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老將軍：打仗不能講價錢，打死不能當孬種

2019年1月5日凌晨3點21分，一位百歲老人安詳離世。他18歲入伍，抗戰時期從魯中打到渤海，30歲時參加渡江戰役帶團第一個“過江”，65歲時親自到前線指揮邊境自衛還擊戰。他戎馬一生、戰功赫赫，他就是開國少將孫干卿。

“日本鬼子在我們的土地上非常猖獗，我沒法繼續上學”

孫干卿，1919年1月19日生，山東省淄博人，曾任第四野戰軍師參謀長、海南軍區司令員、廣州軍區參謀長等職，參加了遼沈、平津戰役，解放海南島，炮擊金門等戰役戰斗，可謂戎馬一生、戰功赫赫。1961年，他晉升為少將軍銜。

孫干卿的軍旅生涯，是從他的家鄉開始的。1937年，18歲的孫干卿趕到濟南，準備參加省立中學的考試時，日本飛機撒來傳單，揚言要炸平濟南。“日本鬼子在我們的土地上非常猖獗，我沒法繼續上學。”孫干卿回到家鄉后，加入了臨淄抗日志愿訓練團，開始了投筆從戎的生涯。半年后，黑鐵山起義開始了，那是孫干卿打的第一仗。

當時，孫干卿和其他戰士抓起借來的幾條槍，跑到張店參加起義部隊，在辛店附近打了一仗，繳獲日軍一支手槍、一把大刀，消滅了日軍的一個小分隊。“吉田十二本藤太郎!”2016年，對采訪的記者回憶這場戰爭時，97歲的孫干卿仍然能清晰地說出被打死的日本小隊長的名字。

八年抗日戰爭，孫干卿歷任八路軍山東縱隊第三支隊十團排長、副連長、連長，第三旅九團營長，清河軍區清中獨立團副團長，一直在山東境內戰斗，從魯中打到渤海。孫干卿說，日本人設置了碉堡、封鎖溝，圍出許多無人區，當地的百姓非常痛恨日本鬼子和漢奸，對抗日隊伍給予了無私的幫助。孫干卿記得去拔鬼子的據點時，住在老百姓家里。村長向漢奸隊伍喊話：“八路軍來了，繳槍留一條命，不繳槍命也保不住。”那次他們兩天拔了5個據點。

“你孫干卿今天晚上必須過江，沒有船你抱著木頭也要過江”

抗戰勝利后，孫干卿奔赴東北，任東北民主聯軍7師20團團長、東北野戰軍第6縱隊17師50團政委、團長，第四野戰軍43軍128師參謀長。參加了山海關保衛戰、四平保衛戰、保衛臨江戰斗、遼沈戰役和渡江戰役等。

1949年4月20日，南京國民黨政府悍然拒絕在國內和平協定上簽字。當天夜間，中國人民解放軍按照預定部署發起了渡江作戰，而第一個過江的部隊，就是孫干卿所帶的團。

當時，時任第43軍128師383團團長的孫干卿守完山海關，就被調往淮海，參加渡江戰役。孫干卿所帶的團是前衛團，當時的兵團司令部就設在孫干卿的團部。兵團司令洪學智、政委賴傳珠來到孫干卿所在的團，并且下了死命令：“你孫干卿今天晚上必須過江，沒有船你抱著木頭也要過江。”

然而，面對著滾滾長江水，沒有船，很多戰士還不會水，如何帶著武器突破敵人的封鎖？正在孫干卿著急的時候，江面上卻發現了一條船。從敵方陣營開過來，正是來商談起義事宜的。對方有30多艘大船，一下子解決了沒有船的問題。當天晚上，戰役打響，孫干卿帶著部隊打過了長江。

孫干卿說，這是有偶然性的。戰場上的“偶然”讓孫干卿接連遇上。1950年，廣西戰役后，43軍接到了向海南島進軍的命令，那時孫干卿任128師參謀長。打到黃竹，孫干卿的部隊包圍了敵人以后，又被敵人反包圍，形成了膠著狀態，眼看著彈盡糧絕。正在這時，敵人30多輛裝彈藥的車被孫干卿的部隊截住了，這就解決了彈藥問題。

而部隊打到三亞時，“偶然性”再次出現，當時部隊帶著俘虜的一萬多敵人。當地老百姓沒有糧食，在陷入絕境之時，榆林碼頭上停靠著一艘大船，船上全是大米和面粉，這又解決了部隊的吃飯問題。

“打仗這個事不能講價錢，打死也不能當孬種”

1956年，孫干卿從海南軍區參謀長，調任廣州軍區炮兵司令員，參加并指揮了“炮擊金門”。1961年8月，孫干卿晉升為少將軍銜，榮獲二級獨立自由勛章、二級解放勛章、獨立功勛榮譽章。

當時一直干著陸軍的孫干卿接到上任炮兵司令員的任命時，是有些著急的。他不顧炮校的拒絕，特意跑到軍區司令部，要求到炮校學習，不讓他學習他就不當這個司令員。于是在炮校的高級速成班，他系統地接受了訓練。

孫干卿的“倔”是出了名的，所以最艱巨的任務，最危險的戰斗，都是交給他來做。1984年，時任昆明軍區參謀長、已經65歲的孫干卿突然接到一個命令：“指揮邊境炮擊戰。”提到這次臨危受命，孫干卿語氣鏗鏘：“別的什么都可以講價錢，打仗這個事不能講價錢，打死也不能當孬種！”

他親自到前線，率偵察兵，爬山察看地形。當時山高、林密、氣候多變，孫干卿帶領部隊一項一項研究解決，親手擬定了老山戰役和者陰山戰役的作戰方案。根據偵察情況，從友鄰部隊調入一個炮兵團，并指揮炮兵團提前預演了一次。幾天后，我軍以絕對的炮火優勢取得了勝利。

這一仗后，同年9月，孫干卿退休了，為金戈鐵馬的生活畫上了一個句號。2019年1月5日，他的生命也畫上了句號。臨終之前，孫干卿交代要一切從簡。如今，老將軍走了，留給我們的是無限的敬意與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