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要素新質生產力”是數字經濟發展的新動能

數據作為新型生產要素，在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發揮著巨大作用。挖掘數據要素價值，讓數據從資源價值飛躍到數據資產，發揮乘數作用，直至進一步邁入資本化階段，是培育數據要素新質生產力的關鍵[1]。

從傳統經濟到數字經濟

傳統經濟一般依賴于自然資源的消耗。這種資源密集型的發展方式不僅導致資源的日益稀缺和價格波動，也對生態環境造成破壞。同時，由于技術創新不足，隨著生產規模的不斷擴大，單位資本和勞動力投入所帶來的產出增長逐漸減少，企業面臨成本上升、利潤下滑、邊際效益遞減的困境，難以維持長期的高速增長，市場競爭力逐漸減弱。

隨著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區塊鏈、人工智能等為基礎支撐的數字技術的蓬勃發展，人類步入“數字文明”時代。在這個時代，我們的生產與生活方式都發生了劇烈而又深刻的改變。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持續演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進一步深度融合。

2019年10月，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首次提出將數據作為新的生產要素，標志著我國正式進入數據紅利大規模釋放時代。2020年4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數據作為一種新生產要素首次寫入中央文件。數據成為一種關鍵的生產要素，重塑著經濟發展的動力機制。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黑龍江考察時首次提出“新質生產力”這一概念，并強調：“整合科技創新資源，引領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2]新質生產力已然成為數字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的核心驅動力。數據作為新型資源，能夠為新質生產力賦能，并推動其發展，讓經濟發展得更好、更有質量，對于實現中國經濟可持續、高質量發展意義重大。

2023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方案》，組建國家數據局，負責統籌推進數字中國和數字經濟等規劃和建設。國家數據局成立后，圍繞數據要素的乘數作用，研究實施“數據要素×”行動，從供需兩側出發，探索智能制造、金融服務、現代農業等12大重點行業和領域的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提出要發揮場景牽引、試點示范工程及數商的關鍵性作用，加快培育以數據為核心要素的新質生產力。

從數據資源到數據要素

隨著互聯網、物聯網、傳感器等技術的廣泛應用，產生了海量數據。數據的來源廣泛且規模龐大，為企業和社會提供了豐富的信息資源。從社交媒體到工業生產，從金融交易到醫療健康，政府部門、企業、個人等對數據的需求和依賴程度不斷提高。

政府部門在日常辦公、社會管理、公共服務等活動中產生和收集的數據越來越多，大數據與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技術不斷融合，在社會治理、政務應用、安防、交通、輿情監測、教育、醫療等領域的應用場景愈加豐富。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不斷拓展線上業務渠道，如電商平臺、移動應用、在線服務等，使得業務數據呈爆發式增長。以電商企業為例，每天都會產生海量的訂單數據、用戶瀏覽數據、商品交易數據等。對于個人，在日常生活中越來越多地使用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等，產生大量與個人生活、工作、娛樂相關的數據。例如，通過社交媒體發布的文字、圖片、視頻等內容，使用移動支付產生的交易記錄，以及在各種應用程序上的瀏覽歷史、搜索記錄等。

《全國數據資源調查報告（2023年）》顯示，2023年，我國數據生產總量達32.85ZB（澤字節），占全球數據總量的10.5%。《2024年中國數據交易市場研究分析報告》顯示，2023年中國數據交易市場規模約為1536.9億元人民幣，預計到2025年將增長至2840.9億元人民幣，至2030年有望達到7159億元人民幣。數據對資本的經濟貢獻率達到了34.46%，已經成為第二大生產要素[3]。

數據本身蘊含著巨大的價值，但這種價值需要通過有效的數據挖掘、分析和應用才得以體現。數據可以為企業提供市場洞察、優化生產流程、創新產品和服務，還可以為政府制定政策、公共服務提供依據，從而在經濟、社會等多個領域創造價值。數據資產化后，可以通過數據交易直接獲取經濟收益。例如，數據擁有者（如專業的數據供應商、大型互聯網企業）可以將脫敏后的高質量數據（如消費者行為數據、市場調研數據等）出售給企業。這些企業可能包括廣告公司、市場咨詢公司等，從而實現數據的資產化拓展。數據的售價根據其質量、稀缺性、應用場景等因素而有所不同，優質的獨家數據可能會帶來高額的利潤。數據資源的廣度和深度支撐著新的工具、方法和思維方式，賦予我們通過數據洞察和理解世界的能力。數據資源經過充分挖掘和利用后，便轉化為數據資產，其使用價值、經濟價值進一步得到體現。如數字醫療中，人工智能可通過分析心電圖和心率數據，識別出異常的心臟節律和心電信號，為醫生提供及時的監測和診斷結果，以便對心臟病患者進行實時監測和預警，降低心臟病發作的風險。

從有信息屬性的IT數據到產生金融屬性的價值數據，從記錄客觀事物性質、狀態及相互關系的物理符號，到社會生產經營活動中能夠帶來經濟利益的數據資源，再到成為數字經濟時代的關鍵生產要素，數據發展實現了歷史性跨越。

從數據要素到數據生產力

數據作為生產要素，通過協同優化促進生產價值的提升，通過融合創新帶來新的價值增長點，通過流通和使用釋放價值。數據要素的資產化盤活數據要素市場，為數據要素轉化為數據生產力提供了實現路徑。

數據與互聯網融合，實現了電商的精準營銷和個性化推薦。數據與人工智能融合，在醫療領域，能夠輔助醫生進行疾病診斷，提高診斷的準確性和效率；在交通領域，實現了智能交通管理和自動駕駛。數據與生物技術融合，能夠發現基因與疾病的關聯，加速藥物研發進程。這些融合與創新，能夠推動生產力迅猛升級，催生全新的生產力形態，實現數據從量變到質變，即形成數據生產力這一新質生產力。

數據要素培育出新質勞動力。數據勞動者與傳統勞動者的差異反映了時代變革中的生產方式變化和社會進步。數據疊加數字技術能使傳統的勞動者躍升為數據勞動者[4]。數據與數字技術的融合，為傳統勞動者開啟了一扇全新的大門。這一融合賦予他們全新的技能與思維方式，助力他們成功轉型為數據勞動者。在這個轉變過程中，傳統勞動者的質量大幅提升，生產潛能被深度挖掘，工作效率得到質的飛躍。數據勞動者的數字能力既包括數據收集、清洗、整合、分析和解讀的技能，也包括熟練掌握各種數據處理工具和分析方法的技能。

數據要素孕育出新質勞動對象。在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的雙重推動下，數據為產業發展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與創新源泉，成為新質勞動對象的重要組成部分。數據作為新質勞動對象，具有獨特的非消耗性、可復制性和可無限擴展性等[5]。通過在多個場景中的應用和多主體的復用，有效突破了傳統生產活動在時間和空間上的限制，改變了傳統的商業運營模式。數據要素催生新質勞動對象的過程，也是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不斷涌現的過程。

數據要素催生新質勞動資料。數據要素獨特的滲透性、低成本的可復制性以及非競爭性等特征，使得其與生產生活的各個領域實現深度融合[6]。這種融合優化了生產要素的比例和配置方式，使得生產決策更加精準，資源配置更加高效。新質勞動資料不僅包括數據基礎設施如高性能計算機、服務器、存儲設備、AI芯片和網絡設施等，也包括實時生產和匯聚海量數據的數字平臺。數據基礎設施和數字平臺是支撐創新活動的核心要素。

結束語

數據要素可以驅動科技創新，優化產業結構，變革商業模式，提升公共服務，為經濟發展注入新動能。數據要素與其他生產要素融合，作用于生產、分配、流通、消費等環節，催生新質勞動資料、孕育新質勞動對象、培育新質勞動力，對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促進作用。

注釋：

[1]林鎮陽、陳榮源、郭明軍等：《多元主體協同治理的數據要素價值生態體系研究》，《技術經濟》，2024年第43卷第11期，第1-13頁。

[2]《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到“新質生產力”》，人民網，http：//politics.people.com.cn/n1/2023/0912/

c1001-40075615.html。

[3]于施洋、黃倩倩、虞洋等：《數據要素市場的價值增值研究：理論構建與實施路徑》，《電子政務》，2024年第2期，第33-40頁。

[4]崔云：《數字技術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探析》，《世界社會主義研究》，2023年第8卷第12期，第97-109頁、第120頁。

[5]馬海群、張濤：《數據生產力的理據闡釋與“新質”力量》，《中國圖書館學報》，https：//link.cnki.

net/urlid/11.2746.g2.20241126.1531.002。

[6]許中緣、鄭煌杰：《數據要素賦能新質生產力：內在機理、現實障礙與法治進路》，《上海經濟研究》，2024年第5期，第37-52頁。

（作者為九三學社中央科普工作委員會委員，華北電力大學信息安全工程實驗室正高級工程師）

責任編輯：馬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