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回首 五年展望
——專訪荷蘭皇家菲仕蘭公司全球奶業發展總監尚昊哲先生

文/本刊記者 高 然 韓 萌 邵大富

正值中荷奶業發展中心（簡稱“SDDDC”）成立五周年之際，荷蘭皇家菲仕蘭公司全球奶業發展總監尚昊哲先生（Atze Schaap）接受了《中國乳業》雜志的獨家專訪，就“從牧場到餐桌”“乳品質量安全”“中荷奶業合作前景”等內容進行了探討。

回首五年 “進步-合作-宣傳”

談到這5 年間對SDDDC的感悟，尚昊哲先生用3 個詞語回答了這個問題。第一個詞是“進步”，在過去的5 年中，中國奶業超乎想象地快速發展。這給尚昊哲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二個詞是“合作”，SDDDC成立至今，合作伙伴已由最初的3 個擴展至12 個，皇家菲仕蘭作為3 個創始合作伙伴之一，一路伴隨著SDDDC發展，在中荷兩國的合作過程中，保持初心，努力促進兩國乳業的共同發展；第三個詞是“宣傳”，SDDDC作為一個出色的行業平臺，在技術推廣和解決行業面臨的問題的同時，也逐漸面向更多的公眾，服務的對象由最初的奶業一線人員，拓展為更廣泛的消費者群體，在尚昊哲先生看來，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從牧場到餐桌”全產業鏈模式

從“牧場到餐桌” 產業鏈緊密銜接是荷蘭奶業最大的優勢，并形成了由乳品企業、政府部門和大學科研機構互相協作的荷蘭奶業核心系統。尚昊哲先生提出兩個完成“從牧場到餐桌”的關鍵點：第一、要及時發現問題并制止問題的發生，比如牧場在選擇飼料的時候就要完全避免受到污染的飼料，從源頭上排除會引發問題的因素。做到真正找到問題的根源并且從根源上確保不會出現問題，這是避免后續問題發生的基礎；第二，要仔細把控產業鏈中的每一個環節，從飼料原料、動物飼養、生產加工、再到市場銷售，每一個環節盡量避免潛在問題的發生。

養殖理念、技術 互學互鑒

中荷兩國的奶牛養殖模式既有差異也有共性。對于中荷有什么能夠互相借鑒的點，尚昊哲先生提出，無論對哪種養殖模式而言最重要的都是奶牛的飼養水平。雖然牧場的飼養規模不同，但是最終目的都是希望能夠達到高水平的奶牛泌乳性能和牧場生產效率。而牧場可利用土地面積的進一步縮小，是值得中荷兩國共同關注的一個問題。中國不是一個傳統的奶業國家，而是一個種植業大國。中國人口占世界人口的20%，這就需要有足夠的耕地種植糧食，所以可利用土地的不足限制了牧場用地的面積。荷蘭是一個奶業大國，但是對于糧食產量也存在資源限制。中荷在土地短缺和勞動力短缺方面遇到的問題有很多相似之處。尚昊哲先生提到，目前荷蘭的勞動部門已經學會了如何處理有限的土地，昂貴的勞動力，人口稠密等問題，這是中國乳品行業可以利用的地方。

在技術方面，尚昊哲先生反復強調，技術和使用技術同樣重要。SDDDC不是一個發展的平臺，不是要把荷蘭的技術帶到中國的平臺，而是希望發揮人的作用，教出使用技術的人，將技術帶到潛在的技術產出中去；不是引進技術，而是使技術真正發揮作用。

把控乳品質量 重振消費信心

乳品質量和安全是消費者重點關注的問題。尚昊 哲先生認為，其實消費者最關心的是那些看不見、嗅不到或嘗不到的部分。一個產品，從它的包裝、氣味、口感都覺得不錯，但是如果這個產品是被污染過的，那這一切都是徒勞。而大多數的污染物是無色無味的，消費者并不能直觀地判斷出來。比如，當消費者想買一個蘋果，去到超市發現蘋果上有一個斑點，這個時候可以選擇不買；但是如果超市里的蘋果看上去都很好，味道也不錯，但是事后檢測發現它是被污染過的，這就非常糟糕了。而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因為消費者很難全面掌握一個產品的信息，所以消費者就會對這種情況非常擔心。

尚昊哲先生介紹了皇家菲仕蘭公司完善的奶源監管和把控體系，在收奶前，相關檢測公司會對原奶做詳細的檢測，檢測結果不合格的原奶將被直接拒收，并讓奶農承擔收奶造成的費用。同時，原奶的質量與收奶價格掛鉤，久而久之，奶農就會意識到他們所得到的報酬和他們的原奶質量成正比，奶農就會通過提高衛生條件，儲存牛奶條件等等的方式提高牛奶質量。這種獎勵機制對原奶質量的把控非常見效。作為一家荷蘭乳制品公司，皇家菲仕蘭的產品多數是跨境銷售的，在長期跨境銷售的過程中，公司深刻的意識到，當開拓一片新市場的時候，只有產品自身的質量才能夠捍衛市場地位，因此，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降低產品的質量標準。這種做法逐漸會轉化成公司的文化。公司文化是所有人共同秉持的理念，包括養殖者都堅信，對公司而言，消費者是最重要的，消費者拒絕購買公司產品將導致最大的困境，因此皇家菲仕蘭公司始終堅信質量安全至上。

在如何恢復消費者對本土乳制品的信心方面，尚昊哲先生認為溝通和生產環節的透明是兩個關鍵點。過去的10 年中，中國乳品行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在質量安全方面得到了明顯的改善和提升。在此過程中，最關鍵的是讓消費者知道企業所做的努力，才能重拾消費者對中國奶業的信心。同時，尚昊哲先生也提出，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進步，消費者的標準也隨之升高，所以企業仍面臨著巨大的挑戰。但是，無論如何，面對消費者不要刻意隱瞞，一定要盡可能的展示事實。

荷蘭人眼中的“中國優勢”

談到中國乳業的優勢，尚昊哲先生不吝贊美之情。他認為，中國在數字經濟方面發展得很快，遠超歐洲西北部，如何能通過數字技術為消費者提供全天候的服務，是荷蘭奶業需要像中國學習的；此外，中國人的思維非常靈活，不會陷入一個固定的框架。有時歐洲人會陷入固定思維模式中。而中國乳業適應新環境的速度極快，這是荷蘭乳業可以向中國乳業學習的東西。在中國，人們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環境、采用新技術、看到技術的優勢。而歐洲人習慣先看到技術優勢才會采用新技術。在這一點上，中國乳品行業有很多值得借鑒的地方。

展望未來 下個五年見

對于未來，尚昊哲先生看到了更多中荷奶業合作的機會?，F在SDDDC關注的重點有牛奶的碳足跡問題、糞便問題、國內飼料生產問題。同樣地，從牛奶的質量和安全角度出發，消費者的反應也是關注的重點。在中國乃至世界范圍內，乳品市場正逐步增長。因此，對于整個乳制品行業來說，一個巨大的機遇正在來臨，而問題是怎么能盡可能提高服務消費者的效率，這也是中荷奶業必須共同努力的問題。尚昊哲先生認為未來幾年SDDDC的幾個重要話題：提高效率、解決重大問題、質量安全、可持續性、動物福利。尤其是動物福利，眾多跡象表明，年輕人和年輕消費者比老年人更關心動物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