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跌倒，一邊成長

文/韋娜

去南京審計大學演講，結束后，校方給我一份紅色的榮譽證書，上面赫然寫著“榮譽導師”。那一刻，我百感交集。

有一個讀者因讀過我的書，特意前來拜師。她說自己想寫作，寫電影劇本，寫小說，口氣之大，讓我想到最初的自己。

她說：“老師，我現在是一名高中老師，已經二十多歲，我怕再寫不出來，就無法成功了。”我說：“寫作，是一件大器晚成的事，你不必著急。”“但成名要趁早，不是嗎？”她連連搖頭。“那為什么要寫呢？”我追問。“我就是羨慕你，我看過你所有的微博，我覺得你的寫作之路很順，我想成為你這樣的人。”她思索再三，誠實地回答。

關于她說的寫作之路很順，我很想反駁。一路走來，我品嘗過人生很多滋味，被否定，被欺騙，被一再推向理想的底端，再一點點爬上來。這個過程，沒有委屈和痛苦，人是不會成長的。

一開始，我把一切歸于宿命，認為命中注定我要吃這番苦。

從很小的時候，我便對命運充滿了敬意。掌紋似乎就是最神秘的線，順著這線，我們就能找到未來的某種可能。一直以來我都告訴自己，要去流浪，想去更遠的地方，遠方有我想要的一切。

蔣勛先生在《無關歲月》中寫道：“我害怕自己的生命在固定而且重復的生活中變成一種原地踏步的機械式循環。我看到許多人在很年輕時就‘老’了，‘老’并不是生理機能的退化，而是心理上的不長進，開始退縮在日復一日的單調重復中，不再對新事物有好奇，不再有夢想，不再愿意試探自己潛在的各種可能。”于是，他要出走，他特意前往法國留學。他學習法語，重拾畫筆，他要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三毛對宿命也有某種恐懼，她追隨命運的指引，去流浪，去愛荷西，去寫作。她走在沙漠中，用一顆善良的心去描寫偏遠部落的生活。她帶著荷西冒險去了西屬撒哈拉西岸的海邊，看那里的女人如何灌腸，看幾年才洗一次澡的女人如何用石塊刮下身上的泥垢……三毛說，飛蛾撲火的時候，一定是快樂與幸福的。

寫作，流浪，折騰，改變，看似無法交集的生活狀態，被連在了一起，成為許多作者的必經之路。我們只看到了這些作家的終點，卻沒有去看他們一路走來有過怎樣的驚心動魄。

他們沖破了生活的枷鎖，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這自由得之不易。

之前我認識一位畫家，他的前兩次畫展都失敗了。于是，舉辦第三次畫展。他對我說，如果失敗，他將離開北京，再也不畫畫了。沒想到這次他還是失敗了。他真的離開了北京，回到了東北老家，再也不畫畫了。他對自己的天賦深信不疑，只是受了一點挫折，卻放棄了全部的夢想。

我們很多人都是如此，時常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卻又不能為夢想再堅持一下。命運給予我們的啟示并不多，相反，命運可能會欺負任何一個向它挑戰的人，因為命運沒有寫在我們的掌紋里，它寫在我們的選擇里，寫在每一次挫敗中，寫在你想要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