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叢
近年來,隨著人民群眾對公共服務要求越來越高,為彌補民生短板,社會企業這一概念也被引入國內公共服務領域,如北京等地著力培育了一批社會企業,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周到優良的社會服務。
價值維度
社會企業是在社會問題突出的領域自發出現的新型服務主體,替代或者彌補政府、商業企業與民辦非企業提供社會服務并能自我造血、持續運營。
社會企業是以提供社會價值為主要目標,提倡以商業手段解決社會問題,旨在擴大就業、減少貧困、改善社會公共服務。與純營利性企業不同,社會企業主要追求社會目標,在社會組織光譜中,社會企業處于營利企業與非營利組織之間。
近20年內,社會企業逐漸在各國出現,作為彌補公共部門在提供社會服務方面能力不足以及改善私人部門在社會公益方面市場失靈的一種新型企業形式,重要性愈發突出。但在我國現階段,社會企業還沒有通行的法人地位。
社會企業起源于英國,從英國各部門的定義看,社會企業的核心概念為:擁有基本社會目標而不是以最大化股東和所有者利益為動機的企業,所獲得的利潤再投入到企業或社會之中。英國貿易工業部認為社會企業有3個特點:有商業收入、社會目標優先以及盈余再投入到符合其社會目標的組織中。英國社會企業聯盟的定義是指“一種為了社會目標而在市場中進行商業活動的組織”。
目前公認的社會企業維度是由歐洲社會企業研究網提出的兩大類9個維度。第一類是經濟與企業維度,一是要求社會企業有持續生產的商品和(或)出售的服務,二是擁有高度自主性,三是有顯著經濟風險,四是最低數量的領薪工人。第二類是社會維度,一是由公民群體發起,二是不基于資本所有權的決策權力,三是將受活動影響的相關方納入參與群體,四是紅受限制,五是有明確公益目標。以上9個維度可以看作社會企業的最核心定義,也可以看作社會企業的認證標準。
三重底線
英國學者約翰·埃爾金頓在《21世紀商業的三重底線》一書中提出三重底線理論,該理論不僅包括企業發展應考慮經濟、環境和社會,還包括3個P,即盈利(Profit)、人類(People)和星球(Planet)。
三重底線與三個P可以互畫等號,追求經濟效益就是追求盈利,追求環境效益就是為了地球的可持續發展,追求社會效益等同于追求人類的生活質量與水平。三重底線理論的提出使得對企業的評價不再單一,社會企業就是同時追求三重底線的企業。
社會企業當下以小而精企業為主,它是否拒絕資本進入?不是。在該領域提倡混合價值主張的影響力投資。混合價值這一主張是由海德堡大學教授杰徳·愛默生于2003年提出,他認為,越來越多的公司將追求社會和環境績效作為戰略、策略,以此增加企業價值,而非將其作為改善企業形象的手段或營銷活動。
因此,非金融性能的資本投資也可以通過贈款、可收回贈款、項目相關投資、貸款和市場利率貸款等辦法投資社會企業。在混合價值角度中,愛默生提出最佳投資是承認混合經濟和社會價值的現實。這就是說,影響力投資可以降低盈利目標、放緩資本回收周期,減少社會企業的盈利壓力。也就是說,對于社會企業的影響力投資不僅可以獲得經濟回報也可獲得社會效益,這不僅能增強社會企業的經營信心,也能提高投資者與資本持有者的投資熱情。這無疑是社會企業獨有的競爭優勢。
社會企業還有其他競爭優勢:與純營利性企業不同,社會企業優先追求社會目標,因此對社會目標的承諾是能夠為其產品和服務的購買者帶來信心的,這也是社會企業的可持續性競爭力之一。社會企業是政府、法律以及公民社會等層面予以背書,并制約其組織社會目標不漂移的企業。因此,無論是政府還是市場中用戶購買商品和服務,都會得到一層保障。
此外,雖然我們鼓勵社會企業通過“交叉補貼”方式實現可持續、市場化運營,但如果社會企業的主體業務發生變化,出現慈善開路、資本跟進等現象,那么政府背書、政策支持也一定會一并取消,因此從客觀上增強了社會企業采取“集中戰略”。不僅如此,社會企業可以通過志愿者團隊運營以降低成本,實現低成本競爭優勢。
模式創新與認證導向
中國人民大學教授趙萌認為,我國的社會企業認證有4個判定行標準,分別是社會導向優先的組織目標、變革機會識別能力(政府與市場雙失靈)、創新解決社會問題以及社會目標的穩健性。
其中,創新解決社會問題是不同于歐美國家標準的極其重要的創新維度,分為兩個方面。第一,新穎性。社會企業要采用不同于傳統公益慈善模式的社會問題解決方案,如以創業支持、市場中介、雇傭、服務收費、低收入人群導向、合作社、市場鏈接、交叉補貼、組織支持或其他模式創新。第二,財務持續性。社會企業要具有穩定收入來源,包括有穩定的市場自我造型經營收入、有穩定的政府資助或政府采購,或者有穩定的民間捐贈或資助。
在低盈利服務板塊,自發涌現的新型服務主體,對于這類新主體政府應提供怎樣的制度環境?對于社會企業萌芽,應怎樣進行認證?
我國社會企業還處于萌芽階段,到今年為止中國慈善總會共認證238家社會企業。若抬高認證門檻,以歐洲標準定義、認證社會企業,沒有幾家能達標。對社會企業的扶持,并非是對某一組織形態或某一企業扶持,而是希望利用它獨特的組織形式與競爭優勢解決社會問題,使其成為新型服務主體,現階段適當放寬標準,給予寬松的政策培育環境非常重要。
然而,一味放寬標準,將大批準社會企業、公益企業甚至只是具有企業社會責任的商業企業認證為社會企業也不可取。社會企業的認證與培育是為了解決社會問題,而不是培育企業成長壯大,社會企業認證必然會伴隨一系列政策優惠與支持,過低的標準會造成經濟體競爭亂象,不僅難以解決問題,還會造成劣幣驅逐良幣的困境。
關于社會企業認證,筆者認為,分級分類認證、扶持、培育不同階段的社會企業是出路。社會企業需滿足社會目標、分紅限制、資產鎖定等條件,服務中下層用戶,瞄準供需不匹配行業、追求高社會回報而非高經濟回報;必須有相關法律法規予以限制和支持,限制其社會目標不漂移、分紅比例限制和資產鎖定,支持其接受影響力投資、培養與使用志愿者團隊,以及獲得政府項目優先購買。準社會企業與社會企業有本質區別,滿足某些條件可認證為準社會企業,針對不足與優勢政府可出臺政策,進行制度環境培育、人才培養,并在資產鎖定和分紅比例方面有所放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