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縱然平淡，也要開出一朵花

薛峰

認識一個在街角修車的中年人，他生意很好，地攤上天天放滿了等著修的自行車、電動車。他戴著口罩和手套，一邊麻利地擰螺絲、補車胎，一邊放松地和顧客閑聊。

那天中午，我去修車，趁著人少，便和他聊了起來。看著他那身干干凈凈的衣服，我問：“你修車還穿工作服啊？”他呵呵一笑，說：“我這工作服有四五套，臟衣服不過夜，哪套都洗得干干凈凈，換得勤。”他迅速找到了內胎上的刺眼，一邊指給我看，一邊接著說：“人不應該都活給別人看，還應該活給自己看，應該活好自己。你說呢？”

是啊，大大方方地做好自己，認認真真地活好自己。努力把自己當回事，世界也便是回事了。

每天早晨去學校，走在一條寬闊的大街上，總能看見好幾位穿著橘黃色工作服的大姐，使勁地揮動著掃把，那認真仔細的樣子， 讓人覺得她們掃的不是城市的街道，而是自己的家。

有許多次看見她們將那些散發著刺鼻氣味的垃圾裝上車，然后推走，眉梢上連寒冬臘月也墜著細密的汗珠。怕傷害她們的自尊，我常將目光回避，而她們卻平靜地看著我，有時還熱情地笑笑。

每天早晨，當城市還沒有醒來，她們便開始打掃。她們臉上沒有絲毫的無奈和怨憤，只有那一抹微笑映著朝陽紅紅的霞光。城市新的一天，因為她們而潔凈地走來，走到每個人的心中。

傍晚出去散步，在廣場看見一個賣鮮花的女人。她40多歲的樣子，衣著干凈得體，有人問，便不緊不慢地告訴哪種花多少錢。后來來了一個熟人，兩個人聊了幾句，從她們的談話中，我得知她老公早在幾年前就去世了，她和女兒相依為命，在小區開了一家不大的花店，生意不好也不壞。晚上，她便關了店門，到街上來賣。

說話間，熟人問：“你女兒不是今年參加高考嗎？考得怎么樣？”“還行。”她淡淡一笑，“673分，已經被南開大學錄取了，中文系，她從小就向往南開大學的中文系。”

“恭喜恭喜，這孩子太厲害了！”熟人說著祝福的話。她依舊淡淡地笑：“她能如愿就行。”她那恬靜的笑，仿佛是車上的一束百合花淡然綻放。

身邊總有這樣一些人，他們的生活縱然平淡如水，也要過得像一首詩，讓它開出一朵美麗的花。

（陳金峰摘自《山東青年》2018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