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貴,李 慧
(遼寧師范大學 國際教育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9)
漢語國際傳播是中外人文交流的重要形式,其宗旨是促進中外民心相通和文明互鑒,是造就國際社會情感溝通的重要力量[1]。隨著中國國力增強,漢語的傳播價值也廣受關注,漢語國際傳播的研究也取得了長足發展。運用文獻計量學方法對2007—2018年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文獻增長、文獻分布、作者群體現狀、研究熱點進行描述性分析,旨在了解漢語國際傳播研究的歷程、現狀、熱點,為漢語國際傳播及其研究提供借鑒參考。
與以往的研究相比,本文的研究具有以下拓展和貢獻:一是考察內容的拓展。從文獻增長與發文期刊分布、研究的熱點關鍵詞和關鍵主題、核心作者及作者合作關系等方面對漢語國際傳播的研究展開分析。二是數據期間的拓展。搜集了12年的文獻,在更長的時間跨度內分析其科學生產率水平。三是數據庫的拓展。以CNKI為數據源,該數據庫是目前國內最大的期刊全文數據庫。四是研究方法的拓展。運用CiteSpaceV可視化知識圖譜及文獻計量學方法,直觀地看出漢語國際傳播的研究熱點和演變趨勢。
以CNKI 2007—2018年收錄的文獻為研究對象。通過主題=“漢語國際傳播”、時間=“2007年到2018年”進行檢索,獲得681篇文獻;將通告、講話稿、征文公告、會議紀要、工作總結等非學術文獻逐一剔除后,得到有效文獻為612篇,作為本文定量分析的樣本(檢索時間為2018年12月10日)。
文獻檢索后,利用Excel和CiteSpaceV對收錄的漢語國際傳播相關文獻進行分析,以量化、動態的方式對12年來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文獻增長規律、期刊分布、研究機構及其地域分布、高被引作者、作者合作情況、研究熱點進行描述性分析,能夠從一定層面上反映我國漢語國際傳播的發展和研究現狀。
對2007—2018年漢語國際傳播研究的文獻數量、文獻期刊分布、文獻發文機構及地域分布進行統計與分析,直觀、明了地呈現出隱匿在文獻數據信息中不易察覺的現象和規律。
文獻數量的時間變化情況是衡量學科領域發展的重要指標。研究期刊文獻發表時間的規律,有助于了解學科領域的發展歷程和發展速度[2]。普賴斯文獻指數增長規律指出:在某一學科誕生初期,其文獻數量處于不穩定增長階段;學科進入大發展時期,其文獻數量便進入指數增長階段;當學科理論成熟,其文獻數量增長減緩,進入線性增長階段;隨著學科理論完善,其文獻增加日趨減少[3]。如圖1所示,2007—2018年漢語國際傳播研究的發文量,2007—2008年在15篇左右;2009—2011年,發文量在30篇左右;2012—2014年,發文量在50篇左右;2015年以后,發文量在80篇以上。可以看出我國漢語國際傳播的發展經歷了從緩慢發展到快速增長的過程。

圖1 2007—2018年漢語國際傳播研究發文量
判定文獻數量處于哪個發展階段要依據“文獻累積數”和“文獻累積率”兩個指標,其中“文獻累積數”是指當年及以前文獻數量的簡單累加,標志著當年能夠查詢到的文獻總數,可以反映研究規模的大小;“文獻累積率”是當年發文量與上一年度文獻累積數的比率,可以反映某一年度發文量是否出現爆發式增長,并以此判斷該領域研究熱點是否形成。研究“文獻累積數”和“文獻累積率”分析可以看出:從2007年到2018年,關于研究生教育質量的研究經歷了從緩慢發展到快速增長的過程,呈現出兩個發展階段。第一階段:2007—2012年。每年的刊文量在50篇以下,并呈現緩慢發展趨勢。第二階段:2013—2018年。每年的刊文數量大幅上升,年均刊文量在50篇以上。這一階段文獻累積率更趨穩定,每年刊文量穩步增加,表明漢語國際傳播研究進入了快速發展階段。
本文涉及的612篇文獻分布于307種期刊,其中發文10篇以上的刊物有5份,約占刊物總數的1.63%,載文總計95篇,約占文獻總量的15.52%;發文6-8篇的刊物有7份,占比約為2.28%,載文量總計50篇,約占文獻總量的8.17%;發文2-5篇的刊物有93份,占比約為30.92%,載文量總計241篇,約占文獻總量的39.38%;發文1篇的刊物有210份,約占68.4%,載文量約占文獻總量的34.31%。根據布拉福德定律,期刊大致可以分為核心區、相關區、邊緣區。
比利時情報學家埃格黑(L.Egghe)提出了布拉福德核心期刊區數量計算公式。即r0=2Ln(eE×Y),r0為核心區期刊數量,E為歐拉系數0.5772,Y為刊文量最大期刊的文獻數量。根據布拉德福定律[4],本文中 r0=2Ln(eE×40)=8,即刊文量前 8 位的期刊處于核心區。表2為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文獻數量居前20位期刊。從表2可以看出,核心區期刊為《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對外漢語教學與研究版)》《語言文字應用》《海外華文教育》《北華大學學報(社科版)》《民族教育研究》《對外傳播》《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社版)》《世界漢語教學》,刊文總量119篇,約占發文總量的19.4%,低于布拉福德定律中核心期刊區所載文獻量要占總文獻量的1/3,

表1 2007—2018年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文獻累積數和累積率
通過表1中的2007—2018年漢語國際傳播反映出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成果分布相對分散。

表2 漢語國際傳播研究論文數量居前20位期刊
對文獻發文機構僅計算第一作者所屬單位,表3為漢語國際傳播研究居前20位的機構發文量統計表。從表3可知,發文量前20的機構均為高等院校,文獻產出量居前列的是北京語言大學、中央民族大學、南開大學、北京師范大學等語言類大學或師范院校,表明語言類大學以及師范院校對漢語國際傳播的研究頗為關注。從總體上看,前20的機構發文總量為271篇,占總發文量的44.28%,說明漢語國際傳播的高水平研究成果相對可觀,但研究水平還需要進一步提升。

表3 發文量居前20的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機構統計表
表4為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文獻居前10的機構的地域分布。從表4看出,我國漢語國際傳播研究的作者單位分布較為廣泛、相對集中。高被引文獻產量最高的地域是北京市,共152篇;上海市以22篇緊跟其后;天津市和云南省17篇。這四個地區占比大,處于領先地位,這說明漢語國際傳播的研究與科技發展水平、教育資源質量、語言以及經濟、政治、文化和生活等因素相關。

表4 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文獻位居前10的機構的地域分布
從作者發文量、被引分析、核心作者群、作者合作情況四個方面對文獻數據進行分析,可以了解漢語國際傳播研究中作者群體的成熟程度和穩定性。
美國統計學家洛特卡通過研究發現作者與所寫論文數量之間存在聯系,并于1926年提出洛特卡定律,即平方反比定律:在一個成熟的研究領域,寫n篇論文的作者數量約為寫1篇論文作者數的1/n2,并且寫1篇論文的作者數量約占所有作者數量的60%[5]。本研究的612篇文獻中,作者共有464位(依據洛特卡定律,僅統計文獻的第一作者)。

表5 作者發文量分布情況
表5為作者發文量分布,由此可見:發表2篇、3篇、4篇、5篇、6篇、8篇和12篇文獻的作者占發表1篇文獻作者總數的比率分別約為10.56%、3.23%、0.65%、0.22%、0.43%、0.43%、0.43%,比率低于洛特卡定律規定的理論值(發表2篇、3篇、4篇、5篇、6篇、8篇和12篇文獻作者數約占發表1篇文獻作者總數的比率分別為 1/4、1/9、1/16、1/25、1/36、1/64、1/144);發表 1 篇文獻作者數約占作者總數的84.05%,高于洛特卡定律規定的約占60%的理論值。這表明我國漢語國際傳播的研究沒有形成成熟的作者群體,還需要進一步培育能夠長期從事該領域研究的學者群。
高產核心作者是我們研究分析的重點,高產核心作者就是指在某一研究領域內公開發表了相對較多文獻的作者。對2007—2018年12年間的文獻相關作者的發文量等信息進行統計,對發表數量3篇及3篇以上的25位作者情況進行了統計(見表6)。

表6 作者發文量統計情況
高被引文獻的作者一般都是具有一定學術影響力的學者。這些專家學者在自己的專攻領域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建樹,所以他們的學術研究成果比較具有說服力和權威性。因此,了解他們的知識結構和主攻方向尤為重要[6]。基于2007—2018年的統計數據,漢語國際傳播領域高被引文獻作者的基本情況如表7所示。

表7 被引頻次前20的作者統計情況
根據普賴斯定律確定核心作者發文數量的方法,核心作者可以根據普賴斯定律中的關系式Nmin=0.749(Nmax)1/2來確定,Nmin 和 Nmax分別代表核心作者群體中發表文獻數量的最小值和最大值。
本文的Nmax=12,帶入公式計算出Nmin=2.59,因此可得,發表3篇文獻以上的作者為我國漢語國際傳播研究的核心作者。通過進一步計算發現,發表3篇文獻的作者為15人,發文總量為45篇;發表4篇文獻的作者為3人,發文總量為12篇;發表5篇文獻的作者為1人,發文總量為5篇;發表6篇文獻的作者2人,發文總量為12篇;發表8篇文獻的作者2人,發文總量為16篇;發表12篇文獻的作者2人,發文總量為24篇。核心作者共有25人,發文總量114篇,約占文獻總量的18%,遠低于普賴斯定律規定的理論值50%。這表明當前我國漢語國際教育研究領域還沒形成具有較高科研生產能力的作者群體,對該領域進行持續研究的學者數量較少。
表8是漢語國際傳播被引頻次前20名的文獻統計。由表8可見,截止2018年12月10日,吳應輝的《泰國漢語快速傳播模式研究》被引用200次、《國際漢語教學學科建設及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探討》被引用112次、《孔子學院經營模式類型與可持續發展》被引用80次;趙金銘的《國際漢語教育研究的現狀與拓展》被引用137次;賀陽的《漢語學習動機的激發與漢語國際傳播》被引用127次。
從發文期刊來看,被引頻次前20的文獻中,《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對外漢語教學與研究版)》刊登3篇,《世界漢語教學》《語言教學與研究》《語言文字應用》《華文教學與研究》各刊登2篇,這與前文提到的核心期刊基本吻合;從發文作者來看,吳應輝、李泉發表3篇,趙金銘發表2篇,可見學術影響力較大的作者與其所發表文獻的影響力呈正相關;從文獻內容來看,12年來,漢語國際傳播的研究被引頻次最高的文獻主要圍繞傳播模式、戰略定位以及漢語國際教育的學科建設與漢語國際傳播的探討上。

表8 漢語國際傳播研究被引頻次前20的文獻統計
運用信息可視化軟件CiteSpaceV繪制2007—2018年漢語國際傳播研究的學術期刊文獻的作者共現可視化圖譜,梳理漢語國際傳播相關問題研究的代表人物、學術觀點及學術團體情況,對切實提高漢語國際傳播問題研究的質量和水平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啟用CiteSpaceV,研究年限為 12 年,Node Types一欄選擇“Author”,設定的閾值為默認值,將所有參數設定完畢后,運行CiteSpaceV軟件,呈現出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共得到節點47個,連線8條,如圖2所示。
學者的學術研究領域通常是既定的,或者說是階段性的,會形成一系列的研究。研究同一領域的專家不免會形成合作網絡。由學者們“穿針引線”,就形成了某一領域的整個脈絡。通過作者合作網絡,可以了解重要學者及其合作關系[7]。

圖2 2007—2018年漢語國際傳播研究作者合作圖譜
通過對圖2進一步解讀可知,作者節點的數量較多,但之間的連線少,說明學術期刊文獻的寫作過程中,文獻多數為獨立發表,沒有大規模的合作交流行為。

表9 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文獻前20的高頻關鍵詞(Centrality>0)
運行CiteSpaceV,設置時間段為2007—2018年,單個時間分區為1年,節點類型(Node Types)選擇關鍵詞,運行結果獲得表9的漢語國際傳播研究文獻的前20位的高頻關鍵詞表(Centrality>0)。從關鍵詞出現頻次上看,漢語國際教育、漢語國際推廣、對外漢語教學、孔子學院、文化傳播、中國文化等關鍵詞位列前20。
表9可知,“漢語國際教育”“漢語國際推廣”“對外漢語教學”“孔子學院”“文化傳播”等關鍵詞的中心性均在0.1以上,是知識圖譜最為核心的節點,是聯系其他關鍵詞的中心樞紐。此外,孔子學院為“一帶一路”建設提供了人文支撐,為促進沿線國家民心相通發揮著重要作用[8]。一些新興研究內容如“一帶一路”、漢語教師志愿者等正逐步成為漢語國際傳播新的研究熱點。
研究主題是文獻的中心主旨,是文獻內容方向的高度概括,分析研究主題可清晰地了解過去某一時間段的學者關注和研究的焦點、厘清現階段的研究熱點和預測未來一段時間的研究趨勢變化[9]。從期刊主題所反映的研究熱點來看,12年來最受學者關注的漢語國際傳播領域的相關研究內容主要包括了孔子學院、漢語教學、漢語國際教育、漢語國際推廣、國際漢語教師等八大熱點主題。
其中,第一熱點主題為孔子學院,共116篇;第二熱點主題為漢語教學,共180篇;第三熱點主題為漢語國際教育,共206篇,其中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碩士的研究37篇、漢語國際教育課程設置研究16篇;第四熱點主題為漢語國際推廣,共125篇;第五熱點主題為國際漢語教師,共97篇;第六熱點主題為留學生,共22篇;第七熱點主題為文化傳播,共79篇;第八熱點主題為“一帶一路”,共 41篇。
通過對CNKI數據庫中漢語國際傳播相關的612篇期刊文獻從文獻增長、期刊分布、機構分布、地域分布、研究主題、作者群體進行文獻計量與內容分析,描述了漢語國際傳播研究的發展軌跡、現狀和熱點。研究發現:我國漢語國際傳播的發展經歷了緩慢發展到快速增長的過程,并呈現良好的發展態勢;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對外漢語教學與研究版)》《語言文字應用》《海外華文教育》《北華大學學報(社科版)》《民族教育研究》《對外傳播》《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社版)》《世界漢語教學》是8個核心區期刊;漢語國際傳播研究的主要機構集中在北京、上海、天津、云南等地區的語言類和師范類高等院校;吳應輝、李泉、趙金銘、馬慶株、李宇明、崔希亮、李寶貴等學者在漢語國際教育研究領域發表的文獻具有極高的被引率,在該領域具有一定的學術影響力;漢語國際傳播研究領域學者的研究較為分散,沒有大規模的合作交流行為,該領域作者之間的合作有待加強,研究者的群體不斷擴大,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群;“漢語國際教育”“漢語國際推廣”“對外漢語教學”“孔子學院”“文化傳播”等是重要關鍵詞;孔子學院、漢語教學、漢語國際教育、漢語國際推廣、國際漢語教師、留學生、文化傳播、“一帶一路”是漢語國際傳播研究領域的八大熱點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