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晴雯，花語人生

沈金菊

摘 要：“身為下賤，心比天高”的晴雯，有花一樣的出身、花一樣的性格、花一樣的美貌、花一樣的愛情；她的一生，如花般璀璨，如花般短暫，如花般綻放！彼岸花象征晴雯的身世凄苦；石斛蘭象征晴雯的反抗性格；白玫瑰象征晴雯的美貌純潔；忍冬花象征晴雯的為愛奉獻。從花語的角度來解讀晴雯悲劇的人生，展示這個美麗而獨特的女子絢麗的一生。

關鍵詞：凄苦；反抗；純潔；奉獻

身世凄苦、純潔美貌、冰雪聰明、蕙質蘭心、高傲潑辣、光明磊落、追求平等、勇敢叛逆等等詞語都不足以概括晴雯的美麗和動人，她無疑是曹雪芹最鐘愛的人物之一，但看那字字珠璣句句血淚的《芙蓉女兒誄》就知道了。晴雯如花般絢爛的一生，只能從花語的角度來解讀，她個性鮮明、追求平等、勇敢叛逆、敢愛敢恨的形象在那個黑暗的社會如同永開不敗的絢麗之花，歷久彌香。

一、如彼岸花般凄苦的出身

晴雯家世無可考，先是賣給賴大家，再賣給賈府，晴雯的身世和命運是這樣的凄苦、不幸。不知其籍貫和姓氏，猶如無根無蒂的浮萍，任憑風吹雨打，獨自面對人世間所有苦難。她被賴大家當做禮物送給賈府；進入賈府之后，無論是服侍賈母，還是服侍寶玉，她都是個身份低微的婢女，是封建統治階級剝削、壓迫、欺凌、侮辱的對象。孑然一身，來也孤單，去也孤苦。她的身世如同象征“分離、傷心、不吉祥、死亡之美”的彼岸花，令人為之惋嘆！

相傳此花只開于黃泉，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路，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

晴雯的死給賈寶玉巨大的打擊，讓他更清醒地認識到他生活的世界的黑暗和殘酷，把他對封建社會的幻想擊得粉碎，使他成為更自覺的封建制度的反抗者。晴雯的一生，如血紅的彼岸花，使賈寶玉徹底丟掉了對封建社會的幻想，忘卻種種世間的繁華，洗滌種種心靈的污穢，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反抗的彼岸。

二、如石斛蘭般剛強的性格

晴雯自尊自愛、天真直率、敢說敢做、疾惡如仇、潑辣豪邁，相比眾丫鬟的柔媚，更顯出她一身無拘無束的“野氣”。在等級森嚴的封建府第，她沒有半點退縮與怯弱；在海聚山積的財富面前，她沒有絲毫羨慕；在她愛慕的人面前，她也不喪失做人的尊嚴。她頑強捍衛人格尊嚴的形象和石斛蘭秉性剛強、任性美人的氣質又何其相似！不屈不撓的反抗精神。

晴雯這個光輝矚目的人物形象最突出的性格特點，就是她貫徹始終的不屈不撓的反抗精神。在賈府里，她和襲人、麝月、秋紋同為寶玉的四大婢女，但是，這個出身低賤的丫鬟卻有著難得的人格追求：頑強地保護著自己做人的尊嚴。她不能選擇和改變身世，但她卻嚴守自己的原則，絕不卑躬屈膝、獻媚奉承。

在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雙星中，晴雯失手將扇子跌折，正好賈寶玉不高興，就拿她出氣，晴雯居然頂撞寶玉。在等級森嚴的封建大家族里，主子訓斥奴婢，做奴婢的只能洗耳恭聽、磕頭認罪。寶玉的訓斥無疑強調了二人的主仆關系，這是晴雯不能接受的，更何況晴雯對自己的精明能干極有自信，又怎么能忍受寶玉的訓斥？她的自尊是無價的，她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它、侮辱它——即使這個人是她愛慕的寶玉。

晴雯的反抗精神、剛毅果敢的氣質在第七十四回·惑奸讒抄檢大觀園中更表露得淋漓盡致：晴雯面對封建走狗們公然踐踏人格尊嚴的行為表達了最強烈的抗議，她的表現實際上是與對她擁有生殺大權的主子們的較量。她面對欺壓——“寧可玉碎，不為瓦全”，她的剛烈的性格既讓她的形象更光輝，也為她的悲劇命運埋下伏筆。朱光潛先生曾說：對悲劇來說要緊的不僅是巨大的痛苦而是對待痛苦的方式，沒有對災難的反抗，也就沒有悲劇，引起我們快感的不是災難而是反抗。

三、如忍冬花般無私的奉獻

晴雯的美貌在大觀園里是公認的：

“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

——王夫人語

“若論這些丫頭們，共總比起來，都沒晴雯生的好。”

——鳳姐語

這樣一個美貌如白玫瑰的婢女，她和賈寶玉之間有沒有愛情呢？

第一，晴雯與寶玉是互為知己且互相傾慕的。寶玉傾慕晴雯純真無邪的個性，晴雯也視寶玉為自己最知心的人。凡是賈寶玉和林黛玉私下傳情的事情，都是差遣晴雯去辦理。

最能體現晴雯對寶玉深情的事件當屬第五十二回·俏平兒情掩蝦須鐲·勇晴雯病補雀金裘：賈寶玉穿著的孔雀金裘被爐火燒破了一個洞，晴雯恰好生病，但她還是在病中拼盡全力為寶玉補好了孔雀裘，自己累得趴下。她為愛無私奉獻的精神，恰如忍冬花一般：這是一種香味淡雅而且花形優美的植物，看起來有些憂郁又惹人憐愛。她靜靜的在一角綻放，清新淡雅，永久的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幽香，在病補雀金裘的這個瞬間，放射出璀璨光華！

第二，晴雯對賈寶玉的愛是熱烈而壓抑的。一直以來，她為了維護自身的純潔和尊嚴，而始終壓抑著自己對于寶玉的摯愛之情。“撕扇子作千金一笑”既是丫頭對公子的抗爭，也是她內心矛盾的體現。直到第七十七回·俏丫鬟抱屈夭風流·美優伶斬情歸水月·她生命垂危的最后一刻，她的感情才不顧一切的全部傾瀉了出來：“忽聞有人喚她，強展雙眸，一見是寶玉，又驚又喜，又悲又痛，一把死攥住他的手……不是我說句后悔的話：早知如此，我當日……”

晴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后悔自己擔了虛名，但正是她的潔身自好、自尊自愛，讓這個美麗的女子更加可敬可愛，她如花的生命才綻放出絢麗的光彩！

參考文獻

[1]曹雪芹.紅樓夢[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1.

[2]朱光潛.悲劇心理學[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