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也要學編程？

文 《法人》特約撰稿 董毅智

智能法律時代已經到來，律師與程序員的界限或許沒那么明顯了

近期英國廣播公司（BBC）網站報道，作者約翰·普利亞諾（John Pugiano）撰寫了一系列有關人工智能（AI）方面的書籍，其中包括《機器人來了：人工智能時代的人類生存法則》。

他認為，任何循規蹈矩而且可預測性的工作在未來5年至10年都將有可能被AI取代，至少在發達國家是這樣。普利亞諾開出一份受到機器人威脅的職業清單，其中包括一些迄今為止被認為是比較安全的職業，其中不乏一些受過高資質培訓的專業人士。在這一名單中，律師赫然在列，這一點可能會讓許多人吃驚。

但普利亞諾在接受采訪時表示，這不意味著律師或醫生將會消失，但與之有關的一些重復性勞動部分將會減少。人工智能在威脅人類職業的同時，也在幫人類減輕一些重復性勞動。

律師被認為是AI時代受沖擊的職業之一

在普利亞諾列出的清單中，律師、醫生、建筑師、會計、戰機飛行員、房地產中介等傳統觀念認為非常熱門的職業，均被認為將受到AI時代的沖擊。

普利亞諾相信，未來從事文檔處理和日常工作的律師將會大量減少。 那些不需要太多經驗和專業知識的法律事務，更可能被人工智能電腦軟件所取代。

關于醫生也會被沖擊，這聽起來有點聳人聽聞，因為人們對醫生的需求總是很大，特別是在全球人口老齡化日趨嚴重的情況下。但普利亞諾認為，隨著疾病診斷自動化的改進，某些醫學領域將會受到威脅。 然而他認為，對急診室醫生和護理人員的需求仍將繼續存在。此外，像外科醫生等專家的需求也將繼續維持。

其次是建筑師，普利亞諾認為，簡單建筑物的設計已經由人工智能軟件來完成，未來只有那些具有創造性和藝術技能的建筑師才能在企業中生存。

關于會計，普利亞諾說，那些從事復雜稅務領域的專業人士將不會受到影響。但是，從事簡單稅務處理的工作人員將會消失。

普利亞諾認為，在不久的將來，無人駕駛飛行器（UAV），也就是無人機，將取代飛行員，特別是在危險環境中。并且，隨著未來戰爭更加自動化，這種情況將會持續下去。尖端監視跟蹤技術系統已經取代警察和普通調查人員。 普利亞諾說，雖然這些工作不會消失，但對他們的需求將會大大減弱。

最后是房地產中介，普利亞諾認為，傳統的房地產中介經濟利益將在人工智能時代受損，因為買家和賣家可以直接通過網站進行交易。最有可能失去工作的是房地產中介的中層管理人員，他們的工作其實已經在整體經濟中受到沖擊。

編程或成律師必修技能

面對被替代風險，有律師事務所已經開始行動，英國“魔法圈”律所之一的年利達律師事務所希望提高律師團隊的技能，來滿足現代律師職業的發展需要。管理合伙人Gideon Moore啟動了一個由合伙人領導的全球創新小組，來幫助該所獲取新的技術和管理系統。

在倫敦辦公室合伙人Paul Lewis、新加坡辦公室合伙人Sophie Mathur和法蘭克福辦公室合伙人Christian Storck的帶領下，該創新計劃包括通過教授律師如何利用新技術開展法律工作來幫助該所律師的技能實現現代化。

其中一個正在進行的試點項目就是教律師如何編碼，而據說該項目是該所一個實習生想出的主意。Lewis表示，不僅對于那些涉及區塊鏈、智能合同和人工智能等技術的律師來說，編碼非常有用，而且從更基本的角度來說，對于律師的計算邏輯訓練也很有用，對各種傳統法律技能是一個補充。

美國哈佛大學、喬治城大學等高校的法學院也已經將編程入門課引入到了教學大綱中，甚至列為知識產權法、科技法等方向的必修課程。

智能法律再次來襲，看來，律師團隊的小朋友們，開年，大家需要一起學編程了。

會寫代碼的法官

2012 年 5 月 18 日，在加州北區的 William H. Alsup 法官主持的一次庭審中，甲骨文和 Google 的律師圍繞著九行代碼爭論不休。甲骨文訴 Google案（Oracle v. Google）， 一 場 關 于Google 是否抄襲了甲骨文的代碼來開發 Android 系統的爭議，正要結束第一次陪審團審理。

爭議焦點集中在一個名為rangeCheck 的函數上。在甲骨文測試的共計 1500 萬行代碼中，只有這一部分是“逐字逐句”抄襲的，每個字符都分毫不差。越是盡可能鼓吹rangeCheck 的重要性，對甲骨文就越有利。甲骨文的律師 David Boies 于是開始主張 Google 抄襲了 rangeCheck，目的是更快將 Android 推向市場。但Alsup 法官對這個說法并不買賬。

“判這個案子之前，我對 Java 一無所知。”這位法官說，“但是，我自己用很多其他語言編過程序，現在也還在編程。我寫過一百多段 rangeCheck 這樣的代碼。這我都能做到。你也能。這太容易了。”

這段不經意的評論像雪球一樣，影響力越滾越大，以至失控。這讓 Alsup大為懊惱。它先是在律師和法律專業人士間被反復引述，然后又傳到了科技媒體那里。每經過一次轉述，Alsup 的技能就增長一分，直到最后他變成了“會Java 的法官”——程序員 Alsup、黑袍加身的技術宅英雄、十倍速法官、法庭和 Java 雙料大師。

也許今后，會寫代碼的法官，會越來越多，這么炫酷的技能，你能get到嗎？

接受挑戰的律政先鋒

前文的年利達律師事務所開發了一款電腦程序Verifi，可以篩查14家英國及歐洲監管登記機構的材料，為銀行核查客戶姓名。該公司表示，這一程序一夜時間可以處理幾千個名字。合伙人Edward Chan介紹說：“以前，受過訓練的初級律師檢索一位客戶的姓名平均需要12分鐘。”

摩根大通開發了一款金融合同解析軟件COIN。這款軟件上線半年多，經測試，原先律師和貸款人員每年需要360000小時才能完成的工作，COIN只需幾秒就能完成。而且，不僅錯誤率大大降低，它還不用休假。

俄羅斯最大的銀行Sberbank 最近宣布他們將推出一個機器人律師，這個機器人的任務就是處理各種投訴信件。這項創新將導致大約 3000 名在銀行工作的專家被炒魷魚。

世界上第一款律師機器人DoNotPay便是面向消費者，用戶們登錄DoNotPay網站，點擊自動服務系統，網頁會跳出即時聊天軟件，用戶在軟件上就可以與機器人聊天，用戶們可以問他們相關的問題。問完之后，這個機器人會將用戶輸入的信息轉化成一個法律聲音文件，然后會根據這些問題和聲音文件來判斷是否有上訴的依據，再一步步引導用戶進行上訴。

由IBM研發的世界首位人工智能律師ROSS日前就職于紐約Baker &Hostetler律師事務所，幫助處理公司破產等事務。

ROSS平臺是基于IBM的認知計算機沃森(Watson)建立的，這臺機器可以理解自然語言、回答問題、提出假設并監督法律體系的發展。律師們可用自然語言提問，就像在與同事對話。ROSS則可以“通讀法律”、收集證據、做出推論，然而給出基于證據的高度相關性答案。隨著使用范圍越來越廣，ROSS的性能將繼續提高。

此外，ROSS還在記錄法律體系的變化發展情況，特別是當涉及到某位律師的具體案例時。Baker & Hostetler律師事務所首席信息官鮑勃·克雷格（Bob Craig）說：“在Baker & Hostetler律所，我們認為認知計算和其他機器學習技術可以幫助提高我們為客戶提供的服務。我們為能與ROSS這樣的創新團隊合作而感到驕傲，我們將繼續探索這些前沿技術。”

人工智能，已經無所不在。互聯網法院、輔助辦案系統、各種法律app，已經滲透到我們法律服務的每個領域。

面對這種變化，很多人感到恐懼，很多人感到迷茫。然而，唯一確定的就是變化本身。作為一個需要一直接受挑戰的職業，這場變革確實是顛覆性的。也許未來我們每一分努力，都為使人工智能淘汰我們自身。不過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就讓我們勇敢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