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去哪兒了

馬海

三五好友常常相聚，聊著聊著，共同的話題，就在酒香中醞釀開來，鄉(xiāng)情散開，撩拔著每個人的心弦。故鄉(xiāng)，讓我們再次頻頻興奮，實在難抑那份早已在心田扎根的情愫……

那日，去郊區(qū)看望老母。蹲坐在鄉(xiāng)下小院，滿頭銀發(fā)的老母沒說幾句話，就直奔主題：還是老家的空氣好啊，人也清凈……秋日的陽光，灑滿小院，隨著老母的話匣子，我仿佛又回到了邊遠故鄉(xiāng)那個鋪滿葵花餅子的院落……

于我們這一代人而言，對于故鄉(xiāng)的念想，一直是個難以解開的情結。溜冰車、滾鐵環(huán)、烤麻雀、燒土豆、花書包……常常縈繞在夢境，溫暖著我們在外漂泊的心靈……

記得那時步行到離村四里地的鄰村上學，夏天常遇傾盆大雨，我總是先護著花書包，生怕淋濕一本書?；氐郊遥頋皲蹁?，書本卻安然無恙……

一有空，就想駕車回故鄉(xiāng)看看，就為尋回兒時的歡樂場景、求學場所?？蛇@些年，我當年熟悉的故鄉(xiāng)漸漸遠去，漸漸模糊，就像村頭那條潺潺的小河一樣，都離我而去：一家人擠著的土窯倒塌了，熱乎乎的大炕沒了，那些個當年常見的磨坊、豆腐坊，都消逝了。

想故鄉(xiāng)，卻又看不到故鄉(xiāng)；

看不到故鄉(xiāng)，便愈想念故鄉(xiāng)。

我常常問自己，故鄉(xiāng)哪兒去了？

自己無法解答，我又問鄉(xiāng)親：怎么現(xiàn)在找不到當年的影子？

鄉(xiāng)親同樣一臉茫然，從他們的眼神中，我讀懂了許多不舍和依戀：那種坐在土炕上抽旱煙的淋漓，那種每逢紅白喜事吆五喝六的暢快，那種哪家丟了只羊全村人出動的情意……

桌上的臺歷又翻開了新的一頁，我不禁心中悵然，不知不覺，又一年即將離我而去，我又老了一歲！而故鄉(xiāng)卻在我記憶的畫冊中，又多了一個凝重的頁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