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文華
(東華大學,上海201620)
2018年3月4日習近平參加民盟、致公黨、無黨派人士、僑聯界委員在兩會期間的聯組會時,將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稱之為從中國土壤中生長出來的新型政黨制度。這是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中共領導人首次使用 “新型政黨制度”這個概念,在理論與現實層面賦予中國政黨制度以新的內涵、新的闡釋路徑、新的政治意義和新的人類貢獻。
理論界在習近平提出 “新型政黨制度”概念之前,有少量學者做過零星的研究。登陸中國知網輸入 “新型政黨制度”一詞,查到從1991年至2011年間共有12篇文章。當習近平提出 “新型政黨制度”概念后,以 “新型政黨制度”為主要內容的研究呈迅速發展之勢,在數量上快速增加到166篇,而且研究的視角趨于多樣化。
歸納起來,學術界關于 “新型政黨制度”研究的主要觀點有:
(1)實行新型政黨制度有其必然性。周秋光認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可以解釋為三個選擇:一是理論的選擇,即繼承馬列主義政黨理論與統一戰線學說,需要實行該制度;二是歷史的選擇,即依據中國政治發展的社會歷史條件,只能實行該制度;三是現實的選擇,即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應當實行該制度”[1]。
(2)新型政黨制度具有現實基礎。吳麗萍認為,它 “不僅植根于中華民族幾千年來賴以生存發展的深厚土壤,也是我國現階段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基礎的現實要求”[2]。
(3)從國際比較看新型政黨制度差異。柴寶勇提出,中國政黨制度的 “領導”與 “合作”和西方政黨制度的 “多元”與 “競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3]。
(4)從人類政治文明看新型政黨制度的貢獻。杜俊奇、張獻生認為,新型政黨制度 “創造了新的政黨制度類型、新的執政和參政方式、新的政黨關系、新的民主實現形式和新的現代治理方式。中國新型政黨制度為世界政黨政治和政治文明發展貢獻了中國方案、中國路徑和中國智慧”[4]。
(5)“五一口號”與 “新型政黨制度”關系。張永誼認為,“五一口號”的發布奠定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與政治協商制度[5]。王江燕認為,“五一口號”的發布是中國共產黨探索適合中國的政黨制度歷程中的光輝一頁,是促成我國新型政黨制度的行動口號,是中國各民主黨派、民主人士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歷史轉折點[6]。
(6)從現代化看新型政黨制度作用。李金河認為,新型政黨制度融開創性、兼容性、統一性于一體,不僅保證了中國發展奇跡的實現,也為廣大發展中國家實現既民主又高效的現代化發展提供了全新的 “中國密碼”,為世界現代化發展開辟出一條嶄新的發展道路[7]。
(7)關于新型政黨制度的 “新”的理解。賀俊春認為,從世界維度理解,與國外諸多政黨制度以“競爭為主、偶有合作”不同的是,合作是中國新型政黨制度的基本內涵。從歷史維度理解,與此前近60年的多黨制、一黨專制等政黨制度的實踐相比,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所體現的政黨關系更為和諧、更為科學,既無多黨制的散亂,也無一黨專制的封閉,顯現出了巨大的優越性和實踐效能。從實踐維度理解,在實踐中,各民主黨派的參政黨定位越來越明確。對于各民主黨派的職能定位越來越完整。中國新型政黨制度的實效性越來越強。從參政黨建設維度理解,參政黨是新型政黨制度的獨特主體,參政黨建設包含組織建設、思想建設、制度建設、能力建設、領導班子建設[8]。
顯然,自習近平提出 “新型政黨制度”概念以來,學術界迅速啟動了關于 “新型政黨制度”的多角度、多維度研究,許多學者在學術期刊及各類報刊上亮出自己的觀點,極大推動了學術研究的深入。也應看到,這個領域的研究才剛剛起步,還有某些方面如新型政黨制度結構以及結構中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兩大主體在功能發展、政治協同等方面的研究尚顯不足。本文嘗試從新型政黨制度出發探討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的政治協同問題,以期為深化該領域的研究貢獻綿薄之力。
目前,關于政治協同的概念界定還不清晰,至今在以 “政治協同”一詞發表的文章中均沒有明確闡釋這個概念。為此,廓清政治協同概念顯得非常有必要。從詞義看,政治協同包含政治與協同。關于政治的概念,古今中外政治思想家們有不同描述,因此很難有一個統一的概念。孫中山有過 “政是眾人之事,治是管理眾人之事”[9]一說。列寧認為 “政治就是各階級之間的斗爭”[10]。毛澤東贊同列寧的觀點:“政治,不論革命的和反革命的,都是階級對階級的斗爭,不是少數個人的行為。”[11]在社會主義中國,政治不再表現出激烈的階級與階級之間的斗爭形式,而是無產階級政黨主動爭取團結各民主黨派共同管理國家的形式,完全符合 《共產黨宣言》中講的,“共產黨人到處都努力爭取全世界民主政黨之間的團結和協調”思想[12],新型政黨制度就是有效彌合黨派分歧,實現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政治協同的制度載體。
協同一詞,在詞源上有 “各方互相配合或甲方協助乙方做某件事”[13]1506之意,也被定義為 “強調雙方或幾方在同一時空里具有相同的地位、不可替代的作用和同心協力、相互依存、相互配合的關系”[14]。古今中外,自然科學家、社會科學家在研究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關系時,涉及協同含義的思想表述或例子是非常多的。中國古代哲學思想有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之說,道出了協同的意義。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也十分重視協同作用。馬克思在 《資本論》“協作”一節中專門談到協同的重要性:“一個騎兵連的進攻力量或一個步兵團的抵抗力量,與單個騎兵分散展開的進攻力量的總和或單個步兵分散展開的抵抗力量的總和有本質的差別。同樣,單個勞動者的力量的機械總和,與許多人手同時共同完成同一不可分割的操作 (例如舉重、轉絞車、清除道路上的障礙物等)所發揮的社會力量有本質的差別。”[15]德國科學家、協同論創始人赫爾曼·哈肯(Hermann.Haken)在為 《社會協同學》一書寫的序言中說道:“通常在共生的形式中,由數以百萬計的細胞的協同作用,構成了植物和動物的各種優美而高效的有用結構,并且成功地履行著能夠生存的完美功能。”[16]國內有學者認為,“人類社會的進步是人們之間的協同合作造成的”[17]。實際上,協同概念在許多學科領域被廣泛討論。
協同概念在不同領域的豐富闡釋為政治協同概念界定提供了有價值的參考范式。本文嘗試將政治協同的概念做如下定義:政治協同是指政府、政黨、社會團體和個人在國內外政治活動中,為實現某些目標,以一種有計劃的組織方式在政治制度設計、政治機制運轉、政治措施安排等方面共同合作,在政治理念、政治行動、政治目標方面表現出協同一致的特性。在新型政黨制度框架內,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兩大主體的政治協同是,雙方雖然各自具有不同政治地位、承擔不同政治責任、發揮不同政治功能,但又在同一政治制度之中相互配合協作,它們的政治協同是中國近現代以來歷史發展的邏輯使然,具有獨特的政治協同內涵和政治協同作用。
從中國近現代歷史來看,新型政黨制度主體之間的政治合作、政治協同,實際上在民主革命時期已經開始,并結出了許多碩果,包括共同討論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創建人民主專政國體及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創建并推動新型政黨制度發展完善等。新型政黨制度是中國共產黨和民主黨派共同締造的政治成果。新型政黨制度也被稱之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作為我國一項基本政治制度,是中國共產黨、中國人民和各民主黨派、無黨派人士的偉大政治創造,是從中國土壤中生長出來的新型政黨制度。”[18]
早在1948年4月30日,中共中央發布 《紀念“五一”勞動節口號》,號召 “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各社會賢達迅速召開政治協商會議,討論并實現召集人民代表大會,成立民主聯合政府”[19]215。以建立新中國為目標的主張迅速得到民主黨派、無黨派人士的響應,他們以發表宣言、通電或談話形式接受中共中央邀請,赴解放區共商國是,表示愿意接受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并于1949年6月15日與中國共產黨一起召開新政治協商會議籌備會,“新政協籌備會由23個單位共134名代表組成,其中中國共產黨7人,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7人,中國民主同盟7人,中國民主建國會5人,無黨派民主人士6人,中國民主促進會5人,中國農工民主黨5人,中國人民救國會5人,三民主義同志聯合會5人,中國國民黨民主促進會4人,中國致公黨4人”[19]238。籌備會一致同意毛澤東在 《論人民民主專政》中闡述的新中國國家政權性質和各項基本政策,認定要建立的新國家是人民民主專政國家,共同起草了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草案。9月21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召開,參加會議的 “黨派代表類為14個單位,即中共、民革、民盟、民建、無黨派民主人士、民進、農工、救國會、民聯、民促、致公黨、九三學社、臺盟、青年團,正式代表142人,候補代表23人”[19]241。會議通過了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組織法》《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組織法》和《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中國共產黨與民主黨派在會議期間的政治協商決定了新中國的首都、國徽、國歌和紀年等重大事項,“標志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在組織上、政治上的正式形成”[20]。這次會議還選舉了新政權機構組成人員,各民主黨派人員占據相當比例,成為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的重大標志性成果,“在由63人組成的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中,民主黨派和無黨派民主人士占31席,接近半數;中央人民政府6位副主席中,民主黨派和無黨派民主人士占了3位;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21位委員中,民主黨派和無黨派民主人士為11人,超過半數,4名副總理中,民主黨派和無黨派民主人士占2 位”[19]249。
1954年9月15日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所有民主黨派派出代表參加會議,會議通過了第一部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憲法對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和地方各級人民委員會的法律地位、權限及運作方式做出明確的規定,在此基礎上又通過了 《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組織法》《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和地方各級人民委員會組織法》,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無論在法律還是在組織運轉上都得到正式確立。這是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政治協同的重大成就。
1989年12月,中共中央通過了 《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的意見》,第一次明確規定了中國共產黨為執政黨,各民主黨派為與中共通力合作的、接受中共領導的參政黨。1993年3月29日八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第四條將新型政黨制度納入憲法條文,指出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將長期存在和發展”[21],以憲法形式正式賦予中國共產黨為執政黨和各民主黨派為參政黨的法律地位。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政治成果,與各民主黨派和中國共產黨的共同努力是分不開的,“民建中央在其他各民主黨派的支持下,在近一年的醞釀和周密調查、論證的基礎上,于1993年3月1日正式向中共中央遞交了在憲法中增加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內容的書面建議。中共中央高度重視民建等各民主黨派的這一建議,經過認真討論,在3月14日向八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主席團提出了關于修改憲法部分內容的補充建議。補充建議的內容主要有三條,第一條就是在憲法序言第十自然段末尾增加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將長期存在和發展’”[19]2。
在新型政黨制度建立和完善過程的各個重要環節中,政治協同成為中國共產黨和各個民主黨派為此付出努力的一種合作方式,達成了一系列重要目標,也打下了扎實的政治協同歷史基礎,縱觀歷史發展脈絡,新型政黨制度是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政治協同的偉大成果。政治協同隨著改革開放不斷深入在理論和實踐方面表現得越加鮮明。例如,2005年3月中共中央頒布 《關于進一步加強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建設的意見》。2007年11月15日 《中國的政黨制度》白皮書頒布,以及2018年3月4日習近平在看望參加全國政協十三屆一次會議的民盟、致公黨、無黨派人士、僑聯界委員時指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是新型政黨制度等等,都體現了我國政治文明發展的成果。
政治協同不僅體現在新型政黨制度主體的政治理念的協同,而且也表現在政治協商、民主監督、參政議政等各種政治行為的協同,雙方共同參與的協商形式便是政治行為協同的典型范例。例如,以政治協商為例,中國共產黨與民主黨派的政治協商形式有:“中共中央主要領導人邀請各民主黨派主要領導人和無黨派的代表人士舉行民主協商會,就中共中央將要提出的大政方針問題進行協商;中共中央主要領導人根據形勢需要,不定期地邀請民主黨派主要領導人和無黨派的代表人士舉行高層次、小范圍的談心活動,就共同關心的問題自由交談、溝通思想、征求意見;由中共召開民主黨派、無黨派人士座談會,通報或交流重要情況,傳達重要文件聽取民主黨派、無黨派人士提出的政策性建議或討論某些專題。除會議協商外,各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可就國家大政方針和現代化建設中的重大問題向中共中央提出書面的政策性建議,也可約請中共中央負責人交談。”[22]此外,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自身也通過各種形式和途徑主動建言獻策,“完善以全體會議為龍頭,以專題議政性常務委員會會議和專題協商會為重點,以協商座談會、對口協商會、提案辦理協商會等為常態的協商議政格局”[23]。歸納起來,政治協同具有如下主要特點:
新型政黨制度主體政治協同具有強烈的同向性。首先,各民主黨派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參政議政、民主監督。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是民主革命時期,民主黨派各自召開會議后作出的決定。在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的意見》中,規定了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的關系,是領導與被領導的關系。也就是說,中國共產黨堅持的四項基本原則,堅持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方向,各民主黨派也會無條件地支持和跟隨,與中國共產黨在政治上保持一致。其次,各民主黨派擁護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主張和現代化建設的方略。例如,各個民主黨中央及其下屬組織機構在中共十九大召開后,都及時組織學習宣傳貫徹中共十九大精神,以及各個民主黨派在每年3月召開的 “兩會”期間積極與中國共產黨進行政治協商,認真學習討論政府工作報告,把自己的思想行動統一到與中國共產黨關于治國理政、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兩步走戰略保持一致。再次,各民主黨派在中國夢的遠大目標追求上,與中國共產黨保持一致。中國夢是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提出的偉大奮斗目標。“現在,大家都在討論中國夢,我以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就是中華民族近代以來最偉大的夢想。”[24]2017年11月-12月期間,各民主黨派召開全國代表大會分別通過了黨章修正案,將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寫入各自黨章,提出 “以積極推進健康中國和美麗中國建設為工作主線,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不懈奮斗”[25],“團結全體社員和所聯系的知識分子,為實現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貢獻力量”[26],“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奮斗”[27],“致力于豐富一國兩制實踐、推進祖國統一,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奮斗”[28],以及 “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共同奮斗”[29]。
新型政黨制度主體政治協同具有可靠的同行性。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以十六字方針為基礎,相互提攜,相互依靠,相互合作,“長期共存、互相監督、肝膽相照、榮辱與共”是雙方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上一路同行的生動寫照,這種令世界各國人民贊美羨慕的政黨同行狀態是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的偉大政治創造。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相伴而行,有歷史基礎為基本鋪墊,有憲法基礎為法律保障,有共同道路為前行方向,有相同目標為奮斗追求。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在相伴而行過程中,負有共同的政治使命和政治責任,那就是堅定地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不動搖,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做出各自的貢獻,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攜手努力。在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構筑發展框架方面,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在歷史進程中共同堅持用四項基本原則作為社會發展的政治原則、共同堅持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作為興國強國的戰略工具、共同堅持用改革開放作為縮短與發達國家差距并發展自己的重要法寶、共同堅持用實事求是作為實踐創新破浪前進的思想武器。
新型政黨制度主體政治協同具有鮮明的同質性。同質性在心理學意義上被認為是指測驗內容的一致性或測驗內部所有題目的一致性程度。同質性含義引用到政治維度,可以被看作政治行為主體在政治思想、政治行為、政治目標方面的一致性程度。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而言,政治協同的同質性主要體現為: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都是在以政黨身份團結周圍群眾基礎上協同建設社會主義國家。無論是中國共產黨還是民主黨派,都是堅持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為指導的全國性合法政黨組織,各自擁有全國范圍的嚴密組織體系,各自吸收社會特定人群加入本黨組織,此其一。其二,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都是體現人民性的政治組織。中國共產黨是無產階級性質的政黨,其根本宗旨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尊重人民的主體地位,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截至2017年12月31日,中國共產黨黨員總數為8 956.4萬名,基層黨委22.8萬個,總支部29.1萬個,支部405.2萬個”[30]。中國共產黨是擁有龐大數量黨員、吸收優秀分子的組織,并且團結了大批周圍群眾。各民主黨派以其自身的特點代表社會中的特定群眾利益,為社會主義做出了巨大貢獻。例如,中國民主同盟主要代表從事文化教育以及科學技術工作的高、中級知識分子的利益,“截至2017年12月,民盟共有成員29.5萬余人,其中高教界占22.4%,基礎教育界占29.6%,文化藝術新聞出版界占5.9%,科學技術醫療衛生界占17.4%。省級組織30個,市、縣級組織411個。盟員中有1.7萬余人擔任各級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有1 576人擔任政府及司法部門縣處級以上職務”[31]。又如,中國民主建國會主要由經濟界人士組成,“在全國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和大中城市都建立了組織,現有成員17萬多人,大多數為經濟界和其他方面的代表性人士。其中,有4 237人擔任各級人大代表,19 613人擔任各級政協委員,2 189人擔任區、縣級以上各級政府和司法機關領導職務,還有1 651人擔任市級以上特邀、特約監察員、檢察員職務”[32]。
新型政黨制度主體政治協同具有現實的同果性。同果性有相同結果之意。從社會主義建設角度看,政治協同的同果性反映在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能面對任務共同承擔、朝向效果共同創造、為達目標共同行動三個方面。每一次中國共產黨召開全國代表大會,都要總結過去五年的社會主義建設成果和經驗,并提出未來五年的主要建設任務和建設目標。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將共同承擔這些建設任務,積極實踐和創新,共同推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前進。
新型政黨制度主體政治協同有利于促進新型政治制度的結構不斷完善。制度結構由 “各個組成部分的搭配和排列”[13]697構成,其內涵十分豐富,可以理解為包含結構內的主體關系、結構的穩定性、結構的功能、結構的制度文化等方面。新型政治制度結構完善在其內部體現為主體間在政治領域的配合更加密切,彼此之間的互相信任互相依賴程度進一步加深,互相信任互相依賴程度加深會內在要求主體之間更加緊密合作,這樣有助于協同推動新型政黨制度的運作趨于良性化。從社會發展視角看,結構完善體現在新型政治制度結構穩定性可以為社會提供長期發展的制度資源供給。穩定狀態的制度資源供給將給社會帶來不竭的發展利益,包括人民享有美好社會的獲得感日益增強,國家綜合實力因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各方面發展而不斷獲得提升。從價值取向來看,結構完善體現在新型政黨制度結構的功能與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目標的一致性。習近平在中共十九大上清晰地提出了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基礎上,分兩步走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奮斗目標,吹響了中華民族奮力向宏偉目標沖刺的強勁號角。各民主黨派與中國共產黨在 “兩個一百年”目標上完全保持了一致狀態,在2017年底各民主黨派新修改的黨章中,明確把實現 “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作為價值追求。
新型政黨制度主體政治協同有利于將新型政黨制度建設推升至一個新的發展高度。以兩大主體政治協同推動制度建設是一個長期漸進的過程,制度建設的主要著力點包含以下四個方面:一是促進政治協商、民主監督、參政議政取得更佳效果。政治協同融入政治協商將令政治協商的內容討論更充分、更深入,政治協同融入民主監督將令民主監督的過程更規范、結果更有效,政治協同融入參政議政將令各方參政議政的積極性更高、主動性更強。二是加強新型政黨制度的約束性、規范性和程序性。政治協同一方面以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共同遵守既有相關制度文件精神為前提,另一方面使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共同促進既有相關制度的功能得到實現,這種功能表現為制度對于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的行為同時具有約束性和規范性,制度內蓄的程序性要求對于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而言必須遵守。三是不斷豐富完善新型政黨制度文件的內涵。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與新型政黨制度相關的制度文件需要與時俱進,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在吸收各方意見或建議基礎上共同協商討論這些制度文件的內容是否需要改進與完善,以及怎樣改進與完善等問題,政治協同在這里就增強了制度文件的科學性。四是提高新型政黨制度運轉機制的效率以使其自身發揮出更好的作用。制度運轉機制的高效率是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的共同要求,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在提高制度運轉機制效率方面協同合作,共同決定優化制度運轉的各個環節的各項措施。總之,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政治協同強化了新型政黨制度的各種功能,如政治領域動員功能、社會利益整合功能和社會發展引領功能,這體現了新型政黨制度建設的重要成果。
新型政黨制度主體政治協同有利于推動中國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進步與發展。政治文明是 “人類社會政治生活的進步狀態。從靜態的角度看,它是人類社會政治進程中取得的全部進步成果;從動態的角度看,它是人類社會政治進化發展的具體過程。政治文明包括政治意識文明、政治制度文明和政治行為文明三個組成部分,是由這三個部分組成的有機整體”[33]。制度文明、意識文明、行為文明的進步體現在共同推動完善新型政黨制度建設之中。新型政黨制度主體政治協同在政治意識文明、政治制度文明和政治行為文明方面表現突出。在政治意識文明領域,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彼此在思想認識上高度認可對方的存在與發展,中國共產黨章程和各民主黨派的章程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與實踐的理解方面具有許多共同點;在政治制度文明領域,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共同構建了一種平等協商的政治互動局面,憲法賦予各民主黨派以參政黨的法律地位,使各民主黨派能擁有參與國家政治活動的合法權利;在政治行為文明方面,中國共產黨執政與各民主黨派參政議政一起構成 “同心圓”式的一種合作關系,這種合作顯露出彼此的真誠,已經滲透于中國政治的各個領域。新型政黨制度強調國內政黨之間的緊密合作、政治協同,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為了國家富強和人民幸福共同應對社會發展中的問題與困難,全力以赴推動社會發展進步,開創了中國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發展新篇章,是對人類政治文明的重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