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勿入證券市場禁區

文 《法人》記者 張會甫

構建綠色治理指數可客觀反映出我國上市公司當前綠色治理現狀，應盡快出臺《上市公司綠色治理準則》，建立上市公司綠色治理成本的社會分擔機制，進而提升我國上市公司的綠色治理水平

“目前國內上市公司在綠色治理上存在不少問題，這些問題也表現在上市公司社會責任報告披露質量不高的現狀中。其中主要體現在：量化數據少，對環境風險報喜不報憂，缺少強制性第三方審計，時效性不強，等等。”在“中國上市公司社會責任與行政處罰高峰論壇”上，深圳市公司治理研究會學術委員會主席、中國公司治理研究院院長李維安首先拋出了有關上市公司社會責任以及治理、合規的話題。

1月18日，“中國上市公司社會責任與行政處罰高峰論壇”在深圳舉行。本次論壇由法制日報社《法人》雜志、第一法務協會（CACC）和深圳市公司治理研究會主辦，全球精品律所聯盟（EGLA）、深圳廣電集團財經頻道和一法網協辦，北京德和衡律師事務所承辦。

論壇發布了《2016-2017中國上市公司及高管行政處罰案例研究報告》（下稱“報告”），報告指出，在零容忍、大力度、高壓態的執法力度之下，2016年和2017年上市公司的行政處罰數量、罰款金額、市場禁入數量再創歷史新高。2016年證監會做出218份處罰決定，罰沒款金額42億余元，2017年則有224份行政處罰決定，罰沒款金額74.79億元，同比增長74.74%。

圍繞這份報告，與會專業人士及上市公司高管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社會責任、綠色治理、合規風險管控等問題展開了分析和討論。

信披是證券類行政違法高發區

根據《2016-2017中國上市公司及高管行政處罰案例研究報告》，信披違法成為上市公司證券類行政違法高發區，亦是執法重點。此外，在環境信息的披露環節上，不少上市公司環保信息披露的總體情況并不理想，不少信披以宏觀敘述為主，缺乏具體數據和細節信息。不少現場的專家表示，現階段有關上市公司環保信息披露的行政處罰并不少，但企業在這方面的信披意愿仍然較差。

“因為信息披露看起來無關痛癢，所以信息披露違法類案件也特別容易被公司高管忽視。”該份報告的主筆人、行政爭議解決專家劉桂敏律師在論壇上指出，這也導致了信息披露類案件成為證券監管部門執法的重點領域。

忽視信息披露的后果觸目驚心，上市公司及高管不僅會被證監會等行政監管機構做出警告罰款等行政處罰，甚至部分情節嚴重的上市公司高管會被處以市場禁入等禁令，因此上市公司及高管應當特別重視信息披露的重要性。

針對證券類行政違法高發區，上市公司及高管信息披露不規范的行為，報告認為，在強調信息披露真實性、準確性、完整性的同時，應進一步明確可能對上市公司股票交易價格產生較大影響的“重大事件”的認定標準，讓上市公司及高管在履行信息披露義務時“有法可依”，也為證券監管部門提供執法依據。

ESG理念與綠色治理

上市公司ESG（環境、社會責任和公司治理，簡稱ESG）信息披露與相關評價體系建設也得到了學界和業界專家的關注。與會學者表示，隨著我國上市公司數量的不斷增長、行業類型的逐漸豐富，加上日趨復雜的境內外社會經濟形勢，上市公司的治理面臨很多新問題、新挑戰，老準則已經很難適應新變化。2018年9月，中國證監會完成《上市公司治理準則》修訂并正式發布，標志著中國上市公司發展進入新的歷史階段。

在這次《準則》的修訂中，專家們特別注意到，新《準則》將“利益相關者、環境保護與社會責任”單獨作為一章進行闡釋和強調，倡導上市公司踐行綠色發展理念，積極參與公益事業，履行社會責任。同時在“信息披露與透明度”一章，要求上市公司依照相關法律法規和有關部門要求，披露環境信息、履行社會責任情況及公司治理相關信息。這意味著新《準則》引入了目前國際資本市場上正大力推行的ESG經營理念，要求上市公司將環境、社會責任和公司治理融入公司發展戰略，并且從制度層面搭建了上市公司ESG信息披露的基本框架。

新《準則》的上述變化，對上市公司踐行社會責任以及履行信息披露義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時可以預期的是，上市公司的合規風險也將隨之增加。因此本次高峰論壇恰逢其時，也極具現實意義。

ESG包括企業環境責任、社會責任與公司治理責任三大維度，隨著A股納入MSCI與富時羅素指數，國際化程度深化令這個“高大上”的詞語為越來越多的投資者所熟知。推進ESG投資理念，這對A股上市公司信息披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2018年中， A股上市公司社會責任報告披露率接近30%，但其中自愿披露比例依然較低。

中國公司治理研究院院長、深圳市公司治理研究會學術委員會主席李維安表示，目前，全球已有50多個國家超過1700家投資機構簽訂了PRI投資伙伴關系，包括眾多知名金融機構和養老基金等都將ESG理念納入其研究和投資決策體系中，而眾多國家的證券交易所及監管機構也相繼制定政策規定，要求上市公司自愿自主或者強制性披露ESG相關信息。

“在我國國內，ESG投資仍屬于發展初期，今年來隨著環境問題的顯現，相關政策文件的約束強化，上市公司對于社會責任報告及相關ESG信息的自主披露積極性有所提升。”李維安指出。

作為國內上市公司的聚集地，李維安指出，深圳市的上市公司綠色治理指數為55.40，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在綠色治理效能和綠色治理責任方面高于總體水平，綠色治理機制則與全國持平，而綠色治理架構則低于全國水平，有待加強。

李維安提出，構建綠色治理指數可客觀反映出我國上市公司當前綠色治理現狀，應盡快出臺《上市公司綠色治理準則》，建立上市公司綠色治理成本的社會分擔機制，進而提升我國上市公司的綠色治理水平。在論壇期間以“環保行政處罰及環保信息披露”為主題的討論中，信披網絡股份有限公司總裁鄒曉鋒表示，關于環保信披的內容主要體現在證券交易所制定的規則中，尚未立法，應采取有效措施，推動企業如實公開環境信息，促進上市公司綠色治理。

法律風險并非不可防控

與會專家表示，在全面依法治國的深入推進下，公司合規管理、風險防控與公司治理已成為上市公司核心競爭力及公司價值的重要基礎，合規管理與風險防控更是關系上市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

增強上市公司合規管理與風險防控機制，有賴于公司治理制度的完善，研究者建議上市公司通過規范“三會”職能及信息披露管理制度、關聯交易管理制度等議事規程序要求，完善公司的股權結構和治理結構，重視章程在公司治理中的作用。上市公司被證券監管部門立案調查，大部分是源于投資者的投訴舉報。

因此，上市公司理應重視投資者的相關質詢，合理解答投資者的疑問，合理應對新聞媒體的相關報道，關注可能引發證券監管機構調查和處罰的因素，避免陷入與投資者、證券交易所甚至監管機構對立或者被輿論審判的被動局面，及時采取有效措施防止負面結果的產生。

2019年1月18日，由《法人》雜志、第一法務協會、深圳市公司治理研究會主辦的“中國上市公司社會責任與行政處罰高峰論壇”在深圳舉行

與會專業人士認為，應提高法律背景高管人數比例。近年來，上市公司具有法律背景的高管平均人數規模呈現波動下降趨勢。上市公司高管具有法律背景的平均人數由2014年的 1.11人下降到2017年的0.91人。公司管理層，尤其是作為公司治理核心機構的董事會成員，其專業素養會極大地影響公司的各項科學決策以及執行情況。上市公司如果擁有較多法律背景的高管人員，便能從決策源頭上避免公司治理中出現的法律風險。

因此，具有法律背景的高管人員數量可以體現出公司治理的現實情況和潛在風險狀況，增加具有法律背景的高管人數，對防范行政法律風險具有正面意義。

專家指出，還必須發揮獨立董事作用。為了進一步完善上市公司治理結構，促進上市公司規范運作、保障中小股東的利益，2001年8月16日，證監會就上市公司建立獨立的外部董事制度問題下發了《關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獨立董事制度的指導意見》，該制度明確規定“上市公司應當建立獨立董事制度”。

該《指導意見》詳細列明了獨立董事任職條件負面清單，也賦予了獨立董事除應當具有公司法和其他相關法律、法規規定的董事職權外的“特別職權”，以便保證獨立董事任職及發表意見的“獨立性”。

這些“特別職權”主要是指：重大關聯交易應由獨立董事認可后，提交董事會討論；獨立董事做出判斷前，可以聘請中介機構出具獨立財務顧問報告，作為其判斷的依據；向董事會提議聘用或解聘會計師事務所；向董事會提請召開臨時股東大會；提議召開董事會；獨立聘請外部審計機構和咨詢機構；可以在股東大會召開前公開向股東征集投票權。建議上市公司獨立董事能運用好法律賦予的特別職權，為防范公司行政法律風險做出有利保障。

除應當具有公司法和其他相關法律、法規規定的董事職權外的“特別職權”，以便保證獨立董事任職及發表意見的“獨立性”。這些“特別職權”主要是指：重大關聯交易應由獨立董事認可后，提交董事會討論；獨立董事作出判斷前，可以聘請中介機構出具獨立財務顧問報告，作為其判斷的依據；向董事會提議聘用或解聘會計師事務所；向董事會提請召開臨時股東大會；提議召開董事會；獨立聘請外部審計機構和咨詢機構；可以在股東大會召開前公開向股東征集投票權。

專家建議，上市公司獨立董事能運用好法律賦予的特別職權，為防范公司行政法律風險作出有利保障。

上市公司高管的忠實勤勉義務主要體現在信息披露和信息保密義務、與證券交易相關的遵守市場行為義務（包含不能違規買賣公司證券、不能進行內幕交易、不能操縱證券市場等）。

證券監管部門對上市公司進行立案調查或行政處罰后，會對上市公司后續的重大資產重組、公開發行優先股、發行股份購買資產等資本市場業務產生重大實質性影響。上市公司應充分重視對高管和相關直接責任人員的培訓，提高上市公司勤勉盡責和風險防范意識，從根本上杜絕行政處罰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