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土布讓鄉(xiāng)村重現(xiàn)生機的“織女”

筆者在浙江省杭州市下城區(qū)長浜路上的“小巷三尋”土布生活體驗館里見到鄭芬蘭時，她剛結束西藏那曲的“尋梭之旅”回到杭州。利落的齊劉海短發(fā)、寬松的藍布褲子，筆者眼前的鄭芬蘭頗具“行者之風”。在剛剛過去的兩個月里，她又走過了全國各地的10多個村莊。

作為最年輕的省級民間手織布工藝非遺傳承人之一，她說，自己的行走，不是為了體驗詩和遠方，而是為了見證和收集偏遠山鄉(xiāng)里那些手工藝人的故事，讓更多人知曉他們代代相傳的技藝。

“尋梭狂人”，15年收藏梭子14000把

西藏，是鄭芬蘭“尋梭之旅”的第三站。回憶起這場在海拔4500多米藏區(qū)進行的徒步之旅，她說，10天的旅程，雖然艱難卻收獲豐碩。“這是我第9次進藏，難忘的時刻太多。六旬奶奶把用了40年的梭子送給我們，梭子上有她雙手磨出的凹痕；七旬爺爺向我們介紹他精心紡織的氆氌，那自豪的眼神，我至今還記憶猶新。”鄭芬蘭說。

鄭芬蘭的“藏品”

2018年是鄭芬蘭尋梭的第15年，最開始時大家都稱她為“瘋子”。她一頭扎進了土布紡織技藝的追尋中，還創(chuàng)辦了以手工土布為材質(zhì)的服裝品牌“小巷三尋”。

“手工藝是一種溫度，有溫度的產(chǎn)品才有故事可以訴說，有故事的產(chǎn)品才是有文化內(nèi)涵的東西。我想尋回這種手工藝的溫度。”如今，“尋梭狂人”鄭芬蘭收藏的梭子已達14000多把，成為全國少有的藏梭者，她也在著手籌備建立一座梭博物館，將梭的故事講給更多人聽。

“梭中有世界，一世一把梭。在尋梭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梭子記錄了鄉(xiāng)村生活方式和手工技藝，它們折射出的是一座座美麗鄉(xiāng)村的歷史與文化。”

手工村落，盤活了一個國家級貧困村

打造“手工村落”是近年來鄭芬蘭一直在踐行的理念，她認為好的手工藝應該反哺鄉(xiāng)村，而不是直接被送進博物館。

作為浙江磐安櫸溪村的“名譽村長”，鄭芬蘭在逐漸告別農(nóng)耕文明的鄉(xiāng)村里，重新引入了傳統(tǒng)手工藝，將古村落的活化和手工記憶的生產(chǎn)性保護相結合，讓“老齡化”的村落重現(xiàn)生機。

除了家鄉(xiāng)磐安，鄭芬蘭還在云南水溝頭寨等地踐行著“手工村落”理念。從2017年9開始，鄭芬蘭前后四次走進云南高黎貢山的水溝頭寨，學習當?shù)靥赜械穆榧徔椆に嚒⑻皆L周城白族扎染世家的植藍染藝、尋找文山壯族制梭人的紡織文化。她幫助水溝頭寨建立了自己的麻紡織品牌“三百妞”，同時還開發(fā)了一條基于高黎貢山原始森林和滇西茶馬古道的瑜伽冥想游學線路，吸引了不少游客。

半畝棉田，在城市播撒非遺傳承的種子

2018年9月底，經(jīng)過5個多月的悉心呵護，在杭州濱河小學的校園里，鄭芬蘭和孩子們一起播種的棉田可以收獲了，孩子們提著竹籃采摘起來。

2012年，土布紡織技藝被列入浙江省第四批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鄭芬蘭成為這一技藝的代表性傳承人。為復興傳統(tǒng)手工藝，鄭芬蘭奮斗的腳步不僅行走在深山古村，城市校園也是重要一站。

跟以往非遺項目進校園不同，鄭芬蘭并不是直接去課堂上教孩子們?nèi)绾渭徔棧窃诒本┖秃贾莸瘸鞘械男@里啟動了“半畝棉田”實踐課堂。

谷雨播種、立夏放苗、小滿除草、小暑結果、白露采摘，以中國傳統(tǒng)的二十四節(jié)氣為時間點，孩子們在棉田里上了許多堂課。采摘完成后，孩子們便會開始正式學習搓棉、紡線、染線、織布，最終制作出精美又環(huán)保的土布包書套。

整個過程，鄭芬蘭都陪孩子們一起完成，從棉籽到一方手帕，從教室到大自然，她在孩子們的心里種下了傳統(tǒng)手工藝的種子。

文化對人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鄭芬蘭和孩子們更像是四季的記錄者和技藝的體驗者，縷縷成之，寸寸織之，慢節(jié)奏的土布紡織在快節(jié)奏的時代里顯得更有誠意。

（黃天然 王艷穎）

摘自《農(nóng)村信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