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清,管其平
(濟南大學 政法學院,山東 濟南 250022)
哈貝馬斯將現代性理解成一種精神指向,標志著人類的進步與發展,是社會主體的思維方式與價值理念在現代社會中的體現。貝克從第二現代性角度分析了風險社會的潛在機制,無論是現代性抑或是第二現代性都是基于社會主體而存在的,是一種社會主體高度現代性的空間呈現方式。虛擬來源于信息網絡技術的進步,而網絡信息的發展又是現代性的結果,抑或是高度現代性的表現,虛擬與現實相對,虛擬社會與現實社會相襯,社會學中的社會通常指的是一定的主體的生活方式與生產方式等的基本形態。而社會的集體性促使主體構成了相互之間的認同與價值理念。空間系統則是具有一定區域概念,更多是行為者基于某一共同的社會認知而構成的生態系統。正如虛擬與空間系統的內涵,虛擬的空間系統則是虛擬與空間的有機結合,是虛擬與空間的社會有機體。[1](p41)現實社會的空間系統是以社會主體在物質空間中發生的實在性為基礎。雖然虛擬社會與現實社會相對立,但是虛擬社會以現實社會為前提,虛擬空間系統中主要以空間的虛化,時間的虛化、虛擬的價值觀為主要內容,以現實社會基礎、結合現代性的網絡信息技術平臺實現高的分離的機制化模式。
生活方式的偏移是虛擬空間系統得以造成空間空虛化的首要前提。主體即便是在網絡空間中,人們的思維意識也是有固定的場所來源,基于此社會主體的空間觀念是固定的。吉登斯認為,空間的空虛化是超越了具體的時間點的空間范圍在主體頭腦中的反應。虛擬系統具有高度的現代性,是融合了自我、社會的開放系統。個體、組織、群體都可以在這一虛擬的空間系統中進行交往與互動。這系統中不僅包含著主體之間的社會架構,還包括社會的虛擬本質。虛擬空間是一個符號空間,空間中貫穿著高度現代化的思維邏輯與意識形態,思維邏輯由空間中的不同符號所建構,是一種流程更是一種流動狀態。
空間開始并不是社會學研究的重要對象,與社會學傳統的研究對象階級、制度等相比,空間顯得可有可無,但這并不意味著空間沒有發展。古典社會學家迪爾凱姆等也涉及過對空間的關注,只不過并沒有成為專門的研究對象。時間與空間是抽象的自然體系,時空分離超越了現實的空間系統,造就了不在場的角色扮演,現實空間中與虛擬空間中的角色互動帶有明顯的異化特征。布迪厄利用場域來解釋社會網絡,他認為場域是由不同的社會要素聯系而成的。網絡中的場域是固定的又是流動的,固定性意味著不同的社會主體雖然有流動性的特征以及不在場的方式,但是基于主體之間的思維所形成的場域則是固定的,是網絡連接點組織成的固態系統。這種分離之中的虛擬系統含有社會資源與權力資本。
時間依賴于空間,空間是時間的載體。[2]從空間社會學視角來看,空間隱藏著社會的變遷,社會變遷可以經過空間的形態來進行呈現,但社會變遷在實體的空間系統與虛擬的空間系統中的呈現方式有所差異,這就是差異化的空間。在實體的空間中,社會變遷用物質形態的變化進行闡釋,在虛擬的空間系統中,變遷得益于時間的虛化,虛化后的時間在空間中以一種穩定的關系得以呈現。這種關系是主體以一種虛化的時間思維方式放置于空間系統中。脫離現實空間系統界限的虛化系統是一種虛在的關系,傳統的現實中的關系具有現實性,時空分離下的動態性以需在的關系為前提。文字、圖片以及微表情包成為虛擬空間系統中的虛擬化源頭,這些帶有社會意義的語言文字直接展示出人的精神層面的廣延性與虛在性,形成于理想上的空間系統。
虛擬空間系統的時間性與空間性是社會主體在網絡空間中進行社會性活動的基礎與載體,時間性與空間性的關系是一體化的關系,空間給予社會主體的地域感知度,時間給予社會主體的空間流動感,時間與空間的一體化造就了現在的虛擬空間環境,時間與空間的壓縮造就了現代高度現代性的社會機制。虛擬空間系統融合了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社會關系,體現著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社會個體,當前社會最主要也是最基本的特征之一便是虛擬性,從社會形態到社會個體,無不在高度現代性的虛擬空間系統中進行著時間活動。社會主體造就了虛擬空間系統,虛擬空間系統又塑造了人的虛擬性,兩者辨證統一。
虛擬并不僅僅只是一種抽象位置的概念,它來源現實又超越現實,其空間價值始終與現實的基礎相聯系,沒有絕對的虛擬,但是虛擬必定是異于現實的存在,有著自身的發展邏輯,社會的存在、社會的架構不是僅僅依賴于主體的空間想象。社會學家吉登斯最早分析了時空分離這一重要的社會學概念,他認為時空的分離是一種在不同的領域中延續不同時間與空間社會關系的狀況,它一方面是現代性的動力之一,另一方面也是現代社會中社會主體的生活狀況與生存的直接體驗。社會主體在不同的空間系統中其空間體驗具有較大的差異性,這種差異也造就了時空觀念與時空體驗的不同,即時間的空虛化與空間的空虛化。在現實的空間系統中,時間與空間往往帶有較為嚴格的界線性意義,社會個體以及社會群體的日常生活與行為大部分都是通過地點進行連接,時間與空間的界限不只是與社會主體的社會行動相互聯系。在虛擬的空間系統中,因網絡信息技術的發展,現代計算機技術所導致的地域的虛化,極大地夸大了主體在現實中的空間交往范圍,并且人與物之間的分離引起了主體可以脫離場域而存在的優勢。這就使得自身具有了時間的空間虛設。[3](p90)時間走向虛化,主體的空間概念發生了非可逆轉的變化,超越時間的空間范圍通過主體的空間感知體現在日常的社會生活中。空間與時間的同時虛化,這種虛化的實質通常是在一定的虛擬空間系統中,出現了沒有任何在場事物的空間與時間的感知,這是一種未來的理想時空。
時間的空虛化與空間的虛化還造成了主體的抽離化機制,在虛擬的空間系統中進行交流,改變了人們的日常生活的生存空間與生存狀態,引起了社會主體自我意識的深刻變革。時間的社會化與空間的網絡化是抽離化機制的前提,時間的社會化強調時間向虛擬空間系統節點的全面延伸,而空間的網絡化側重于闡釋社會鏈接的空間化,是虛擬的節點與空間化的社會鏈接引起了空間系統的虛化并進而導致抽離化機制。當然,社會本身就帶有網絡化的性質。
列斐伏爾空間生產理論是空間社會學研究中最重要的理論之一,其將空間作為研究對象,而非僅僅是研究的背景。虛擬空間系統是以計算機網絡為前提的,因此,分析其時間性與空間性自然離開分析網絡社會學家卡斯特流動空間的概念。卡斯特認為,空間與實踐不但是社會主體存在的根本維度,也是空間結構變遷最直接的體現,時間維度帶有流動性,空間維度帶有時間性,正是二元辯證法賦予了主體在社會形態中的不同感受方式。虛擬空間系統中的空間實踐、空間再現以及再現性空間是社會主體活動與參與的場域。
時空的虛化在虛擬空間系統中改變傳統的體態結構。同時,社會結構也發生了重大變化,這是一種生產也是一種重構,虛擬的空間系統是時空虛化的物質條件。時空的虛化是按照信息技術的流程進行的,時空虛化的物質層面也是以電子交換為中心的,時間與空間的關系變的流動、不穩定,是動態持續變化的過程,網絡虛擬空間系統中的主體的行為模式受到時間與空間虛化的影響。[4](p10)虛擬空間系統中任何符號的意義都來自于現實基礎,是主體客觀或者主觀意義上存在的事實。系統中的空間性與時間性非主體主觀抽象的自定義。時間與空間在虛擬的空間系統中都不是主觀存在的。脫離了現實基礎的虛擬空間系統,也就失去了具體事件在系統中的作用。
時間與空間是空間實踐中重要的生產要素。網絡社會的崛起,認同力量的發展,延伸了主體生活的空間范圍。哲學認為,虛擬性是存在于現實社會中的虛無,是真實得以真正顯現的原因。主體在虛擬空間系統中的生存的發展與擴展,并不完全依據時間的刻度與空間的范圍。從信息技術支配的網絡空間系統來分析,虛擬性是主體不在場也能實現自己意愿的可能性,通過虛擬空間系統的傳遞、在節點與位置之間實現雙向的流動,傳達主體的意愿。布迪厄認為場域可以被理解成在各種位置與節點之間存在的一種客觀關系,位置、網絡以及構型是場域能夠作為社會節點聯系主體的基礎,場域是由不同的社會要素組成的,這些要素在復雜的社會關系中都有自己的特定位置。在虛擬空間系統中虛擬性是客觀的,它是場域節點在空間系統中交織并發揮作用的的網結。這些特殊的位置在虛擬空間的場域中起著客觀前提或者社會規定性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資源。
社會歷史事件總是以時間為順序為基礎,在歷史發展的脈絡中,空間則是社會性存在的必要前提,信息、符號以及文字等都必須要自身的空間載體才能得以傳承與發展。在信息符號構成的虛擬的社會群體之中,只能歸因于不在場的虛無性的延伸。不管是主體作為虛擬實踐在空間系統中如何進行空間的運用于規劃,虛擬性就有可能轉換成實踐性。虛擬即是虛擬,不單單是主體符號存在的虛擬,更是虛擬存在的實體意義的虛擬,是對空間符號和生存現實性無存在感與無意義感的侵蝕。虛擬空間系統中的社會性主要指的是主體在虛擬關系中的網際關系,網絡空間中的生存與發展的風險難以預測,雖然在網際關系中虛擬角色的虛擬性隱藏了顯示主體的真實性,在虛擬的空間系統中人們繞過現實中人際關系的復雜性與豐富性,很少關注原有的社會性議題,即社會責任感與交往的持續性。事實上,雖然在社會學領域,有虛擬社會與現實社會之分,但事實上我們根本無法辨別是虛擬關系還是現實關系更具有可靠度與穩定性。[5](p23)只能認為現實關系由于可以在主體的日常生活中具體的呈現出來,主體的社交心理更加趨向于理性的選擇,而在虛擬的空間系統中,理性心態的基礎相對比較缺少。
虛擬空間系統中,虛擬主體的社會性與現實主體的社會性是主體發生虛擬化轉向,社會性使空間結構呈現出較為不穩定性、不確定性的關系結構。社會流動性,沒法保持他的形態,信息技術賦予了虛擬空間系統的豐富流動性、開放性,虛擬空間系統中的主客體關系因現實社會性的影響發生時空的虛化,社會性是虛擬性載體、虛擬性是社會性的延伸。社會主體在網絡空間中的生存、建構、發展,既離不開對社會性的繼承也離不開對虛擬性的依賴。社會性引起了社會主體社會認知的表面化邏輯進入到虛擬的空間系統,社會主體的社會屬性便發生了轉向,社會性成為虛擬性的支點,社會性的本質從空間系統的角度分析是主體空虛化的邏輯思維。
高度現代性的自我社會,高度虛擬的空間系統,以及時間與空間的虛化使主體的生存場域發生了轉移。傳統的時間演變成無時間之時間,傳統的空間演變成無節點的場域結構,社會走向虛擬、社會個體走向虛擬,主體的現實性存在著重理解自身所具有的理性思維對社會秩序的服從,主體的虛擬性存在著重理解個體自身意識的主觀自然性。空間塑造了虛擬社會中的時間,虛擬空間系統所具有時間性與空間性屬性是社會主體進行空間行為的標準。分析好時間與空間的關系,把時間與空間的屬性放在虛擬與現實之間進行考察,并著重理解虛擬空間系統中的含義,網絡社會、網絡共同體、網絡全體等網絡公眾通過虛擬的互聯網聯系在一起,進行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的“階層”互換,帶來的不僅是網絡空間的實體化,也帶來網絡空間中虛擬群體的空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