中共這個執政黨是領導一切的,各民主黨派則沒有這種地位和影響力。國外一些左翼政黨認為,中國新型政黨制度是符合中國現實的“中國式民主”。
馬克思主義政黨學說是指導無產階級政黨特別是社會主義國家政黨創立和發展的重要思想指針。19世紀末特別是20世紀所建立的無產階級政黨,大都是按照馬克思主義政黨學說建立并進行活動的。我們黨也不例外,同樣是在馬克思主義政黨學說的指導下創立、發展并不斷成長和強大起來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中共在社會主義革命、建設與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中,一方面,它始終忠實地繼承并捍衛馬克思主義政黨學說的基本思想,包括政黨是工人階級的先鋒隊,政黨沒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堅持黨對國家政治經濟及社會事務的領導權,建立多黨合作的政治制度等;另一方面,中共的歷代領導人,無論在什么形勢下,都不是教條地對待馬克思主義政黨理論學說,而是根據中國自身實際,在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和改革開放的不同歷史階段,不斷解放思想和與時俱進,創立并發展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這種新型的政黨制度,并在具體內容上不斷賦予這一制度以諸多符合時代發展要求的新思想、新論斷。尤其值得提及的是,在怎樣建設一個馬克思主義執政黨這一問題上,我們黨近幾十年來提出了一系列新的科學論斷,不斷豐富和完善了這種新型政黨制度,使其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今天,更加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副主席諾維科夫、俄羅斯遠東所中國當代歷史和國情研究中心主任馬馬耶娃等為此表示,“中國的新型政黨制度是對馬克思主義經典理論的創新和發展”,它經受了中國歷史實踐的選擇與考驗,并在不斷地進化和完善。
同時,中國新型政黨制度又具有鮮明的民族文化特色,是在汲取中華五千年優秀文化素養基礎上建立和發展起來的。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它秉承了“中華民族一貫倡導的天下為公、兼容并蓄、求同存異等優秀傳統文化,是對人類政治文明的重大貢獻”。①習近平:《堅持多黨合作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人民日報》2018年3月5日。這一政黨制度是扎根于中國的現實土壤的,是符合中國現實情況的,它經受住了各種歷史風浪的考驗和歷練。特別是在改革開放的背景下,中國的執政黨和參政黨各得其所、相得益彰,形成了強大的合力,展示了更高的效率,體現了更加明顯的制度優越性,為迅速地發展中國經濟實力、促進社會穩定、增強國家綜合國力,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進程,進而加快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了強大的制度保障。還要看到,由我國政黨制度所造就的“中國之治”,得到世界上不少國家政黨及專家學者的高度贊賞和關注,英國社會學家阿爾布勞、俄羅斯遠東所中國制度研究專家斯米爾諾夫等認為,中國所取得巨大發展成就的歷史經驗是獨一無二的,這源于中國共產黨將馬克思主義的建黨原理與中國的國情和文化有機結合,并且強調“建立在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觀基礎上的中國政黨制度”,是“當前中國改革開放不斷取得突破的重要武器”。
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講話中提出的三個“新就新在”所揭示的,中國新型政黨制度在很多方面克服并避免了國外多黨競爭制度下的弊端,尤其是在實踐上展現出顯著的制度優越性。這種優越性,主要體現在如下方面:第一,我們是共識政治,而他們則是競爭政治。總體而言,政治的共識大都是建立在思想的共識和利益一致基礎上的。中國共產黨同各個民主黨派的活動,都是在中國政治共同體的制度框架下運作的。所以,我們黨和國家所作出的決策,從政黨層面來講,是在贏得最廣泛的政治共識而首先是中共與八個民主黨派獲得共識的基礎上所形成的,它以服務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為其出發點,同時它也凝聚了最廣泛的民眾共識、社會共識,為此求得了最大的公約數,這在國外多黨制國家是難以做到的。正如俄羅斯公正俄羅斯黨國際部長別爾納茨基表示,“中國所取得的巨大成就,離不開中國這種合作型政黨制度的體制保障”。而國外特別是西方國家的政治生態特征,則是一種明顯的競爭性政治景象,不同的政黨由于所代表的利益集團和民眾群體有異,其政策重點和價值訴求必然存在相當的差異乃至對立,像美國民主黨和共和黨大都只能在雙方之間的最小共同點上達成一致,求得某些政策共識。而在多數領域,更突出的政治景象是雙方間的競爭。在西方多國政壇,執政黨與反對黨之間的斗爭是主旋律,形成共識多是交易和妥協的結果。如果說它們也能達成共識的話,那多是為了“政治分肥”與“利益媾和”。第二,我們是合作政治,他們是“否決政治”。合作是中國政黨制度的重要特征。不管是在社會主義革命、建設還是改革開放的不同時期,作為執政的中共始終保持著同各個民主黨派的精誠合作關系,特別是在一系列重大問題與重要決策上,執政黨和參政黨都是通過民主協商的方式,即“有事多商量、有事好商量、有事會商量”的模式,由此形成最終意見,并上升到政策直至法規法律的層面加以貫徹實施,充分地發揮了各自的作用和功能。國外特別是西方政黨之間不能說沒有合作,但它們是在斗爭基礎上的合作,是實力與利益博弈下的合作,合作是有限度的。應當看到,近年來西方許多國家內部政治極化態勢日益明顯,反對黨、在野黨對執政黨政策制定的不合作現象趨于突出,同時,執政黨對于反對黨、在野黨利益訴求的容納與妥協度也在明顯降低,由此導致“否決政治”現象頻繁地出現。如比利時、意大利、澳大利亞等國,反對黨多次否決執政黨提出的相關議案。第三,我們是民主政治,他們是精英或官僚政治。以人民為中心是我國政黨政治發展的根本要求,它決定了我們實行的是民主政治。堅持人民當家作主,通過執政黨與參政黨的各自渠道、方式,來廣泛地反映民意、集中民智,調動廣大人民群眾特別是青年一代的參政議政熱情,為最終實現政黨決策的民主化與科學化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執政黨和參政黨因此密切了與人民群眾的聯系,并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大力支持和衷心擁護。應當看到,當前國外特別是西方許多國家的政黨政治,則在日益走向專業化、官僚化的軌道,政黨精英治國的勢頭愈加明顯,政黨的活動特別是其決策,同普通民眾的現實意愿和訴求愈加脫節,由此帶來各類精英與普通大眾的對立越來越嚴重。美國民主黨的希拉里競選總統最終落敗,實際上反映了本國許多民眾對精英政治的“反叛”,他們用選票表達了對美國孤芳自賞的官僚精英階層的反抗之心。就連一貫自稱親民的新加坡人民行動黨,當前在部分普通的老黨員眼中,都“已經不是原來曾經熟悉的那個黨了”。
70年來,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同心協力,精誠合作、并肩作戰,在實現國家經濟發展與推動社會進步方面,取得了令世界許多國家政黨為之驚嘆的偉大成就,因而贏得了廣大人民群眾的高度信賴和衷心擁護,我們無疑有理由為此稱贊和自豪。實際上,無論是中共還是各個民主黨派,從未因此居功自傲。特別是作為我國社會主義事業領導核心的中國共產黨,頭腦十分清醒,憂患意識更加強烈,它始終在不斷地告誡和提醒全黨,在新的歷史時期,“我們面臨著執政考驗、改革開放考驗、市場經濟考驗、外部環境考驗,存在著精神懈怠的危險、能力不足的危險、脫離群眾的危險、消極腐敗的危險”。并一再告誡全黨,在前進道路上,我們應不忘初心,要永遠保持一種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敢于進行批評與自我批評,尤其要勇于變革、敢于創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滯和懈怠,隨時準備應對當前和今后將面臨的各種重大挑戰、抵御各類重大風險、克服各種重大阻力、解決一切重大矛盾。而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背景下,我們黨更是在致力于進行許多具有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在深入推進黨的建設這一新的偉大工程中,我們黨所表現出的這一膽魄、氣勢、毅力與精神,為國外諸多政黨所羨慕和欽佩。
縱觀國外尤其是西方許多國家的主流政黨,其狀況與表現則是另一種景象。盡管有關“政黨變革”的理念在20世紀初就由美國政治學家古德諾提出并開始使用,①禹海霞:《政黨變革、政黨體制變革、政黨政治變革含義辨析》,《山東社會科學》2012年第1期。但實際上西方大多數國家自二戰后沒有實行根本意義上的政黨變革。冷戰后以來,西方大多數的政治家和社會精英都沉醉在“歷史的終結”夢中,“西方中心主義”的心態溢于言表。他們非常自信地認為西方“多黨民主體制”是“金科玉律”,是一種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認為西方政黨制度是最為有效而可行的政治制度,為此目空一切,高高在上,并洋洋得意,結果是遲滯和阻礙了其應有的調整與變革。2008年爆發的國際金融危機的持續與蔓延,則進一步地從經濟向政治領域暴露出西方政治體制尤其是政黨制度的積弊,當然也揭示了西方“三權分立”制度的丑陋一面。近年來相繼發生的美國“占領華爾街”運動、西班牙“反政黨反體制”運動 、法國“黃馬甲”運動,尤其近期以來西方許多國家民粹主義勢力的崛起和蔓延,均向包括政黨制度在內的西方傳統政治體制發出了相當嚴峻的挑戰,使得政黨、傳統政客在選民中的威信掃地、形象惡化,其民意支持率一降再降,諸多的傳統主流政黨與政治家近年來都紛紛被“沉默的大多數”拋棄,比如法國前總統薩科齊、前總理朱佩無法實現東山再起之夢,乃至像法國社會黨、泛希臘社會主義運動這類傳統執政黨,近來都淪為邊緣性小黨。相反,西方那些反對現行體制的各種勢力和政客卻紛紛“意外”地崛起,如“局外人”特朗普戰勝建制派主要代表人物希拉里當選美國總統,意大利民粹政黨“五星運動”成為第一大黨并同極右政黨聯盟黨結盟而實現組閣,就是其典型表現,這無疑向西方傳統政黨制度敲響了警鐘。
自近代以來的幾百年里,在政黨制度、體制層面,西方國家的理論與實踐基本主導著世界政黨政治的發展演進。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蘇東國家政黨政治的失敗,更加劇了不少發展中國家特別是那些原來在政治體制上仿效蘇聯的部分國家的挫折感和孤立感,其中絕大多數國家不得不進行“政治轉向”,主動或被動地搬用西方的所謂“多黨民主”與“選舉競爭”制度,結果在不少國家帶來嚴重的“水土不服”現象,有的甚至在黨爭過程中引發軍事政變和種族大屠殺。據不完全統計,近20多年來,亞非拉地區有二三十個國家因政黨爭斗發生過40多次軍事政變,不少都曾給國家和人民帶來深重災難。
近幾十年的實踐表明,西方多黨制并非政治民主建構的“圭臬”,也不是能夠解決所有國家經濟發展和實現政治社會穩定問題的“靈丹妙藥”。包括希臘左聯黨國際書記布爾諾斯、帕潘德里歐基金會主席政治顧問弗佐普洛斯等在內的一些西方政治家、學者近期在與筆者交流、訪談時表示,“世界上并沒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政治發展道路,一個國家建立怎樣的政黨制度,實行何種政治模式,無疑是歷史發展的結果,是本國不同政治力量對比、經濟發展水平、社會歷史文化傳統等因素交互作用的結果,而不能盲目比照”。他們認為,“實現民主的路徑和形式應該是多樣的,盲目照搬別國政治制度和政黨制度不可能取得成功”。當然,我們也要看到,這種客觀的分析、理性的聲音目前還未能成為世界尤其是西方的主流聲音。
中國新型政黨制度開創了人類政治文明的新道路,已為世界上一些發展中國家探索具有本國特色的政治制度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有益的借鑒啟示。正因為如此,當今越來越多的國外政黨和專家學者開始重新認識中國所進行的政治道路探索及成功實踐經驗的理論意義與現實影響,乃至對其寄予厚望。包括哈薩克“祖國之光”黨、蒙古人民黨、俄羅斯公俄黨、希臘左聯黨等政黨及一些專家學者大都認為,中國政黨制度的影響與貢獻主要表現在如下方面:第一,“中國新型政黨制度開啟了一種新的政治模式”。這是一種“既不是兩黨制,也不是一黨制,它是從中國基本國情出發、反復探索出來的‘無在野黨制度’,它是一種與時俱進的制度創新”。第二,“中國對政黨制度的積極探索為世界各國政黨制度的發展提供了‘中國方案’”。這在于“它以合作和協商代替相互攻擊,用廣泛參與來凝聚不同群體的共識,這是政治民主的一種重要而有益的探索”,并且為世界政黨制度發展作出了獨特貢獻,提供了另一種選擇。第三,中國政黨制度探索所表現出的榜樣作用,無疑將會激勵并推動其他的發展中國家,在未來“主動地走出一條符合本國實際的政治發展道路”。哈薩克幾個主要政黨認為,中國制度的政治、經濟紅利不應局限于中國一國,而應當走向世界、造福世界。“中國特色”并非“中國一家”,或許有一天會成為“世界特色”。當前,個別西方政要和專家學者也承認,西方對中國最大的誤解就是不了解中國的政黨制度。英國保守黨下院議員阿弗拉米就強調,在國家治理上,“西方應放棄成見,重新認識包括政黨制度在內的中國各項制度”。阿爾布勞甚至表示,“中國可以更加理直氣壯地向世界介紹自己的政黨制度與協商民主”。
總之,中國共產黨和各民主黨派對中國政黨制度的探索與完善,充分地表現出我們對待政治民主制度的一種負責任態度和與時俱進的革命精神、創新精神。在當前世界之亂的背景下,中國之治表明的是我們的制度優勢。我們更有理由為此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引下,進一步豐富和完善中國特色的政黨制度,從而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強大的制度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