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建設國際航空物流中心的推進策略*

金 真 孫 兆 剛 楊 震

為應對深刻變化的世界格局，中國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其本質是實現生產要素更加順暢便捷的流通。物流是“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內涵，也是推動“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手段。2014年6月，在以鄭州為中心的4小時國內航空交通圈和24小時國際航空交通圈內，鄭州新鄭國際機場開通了鄭州—盧森堡國際貨運航線，經過幾年的快速發展，鄭州—盧森堡空中絲綢之路建設取得巨大成績。隨著航空經濟及相關產業的快速發展，鄭州航空港經濟綜合實驗區（以下簡稱鄭州航空港）不僅成為國家物流中心體系物流大通道的戰略核心支點，也成為“一帶一路”互聯互通的重要樞紐。

一、文獻綜述

國內外學術界有關國際航空物流中心或國際物流中心的概念差異較為明顯。主流學術觀點認為，國際航空物流中心是一個國家或地區內提供國際物流服務且具有一定集散功能的物流活動的場所，但同時它又不是單一的場所的概念，還包含良好的交通區位、優越的區域經濟、完善的現代服務業體系等。按照廣義和狹義來分，廣義的國際航空物流中心可以是一個國家或一個地區（如新加坡和中國香港等），可以是一個國家內的特定區域（如一個國家劃定的自由貿易園區、保稅倉庫等），還可以是具有國際物流功能的城市系統；而狹義的國際航空物流中心一般包括具有口岸功能的國際航空物流中心和不具有口岸功能的國際航空物流中心。綜合來看，國際航空物流中心是由以樞紐機場為核心的國際物流中心、以多式聯運為重點的區域物流中心、以空港物流園為基礎的地方物流中心組成的航空、物流、貿易、金融中心的集成體，具有港城互動、示范帶動、產業融合等功能和特性。

航空物流在一個國家或地區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作用和貢獻越來越大。付超奇（2015）指出航空運輸業具有時效性和帶動力強的優點，應當借助“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比較優勢，找出空中絲綢之路的突破口。徐淑紅（2016）分析了空中絲綢之路視域下航空港發展的影響因素，強調明確航空港定位以及界定公益性和收益性航空港應成為政府進行有效監管需重點考慮的因素。陳甜（2017）認為鄭州航空港的經濟優勢主要體現在區位交通與產業發展上，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了空間溢出、產業溢出和經驗溢出等三大經濟溢出效應。王姣娥（2015）重點分析了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國際航空運輸聯系空間格局，指出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航空客運聯系廣度和強度均高于貨運，中國國際航空客運樞紐的層級結構已較為明顯，但貨運樞紐尚在形成中。王娟娟（2016）認為詳細分析“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產業特點和產品特色，并以現代物流業為重點，構建現代物流體系可以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濟發展注入新的活力。陳文玲（2016）對“一帶一路”的物流通道、物流節點、物流業態進行了系統設計，提出“一帶一路”物流體系的整體架構和建設方案。董千里（2015）認為應從“一帶一路”倡議出發，借鑒集成場理論，將處于國家地理中心的國際物流樞紐作為內陸型國際中轉樞紐，并與境外地位同等重要的國際物流樞紐共同構成國際物流主通道網絡。本文旨在為鄭州建設國際航空物流中心提供參考和借鑒。

二、鄭州國際航空物流中心的建設成就

國務院在《鄭州航空港經濟綜合實驗區發展規劃（2013—2025年）》中對鄭州航空港建設國際航空物流中心提出了三大建設目標：一是大力發展航空經濟，形成高端航空產業集群；二是發揮輻射示范效應，帶動周邊區域發展；三是構建現代產業體系，推動全方位開放。近幾年，鄭州航空港以“一帶一路”倡議為引領，按照“貨運為先，以貨帶客；國際為先，以外帶內；以干為先，公鐵集疏”的發展思路，以打造航空物流樞紐為核心，通過大力發展航空物流業，集聚各種生產要素反哺航空經濟，實現了區域物流與產業融合互動發展?？傮w來看，鄭州國際航空物流中心建設成就如下：

第一，空中絲綢之路建設獲得國家支持。中國通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國際貨運樞紐機場網絡逐漸形成，相關研究結果表明，中國對外的貨運樞紐機場是上海虹橋國際機場，其2014年通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國際貨運航線達16條，占總量的36.4%；貨運航班達5345班次，占總量的53.2%。次級樞紐機場包括廣州白云國際機場和鄭州新鄭國際機場，其2014年通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國際貨運航線分別達8條和7條，占總量的18.18%和15.91%；貨運航班分別達1732班次和1267班次，占總量的17.2%和12.6%。截至2017年3月，鄭州新鄭國際機場已開通全貨運航線34條，客運航線187條，其中國際航線分別為29條和26條，主要布局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為更好地融入“一帶一路”倡議，河南提出了鄭州—盧森堡空中絲綢之路建設方案。2014年1月14日，河南民航發展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河南航投）收購歐洲最大的全貨運航空公司——盧森堡國際貨運航空公司（以下簡稱盧森堡貨航）35%的股權，為中部地區引入首家全球高水平的貨運航空基地公司。鄭州—盧森堡貨航由2014年6月開通時的每周兩班增加到2017年7月的每周15班；貨運量由2014年的1.5萬噸增加到2016年的10.7萬噸，對新鄭國際機場貨運增長量的貢獻達79%；貨運種類由單一傳統輕工業產品增加到10余個大類200多個品種，貨運航線已通達全球主要貨運集散中心，基本形成以鄭州為中心，連接歐洲、美洲、澳洲及亞太地區的國際貨運航線網絡。2017年6月14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會見盧森堡首相貝泰爾時強調，中方支持建設鄭州—盧森堡空中絲綢之路。航空運輸推動國際貿易發展，對區域經濟與世界接軌起著關鍵作用。鄭州—盧森堡空中絲綢之路使河南與歐洲緊密聯系在一起，并深度融入全球經濟。

第二，航空樞紐和口岸建設成效顯著。一方面，鄭州航空港加快推進多式聯運體系建設，航空樞紐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節點地位進一步提升，對河南的支撐引領作用日益凸顯。隨著新鄭國際機場二期工程的順利完工和正式使用以及鄭機城鐵與城郊鐵路的相繼運營，新鄭國際機場進入“雙跑道+雙候機樓+雙鐵”的“三雙”時代，實現了“機、公、鐵”的無縫銜接。2016年底，新鄭國際機場旅客吞吐量首次突破2000萬人次，達到2076萬人次，增長20%，全國排名再進兩位至第15位；貨郵吞吐量完成45.7萬噸，增長13.2%，全國排名再進一位至第7位，其中，外省貨物和國際貨物占比分別超過50%和60%。另一方面，鄭州航空港全力推進口岸建設，口岸體系不斷完善，通關便利化水平不斷提升，對區域經濟的服務和帶動作用顯著增強。鄭州新鄭綜合保稅區三期封關運行，2016年完成進出口總值3161.1億元，躍居全國綜合保稅區第1名。2016年，通過新鄭國際機場口岸進口水果同比增長68%，其中空運進口南美水果占全國進口總量的70%以上。鄭州已成為中國入境高檔水果、水產品和肉類等鮮活產品的主要集散地。河南電子口岸“單一窗口”2016版上線運行，通關時間縮短1/3以上；口岸作業區實現“區港聯動”，2016年共監管口岸作業貨物17.91萬噸，貨值606.39億美元。

第三，航空物流園體系集聚效應突出。以空港物流園為基礎的地方物流中心由一個平臺、一個U型帶、三個片區和多點組成。在口岸通關、航線航權、財稅金融、土地管理、服務外包等國家相關政策的支持下，按照《鄭州航空港經濟綜合實驗區航空物流產業規劃》的要求，鄭州航空港管委會對相關資源進行積極整合，鄭州國際航空物流中心的基礎配套設施從無到有，國際物流競爭力從弱到強，航空物流園體系不斷完善，這使得鄭州航空港內陸國際航空物流樞紐地位初步確立，成為聯通內陸與世界空中絲綢之路的重要節點，輻射帶動作用不斷彰顯。截至2016年底，航空物流產業集群累計入駐項目35個，總投資280億元，全部建成運營后預計年營業收入可達500億元；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累計入駐項目215個，其中跨境電商142家，目前10個項目正在建設，總投資210億元。2016年，鄭州航空港跨境電商共申報進出口209萬票，增長163.7%。

三、鄭州建設國際航空物流中心面臨的障礙

習近平總書記首次在公開場合提出和使用空中絲綢之路的概念，是對鄭州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空中獨特優勢的肯定，更是對“一帶一路”建設內涵的豐富和拓展。從集成場視角出發，梳理空中絲綢之路視域下鄭州國際航空物流中心建設問題的因果關系（見圖1），可以發現鄭州建設國際航空物流中心面臨宏觀、中觀、微觀三個層面的障礙和困難。

首先，從宏觀上來看，缺乏空中絲綢之路的戰略指引。與國外同類型機場相比，中國大中型機場在國際航線數量與國際航空運輸量上都處于落后地位，而且其在亞太地區的國際競爭力也較低。中國大中型機場在國際航線區域覆蓋密度與航空連通價值方面不僅落后于歐美國家同類型機場，而且落后于東南亞國家同類型機場。從中國與亞太地區各個國家的通航情況來看，航線開發主要集中在東南亞，其次為南亞和中亞。鄭州航空港的產業基礎薄弱、航空貨源不足，新鄭國際機場的貨運量還達不到50萬噸。鄭州—盧森堡空中絲綢之路的發展不僅需要解決中歐貿易不平衡的矛盾和防范航空運輸市場風險，而且需要注重各個國家的戰略協同和雙方政治經濟合作。

其次，從中觀上來看，“一帶一路”物流體系存在物流基礎設施配套不完善、不同物流方式之間銜接難等問題，這導致通關效率低，從而嚴重制約“一帶一路”物流通暢和效率提升。新鄭國際機場的國際物流集成引力還不強，2015年其國際貨物僅占57%，與中國航空貨運前5名的機場（國際貨物占75%—90%）相比還存在較大差距，尚未從被動接收型物流空港轉變為以服務物流為主的主動型國際物流中心?？傮w來說，新鄭國際機場的國際物流通道、海關、換裝等對接、銜接效能有待進一步提高，機隊、人才、航線等資源要素的組織協同能力有待進一步提升。

圖1 鄭州國際航空物流中心建設問題因果關系分析圖

再次，從微觀上來看，新鄭國際機場是大型公共基礎設施，而河南省機場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河南機場集團）的管理經驗不足，再加上河南還缺乏一批國際競爭力強、國際市場份額大的大型物流集團，因此，現代物流業仍沒有擺脫多、小、散、亂的格局，物流服務能力不高，特別是智慧物流、物流金融等領域還十分薄弱，現代物流業發展水平有待進一步提升。此外，盧森堡貨航還需要協同出資方利益、協同金融機構、協同軟硬件等。

四、加快推進鄭州國際航空物流中心建設的政策建議

“一帶一路”背景下加快推進鄭州國際航空物流中心建設的政策建議主要包括以下四個方面。

1.加強空中絲綢之路總體規劃，建設鄭州國際貨運航空樞紐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城市之間沒有明顯的隸屬關系和地緣關系，網絡聯系只是根據航空客運、貨運定量計算。中國國際航空客運樞紐的層級結構已經形成，但貨物樞紐的層級結構尚未形成。在客運樞紐方面，中國面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國際航空客運樞紐城市以及面向東南亞、南亞、西亞、中東地區的區域性航空客運樞紐城市都是上海、北京和廣州；面向蒙俄地區的國際航空客運樞紐城市是北京和哈爾濱；面向中亞地區的國際航空客運樞紐城市是烏魯木齊。而在貨運樞紐方面，中國的國際航空貨運樞紐城市是上海、廣州和鄭州。因此，上海、北京和廣州等國際綜合性樞紐和烏魯木齊、哈爾濱等區域性航空樞紐以及鄭州等國際貨運航空樞紐共同構成中國面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國際航空樞紐。河南航投與盧森堡貨航的合作由最初的地方政府推動到國家推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河南堅持民航優先發展、大力推進航空貨運的地方戰略已經上升為國家方略。鄭州應在空中絲綢之路現有的基礎和能力下，發揮鄭州航空港政策疊加優勢，加強空中絲綢之路總體規劃，加快鄭州貨運樞紐機場建設，提高與國內其他地區貨運機場的協同發展能力，共同提升中國的機場群整體效率與國際競爭力。

鄭州航空港需要升級“一帶一路”背景下鄭州國際航空物流中心的戰略目標并推動鄭州—盧森堡項目實施形成中國權益，從而讓鄭州國際航空物流中心成為中西部地區對外開放的航空貨運門戶、連接亞太與歐美的航空物流樞紐，以及空中絲綢之路區域經濟合作平臺和全球資源配置中心。鄭州和盧森堡在合作方面應充分利用各自的比較優勢，借對方的優勢資源彌補自己的短板，使雙方從商業貿易、國際聯運、人文交流等方面最大化地實現互聯互通。鄭州航空港需要在航空經濟創新和樞紐經濟實踐的基礎上，密織空中絲綢之路航線網絡，建設“一帶一路”空中通道，鞏固與提升國際航空貨運樞紐地位和開放門戶地位，推動中原城市群發展。

2.創新多式聯運河南方案，打造“四港一體”國際物流中心

鄭州地處中原腹地，區位條件優越，是全國重要的綜合交通樞紐中心，城市競爭力不斷增強。在東部地區實行產業轉移的良好機會面前，鄭州應以鄭州航空港為核心，打造“四港一體”國際物流中心，從而占據中西部地區物流發展的高地。新鄭國際機場的客運和貨運增速連續多年均位居全國前列，中歐班列（鄭州）貨值貨重穩居國內中歐班列前列，鄭州跨境貿易電子商務服務試點業務單量和交易額在全國跨境綜試區中保持領先地位，這些都為河南發展多式聯運奠定了良好基礎。鄭州航空港需要建構輻射中西部、面向國內外的空鐵聯運網絡，加快推進現代綜合交通體系和現代物流體系建設，依托河南自貿區的制度優勢，以國際貿易“單一窗口”為核心，以國際物流數據標準作為突破口，建設空鐵多式聯運系統，解決跨境海關、換裝、制度等的一致性或協同要求，通過空運多式聯運全方面、全過程線上線下交易，推廣互聯網思維下的航空物流多式聯運鄭州模式。

3.集聚生產要素反哺航空經濟，促進空港與產業融合發展

在“一帶一路”背景下，航空運輸已不僅僅充當交通運輸方式的角色，更成為全球高端要素快速流動的載體和國家之間市場深度融合的橋梁，最終在全球的不同區域和節點實現要素集聚。鄭州—盧森堡空中絲綢之路不是簡單的點對點串聯，還需要兩地之間的多個節點支撐，最終形成以雙樞紐為核心、覆蓋全球的網絡。概括地說，就是形成雙樞紐、多節點、全網絡的發展格局，打造內陸地區融入全球產業鏈的重要紐帶。空中絲綢之路極大地拓展了河南省和鄭州市融入“一帶一路”的內涵、廣度和深度。盧森堡是歐洲金融中心之一，中資銀行歐洲分行總部大多設置在盧森堡，空中絲綢之路建設能帶動雙方資金融通，讓歐洲公司與中資銀行進行業務交流。同時，河南還應在卡車航班、飛機維修等方面加強與盧森堡的合作力度。

鄭州航空港應加快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發揮現代物流對產業升級和消費升級的促進作用，協同高端航空物流與相關產業融合發展，進一步提高鄭州金融服務、商貿會展、電子商務等產業的創新能力，深度融入全球供應鏈和價值鏈，擴大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經貿往來。此外，鄭州航空港還應以一體銜接、業態融合的國際性綜合交通樞紐為核心，打造多式聯運體系，提高物流效能。

4.積極培育龍頭物流企業，發揮政策的引導和支持作用

國際物流是一種以商業存在方式而輸出的服務貿易，由機場、航空公司、貨代、綜合物流服務商組成的物流集成體主導著國際物流鏈的形成和運行。政府是促進國際航空物流中心政策制定的集成主體而非運作主體，國際化、規?；?、網絡化的綜合物流服務商才是國際物流鏈的組織者。而現階段中國物流企業在國際化過程中存在著缺乏戰略規劃、海外經營規模偏小、整體運營水平不高等問題，河南物流業更是面臨多、小、散、亂的格局，因此，我們應積極培育龍頭物流企業。第一，整合河南省現有的物流資源和物流業務。推動河南大型物流企業牽頭以并購、重組等方式，設立河南物流投資集團。第二，積極發揮航空產業發展基金的促進作用。河南機場集團與中國民生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國新國際投資有限公司共同發起設立了500億元的航空產業發展基金，旨在為河南打造通達全球的航空物流集疏網絡提供資金支持。鄭州航空港應引進和培育一批在國際航空物流方面有實力的優質企業集團，整合航空產業優勢資源，與國際龍頭物流企業在機場運營、航空物流、物流金融、飛機維修等方面加強合作。第三，積極引進國內外知名的物流企業入駐河南省物流產業集聚區。第四，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使相關物流企業真正能夠按照市場化模式運作，政府要靠環境來制定政策，要從管理型政府向服務型政府轉變。第五，完善支持現代物流業發展的相關政策。研究制定物流產業重大工程項目用地相關政策，確保重大工程項目及時開工。同時，完善物流人才激勵機制，吸納國內外高端物流人才到河南就業和創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