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民營經濟發展困境及政策建議

□趙 靜 張凱娟 王 瑩

民營經濟作為杭州經濟發展的主引擎，在推動杭州經濟增長、促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增加地方財政收入、拓寬就業渠道等方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2018年以來，從中央到地方陸續出臺了一系列扶持民營經濟發展的政策措施，凸顯出政府層面對民營經濟地位及發展狀況的高度重視。然而，結合企業監測信息和走訪調研情況看，杭州民營經濟發展仍面臨著市場信心需提升、企業經營壓力較大、民間投資增速下滑、出口形勢不容樂觀等困境。下一步，要從優化營商環境、確保政策落地、強化監測服務、加快技術創新等方面持續發力，破解民營經濟發展困局。

四大困境

（一）市場信心仍需提升

2019年，國際國內經濟形勢更加復雜嚴峻，艱難的外部環境也拖累著企業家的市場信心。從國際形勢看，國際三大組織集體下調2019年全球經濟增長預測。從國內形勢看，我國經濟增長進入“提質增效”的關鍵期。據“百名學者前瞻2019年中國經濟形勢”課題組調查，學者們對經濟增速最集中的判斷區間在6%-6.5%，近七成受訪者對我國經濟形勢持謹慎樂觀態度。對“今年我國經濟發展所面臨的風險和挑戰”的調查顯示，受訪者普遍擔憂兩大問題：“中美貿易摩擦加劇”和“實體經濟下滑”。無獨有偶，企業家的市場信心指數下滑也印證了學者們的擔憂。亞布力中國企業家論壇發布的“中國企業家發展信心指數”顯示，2018年下半年中國企業家發展信心指數52.7分，同比環比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在對“未來三個季度經營發展形勢的預期”調查中，48.7%的杭州監測企業認為與當前狀況持平或變差，企業家的市場信心仍顯不足。

（二）企業經營壓力增大

1000多家工業企業監測結果顯示，2019年一季度杭州工業企業經營狀況指數為44.42，仍處于50的榮枯分界線之下，和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1個點。其中，產品訂貨指數、銷售產值指數、產品價格指數、盈利指數同比分別下降了2.9、2.8、1.7和0.5個點，生產成本指數同比上升了3.1個百分點。一季度企業經營指數走低部分是受“低開高走”的季節性和趨勢性因素影響，但同比下降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今年以來杭州民營企業經營壓力在增大。另據調查，認為一季度企業經營形勢較去年下半年“持平或回落”的工業企業占比高達76.4%。對企業經營困難具體表現的問卷調查顯示：“成本上升過快”“市場訂單不足”“稅費負擔較重”依次位列前三。

據調查，企業普遍反映用工成本、融資成本、原材料成本三大成本上漲是成本上升過快的主要推手。用工成本上漲除了受住房租金等綜合生活成本上漲的傳導之外，還受到勞動力市場供需失衡的影響，即技術類、專業類人才的短缺使得人力成本水漲船高。據調查，大多數中小企業反映融資渠道有限，辦理條件苛刻、手續繁雜且融資成本較高，中小企業融資的貸款利率高達10%以上。杭州寶偉汽車零部件、聚合順新材料、杭州華電江東熱電等企業均提出了融資難和融資貴問題。部分企業反映石油、貴金屬等原材料價格大幅上漲，提高了下游企業的生產成本，如油價上漲提高了桐廬制筆類企業的油墨成本。

另據監測顯示，56.4%的企業認為與上季相比產品訂貨量基本持平，30%的企業反映與上季相比，產品訂貨量有所回落。市場訂單不足導致企業產能利用率不高，45.4%的監測企業產能利用率低于70%。

（三）民間投資增速下滑

民間投資增長情況不僅反映了企業對投資實體經濟的信心，也體現出民營經濟后續發展是否具有潛力和可持續性。從杭州民間投資增速走勢看，杭州民間投資增速從2017年一季度19.8%的高位一路下行，在2018年上半年有所企穩回升，隨后持續下行并創下2019年以來的新低。2019年一季度，杭州民間投資增速為-14.8%，同比回落了17.2個百分點。對“未來三個月是否有投資打算”的監測企業調查顯示，86.7%的企業沒有投資計劃。沒有投資計劃的前三位原因依次是“沒有好項目（56.8%）”“資金不足（38%）”“對未來預期不樂觀（23%）”。民間投資增速的持續下滑反映出企業投資實體經濟的回報率不高，在一定程度上也驗證了當前企業經營困難的局面。

（四）出口形勢不容樂觀

2019年一季度，杭州出口總額（不含省屬）720億元，增長4%。其中，民營企業出口額為504.6億元，僅增長1.3%。對470家有出口業務的工業企業監測顯示，45%的企業認為一季度出口訂單較去年同期持平，32.4%的企業認為一季度出口訂單較去年同期有所下降。據調研，一季度企業出口形勢下滑的主要因素有三個方面：一是中美貿易摩擦的直接影響。從美國對中國加征關稅的行業來看，通信、電子、機械設備、汽車、家具等勞動密集產品是最為突出的征稅領域。在高關稅的壓力下諸多勞動密集型企業被迫轉向東南亞等地設立新的生產基地。生產線的轉移不僅影響到后續杭州出口業績表現，也將對杭州勞動力市場和就業狀況產生一定程度的沖擊。二是企業提前消化訂單的結果。去年下半年美國公布2019年1月1日起對中國價值2000億美元的輸美商品加征25%的高關稅后，對出口企業的心理預期產生了強烈的沖擊，多數企業選擇在2018年年底提前加班趕訂單出貨，以規避美國市場加征關稅的風險。這種行為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一季度企業訂單相對不足的現象。三是人民幣匯率升值以及春節放假因素的影響。2018年11月以來人民幣對美元持續升值，加之春節假期因素，對杭州出口也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據有關分析，人民幣匯率升值在很大程度上歸因于中美短期貿易順差引發的短期資本流動所產生的推高作用。當前中美貿易談判還在艱難磋商中，中美貿易摩擦仍充滿了變數，這種不確定性無疑將是影響杭州出口業績的重要因素。

政策建議

（一）優化營商環境，提振市場主體信心

緊盯“建設一流營商環境，爭創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示范區”的目標定位，深入推進“最多跑一次”改革，不斷優化服務流程，提升政府審批效率，推進政府數字化轉型，打造透明高效的政務服務環境。著力構建“親清”型政商關系，在全社會營造尊重關愛企業家創業的濃厚氛圍，切實保障企業家的合法權益，在重大涉企政策的制定上充分聽取民營企業家的意見建議，確保涉企政策的穩定性和連續性，千方百計幫助企業解決困難和問題，增強民營企業家的市場信心。

（二）確保政策落地，緩解企業經營壓力

近年來，盡管國家、省、市層面陸續出臺了一系列扶持民營經濟發展的政策措施，但調研走訪中多數企業反映扶持民營企業發展的政策優惠處于“看得見，摸不著”的尷尬境地，民營企業政策獲得感普遍不強。據監測，僅6.5%的企業表示對扶持政策清楚并詳細了解，51.8%的企業表示了解一點，41.6%的企業表示不知道或聽說過但不清楚具體內容。下一步要切實抓好國家大規模減稅降費一攬子政策以及杭州市政府新出臺的23條“組合拳”政策的落地落實。通過發放政策匯編、開展政策宣講、提供專業咨詢等方式輔導民營企業熟悉掌握各類優惠政策，確保企業用足用好各項政策，增強企業的政策獲得感。研究解決企業經營中突出反映的用工、融資領域的“兩難兩貴”問題，幫助企業搭建用工推介平臺，結合大數據技術實時交流發布用工信息，加大人才房、公共租賃房、“藍領公寓”等各類住房供應力度，強化人才住房保障；進一步強化銀企對接力度，完善銀行支持民營企業發展的考核機制，推進服務民營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的金融產品創新，著力緩解融資難融資貴問題，多管齊下緩解企業經營壓力。

（三）強化監測服務，激發企業投資熱情

進一步完善線上線下相結合的企業服務機制，強化企業動態監測服務。一方面依托企業監測平臺了解民營企業在生產經營中存在的困難、項目投資中存在的顧慮，梳理并研究解決相關問題。另一方面要深入開展“走親連心三服務”活動，加大企業調研走訪力度，建立全方位、個性化的企業服務長效機制，破解企業投資項目審批、建設、運營、融資等全流程中的痛點、難點和堵點。完善各類園區和產業平臺的基礎設施和配套服務建設，著力解決各類人才落戶、住房、醫療、子女教育等問題，大力推進法治杭州、信用杭州建設，為企業投資打造良好的外部環境，激發企業投資熱情。

（四）加快產品創新，積極拓展內外市場

據分析，美國對中國加征關稅的行業和產品多數具有比較優勢和可替代性較低的特征。鑒于此，要加快落實高新技術企業培育計劃，持續深化“雛鷹計劃”“獨角獸計劃”，加快形成一批創新型領軍企業。積極鼓勵企業組建研發機構，開展技術創新和產品創新，提高出口產品競爭力和不可替代性。如亞太機電通過研發輪轂電機技術來應對貿易摩擦帶來的產品配件進口價格大幅上漲壓力。進一步強化出口企業的動態跟蹤服務，做好對美貿易專項政策儲備，支持企業拓展國際國內市場，實現貿易市場的多元化，提高對外貿易的韌性。一方面深度開發國內市場增加內銷比重，另一方面支持企業加大對“一帶一路”沿線新興市場國家的開拓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