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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亦有雪至

2019-02-06 03:53:45池薇曼
花火A 2019年11期

美編約圖:畫海邊男女,或者畫一個魚缸,長方形的那種,里面養著水母,女生趴在魚缸上看水母,男生系著圍裙拿著平底鍋……青春一點的。

作者有話說:我小的時候,天上經常有老鷹盤旋,它們會俯沖下來抓小雞。后來生態被破壞嚴重,天上再也不見老鷹的蹤影。最近我回家時,發現有許多白鶴,它們優雅的身姿讓人心安,但愿將來老鷹也會重新出現。不僅世界萬物會變化,沒有實體的事物,例如人的感情也會變化,這一刻你遇見的人,說不定在將來會成為對你而言獨一無二的存在。

你的城市陽光充足,從不下雪,你擁有同等的溫暖笑容,將我的悲傷消融。

新浪微博:@池薇曼

Scene 01

九月下旬,新生軍訓結束,F大迎來了社團招新周。

上午的課結束了,我施施然來到攝影社的招新攤位,只看到社長張狄在守攤。

攝影社門可羅雀的光景,與隔壁又唱又跳的動漫社截然相反。并非攝影社沒人氣,每年的社團招新周,最初兩天攝影社就能招滿人。完成任務后,剩下的三天,社團里的老油條們紛紛找借口開溜。

我拉開椅子坐下,就看到張狄露出一個了然于胸的笑容:“你的小白今天也沒有來,你們之間發生什么了?”

我沒精打采地答道:“我也想知道啊。”

小白全名沈晝白,簡而言之,他是我喜歡的人。

放暑假前,他說回來后有很重要的話跟我說,可整個暑假,我給他發的信息石沉大海,好不容易等到開學,除卻社團招新前的分工會議,我再沒有見過他。我每天來招新攤位,期待見到他,卻屢次落空。

“你先看著攤位,我去一趟洗手間。”

守攤很閑,張狄遲遲沒回來,我像一顆被潮水沖上岸的貝殼,被近在咫尺的喧囂海洋所遺棄。

突然,人群里走出一位輪廓鮮明的少年,俊朗的面容在陽光下潤澤如玉,白色T恤仿佛一團隨風流動的云,可望不可即。

沈晝白遲疑了一下,朝我走來:“社長打電話給我說他不舒服,讓我來守攤。”

——哼,算他有良心,還記得助攻。

張狄的助攻沒有任何效果。我跟沈晝白并肩而坐,相顧無言。

良久,沈晝白開口了:“我去買飲料,你喝什么?”

“哈密瓜味的冰激凌蘇打水。”

沈晝白很久才回來,久到我以為他一去不復返。他小心翼翼地將冰激凌蘇打水擺在我面前:“塑料杯會有異味,我托店員用玻璃杯裝的,等你吃完了,我再還回去。”

望著完好無損的冰激凌,我心中一暖。

我是故意的。賣冰激凌蘇打水的咖啡廳這個時間段必然人滿為患,他非但沒有怨言,還貼心地讓店員用玻璃杯裝好。這說明,他不討厭我。

我埋頭苦吃,接下來又是沉默。

我終于沉不住氣了:“你難道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他思索片刻,說道:“謝謝你暑假里幫我照顧小綠它們。”

沈晝白的老家離霞城很遠,他每逢寒暑假才回家。他在住處養了幾種水母和一只巴西龜,長假無人照料,我主動請纓替他照顧這些寵物。

——他明知道我問的是什么。

曾經,在他身邊時,我感覺就像冬日里待在向陽處般舒適;可現在,我卻覺得像置身巨大水族箱,難以呼吸。

我深呼吸,不讓自己失控,從包里拿出鑰匙放到桌上:“你住處的鑰匙,還給你。”

鑰匙是沈晝白給我的,方便我去他住處照顧他的寵物,他說了不用還,我就一直保管著。

他盯著鑰匙,想必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他沒有接,也沒有說什么。

愛情逐漸死去的象征之一,是沉默。我在與周圍的熱鬧截然相反的沉默里,起身離開了學生會活動中心。

Scene 02

我遇見沈晝白,是去年社團招新時。

那天跟今天情況很像,我來到招新攤位發現只有張狄,之后他說去吃飯,就不見人影。

一位長得很好看的少年闖入視線里,他左顧右盼,一看就是對學生會活動中心不熟悉的新生。

仿佛大腦的神經末梢受到某種刺激,我精神一振,鬼使神差地攔住他:“同學,你有興趣加入我們攝影社嗎?”

對方淡然拒絕:“沒興趣。”

“你加入其他社團了?我們社團很清閑,可以兼任。”

“沒有。”

“那不如選擇攝影社?我們社團有很多畢業生成為專業的攝影師,他們定期回來給大家上攝影課,你可以學到很多實用的拍攝技巧,給你女朋友拍照時就不用愁啦。”不少男生以為學了攝影就能受女孩子歡迎,踴躍跑來我們社團報名。

“不需要,我沒有女朋友。”

我掐了把大腿,眼淚汪汪地央求道:“實不相瞞,我們攝影社招新有指標,如果我完不成就會挨罵……”

眼淚果然無敵,少年松了口:“給我一份申請表。”

他叫沈晝白,海洋生物學專業的新生,比我小兩屆。聽說這個專業的學生多半長相跟深海魚一樣隨便,沒想到今年會有這般出類拔萃的新生。

我收好申請表,笑瞇瞇地自我介紹道:“我叫蘇雪理,導游專業大三,是攝影社的現任副社長。我們的會費每年一百元,麻煩交現金。”

沈晝白從錢夾里拿現金,一張紙片掉落。

我撿起來一看,那是一張老照片,一位曬得黝黑的中年男子雙手托著一米多長的大鱸魚,沖著鏡頭大笑。

“可以把照片還給我嗎?”

沈晝白對我盯著照片看甚是不悅,我試圖緩和氣氛:“好大的魚呀,現在捕魚過量,很難釣到這么大的鱸魚。沈學弟是本地人?”

“不是。”

“這個人不是你爸爸嗎?這是海嘯前拍的照片吧,我小學前經常跟爸爸去釣魚,他還帶我去過這里。”

“你知道這個地方?”少年一改淡漠的態度,用一種懇切的目光望著我,“學姐,你能不能告訴我在哪里?”

這是個不錯的拉交情的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我帶你去吧。”

“不麻煩你,你告訴我在哪里就好,我自己去。”

“沈學弟,你聽說過霞城九年前發生的海嘯嗎?”

“聽說過,怎么了?”

那場百年一遇的特大海嘯摧毀了半座霞城,海邊建筑物除卻抗風能力強的航標燈塔,基本化為廢墟,霞城現在人氣高的海邊景點,大部分都是海嘯后重建的。

“我十多年前去過這個地方,說不定那里已經被改建成別的建筑,不親自到現場辨認,我也不確定。”我笑得眉眼彎彎,“你交了會費,就是攝影社的一員。我們社團的傳統,有困難時成員間要互幫互助,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們國慶黃金周去吧。”

沈晝白拗不過我,只好答應:“那就麻煩你了。”

Scene 03

進入十月份,秋老虎再度出山,天氣酷熱難耐。

國慶黃金周的第一天,地鐵站人山人海,快到八點,一抹清爽的身影出現。

我朝沈晝白招手,見少年用狐疑的視線打量我,我摘下口罩:“沈學弟!”

“你怎么穿成這樣?”

出門前我做了嚴密的防曬措施,戴上漁夫帽、口罩和太陽眼鏡,身穿防曬衣和長褲,可謂全副武裝。

我擦了把汗:“你不知道霞城的紫外線有多可怕,去海邊不防曬,不用一個小時就曬脫一層皮。”

沈晝白沒吭聲,但看他的表情,顯然對我的話持嚴重的懷疑態度。

去海邊有直達公交車,我們兩人來到公交站。

我從背包里拿出一件防曬衣遞給他:“到海邊后你記得穿上,曬不黑不代表不會曬傷,做好防曬很重要哦。”

沈晝白皺了皺眉:“男款……你男朋友的衣服?”

“不是哦,是我爸的,他出差了用不上,你將就著穿一下。”我笑嘻嘻地補充道,“我沒有男朋友,歡迎你來追我。”

回應我的是一片沉默。

我連忙給自己圓場:“我開玩笑的。”

公交車進站,及時打破了尷尬的氛圍。

上車后,沈晝白問我:“學姐,如果我追你,你會答應嗎?”見我一愣,他勾起嘴角,“我也是開玩笑的。”

——你開這種玩笑,我可是會當真的。

我還沒說出口,公交車一個顛簸,我咬到舌頭,痛得猛飆眼淚。

下車后,潮風撲面而來,我帶著沈晝白來到一片海灘。

“你看看是不是這里。”

沈晝白拿出照片對比片刻,搖頭道:“雖然挺像,但不是。”

他的判斷是有依據的。霞城附近海域9月1號開漁,他認為,沈父應該是開漁后才到海邊釣魚。最有力的證明,便是照片里他的背后有大片橙紅色黃連木,這種樹一到秋天,葉子才會變成橙色或者紅色。現在同樣是秋天,這周圍的樹林依舊翠綠。

“照片里有棟白房子,這里沒有。”他又補充說。

我重新看了一遍照片,如火如荼的黃連木林后,確實有白色建筑物若隱若現。

“白色的不是房子,是燈塔。”我說。

“為什么這么認為?”

“給你看樣東西。”我從背包里翻出一串鑰匙,“霞城共有十座航標燈塔,郵政局推出過不少與這十座燈塔相關的紀念品,有郵票、畫冊、迷你模型……”

我爸爸在本市的電力公司當工程師,他總愛跟我講,霞城的燈塔設計都不一樣,其中一座是我爺爺設計的,整個家族引以為傲。

爺爺設計的白色燈塔的模型,一直被我掛在鑰匙圈上,模型很有分量,泡面時可以壓蓋子。

我將模型上的圍欄指給他看:“為防止市民攀登發生意外,燈塔底部設計有圍欄,你看,照片里有圍欄。”我由此斷定白色建筑是燈塔。

“你知道這座白色燈塔在哪里嗎?”他贊同我的推測,又問。

我搖頭:“這個我不肯定,霞城有好幾座白色燈塔。”

我跟沈晝白借了照片,打算回家問爸爸。

烈日當空,我們打道回府。

“學姐,你接下來有空嗎?”

“有空。”難道他想跟我去約會?

“我們去買菜吧。”

——去……買菜?!我翻了個白眼:把我的心動還給我。

沈晝白指著公交站牌說道:“坐K403的話,兩站后是海鮮市場。上個月開漁,海鮮正肥美,我請你吃西班牙海鮮飯當謝禮。你喜歡海鮮飯嗎?”

他說著回過頭來,沒想我就站在他身側,四目相對,呼吸似熱風拂面,我們不約而同地后退一步。

“喜……喜歡。”除了海鮮飯,還有你。

Scene 04

沈晝白輕車熟路地穿梭于海鮮市場,跟小販討價還價。

他充滿煙火氣息的一面,相比平時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更有魅力,我忍不住對著他發花癡。

“你經常來買海鮮?”

“除了學校,這里是我來得最頻繁的地方。”他補充道,“我養了水母,每周兩次來買餌料喂它們。水母壽命很短,我想讓它們在有限的生命里,吃得好一點。”

不愧是我一見鐘情的少年,沈晝白養寵物都這么與眾不同。

沈晝白住在離海邊挺遠的一座老居民樓,沈父在霞城工作,他去世后,以前買的房子就交給物業打理。沈晝白考上F大后,就搬進這套房子。

進門后,一股涼氣撲面而來。

水聲潺潺,客廳一角擺放著幾個水族箱,珊瑚燈光幽藍,成群結隊的水母悠然自得地暢游其中。

見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水母,沈晝白指向最左邊的水族箱:“你如果好奇,可以摸摸看。大多數水母毒性強,這些是海月水母,毒性溫和,基本對人類無害,用手碰也沒關系。”

我緩緩將手探進水族箱,水母摸起來冰冰涼涼,有點滑,觸感就像果凍。

“它們平時吃什么?”

“我喂它們吃豐年蝦,水族館一般用海月水母來喂其他水母,因此海月水母不能和其他水母混養,否則會被吃掉。”

我打量食物鏈底層的海月水母,異常同情它們。

忽然,我有了新發現:“哇,海月水母頭上有四葉草!你說,摸了它們會不會有好事發生?”

少年聽得忍俊不禁:“應該不會,那是它們的生殖腺。”

“你真是一點也不浪漫,就不能附和我?你這種人,一定會對小朋友說,迪士尼樂園的米老鼠里面都裝著個大叔,殘忍地粉碎他們的美夢。”我憤憤不平。

“我不想對你撒謊。”他挺委屈。

沈晝白去做海鮮飯,原本我要給他打下手,卻遭到他拒絕。

“學姐,你不像會做飯的人。”

可惡,他居然……猜中了。

我在客廳逗著水母玩,手背冒出好多個紅疹,只好去找沈晝白。

“你這里有止癢藥嗎?我被蟲子咬了。”

他牽起我的手看了看,判斷道:“你過敏了,只有極度敏感的人才會對海月水母過敏,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看來,你容易曬傷,是因為你屬于過敏體質。”

“……現在不是感慨這個的時候吧。”

沈晝白拿來肥皂替我清洗手背,他的睫毛很長,垂眼時分外動人。洗完手,他給我涂上藥膏,從藥箱里翻出氯雷他定片,叮囑我和水吞服。

見我端著水杯一臉驚恐,他安慰我:“沒事的,你的過敏不嚴重,很快就能好。”

我搖頭:“我不是怕過敏,而是你突然這么溫柔,很恐怖。”

他抱臂:“我一直很溫柔,對不懷好意接近我的人除外。”

我心虛地移開視線:“我沒有啊……”難道他看穿我覬覦他的美色?

他幽幽說道:“你為了完成招新指標,非要我加入攝影社,別跟我說你忘了。”

——好吧,他對我的誤解實在太深了。我試圖澄清:“我又不是誰都招攬,還不是你氣宇非凡、玉樹臨風,我才會看上你。”

沈晝白挑了挑眉,鬧鐘響起,海鮮飯燜好了。

等我咽下藥片,他才提醒道:“你吃了抗過敏的藥,就不能吃海鮮。”

“嗚嗚,你怎么不早說?起碼等我吃完再給我吃藥……”虧我白白期待了那么久。

“等你好了再來這里吧,我重新給你做。”

他說著,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Scene 05

爸爸回家后,我很快得到答案,照片上的是白玉蘭燈塔。

我打電話告訴沈晝白,他問:“你能不能陪我去?”

難得他主動依靠我,我自然答應了。

經過對比,我們找到沈父照片里的地方,如今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場海嘯將樹林的一部分連根拔起,形成一條長約一百五十米的黃連木隧道,游客絡繹不絕。

深秋的風干燥,黃連木將半邊天空映成火紅色,我恍然大悟:“原來此處就是‘霞城百景明信片里的黃連隧道。”

沈晝白挺好笑:“你居然不知道這里?你明明是霞城本地人,還是導游專業。”

說來慚愧,我容易曬傷,很少來海邊玩。

我舉起相機,閉上一只眼:“來,我給你拍一張照片作紀念。”

拍完照片,我才想起問他為什么要找照片里的地方。

沈晝白捏著照片,沉吟片刻,答道:“這是父親寄給我的最后一張照片。不久后,他就因意外去世了。”

沈父是海洋生物學家,在霞城海洋局工作,沈晝白學習海洋生物學正是受父親影響。

沈晝白童年時,很少跟父親見面,沈父熱衷于攝影,他定期將拍的照片郵寄回家。這些照片,成為他了解父親的主要途徑。

“父親留下的照片還有很多,他去過其他的地方,我想全部找出來,現在找到的是第一個。我想了解他生活過,并用生命保護過的這座城市……那樣,或許我就能明白他的做法。”

他仰望樹影之上的藍天,紅葉悠悠飄落,他成為這幅畫面里最讓人心疼的部分。

我嗓子一堵:“我也會陪你的。”

沈晝白笑了,他朝我靠近,舉起手機。

“我們拍張合照吧。父親拍的照片是父親的人生,我想試著用同樣的方式,記錄下我的人生。”

我揪了揪頭發:“我前天剪了頭發,還沒長好,有點丑。”

“我覺得很好看。”

我一愣,沈晝白拉過我,“咔嚓”一聲響,我驚訝的模樣與他微笑的畫面定格成永恒。

“剛才的話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我追著他問。

“我不是復讀機,一句話不說第二次。”

我正想用暴力逼他就范,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只可愛的小生物,我心花怒放地蹲下,沖沈晝白招手——

“快看,有小海龜!我們把它送回海里吧。”

沈晝白制止了我:“這是巴西紅耳龜,屬于淡水龜,不能在海里生活。估計有人把它當成海龜放生,無知的善意,往往造成很可怕的后果。”

我可憐兮兮地望著沈晝白:“你能不能收養小綠?我家里有兩只貓,沒法養它。如果把小綠丟在這里,不是被人踩死,就會餓死,或者被海水淹死……”

“你連名字都想好了?”沈晝白挺無語。

“嘿嘿,難道你很羨慕?我也給你起一個吧,就叫小白。”

本以為沈晝白會生氣,沒想到他只是說:“我收養它的話,你也要承擔一半的責任,平時多來看它。”

“一言為定。”

Scene 06

此后,我不時去沈晝白的住處探望小綠,順帶蹭飯。

沈晝白很喜歡海洋生物,他去探望了沈父在海洋所時的同事聞叔叔,他們的科考船隊去西太平洋完成了科考任務,帶回來不少海底生物樣本。沈晝白去幫忙整理樣本,還拷貝了遙控無人潛水器拍攝到的洋脊影像。

“海底是怎樣的?”我挺好奇。

沈晝白打開洋脊視頻給我看,畫面里是無聲的海底,洋流涌動,無數塵埃般細小的發光顆粒緩緩降落。隨著潛水器前行,各種奇形怪狀的海底生物陸續登場。

“這種像粉紅色蛞蝓的是海兔,名字里帶‘兔字,卻跟兔子沒有親緣關系,它們屬于海螺;這種是很罕見的吸血鬼烏賊,它身上有兩只鰭,就像吸血鬼的耳朵,雖然名字挺嚇人,但它并不吸血,而是靠海洋雪為食。”

我覺得不可思議:“海里也會下雪?”

“海洋雪不是雪。當淺海里的有機物碎屑落入深海,看起來就像在下雪,稱為海洋雪。大部分組成海洋雪的有機物碎屑會發光,由于陽光無法抵達深海,海洋雪成了這些深海生物的重要能量來源。”

少年談論感興趣的話題時,目光灼灼,我總喜歡對著他發呆。

這一年來,我跟沈晝白經常結伴去找沈父照片里的地方,猜測他拍這些照片時的經歷。

因為九年前的那場海嘯,霞城有許多地方重新規劃,變成其他建筑,我們經常無功而返。幸運的是,有的地方仍跟當年相差無幾。

每找到一個地方,我們都會拍合照留念,之后再去沈晝白的住處舉行“慶功宴”。

我以為,沈晝白對我不無好感。

他說暑假結束有很重要的話跟我說,暑假里究竟發生了什么,讓他的態度轉變得如此快?

走出學生會活動中心后,我在路邊的長椅坐下,望著人潮發呆。

許久,我回到學生會活動中心,遠遠地,看到沈晝白跟一個女孩在聊天。

我回來是為了問他,為什么躲著我,他要說的重要的話是什么?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他有喜歡的人了。

他怕說出口我會受傷,才一再拖延。

Scene 07

這個學期我讀大四,到舅舅開的旅行社實習。

帶我的導游叫孟致,比我大四歲,俊朗外形加開朗性格,很受人喜愛。第一天上班,我跟孟致去接機,接連遇到航班延誤和扶梯事故,游客們怨聲載道,孟致全程都在安撫大家的情緒。跟他一同工作,我受益匪淺。

旅行社月底會給當月過生日的員工慶生,上個月的生日會我逃掉了,這個月孟致生日,我自然得賞臉。

大家在KTV租了包廂慶生,一副要玩通宵的架勢,學生公寓晚上十一點熄燈,我跟孟致說了先回去。

“我開車送你。”

我擺手:“不用,這里離我學校半個小時車程。”

他嘆息:“其實我只是找個借口回去睡覺,明天凌晨五點要去接機。”

我壓低聲音,朝他眨眨眼:“那我們一起溜吧。”

我們走出KTV,外面在下雨,孟致讓我等等,他把車開過來。

透過雨幕,我看見街道對面那家網紅奶茶店的招牌。

我跟沈晝白去過這家店。那天我們去找一條沈父去過的古巷,中途下起暴雨,遂跑到這家店避雨。

閑聊間,我跟沈晝白說起我報考導游專業的原因。

九年前那場海嘯,我家住在海邊的漁村,屬于重災區。海嘯過后,我們搬進市政府安排的新住處,和我一樣失去家的霞城人不計其數。此后,霞城人努力重建家園,再度復興了這座城市。

困難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我想將霞城的故事介紹給更多人。

“剛才我們去的巷子,是少數在海嘯中幸存下來的地方之一。這座城市是我的故鄉,是你父親生活過的地方,你覺得它怎樣?”

他想了想,答道:“初來乍到時,我并不喜歡霞城,這里跟我出生的北方城市不同,終年陽光充足,從不下雪,一切事物生機勃勃,讓悲傷無處藏匿。后來我發現,討厭這種抵觸心理,是因為不了解。

“每次跟你出門,你總會給我講很多跟霞城有關的事……因為你,我喜歡上這座城市了。”

我抬頭,對上他眼底明亮的笑意。

那個午后,我以為我觸碰到了愛情。

當導游很辛苦,一天下來,我經常聲音嘶啞、雙腿浮腫,回到學校累得倒頭就睡。這樣忙碌的時光,讓我沒時間去胡思亂想。

然而,我忘了我們的足跡幾乎遍布整座霞城。這座城市到處都留有我們的回憶,無論逃到哪里,我仍會想起他。

此時此地,他說過的話、他的笑容,我都記得一清二楚,他卻早已抽身而去,留下我被困在這場名為記憶的暴雨里,寸步難行。

Scene 08

孟致畢業于F大,路上他說起想念學校商業街的涮涮鍋,我便請他去吃。

我們沿著路燈昏暗的校道前行,孟致瞥見路燈下一對情侶,小聲感慨:“青春萬歲!”

我望著少年,只是冷笑。

五分鐘后。

我、孟致、沈晝白還有叫聞馨的女孩一同走進火鍋店,我跟聞馨坐一排,孟致和沈晝白坐我們對面。

適才在校門口,沈晝白看見我后非但沒有回避,反而上來打招呼。

孟致邀請他吃涮涮鍋,叫聞馨的女孩沒有察覺到氛圍尷尬,歡蹦亂跳地加入我們。

大家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聞馨的父親是沈父在海洋所時的同事,跟沈晝白從小認識。她今年考上F大,高數成績不太理想,沈晝白最近在幫她補習。

孟致拿著平板點單:“雪理,你吃什么?”

“隨便。”我沒有裝矜持,眼前這陣仗,有胃口吃東西才怪。

孟致又問聞馨:“小妹妹,你呢?”

“牛肉,鴨腸,魚丸,玉米,金針菇,娃娃菜……芝士年糕我也想吃。”

孟致開始點單,沈晝白看著屏幕,不時插一句:“鴨腸一份就行,我跟雪理都不吃內臟;綠葉菜點一份茼蒿吧,雪理喜歡……”

剛才看到他跟聞馨一起,我很不高興;現在他幾句話,我的怒火就熄滅了。

怒火一消,我立刻食欲旺盛,跟聞馨吃得不亦樂乎。

沈晝白跟孟致沒怎么動筷,沈晝白不斷問孟致的個人信息,諸如職業、年齡、戀愛史等等,孟致居然一一作答。

我邊跟聞馨搶著牛肉,邊在心里暗暗吐槽:你倆在相親嗎?

吃飽喝足,我們各自打道回府。聞馨住的A座學生公寓離校門近,孟致送她回去,我住的D座學生公寓在另一個方向,沈晝白說他送我。

見他欲言又止,我豁了出去,問他:“你有話要跟我說?”

“孟致他有女朋友,你應該放棄他,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值得你喜歡。”

他查戶口似的問了孟致一堆問題,原來是以為我喜歡孟致,想替我把關?我嗤之以鼻:“我又不喜歡他,為什么要放棄他?”

沈晝白聽完,松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再說,你前段時間像躲瘟神一樣躲著我,現在又何必裝出一副關心我的樣子?確實,我經常對你死纏爛打,你如果喜歡聞馨,大可直接跟我攤牌,我保證不會糾纏你。”

我越說越憤慨,丟下他,大踏步離開。

我從小脾氣火暴,沈晝白欺負我時,哪怕我氣得牙癢癢,也不會沖他發火。因為我覺得他沒有像跟別人說話時一樣戴著溫文爾雅的假面,而是以他真正的樣子在跟我接觸,這說明我在他心中是特別的。

現在,我無法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Scene 09

周六早上,我跟孟致去接旅行團。

孟致說有一位客人中途上車,看到上車的人,我臉一沉:“怎么是你?”

沈晝白回答得理直氣壯:“我想參觀霞城,就報了旅行團。”

游客騷動起來,孟致咳了咳,我按捺下不悅,引導沈晝白到空位坐好。

午后自由活動,大巴將游客們送到海岸城,這里有摩爾和海灘,集購物與游玩為一體。一般這個時候,我都會去摩爾頂層的空中花園喝杯咖啡,看看書。

沈晝白朝我走來:“雪理,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一上午規規矩矩,我幾乎忘了他在。日光的薄紗披在他身上,美好得一塌糊涂,讓我鼻子發酸。

“麻煩你長話短說。”

我們來到空中花園,透過巨大的玻璃墻,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沈晝白從背包里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給我:“我避開你不是因為聞馨,而是怕自己會問你這張照片的事。”

我接過一看,照片上有年幼的我,我的爸爸媽媽和沈晝白的父親,地點是我家那被海嘯吞噬的老房子。

暑假里,沈晝白到書房找東西,不經意地從父親的日記本找到這張照片。沈父在照片背面寫道,這是他的好朋友及家人。

照片里的小女孩脖子上,掛著粉紅色毛線穿著的燈塔模型和鑰匙,跟我給他看過的模型一模一樣,他立刻認出是我。

“霞城海嘯后,父親加入救援隊,為了救一個小女孩,不慎觸電身亡。”

沈晝白再沒有說下去,我猜到他的想法:“你覺得那個小女孩是我?”

“否則,你為什么幫助我?你把照片拿回家給你父親看的時候,他應該立馬認出我父親,而你只字不提這事。我說過父親用生命保護霞城時,一般人都會好奇吧,你卻沒有追問,好像早就知道一切。

“假如是因為父親救過你,那一切就說得通了。我沒有勇氣問你,害怕你會肯定我的猜測……”

我將照片還給他:“我確實知道你父親的事,但是,他救的人不是我。”

我拿著照片去問爸爸時,他告訴我:“這個人是你沈叔叔。”

爸爸跟我說了和沈晝白的父親——沈治的事。

海嘯來襲的夜晚,沈治在海洋所研究海藻樣本,海嘯預警系統檢測到海嘯后,他立刻聯系相關部門,緊急疏散靠近海邊的居民。部分居民住在偏遠位置,他和消防人員分頭行動去通知那些人,提醒他們避難。可以說,沈治將海嘯帶來的傷亡,減到最低程度。

后來,沈治加入救援隊,為了救一戶山腳下房屋塌方被困的人家,不慎觸電,停止了心跳。

——他不是霞城人,卻是霞城的英雄。爸爸這么跟我形容他的摯友,語氣驕傲。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沈晝白問我。

我挺不好意思:“因為時機未到。”

沈晝白說過,他會找出沈治去過的所有地方。我相信,那時候的他一定已經振作起來,像數十萬被海嘯摧毀了家園,失去親人的霞城人一樣。

他來到這座城市,了解這座城市后,也將像沈治一樣,喜歡上這座城市吧。

“我決定了,直到那天為止,我都會在你身邊陪伴你。”

這便是我所摸索出的,我能為你做的事。

Ending

好多天后,我才想起問沈晝白,他放暑假前說要跟我說的話究竟是什么。

他認真地答道:“雪理,對我來說,你就像海洋雪。”

這個回答讓我有點沮喪,我還以為,他會說出“我喜歡你”之類的告白。不過,如果說出這樣肉麻的話,就不像他了。

“哼,海洋雪就是垃圾吧,你罵我?”

他摸了摸我的頭,笑得很溫柔:“不是,是夸你。”

落入深海之底的海洋雪并不多,有的甚至需要數周時間,才能抵達海底。我就像深海之底的生物,于無盡的黑暗與冰冷中,等待著不知何時降臨的光芒。

等待的盡頭,我遇見了名為你的光芒。

編輯/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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