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偉
摘? 要:對布魯納語言思想的解讀需要放到布魯納的整個思想體系中。布魯納引導的兩次思想革命的核心分別是認知與文化,通過對布魯納關于語言、認知和現實之間關系以及語言與文化之間關系的闡釋,揭示出布魯納的語言思想內核是語言的建構性, 而語言建構性又根源于語言本身所具有的功能。可以說,布魯納認為語言既是建構的,又是功能的。
關鍵詞:布魯納;語言思想;文化;功能
杰羅姆·布魯納(Jerome Bruner)是一位舉世公認的認知心理學家和教育學家,“只要你對教育略感興趣,無疑至少聽過杰羅姆·布魯納的名字”[1](P1)。綜觀有關研究文獻,學界目前對布魯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他所引導的兩次認知革命及其教育思想的闡述上,對布魯納語言思想的探討則很少。語言與認知、教育都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系統把握布魯納的語言思想,可以為更深入地理解其教育觀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因此,本文通過闡述布魯納對語言、現實和思維之間的關系、語言與文化的關系、語言功能,以期對布魯納的語言思想有一個較為全面的認識。
對布魯納語言思想的解讀,不能僅停留在他對語言本身的探討,而應將它放到布魯納的整個思想體系中去觀察,通過對語言與其他思想之間關系的描述,才能更清晰、更深刻地把握他的語言思想。這也符合索緒爾提出的系統對立思想,即一個成分的意義與價值不在于本身如何,而是從與系統中其他成分所建立的相互聯系、相互對立關系中獲得[2](P1)。布魯納引領了兩次革命,其思想體系經歷了兩次轉變,第一次以認知為核心,第二次以文化為核心。因此,對布魯納語言思想的解讀,就需要探討他對語言與認知關系以及語言與文化關系的看法。語言與認知的關系就是哲學上通常所說的語言與思維的關系,涉及到語義三角的問題,因此,我們首先闡述布魯納對語言、思維與現實的根本看法。接著闡述他對語言與文化關系的基本態度。而對這兩種關系的探討還需要回溯到語言本身的闡釋,即最后所探討的布魯納的語言功能觀。
一、語言、思維與現實
就語言本體而言,一直存在著工具論與建構論之爭。工具論是指語言作為一種工具,能夠反映客觀世界、表達情感、建立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這本質上是一種客觀實在反映論,即客觀實在決定了語言,語言是現實的附屬。與工具論不同,語言建構論強調語言的建構性,即語言是如何建構現實的或者語言是如何建構思維的。語言建構論的端倪最早出現在維特根斯坦關于意義的論述中,他認為,“一個詞的意義就是它在語言中的使用”[3](P143)。換言之,意義并不是獨立于語言而存在,語言符號也不僅僅是反映意義,似乎意義與語言是同構關系。語言建構論在Searle[4]、海德格爾[5]等著作中也得到進一步闡釋與發展。總體來說,“語言建構論認為,世界因語言而存在,世界是在語言中建構的,語言創造了世界”[6](P125)。可以看出,語言建構論一般指涉的是語言對現實的構建,而語言對思維的建構主要體現在薩丕爾—伍爾夫的語言相對論假說中,即語言不同,思維也不同。
正如有學者指出的,“布魯納的名字常常與建構主義聯系在一起”[7](P15)。但布魯納認為語言具有建構性的同時也承認語言具有工具性。他認為,語言首先能提供信息,信息又可以創造現實,影響聽話者[8](P121)。提供信息、指稱現實就是語言的工具性,而通過這種工具又可以建構現實,因此,布魯納的建構性是和工具性緊密相關的,都是語言的本質特征,不是一種對立的、非此即彼的選擇關系。不過,在二者之間,布魯納更關注的是語言的建構性。對于布魯納而言,現實是由語言建構的,但他并非一個激進的建構主義者,并不否認客觀實在。建構論與實在論一直以來都存在沖突,沖突的焦點主要在于現實是否獨立于心靈而存在,認識是否能符合現實存在。無論過于堅持哪一方立場,都會陷入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的爭論之中[9](P144),很多學者如Barnes[10]、Latour[11]等都曾嘗試調和二者之間的關系。布魯納承認客觀先驗實在的存在,認為不僅有物理世界(physical world)和生物世界(biological world),還存在社會世界(social world)[12](P122)。簡言之,布魯納的“現實”包括自然世界與人類社會,這種現實之所以有存在的意義,是因為有人的參與;假如沒有人,則無所謂物自在存在與否。
人的參與性主要體現在通過語言來指稱客觀實在,但語言不是中立的,語言給所指稱、所反映的客觀實在都加上了某種“視角”[12](P121),這就建構了人參與的現實。視角因人而異,具有多樣性;由于視角不同,構建的現實就有所不同,就如Goodman所提出的現實具有多個不同的版本(versions)[13]。如通常可以說“這個人活著”或是“這個人死了”,這是從生物的角度來建構人的一種狀態,但也可以說“這個人是個活死人”,這時就不僅僅是從生物的視角,還加入了精神、意志的視角,這就是用語言建構了一種看似自相矛盾的版本。也可以說是“這個機器人死了或是活著”,這又從生物的視角轉到功能的視角。同樣關于“死”與“活”,用語言可以建構不同的現實版本。從中可以看出,建構也是分為不同層次的,首先是有“死”與“活”的建構,而后才有對“死活”的建構;先有對人的建構,才有對機器人的建構,這是對建構的再建構。可以說建構是多樣的,同時也是分為不同層次的。
視角存在于語言中,不可分離出來,不同的視角建構了不同的現實。對于布魯納而言,不同的現實并沒有對與錯的區分。“當我們要說對或是錯時,希望能夠意識到我們的視角和他人的視角”[12](P25)。也就是說,現實不是單一的,不是只有一個單一的標準評判對與錯,現實應該存在多個版本,具有各自的評判標準。可以看出,布魯納所談論的現實并不是物自在或是客觀先驗的存在,雖然他可能承認有一個這樣的存在,但是這個客觀先驗世界并不是他關心的重點。因為這個世界對于建構主義者來說是不可被認知的,所建的科學范式都是相對的,并不存在對錯,是否與先驗世界達到真正一致并不重要。因此,布魯納認為現實有兩種:一種是客觀先驗現實,另一種是通過語言構建的現實,布魯納所談論的現實是語言建構的現實。
除了語言與現實的關系之外,語言與思維的關系也是理解布魯納語言思想的重要切入點。在布魯納那里,語言與思維的關系更確切地說應是語言與認知的關系。布魯納引導的第一次認知革命深受皮亞杰的影響,這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認知的后天論;二是認知的發展階段論。不同于喬姆斯基的先天心智主義,布魯納和皮亞杰一樣,認為認知能力、認知結構并不是先天的,而是在后天與環境的互動中建構的。布魯納也認同皮亞杰所提出的認知具有階段性的觀點,但分歧在于,他不認為認知過程是一個類似于數理邏輯的運算過程。基于這種運算過程,皮亞杰認為,“只要兒童積累到足夠多的對于世界的經驗,認知就肯定會得到發展。我們能做的僅僅是等待”[14](P41)。布魯納認為,兒童的認知發展是一個表征過程,“存在三種表征系統,即動作性表征、映像性表征和符號性表征”[15](P39)。對于成人而言,這三種表征同時在認知活動中發揮作用,但對于兒童而言,這三種表征方式是有先后順序的,依次分別是動作性表征、映像性表征和符號性表征。可以看出,對于語言與認知或思維第一性的問題,布魯納認為認知是先于語言的。兒童在早期通過爬、走、玩玩具等動作,建立起與環境的互動,開始形成認知,而符號性的語言表征則要等到認知的“高級階段”。這類似于認知語言學所提出的體驗哲學,首先由身體與環境的互動產生了意象圖式,隨著互動的增多,產生了不同的、復雜的圖式,而將這些圖式或范疇抽象化、概括化就需要語言。從這個角度看,可以說是認知的發展促成了語言的產生與演化[16]。語言產生后,它與認知形成一種互構關系。認知結構決定了語言結構,但語言并非被動地反映認知,而是極大地促進了認知的發展。這是由語言符號的生成性、概括性所決定的,語言能力也是認知能力的一部分。語言的生成性促使認知結構的擴展、轉變,語言的概括性大大增加了認知的效率。語言一方面使認知結構凝固下來,另一方面也能通過創造新的概念和信息促使認知的發展。
關于語言、思維與現實關系的描述,Frege[17]、Ogden & Richards[18]與Peirce[19]都做過不同的闡釋。然而,不論哪種闡釋,三者之間的一個基本關系是相同的,那就是思維是連接語言和現實的媒介,語言是通過思維來表征現實的。這種關系隱含著語言是認識現實的工具,是現實的附屬品。作為建構主義者的布魯納對此有不同的理解。在他看來,語言并不是表征現實或是對現實的一種反映,而是建構了現實。這個現實也并非客觀先驗世界,布魯納雖然承認客觀先驗世界的存在,但他認為只有人參與的現實才是真正的現實,是語言的非中立性和視角性建構了不同版本的現實。思維或認知是先于語言產生的,認知的發展促成了語言的產生,但語言并不僅僅是認知的外衣,而是與認知相互建構、相互促進的。總之,布魯納認為語言在這個三角關系中占據著核心地位。
二、語言與文化
第一次認知革命強調人的認知發展,但認知發展的機械化、程序化闡釋傾向越來越明顯。Gardner就認為認知科學的概念越來越寬泛化,不僅包含了有生命的、有靈性的因素,還囊括了無生命體、非靈性因素[20](P6)。布魯納意識到認知科學的發展越來越傾向于用計算機信息處理的類比方式來闡釋大腦的運作,這種信息處理的隱喻方式雖然在反對行為主義上有積極意義,卻越來越忽略人的主體性。認知的發展似乎是獨立自主的,處于文化與社會的真空中[7](P12),這種數理推理的信息處理認知模式與刺激—反應模式沒有本質區別,都信奉理性主義,“極少關注文化實踐中的人文塵世”[21](P31)。布魯納接受了維果斯基的文化歷史發展理論,認為一個人如果不參與到他所處的文化中,就難以構建自己的認知,人的認知發展離不開文化的輸入以及與社會、他人的互動[12](P12)。
布魯納指出,文化本身構成了一個模棱兩可的文本(ambiguous text),需要參與其中的人不斷對它進行解讀(interpretation),而參與建構現實的語言就成了關注的重點[8](P122)。從廣義上講,文化也屬于現實。同樣,文化也可以有多種版本,由于文化本身的不確定性與模棱兩可,于是它的動態確定性就需要隨時建構,結果就出現了不同的版本。它是由參與其中的人建構的,更確切地說是通過人的語言建構的。語言構建文化的基礎是語言本身具有立場(stance),建構方式是人與人之間的協商(negotiation)。如上文所說,語言是非中立的,本身提供了視角,同時,布魯納認為,與視角相通的另一個詞是立場,即語言具有視角等同于語言具有立場,他對二者并不做區分。筆者認為,雖然二者都是非中立性的,但二者的應用語境不同,“視角”一詞更理性化、中性,適用于語言、思維與現實的討論,而“立場”一詞更具主觀性、人文性,因此,適用于語言與文化的論述。在語言協商中,人們改變了看法、立場,達到了一種意義的認同。文化概念如“民主”“平等”甚至是“國民生產總值”等,不是一個具體的物、也不是直接存在于人腦中的一個概念,而是在人與人的協商中建構的,文化是一個通過語言協商與再協商意義的平臺[8](P122)。
語言建構了文化,同時語言也由文化建構,二者是互構關系。語言通過協商不同立場建構文化,但語言的立場又來源于文化。兒童的認知、語言的生發都是建立在與周圍環境的互動中,而文化就滲透在周圍的環境中,如父母的表情、行為、語言等都對孩子造成影響,這些都是文化的象征。語言本身也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什么時候說什么話,如何說等,都是受文化限制的。布魯納認為,要用語言進行協商才能形成一種文化與語言的互動協同發展[8](P126)。只有進行語言協商,才能意識到自己知識的局限性,才能意識到自己的文化屬性,這樣才能對文化進行反思,從而促進文化的發展;文化的發展反過來也促使語言立場的改變,促進語言的發展。
三、語言功能觀
語言學界普遍接受語言研究的層次觀念:語言研究離不開三個層面的分析,即語言與思維認知的層面研究、語言與社會文化層面的研究和語言本身的研究[22](P25)。布魯納認為,不論是談論語言與認知或與文化的關系,都必須回溯到語言本身,關注語言的功能。布魯納認同韓禮德(Halliday)的語言功能觀,認為語言不是以形式而是以功能為導向。這是因為他們都是語言建構論者,都贊同“語言并不是消極地反映現實,而是積極地創造現實”[23](P179)。
韓禮德認為語言有七種功能,分別是工具功能(instrumental)、監管功能(regulatory)、交互功能(interactional)、個人功能(personal)、啟發功能(heuristic)、想象功能(imaginative)和信息功能(informative)[24](P18-21)。布魯納將前四種功能總結為用語言與他人建立聯系,通過用語言來影響他人對自己或對世界的態度來滿足自己的需求。啟發功能是指用語言范疇化物質世界;想象功能指用語言建構超越了可指現實的可能世界;信息功能指通過語言可以使信息轉移流動。雖然語言的具體功能不同,但在實際運用中語言不是只體現其中的一種或幾種功能,而是同時體現這些功能,不可割裂。如對他人說“他吃飯了”,這是傳遞了一個具體信息,體現了信息功能;在說話的時候這一情景并沒有在現實中發生,語言超越了即時的所指,這是想象功能;句子中的“他”是一個動作發出者,“吃”是動作過程,“飯”是受事,這是啟發功能。對他人說出這句話,表達了說話者的一種意圖,可能會蘊含著“我們不用等他吃飯了”等用意;同時,對聽話人也產生了影響,引發了聽者的看法或行為。可以看出,這七種功能是在語言中同時體現的,而正是這些不可剝離的功能使語言具有了視角、立場。即使像“他吃飯了”這樣簡單的句子也會體現出說話者的態度、對他人的要求或影響等。因此,上文中提到的對語言視角、立場的協商,實際上就是通過改變語言的功能實現的。如一個人說“在零度的時候水變成了冰”,而另一個人則用不同的語言表述:“在零度的時候液體變成了固體”。不同的語言表述體現出不同的視角、立場,而本質上是語言功能的改變。相對于“水”與“冰”,“固體”與“液體”體現出了不同的范疇化,表達了不同的可能世界,傳遞了不同的信息量,對聽話者也會造成不同的影響。
除了韓禮德提出的語言的七種功能之外,布魯納認為,語言還應有Jakobson所提出的元語言功能(metalinguistic function),即用語言可以討論語言。正是由于具備了這種功能,“我”才能與“本我”分離,形成另一個“自我”(self),從而能夠審視反思自己語言的視角、立場,進而與自我進行協商,促進認知的提高、構建文化。如當一個人說“他吃飯了”時,并沒有具體的聽話者,這時實際上并不是沒有聽話者,而是聽話者變成了自己,就是通常所說的“自己對自己說”。這時就形成了另一個“自我”,“本我”與“自我”相分離。那么,“本我”就會對“自我”的話語進行反思,即現在的“我”反思剛才的“我”說的那句話,傳遞了什么信息,意圖是什么。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后,再進行反思,即與“自我”進行協商。可以看出,語言的這一功能與其他功能并不能分離,但也有所不同:其他功能是審視他人語言中的視角、立場,而元語言功能則是反思自己語言中的視角、立場。
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存在于某一系統中,其價值存在于與系統中其他事物的聯系中。就此而言,對布魯納語言思想的解讀也需要放到布魯納整個思想系統中。本文通過對布魯納關于語言、認知與現實之間的關系和語言與文化之間關系的闡釋,揭示了其語言具有建構性的思想內核:語言建構了現實,同時語言與認知、文化之間形成互構關系。語言的建構性主要在于語言的非中立性、本身所具有的視角或立場,而建構方式就是語言協商,通過協商語言中的視角、立場,從而推動認知的發展和文化的創新。對于布魯納而言,語言的視角、立場又來源于語言本身的功能。可以說,布魯納的語言觀既體現出了建構思想,又體現出了功能思想。
(本文在寫作過程中得到劉潤清老師的悉心指導,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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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pretation of Bruners View of Language
Zhong Wei
(National Research Centre for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Yuncheng University, Yuncheng 044000, China)
Abstract:Bruners view of language could be better understood when interpreted in his whole ideological system. Cognition and culture are two key words in the two ideological revolutions led by Bruner. Through describing the relations between language, cognition and reality, and the relations between language and culture, the paper proposes that Bruners view of language is constructive. The constructive power of language originates from the function of language. For Bruner, language is constructive and functional.
Key words:Bruner;the view of language;culture;fun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