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久勛 高民政
摘要:“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提出和構建為人類新的未來貢獻了中國智慧,提供了中國方案,為關切人類共同的命運,超越了已有的各種政治經濟隔閡。當前,“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構建面臨貿易戰的挑戰,但在歷史和現實的基礎上去看待,共同迎接經濟發展困難和面對未來始終是人類歷史發展遠景中的必然選項。因此,認清全球化與貿易戰的差異與本質,從而更好理解“人類命運共同體”選擇的歷史必然性,進而以更加堅定的決心和定力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才能最終跨越資本主義的固有缺陷,在中國方案、中國理念和中國道路的引領下走向人類更加光明的未來。
關鍵詞:新時代;“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共產黨;貿易戰
中圖分類號:F1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19)01-0061-06
作者簡介:熊久勛(1991-),男,河南信陽人,國防大學政治學院馬克思主義理論專業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理論;高民政(1962-),男,陜西彬縣人,國防大學政治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政治學理論與軍事政治。
近期,中美政治經濟摩擦不斷,美國不斷發起高額關稅,威脅退出WTO,美國相關領導人罔顧事實,無端攻擊指責中國內政外交,中國為維護國家正當利益提出嚴正交涉,進行貿易反制。這一世界政治經濟出現的新形勢、新情況,暗示著歷經了數十年的全球一體化進程正在經受嚴峻考驗。全球化趨向分化的態勢無疑加劇了世界政治經濟和平發展進程中遇到的困難和挑戰,全球自由貿易、自由投資布局、自由資金流動、自由資訊流通面臨巨大阻礙。世界經濟增長、全球政治生態和全球治理新格局變革遭遇到了嚴峻的考驗。這主要是由于西方一些發達國家政治精英的自由主義理念與其國內低端選民的選票發生了沖突,激起了其國內存在的民粹主義情緒。面對這一股全球化的逆流,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順應歷史發展規律,著力倡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推動“全球治理體系”向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展。同時,以更加堅定的決心和勇氣筑牢“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當前,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為統攬的中國價值理念正在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但世界局勢依舊不太平,并頻繁出現貿易保護主義、民粹主義等新挑戰、新問題。因此,在世界政治格局發生重大變革、世界經濟找到新的增長動力之前,我們需要透過現象去研究“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過程中所遇到挑戰的本質,拷問經濟摩擦背后的深層矛盾,在認清“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歷史邏輯以及世界政治經濟的未來走向的思維理性基礎上,堅定不移地推動世界和平與發展。
一、經濟全球化與貿易戰的差異及其本質
當前,穩步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所遇到的不小的阻力,來自于特朗普政府在國際經貿領域發動的貿易戰。作為世界經濟政治發展的集中體現形式,貿易戰與全球化在全球經濟發展進程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背后分別深藏著同異糾纏的質性。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歷史正是在一種合力作用下發展的,所以任何一個歷史現象在歷史上的作用和價值都交織著十分復雜的正、負反饋。
就全球化與貿易戰這一歷史現象而言,首先要厘定其對經濟發展的正、負雙向反饋。貿易戰與全球化有著質性同一之上的巨大差別。首先,在實踐出發點上,全球化的主要目的在于尋求更大的市場和原料產地,并在此過程中用國際縱向分工、國內垂直專業分工[1]提升企業勞動生產率以及制造業競爭力,在承認發展的差異性基礎上逐利并擴大生產,以促進生產力水平提升;貿易戰則相反,以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零和”思維作為國際交往原則。其次,在價值取向上,經濟全球化體現的是全球政治經濟制度發展不平衡條件下,推動世界范圍內生產力普遍發展的最有效形式;貿易戰的邏輯則在于認知差異和利益失衡綜合作用下,滋生的對成長大國的恐懼心理所導致的經濟極端對立[2],用強權政治和霸權欺凌推行經濟對抗以促進本國生產發展,將自身的發展建立在犧牲別國發展的代價之上。這種選擇仍舊憑附于強權政治和霸權主義,是資本主義制度本質缺陷的全球經濟實踐再體現,特朗普政府企圖構建一個僅僅服務于美國利益的全球政治經濟發展模式。其三,在政治落點上,經濟全球化仍然是多邊行為,倡導合作溝通互利的機制;而貿易戰則是一種單邊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行為,以國內法僭越國際法,引起分歧的擴大,是一種典型的逆全球化形式。
因此,貿易戰與全球化雖然在對利潤的價值訴求中具有同質性,但卻在實踐的多維空間里建構了差別懸殊的交往理念、價值取向、實踐原則。貿易戰屬于上世紀已被歷史拋棄的冷戰思維新變種,以對抗、霸權和絕對利益代替了全球化的合作、對話和互利共贏理念。當前,世界經濟發展的多元趨勢正面臨著逆全球化的挑戰,之所以會在全球化進程中出現如此急劇的價值顛覆、實踐逆轉和政治對立,其根本的局限性依舊是資本主義經濟利益理念的狹隘性,因而直接導致了資本主義理念主導下全球合作的脆弱性和不穩定性。首先,世界性經濟危機之后,全球經濟發展乏力加劇了各方保護主義的情緒,資本主義國家的朋友圈缺乏共同面對的價值認同和交往理念基礎。民粹主義、貿易保護主義理念在保護一國財富短期效應上的優勢被短期凸顯,這一優勢取得了對全球化選項壓倒性的理念勝利,因而進一步阻礙了區域一體化、經濟全球化,貿易限制政策呈現出對促進自由貿易政策的優勢力量,極易導致貿易戰的產生及其擴大化。其次,當前經濟全球化在全球產業鏈開始了新的布局調整,這一變革過程中的利益再分配導致價值獲取方式、途徑對應發生了變化,對資本主義利潤優先的價值理念形成了挑戰。在國際視野中來看,一些原本處于全球產業鏈低端分工地位的國家具備了提升地位的能力和潛力,逐步在自身能力基礎上調整產業結構,從而漸漸獲得全球價值分配的有限傾斜,但卻因為影響資本主義的絕對利潤而遭到貿易保護主義、逆全球化思潮的破壞。而從美國國內情況來看,其在享受了數十年全球廉價勞動力、廉價原材料產地以及巨大銷售市場后,本國產業調整加速,中低端就業機會消失。然而在其社會治理失效后,國內政治秩序隨后便出現了難以彌合的困境。資產階級精英政治的自由主義理念無法解決最為普遍的民生問題,導致政治轉向,使得民粹主義思潮得以主導國家政治行為和經濟理念。最后,經濟增長乏力時,基于不公平規則的貿易霸凌主義實踐,使得資本主義絕對價值優勢得以維護。貿易戰選項著眼于排外的民族國家利益,以確保本國貿易優勢崛起為財富的來源、戰爭的命脈以及敵人所畏懼的對象[3],因而既成為“順應民意”的極端民族主義選擇,又成為全球產業鏈較高地位既得者“順手牽羊”的選項。面對某些國家貿易保護主義極端政策,中國政府在維護世界和平推動新秩序生成的實踐上,仍然面臨難以避免的代價,既要堅決擴大開放合作堅決捍衛自由貿易和多邊體制的實踐原則,又要在保障自身利益與關切民意的基礎上進行有力的正當反擊。當前特朗普政府越來越走向更加極端的貿易保護主義,對全球化業已形成的和平、發展、合作、共贏實踐原則構成了極大挑戰,給世界帶來巨大不安定因素。中國作為一個世界性的貿易大國,在有理有力有節地回應的基礎上,仍需要與大多數倡導開放、包容、合作的國家繼續走謀求共同發展的道路,以避免貿易戰發展成為世界經濟政治秩序變革進程中的死結。
無論是貿易戰還是全球化,其本質邏輯根源在于主導利益認知領域中的資本主義狹隘性。因此,跨越貿易戰和全球化共有的根本局限性,需要樹立新的全球發展價值觀。有別于資本邏輯體系下全球化理念的有限性,中國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發展理念是對全球化理念的飛躍式發展,是對世界政治經濟理論的巨大貢獻。中國的解決態度是對世界負責的方案,中國倡導并率先垂范在互利平等的框架下謀求協商解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是在“共命運”理念下共享文明發展成果、共擔未來發展重任,而非霸權國家以苛刻貿易條件施加壓力、以優勢綜合國力威逼脅迫企圖達到絕對自利的貿易目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首要的就是構建利益共同體,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它深刻揭示了全球化趨勢下各國經濟生產力發展之間休戚與共的必然聯系。這種共同利益立足于全球生產力和經濟發展的現實利益和實踐利益,立足于整個人類的整體利益和長遠利益。這種利益的實現也是雙邊、多邊利益的共同實現,這種利益是讓渡一部分狹隘利益之后所創造的造福整體的利益,因而是一種普惠的利益,深刻而生動地體現了“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的中華文明傳統智慧。
反思半年以來貿易戰愈演愈烈直至開打的復雜局勢,需要我們從“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去高度冷靜地重新評價一度被認為理所應當的全球化及其地球村概念的合理性和有效性。歷史沒有“理所應當”,貿易戰不是我們選擇的,但是貿易戰確實發生了,并且帶來嚴峻的挑戰。而發掘貿易戰對我們的正面啟示,莫過于再一次指引我們堅定并且加深對資本主義的全球擴張邏輯的認識與其后果的評估,回到馬克思的資本主義批判理論中尋求解釋這種現實的理論。歷史只尊重真理,實踐永遠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而貿易戰和全球化背后角力的實質,就是基于資產階級理念建構起來的利潤第一的觀念,這是整個資本主義發展進程中都無法超越的根本缺陷,也是為什么資本世界為了利潤無所不為的邏輯起點,正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的:資本家害怕沒有利潤和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家就大膽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他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他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他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他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了300%的利潤,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他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走私和販賣奴隸就是明證[4]。
二、“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世界歷史發展的必然選項
既然資本主義追逐利潤的狹隘性無法跨越人類歷史發展的“卡夫丁峽谷”,那么一種全新的發展理念在歷史的召喚下就必然應運而生。歷史總是以她本來的面目展現給人類,但人類卻將歷史復雜化而阻礙了對歷史真相的洞察。復雜的社會制度建構,雖然強化了人類社會的組織性,但同時也遮蔽了歷史規律。馬克思的兩大發現——剩余價值和歷史唯物主義[5],以及在這兩大發現過程中所形成的世界歷史理論,為我們揭示了中國共產黨推動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論基礎和歷史邏輯。剩余價值論揭示了利潤、財富產生的本質,歷史唯物主義闡釋了筑形于經濟基礎之上整個上層建筑包括人類歷史的發展規律,二者共同構成了揭示人類歷史發展規律的微觀和宏觀視野。而世界歷史理論則全方位揭示了生產方式發展的進程中,人類命運世界歷史性的必然實踐走向。因此,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解,需要在歷史唯物主義視野不斷深化,需要用歷史規律揭示為什么“人類命運共同體”成為當今解決世界發展的最佳選項。
首先,在剩余價值規律的微觀視野中,人類命運始終以命運共同體的模式前進。20世紀初巴萊多提出“巴萊多定律”(二八法則),“該定律認為在任何特定群體中,重要的因子通常只占少數,不重要的因子則占多數。最重要的20%因子占據著絕對優勢地位或發揮著主導作用,其余80%因子盡管是多數,卻處于相對劣勢地位或發揮次要作用。”[6]但該定律被資本主義的邏輯移用,就解讀為80%的多數創造不了多少的價值、參與分配的人越少利潤就越大。在資產階級看來,利潤凌駕于人之上,所以人的存在是對利潤的妨礙;同時,資產階級對剩余價值產生本質的主動忽視也遮蔽了資本主義異化勞動生產邏輯的真相,仿佛資本的利潤就是資本應得的利潤一樣,忽略其對屬于勞動者的剩余價值的占有和剝削。雖然引領人類歷史巨大進步的20%如同火車頭一樣擔當著人類歷史進步高效的發動機,但80%的廣大勞動者始終是歷史發展的主要推動者和實踐主體,他們真正用一種身體意義上的實踐推動著人與自然的交互,不斷改造自在自然的存在樣態,使之變成人與自然和諧的人化自然。歷史上對人類文明做出巨大貢獻的杰出人物產生于全體勞動者,他們不是天生的杰出人物;廣大的普通勞動者在生產實踐中催生和孕育人類文明史上的杰出人物。勞動者的生產實踐與杰出人物的引領共同彈奏人類生產實踐史上最動聽的協奏曲,進而一步一步實現分工的消滅,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的發展。這也是作為“第一小提琴手”的馬克思畢生的夙愿,即建立一個“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7]。因此在這一歷史發展微觀語境中理解,人類社會的生產實踐始終是共生的,是緊密相連無法分割的,全部勞動者緊密聯系為命運共同體。
其次,在歷史唯物主義的宏觀視野中,人類歷史始終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中發展。馬克思指出,“歷史進程是受內在的一般規律支配的”[8],經濟全球化作為生產力發展的客觀存在,造成了全球價值鏈的當代布局事實,國家間的分工已從產業內部分工發展到產品內部分工,生產工序的專業化使得國家間、地區間結成了千絲萬縷的血肉聯系,這就意味著生產力的發展和聯系日益緊密這一歷史事實,形成了生產關系當代格局的歷史基礎。在馬克思主義歷史發展觀視野中,生產方式從低級走向高級是人類歷史發展的一條主線,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是歷史唯物主義的根本規律。“在以自然方式演進的社會經濟形態面前,人類發揮其主體性作用的范圍也是極其有限的”[9],這也就意味著人類歷史的發展必須遵循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的必然規律。這一規定性既規定了經濟發展全球化的必然趨勢不可阻擋,也規定了全球生產合作不可割裂的必然要求。任何一個歷史主體在面對世界經濟發展困境時,唯一科學的出路就是在符合歷史規律的條件下,穩妥處理全球生產關系復雜性,而非一刀切地割裂已然生成的生產關系。而另一條主線,是以發展的觀點去理解歷史進程中的階段性特征,發展是“從分散的、閉塞的區域發展到一體化的、開放的大聯合發展”[10]。現代全球經濟是高度一體化的經濟形態,產業鏈分工和價值共享已經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生產格局。特朗普政府通過政治力量挑起經濟領域中的貿易戰強制推行貿易保護主義、保守主義,不惜挑戰全球共識、破壞世界經貿秩序,以獲取其自身絕對的狹隘利益。但“社會的基本經濟要素的結構,不為政治領域中的風暴所觸動”[11],任何企圖反對歷史潮流的行為,都將會為違背歷史規律付出沉重代價。因此,在面臨世界性經濟增長乏力、經濟發展動能不足、新經濟變革尚未實現的現實面前,“零和游戲”會帶來更加慘重的后果,只有共同面對人類發展的未來,正確意識到全球經濟成員發展前途命運的休戚相關,防止經濟摩擦上升為意識形態偏見甚至政治對立,以合作姿態承擔起共同命運的責任,才能建構全球發展的希望和未來,才是符合人類歷史發展規律的正確選項。
最后,基于市民社會理論批判而來的“世界歷史”理論邏輯,規定著“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方法論合法性。馬克思指出,“受到迄今為止一切歷史階段的生產力制約同時又反過來制約生產力的交往形式,就是市民社會。”[12]540在馬克思看來,市民社會的局限性在于它始終站在維護統治階級立場上,使最廣大的勞動者異化為“沒有財產的人”,導致極端的貧困,進而引發“重新開始爭取必需品的斗爭,全部陳腐污濁的東西又要死灰復燃”[12]538。因此,馬克思恩格斯首先通過批判市民社會找到“世界歷史”的實踐路徑。其一,生產力的普遍發展,人們的普遍交往的建立,“地域性的個人為世界歷史性的、經驗上普遍的個人所代替”[12]538;其二,世界歷史性的個人所建構的“各民族的原始封閉狀態由于日益完善的生產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間的分工消滅得越是徹底,歷史也就越是成為世界歷史”[12]540-541。而“人類命運共同體”正是在這一“世界歷史”理論中建構自己的方法論合法性,通過生產力的普遍發展實現世界歷史性的人,進而在結成“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歷史實踐中不斷消滅落后的全球分工,使得各國各民族在共同發展生產力的過程中實現主體生產角色的去分工化,最終實現“世界歷史”的現實性。這正是馬克思“世界歷史”的實踐路徑和方法論本真。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發展就是要以超越固有思維桎梏的理念,將“一切已死的先輩們的傳統,像夢魘一樣糾纏著活人的頭腦”[13]的陳舊落后觀念驅逐出活人的頭腦,破除西方思維固有的零和慣性,跨越“修昔底德”陷阱,拋棄國強必霸的霸權主義邏輯,為人類步入“世界歷史”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廓清思想的迷霧。列寧指出,“世界歷史是個整體,而各個民族是它的‘器官”[14],各個民族生存在地球上,和則共生,斗則俱毀,這已經是歷次世界范圍內的沖突所揭示的不爭的歷史事實。任何一個動亂的地區都難以獲得長足的發展,就好比作為世界“器官”的各個民族的沖突和對立無法帶來人類文明的成長進步一樣。
三、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當代全球發展的現實選擇
新時代人類命運聯系更加緊密,是命運共同體成為必然選項的歷史條件和現實基礎,因為“盡管我們身處世界各地,但大家要面對同樣的問題”[15],比如“防止全球化及貿易、金融開放帶來的利益被少數人獨占”[15]。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我們生活的世界充滿希望,也充滿挑戰。我們不能因現實復雜而放棄夢想,不能因理想遙遠而放棄追求。沒有哪個國家能夠獨自應對人類面臨的各種挑戰,也沒有哪個國家能夠退回到自我封閉的孤島。”[16]58全球合作的深化和共同發展愿景的實踐,已經向世界人民證明了開放型世界經濟的巨大力量,這是任何一個逆歷史而動的民族、國家、政黨或個人都無法阻擋的時代潮流。但實現“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和追求,需要我們“拋開一切意識形態,并盡可能地超越國家之間的敵對立場”[15],在理念、路徑、實踐等方面構筑邏輯嚴謹的完整體系。
首先,在理念層面要深刻理解“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訴求。“人類命運共同體”不是簡單的命運共同體,在其價值體系中,要明確自身話語體系多維目標,即作為利益共同體、價值共同體、實踐共同體、命運共同體的多重價值指向疊加。“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四重價值指向互相促進,緊密聯系。利益指向是要實現一種均勢平衡,既不是尋求中國自身的絕對利益,也不是虛假應許不切實際的發展前景,而是在保護現有生產力繼續發展的前提下,盡可能地實現生產力的普遍化和利益關聯最大化,從而讓生產力欠發達和不發達的地區、國家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實現生產力發展的躍遷,讓生產力得到較好發展的國家在已有生產成果基礎上能夠有資源繼續推動生產力更新發展,進而再帶動其他地區、國家進入更高水平的生產力層次。在這一過程中,既實現了生產力資源的最優配置,又提供了生產力自身進步的內生動力;既推動了物質生產水平的提升,又促進了生產方式的更高發展;既造福了其他地區、國家的人民,又為本國經濟發展提供了更為寬闊的發展空間。可見,作為利益共同體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同時也為自身的建構打下了堅實的共同實踐基礎。而為了實現這種實踐共同體,又必須尋求參與主體價值認同和共識凝聚的最大化,增強共同協作的寬度、廣度、深度以及效能,因而“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共同體構建勢在必行。作為價值共同體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是要尋求建構一個相互實現、“和而不同”且“和實生物”的價值理念整體,在相互兼顧合理利益關切的同時以最優方式實現共同體利益和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在尊重現實制度、經濟、意識形態等差異的基礎上關切彼此核心利益,在政治經濟文明相互尊重互相借鑒中推動人類文明發展進步,“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越”[16]59,從而超越零和思維價值理念,達成休戚相關的命運共同體。
其次,在路徑層面要深刻認識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本立足點仍然是和平與發展。“世界正處于大發展大變革大調整時期,和平與發展仍然是時代主題”[16]58,“人類命運共同體”未來依然存在于和平與發展的時代主題之中。當今世界區域性的沖突依然不斷,通過對立手段已經無法解決任何問題,同時核武器的出現使得沖突的后果急劇升級,使用不當則會面臨手段壓倒目的的結局。因此,尋求和平解決、立足發展的觀點是最根本的解決路徑。“人類命運共同體”與貿易戰、流血沖突甚至戰爭等方案根本的區別在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主要落腳點、矛盾的主要方面是和平與發展,而非沖突和對立。合作是矛盾的主要方面,發展是矛盾的核心指向,和平是矛盾的根本歸宿。當今在不斷深化的全球生產力布局和產業鏈分工上,正是全球生產協同的日益加深和不斷深化,使得世界經濟前所未有地融為一體。而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市場經濟范圍的擴大,一種基于和平發展的理念獲得越來越多的在這種發展中受益的市場主體的認可。因此,在二戰后的幾次世界性經濟危機中大多數國家依然選擇共同面對以解決困境的和平選項。這也表明,合作才有出路,和平與發展仍然是時代的主題。反觀貿易戰甚至挑起爭端和流血沖突乃至戰爭的選擇,則會摧毀一切來之不易的人類勞動成果,而最后只有極少數國家得以大發戰爭橫財。因此,當今時代和平永遠是世界各國發展的最佳環境,在和平的環境下不斷推動經濟全球化發展走向普惠、共贏,走向未來,而非基于某一國家的主觀獨斷和無理要價,將自己的發展建立在犧牲他國發展的基礎之上。這種邏輯是任何一個處在全球化發展鏈條中的國家都不可能接受的,習近平強調,“中國決不會以犧牲別國利益為代價來發展自己,也決不放棄自己的正當權益,任何人不要幻想讓中國吞下損害自身利益的苦果。”[16]59同時,世界主要經濟體都對某些國家的逆歷史而動的貿易戰行徑毫不猶豫地說“不”。因而,唯有和平與發展之路才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應走之路,才是人類未來的希望之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未來根本指向只有和平與發展這一種選項。
最后,以實踐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強有力的話語體系。安德魯·菲利普斯認為,共同想象的破壞導致了世界秩序的破壞[17]。構建共同體話語體系,不僅要強思想,將“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形塑為哲學社會科學話語走出去,更要找到牢固的利益實現基礎。中國始終不渝秉持與世界愛好和平的國家共同維護發展、一道分享機遇的理念。“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過程就是在一種“整體的共生關系網”中,使成員之間形成無法脫離彼此的共同體。在單個成員的理性也無法發揮絕對作用的情況下,“成員將自己視為整體(即共同體)的一部分,維護彼此間穩定的關系高于對個體利益的追求”[18],對個體利益主動做出部分受讓和調整,才使得共同體成員更大的利益諸如國家主權、安全和發展得以實現。“這個世界,各國相互聯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類生活在同一個地球村里,生活在歷史和現實交匯的同一個時空里,越來越成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運共同體”[19],用實際行動筑牢命運共同體成員發展之基,用發展成果強化命運共同體的價值共識,用共同利益化解貿易戰帶來的經濟挑戰,用價值認同進一步推動命運共同體理念發展,才能形成良性循環。中國愿意將自己的發展同周邊國家的發展緊密地結合起來,歡迎周邊國家搭乘中國發展的“快車”“便車”,將發展成果惠及更多的周邊國家,讓大家一起過上好日子。只有切切實實的發展進步才能形成對命運共同體的最深刻認同,筑牢“人類命運共同體”話語體系,這正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歷史唯物主義的根本觀點及其規定性的本質體現。
結語
一個合理的全球貿易體系將成為世界各國發展的有利條件,促進每一個國家的發展而非最強大國家的狹隘利益,而這一合理的體系是“人類命運共同體”題中應有之義。2018年,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對世界遠景的歷史審視和認識,使得這一理念再一次成為本屆達沃斯論壇的主題,“在分化的世界中打造共同命運”成為世界越來越認同的價值標桿。因為這一中國方案不僅跨越了意識形態的鴻溝,更聯結了世界上各個不同發展程度的市場的最迫切需要——發展。發展仍然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本方案,也正是因為對發展的主要訴求將文化不同、制度不同、經濟狀況不同、語言不同等等世界各地的市場主動地聯結起來。中國給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方案是和平的、發展的、平等的、富有建設性的共同行動方案,這與資本主義利潤主導的價值觀截然不同。作為以一個負責的、有擔當的大國,中國正蹄疾步穩地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下加強同各國的發展聯系,通過兩條絲綢之路重新打通世界市場各發展主體的動脈,讓經濟發展的肌體活起來、健康起來,為建設一個更美好的世界而努力。同時,也要深刻警惕美國所謂經濟自由、市場自由的雙重標準框架的本質,從正反兩個方面汲取貿易戰的教訓,不斷堅定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歷史信心。總之,“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國從諸多矛盾之中找出的一條獨一無二的決定性道路,是尊重歷史規律的必然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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