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的價值共創行為研究

是沁 劉雨農

摘要：[目的/意義]隨著開放科學、公眾科學等理念的興起，探討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的價值共創行為有助于提升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服務質量，更好地滿足用戶的數據需要與知識需求。[方法/過程]運用演化博弈理論，設計由規劃主體、建庫主體、用戶組成的博弈模型，分析多元主體價值共創過程中的策略選擇，并探究不同影響因素對演化路徑的影響。[結果/結論]研究結果表明，影響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行為的主要因素有規劃主體激勵、建庫主體收益與附加成本、用戶參與意愿等，為此提出了包括加強宏觀引導與服務協調、打造專題數據庫服務品牌、建立面向用戶的貢獻激勵機制3個方面的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提升策略。

關鍵詞：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演化博弈

DOl： 10 .3969/j .issn .1008 -0821 .2019 .12 .004

[中圖分類號] G250. 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821（ 2019） 12-0028-09

專題數據庫建設被視為人文社科數字化轉型的基礎性工作，是當前人文社科數據資源開發與利用的創新手段和重要途徑。目前，人文社科領域的專題數據庫多為區域統建或機構自建，其結果往往是建庫主體成為較單一的價值主體。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地不斷涌現，用戶的個性化意識和參與度得以提高，用戶逐漸從服務接受者轉變為服務生產者，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的運作模式呈現出以價值共創為基礎的合作共生的新邏輯。一方面，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通過跨界搜索、融合等途徑將“外部主體”內部化，并以價值集成者的身份將內外部新產生的價值納入到自身的“價值創造網絡體系”，最后以合作者的角色將價值共創成果推向用戶以實現價值共創[1]。另一方面，用戶不斷參與到專題數據庫建設的創意構思、方案設計、資源提供等環節，為專題數據庫服務創新提供動力的同時，實現服務體驗增強與自我實現滿足。在此背景下，價值共創作為一種新型的專題數據庫價值創造模式正在逐漸興起。

目前主要有兩種價值共創觀點：一是由VargoSL等提出的基于“服務主導邏輯”視角下的價值共創理論[2]：另一個是由Prahalad C K等提出的基于“消費者體驗”視角下的價值共創理論[3]。兩種觀點都強調價值網絡成員的互動與合作是價值共創的核心。目前已有部分學者將價值共創理念引入到數據開放合作和數據庫建設等相關研究之中。如lslam Md-Anwarul等討論了服務主導邏輯的價值共創在高校圖書館服務創新中的應用[4]。徐銘結合價值共創理論與技術接受模型，參考國內外政府數據開放評估項目，構建了一套評估政府數據開放平臺價值共創能力指標體系[5]。劉麗通過調研國外圖書館特色數據庫眾包實踐，從合作內容、合作平臺、激勵機制3個方面提出促進我國專題數據庫發展的對策建議[6]。徐舒以上海圖書館特色館藏之晚清民國時期報刊全文數字化加工和服務眾包項目為例，驗證了用戶的認知盈余資源能有效提升特色數據庫的數字服務效能，并分析了影響眾包項目的關鍵因素[7]，等等。在具體的研究方法上，由于價值共創本質上是多元主體進行互惠性互動與資源整合的過程，因此一些學者采用演化博弈方法來剖析價值共創的內在機理。如王發明等基于演化博弈的視角構建了創新生態系統價值共創行為協調機制演化模型，并分析其演化過程與影響因素[8]。李佳等在分析區域創新服務平臺科技資源共享行為基礎之上，構建了博弈演化模型，并進行數據仿真探究平臺間科技資源共享行為的影響因素[9]，等等。

從廣義角度看，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是一個復雜的知識生態系統，也就涉及不同價值主體之間的知識互動和建構。從價值共創角度來看，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任何一方行為策略的變化，其他價值主體的應對策略也會相應發生變化。也就是說，這一過程是多個參與主體理性水平的調整，故可將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多主體間的行為視為一種演化博弈。基于此，本文引入演化博弈理論，圍繞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問題，嘗試構建規劃主體、建庫主體、用戶組成的三方博弈模型，分析博弈均衡條件及三方需要采取的措施，從價值體系重構角度提出促進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服務創新的策略建議。

1 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的價值共創博弈模型構建

1.1 博弈主體分析

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涉及專題數據庫規劃主體、建庫主體、用戶、第三方中介等眾多利益相關者。本文主要研究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的價值共創行為，為簡化演化模型，定義博弈主體為規劃主體、建庫主體、用戶，主體之間的關系如圖1所示。

第一，規劃主體角色特殊、權責復雜。它主要承擔價值共創項目的組織者、政策制定者、資金供給者等角色，也有一部分直接擔任資源提供者與生產者的身份（本文暫不討論）。規劃主體策略集合為（積極規制、消極規制）。“積極規制”即通過激勵加懲罰相結合的方式干預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服務?！跋麡O規制”即規劃主體對專題數據庫建設與服務創新提供專項資金補貼、技術輔導等支持，以促使其提供優質的數據服務。規劃主體無論是采取積極規制策略還是消極規制策略，都是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體系的主要博弈主體。

第二，建庫主體是價值共創的發起者、執行者、協調者，其策略集合為（發起，不發起）。建庫主體采取發起策略即基于對用戶需求的判定，形成價值共創的具體內容，并通過數據服務平臺為用戶提供個性化的服務，以滿足用戶數據需求及契合用戶參與、歸屬的心理訴求。建庫主體的策略選擇與規劃主體的策略選擇、價值共創成本、服務效益等因素密切相關。

第三，用戶在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體系中扮演共同設計者、共同生產者、共同營銷者、共同互動者等多重身份，其策略集合為（參與，不參與）。用戶采取參與策略即通過向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庫主體提出個性化的價值主張與異質性數據資源，促使數據需求與專題數據庫服務匹配，其策略選擇與信息搜尋成本、道德風險成本、服務收益等因素密切相關。

1.2 模型參數設定

基于博弈主體分析，考慮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體系中的主要影響因素，對模型參數進行定義，各參數符號及其含義如表1所示。

1.3 收益矩陣構建

假設規劃主體、建庫主體、用戶采取“積極規制”、“發起”、“參與”策略的概率為x、y、z，則選擇“消極規制”、“不發起”、“不參與”策略的概率分別是1 -x、1-y、1一z，其中O

2 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的價值共創三方演化博弈均衡分析

2.1 三方演化穩定策略分析

根據表2的收益矩陣，可得規劃主體、建庫主體、用戶三方主體的期望收益如下：

2.1.1 規劃主體的期望收益

益大于參與成本，且規劃主體的扶持政策給用戶帶來的信任收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用戶的信任損失。用戶的最終決策與規劃主體和建庫主體的策略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0，因此z=0是均衡點，此時不參與策略是用戶的演化穩定策略，即用戶參與價值共創所獲得的服務收益小于用戶不參與價值共創的收益，且規劃主體給予的信任收益也無法彌補欠佳的使用體驗為用戶帶來的信任損失。用戶在參與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的價值共創過程中可能存在預期結果未實現、個人隱私泄露等風險，因此導致信任危機，進而影響用戶參與價值共創的意愿。用戶的復制動態相位圖如圖4所示。

對于規劃主體、建庫主體、用戶三方主體的演化，可以用微分方程分別描述，但是動態過程中趨向于哪個均衡點不能直接判斷。按照Hirshleifer的概念，當動態的某平衡點的任意小領域內出發的軌線最終都演化趨向于該平衡點時，那么稱此平衡點為演化均衡點[10]。下面根據雅克比矩陣定性分析系統在這些均衡點上的局部穩定性。

若△R2<△C2，則3個特征值均為負，此時（0，0，0）是漸進穩定的，同理可得到其他均衡點處的漸進穩定性。

綜上所述，規劃主體、建庫主體、用戶三方復制動態系統中，只可能存在（0，0，0）、（0，1，0）、（0，1，1）、（1、1、0）、（1、1、1）5個漸進均衡點。當系統在（0，1，0）平衡狀態下，即規劃主體消極規制、專題數據庫發起價值共創、用戶不參與時，可以發現條件②、條件③中的規劃主體獲得的額外收益AR1、用戶獲得的服務收益AR3并不存在，因此不用考慮其成為漸進穩定點的可能。同理可得（0，0，0）、（0，1，1）、（1、1、0）3種情形在現實情況中不會出現。

2.2 模擬仿真與分析

根據復制動態方程與約束條件，運用Matlab模擬仿真“規劃主體一建庫主體一用戶”趨向于（1，1，1）最優均衡解時，重要參數的變化對三方演化策略的影響。

首先設初始時間為0，演化結束時間為50，規劃主體選擇“積極規制”策略、建庫主體選擇“發起價值共創”策略、用戶選擇“參與”策略的初始值設為（0.5，0.4，0.3），其余各參數取值分別為：R1=0.2、△R1=0.5、G=0.6、C1=0.2、AR2=0.8、R2=0.3、C2=0.2、AC2=0.2、Ru=0.6、P=0.2、P1=0.2、R3=0.2、AR3 =0.6、C3=0.2、T=0.2、T1=0.3，滿足漸進均衡點條件。仿真實驗結果如圖5所示，說明規劃主體給予的扶持資金G、人文社科人專題數據庫發起價值共創獲得的收益△R2、用戶參與價值共創帶來的收益Ru可以彌補成本△C2時，規劃主體、建庫主體和用戶組成的系統將演化至最佳狀態，即趨向于漸進穩定點（1，1，1）。即當參數滿足條件⑥⑧⑨時，通過一定的策略調整，演化過程最終達到規劃主體積極規制、建庫主體發起價值共創以及用戶參與的三方策略均衡點，最終促成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體系的有效運行。

進一步分析若干重要參數，由圖6可知，各博弈主體的初始意愿正向影響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系統中參與主體的行為策略。建庫主體與用戶的初始意愿較低時，規劃主體積極規制對其行為策略演化影響較大，建庫主體與用戶初始意愿較高時，較低水平的規制即可達到預期目標。

當懲罰P1=0.6，保持其他參數不變，仿真結果如圖7所示，懲罰增加能夠促使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庫主體發起價值共創的意愿增加。建庫主體在考慮到預期的“應付”、“投機”收益扣除懲罰成本之后將小于發起價值共創的收益，從而能堅持推動價值共創活動的順利開展。剩余參數可參照以上步驟模擬實驗，本文不再做進一步闡述。

3 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的價值共創提升策略

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的價值共創涉及多方主體的復雜博弈，其成功的關鍵在于實現多主體的利益均衡。因此在現實條件下，需以規劃主體為主要推動力量，以專題數據庫建庫主體為核心，以滿足用戶需求為根本目的，有序推進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體系重構。

如前文分析，影響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行為的主要因素有規劃主體的激勵與懲罰、建庫主體的增值收益與附加成本、用戶參與意愿等。因此，從策略層面看，強化以下幾個方面的工作，可望對提升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效果起到實效。

第一，加強宏觀引導與服務協調，發揮規劃主體“火車頭”作用。盡管社會力量與用戶的作用越來越大，但規劃主體在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體系中仍然起著決定性的引領帶動作用。規劃主體通過制定政策、加大投入、加強監管等舉措，減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過程中的機會主義、投機等行為，進而提高合作穩定性。具體而言，一方面，規劃主體通過設立用于專題數據庫開放共享與合作創新的專項資金，通過投資或者眾籌的方式，為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提供資金保障，妥善解決價值共創初期的資金需求;另一方面，形成“資源一用戶一服務”多元評估指標體系，全方位評估專題數據庫的合作成效與服務效能。目前，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大多由重大科研項目驅動，在項目結項時，注重科學研究成果產出，忽視專題數據庫建設的開放性與數據庫服務質量。因此，規劃主體需將專題數據庫資源數量、資源質量、資源利用率、資源開放程度、機構之間合作共享程度等納入到項目結項審核中。

第二，打造專題數據庫服務品牌，大幅提高專題數據庫服務品牌溢價水平。目前，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總體呈現數據質量參差不齊，品牌數據服務和精品數據資源乏善可陳，用戶中知曉度和使用率較低的情況。為此可以通過打造專題數據庫服務品牌來改變固有形象，重塑新形象。具體而言，其一，專題數據庫通過采集、整理、傳播、共享數據與知識形成具有吸引力、感召力的資源庫[11]，力求滿足用戶功能化、個性化、體驗式的多重需求，以達到專題數據庫服務效益提升的效果;其二，建庫主體基于自身專藏數據資源與用戶需求，打造“數據+場景”雙輪驅動的品牌文創產品，增強專題數據庫“造血”功能;其三，建庫主體要善于抓住品牌的追隨者，極大地發揮用戶群體效應，基于用戶資源“生產”來降低成本，形成成本轉移新邏輯。

第三，建立貢獻激勵機制，努力發展“領先用戶”。用戶的積極融人為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活動提供重要的動機與來源。建立科學的貢獻激勵機制能夠有效放大價值共創主體信任感，提高用戶參與度與忠誠度，實現用戶參與最大化與利益分配合理之間的平衡。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項目有其特殊性，一般與人類文化遺產保存、社會記憶構建等公共目標相關聯，用戶往往更注重參與感、成就感等內在需求的滿足，因此建庫主體可以構建精神激勵為主、特殊物質激勵為輔的激勵機制。在具體實踐中，當用戶貢獻的創意、數據、技能等被采用時，基于用戶提交的數量、內容的難度、成果的質量等因素累計“貢獻值”、“積分”、“虛擬幣”，并通過發布排行榜或發放虛擬榮譽證書、虛擬獎章等及時向用戶反饋參與效果。同時，當用戶在價值共創項目中取得階段性成果時，通過兌換名人手稿復印件、書簽等特色項目周邊激勵用戶的持續參與。此外，根據價值共創項目完成質量評估結果，對于一些有潛力的“領先用戶”，需重點分析其個性化特征與參與動機，采取更為強有力的激勵引導措施，以拓展其智慧發揮空間，激發其深層次潛力。

4 結語

隨著開放科學、服務互聯、數據治理等的深入，基于服務主導邏輯的服務創新日益成為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滿足用戶動態需求的第三條生命線，而多元參與主體如何在交互中實現價值共創成為專題數據庫保持競爭力與生命力的關鍵[12]。本文通過構建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價值共創行為博弈模型，分析規劃主體、建庫主體、用戶的行為策略，討論可能存在的均衡點以及求解系統在各均衡點時漸近穩定性的條件，并通過數值仿真提出提升價值共創效果的策略建議。需要說明的是：第一，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上述博弈分析過程中僅選擇了幾個主要的利益主體，沒有考慮到所有方面的價值主體;第二，由于仿真數據在模擬的條件下進行，博弈主體行為分析有效性可能存在一定偏差，如何結合具體的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通過實證探究規劃主體激勵、用戶參與等因素對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價值共創的影響，將是未來研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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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國雷）

收稿日期：2019-10-14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人文社科專題數據庫建設規范化管理研究”（項目編號：18ZDA326）。

作者簡介：是沁（1992-），女，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數據管理、知識服務。劉雨農（1991-），男，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智慧城市、社會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