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大進口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機制

顓孫書勤

摘 要：如何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是當前理論研究的重要課題。經濟高質量發展包含了產業層面的高質量、消費層面的高質量和環境的高質量，基于進口的規模和結構等數據，研究了進口對高質量生產、高質量消費和高質量環境的促進機制。在高質量生產上，進口的促進作用體現在產業配套和競爭促進。高質量消費上，進口可以提升產品質量和優化消費結構，滿足居民更高層次的消費需求。在高質量環境上，進口可以替代部分高碳排放能源以及進口部分國內無法生產的高技術環保設備等。因此，為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應該積極擴大關鍵零部件進口、優化消費品進口結構、加大環境保護類產品進口和適當擴大服務類產品進口。

關鍵詞：進口；高質量發展；促進機制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實現高質量發展，是保持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的必然要求，是適應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化和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必然要求。所謂高質量發展是能夠很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發展，是體現新發展理念的發展，創新是經濟發展的最主要動力，協調發展和綠色發展成為主線，共享發展成果為根本目的。對于高質量發展來說，既包括生產的高質量發展，也包括生產成果的高質量發展，最終體現為產品質量的提升上。鑒于現有研究對中國進口貿易特別是進口影響研究欠缺和不足，本文從進口角度入手，分析進口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根據高質量發展的內涵，我們把高質量發展分為生產高質量發展、消費高質量發展和高環境發展，分析進口對這三個方面的促進路徑，為擴大進口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政策提供理論基礎。

一、進口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

（一） 進口對高質量生產的促進作用

生產的高質量一是體現為世界一流企業。雖然中國有很多企業在世界500強中名列前茅，但是盈利能力和競爭力都不高，只有那些能在關鍵行業關鍵領域引領全球市場發展的企業才是一流企業，中國只有華為等個別企業才具有相應的表現，其它企業則難以望其背；其二表現為生產結構的高質量，在傳統經濟結構是產業結構中高科技產業占主導地位，在目前的經濟結構中主要是新興產業、新業態和新形態的產業是經濟發展的主要動能，比如人工智能、物聯網、5G等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上升，在國際上具有較大的話語權，促進產業鏈、價值鏈、創新鏈等鏈的融合。目前中國企業在部分產業上具備了一定的掌控能力，在關鍵技術和核心零部件上還受制于人，中興通訊的案例再一次表明中國的高新技術還非常薄弱。

因此，高質量生產的核心是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從傳統依賴物質資料的消耗轉變為依賴科學技術上，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科技是一國提升國際競爭力的根本動力，是經濟現代化的戰略支撐，也可以解決中國經濟發展動能不足問題，因此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在于創新發展。近年我國創新投入不斷加大，創新成果不斷涌出。但創新環境還有待改善，核心技術還沒有取得突破，需要采取多種措施促進創新發展，其中，進口對創新發展的影響作用不可小覷。

首先，進口的產業配套作用。主要體現在中間產品進口上，對于部分核心零部件和資本品，中國企業暫時無法生產，只能通過進口獲得。在經濟的不同階段，進口的重點有所不同，在經濟發展初期，國內擁有的勞動力資源稟賦，而其它要素基本都是通過進口獲得，所以在改革開放初期“三來一補”發展的速度比較快，規模也比較大。隨著中國工業化進程的加快，已經逐漸可以實現部分產品的進口替代，但是關鍵的技術尚沒有得到突破，進口也逐漸轉向核心零部件等方面。工業化后期，進口會逐步轉向部分產業的制成品或者提升產業發展質量的進口上。

其次，進口的競爭促進作用。從市場經濟的發展來看，競爭是促進市場發揮效率作用的途徑，只有促進競爭，才能促進產業和企業發展。從中國的實踐來看，彩電等產業正是由于放開國內外企業的競爭，國內企業才能最終取得競爭優勢，而汽車產業的發展也表明保護只能保護落后，對產業競爭力的提升作用非常小。因此進口能夠優化競爭格局，倒逼國內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加強人才引進和技術進步等，才能不斷提升產品質量，生產出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進口對國內企業的倒逼作用也體現在對壟斷產業的抑制上，目前國內部分產業出現了寡頭壟斷的情況，壟斷對創新、技術進步的負面效應不斷擴大，通過引進國外的產品和技術，使得壟斷企業也可以加大研發投入。

（二）進口對高質量消費的促進作用

按照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人類的需求包括生理的需要、安全的需要、感情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實現的需要。因此，產品從最基本的生理需要開始，逐步向滿足更高需求層次轉變。高質量的消費，一方面表現為物質產品的質量更高，另外一方面物質產品背后的服務內容，提升人的自我發展能力，包括醫療保健、美容、旅游、體育消費等方面。目前中國的消費升級，一方面是消費產品的高質量，另外就是服務消費，包括體驗式消費以及創新性產品消費等方面。

進口可以促進消費結構的優化。進口高質量的產品滿足消費者日益增長的需求。從根本上說，無論是高速增長還是高質量發展，其本質含義首先都是社會所生產和消費的有用產品的增加，也就是說，其經濟學含義都是使用價值量的增加，更多的使用價值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需要。消費產品的高質量。根據產品生命周期理論，新產品一般在發達國家創新出來，并且由于發達國家居民收入高，消費能力也高，因此對新產品有較大的需求，隨著產品走向標準化，新產品開始向其它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延伸。對于中國消費者來說，隨著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對產品的質量要求越來越高。但是國內的生產能力難以滿足居民高質量產品的需求。進口的高質量產品包括：一是國內沒有的產品。發達國家企業具有扶持強創新能力，新產品一般是從發達國家開始研發出來，比如蘋果智能手機，發展中國家可以通過進口獲得國內生產不出來的產品；二是發展中國家有但是質量不高的產品。比如高于國際行業標準的產品、符合消費者高品味個性化需求的產品，或者知識含量和技術含量高的產品，這些產品滿足不同類型消費者的需求。

（三）進口對高質量環境的促進作用

“高質量發展”應該是更加綠色的發展。綠色經濟是今后世界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與新增長點。盡管最近美國退出了“巴黎氣候協定”，但我國與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堅守協定并堅持綠色經濟發展的方向。就我國而言，過去幾十年飽受環境污染之苦，確保經濟向綠色方向發展對于我國經濟的持續增長及為子孫后代留下一個美好的生活環境都具有特殊與不可低估的意義，也必將是“高質量發展”的一個重要內涵。

進口對高質量環境的促進作用首先體現在清潔資源類產品的進口。在高質量環境中，清潔的空氣和水是最主要的體現，減少空氣和水污染，需要減少煤炭的使用和化工類產品的生產，這些都可以通過進口清潔的能源來代替。不僅僅是資源型產品的進口替代國內高碳排放能源，而且在初級產品以及高耗能產品上，中國也需要進一步擴大進口，把高耗能產業和高污染產業轉移到其它國家，以降低國內污染的排放，而且高耗能轉移到資源豐富的國家，對于中國保障能源安全和經濟安全都具有重要的意義。這樣就可以改變中國外貿“大進大出”的模式，進行外貿方式轉變，提升中國企業在全球價值鏈的地位。

另外，在進口對高環境質量的促進上，中國可以進口環境保護技術和設備。雖然近年中國環保產業得到迅速發展，環保技術也得到提升，但是與國外相比還存在較大的技術差距，環保技術落后、核心技術匱乏、人才不足等問題，一直存在核心環保產品依賴進口的問題。因此，部分環保技術和設備的進口，可以加速中國環境保護的治理，同時促進國內環保產業的發展。

二、經濟高質量發展中進口存在的問題

（一）進口的生產性產品結構不合理

在中國的進口結構中，生產性產品的所占比例一直非常高。從表1的數據可以看出，按照BEC方法統計的中間產品進口上，2000年中國中間產品進口金額為1706.9億美元，2014年達到最高點為14551億美元，其后開始出現下降。在占進口比例上，中間產品進口所占比例一直較高，2000年為75.83%，之后有小幅下降，但隨后又出現上升趨勢，到2009年最高點75.97%，2017年下降為72.02%。說明中國進口上已經實現了部分產品的進口替代，但是在關鍵技術上的缺失還需要進口關鍵零部件，比如集成電路的進口，2017年中國進口集成電路金額為2600億美元，超過原油進口的1600億美元。國內集成電路產業包括設計、制造、封裝測試和配套支撐的產業鏈條還有待完善。整體來說，中國發展高科技產業的重點技術和設備還依賴進口，進口結構呈現行業和地區的不均衡性。

（二）進口消費規模小，結構有待優化

從整體規模上看，消費品進口雖然呈現快速上漲的趨勢，但是在整個進口中的比例相對較小。2017年我國進口消費品1.1萬億元人民幣，占同期我國進口總值的8.8%。不僅僅低于發達國家中美國（14.9%）、日本（12%）等，也低于世界平均水平（9.4%）。消費品進口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在消費品進口結構上，主要集中于汽車、醫療保健和化妝品等產品，2017年的進口額分別達到3382億元、1421.6億元和437.2億元，分別占進口額的比例為30.77%、12.93%和3.98%，對于奶粉和化妝品的進口增幅分別達到48.6%和40.4%。2018年以來，隨著政策的不斷改變，進口關稅降低，進口海關便利化程度提高，再加上政府啟動的 “消費升級行動計劃”，大量優質、優價的消費品不斷滿足國內消費者的需求。這將對國內相關消費品行業的轉型升級產生倒逼作用，有助于推動我國企業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

（三）清潔能源進口占比較小，清潔技術進口較少

中國生產端的碳排放無論總量還是所占比例都出現了顯著的上升，1998年，中國生產端碳排放3202百萬噸，到2016年上升到10022百萬噸，上升了2.13倍。從占世界碳排放的比例來看，1998年為17.95%，2016年上升到38.42%。為降低碳排放，一方面需要使用降低碳排放的技術，降低煤炭等傳統能源的使用，另外一方面需要優化產業結構，擴大低碳排放的產品進口，以減少國內高碳排放的資源使用。比如在對煤炭的替代上有兩種途徑：一是使用新能源，風能、潮汐能、太陽能等，中國大力發展的新能源汽車等，都可以減少對煤炭的使用，而是使用清潔的化石能源，主要是天然氣，天然氣相對于石油、煤炭來說是較為清潔的能源，可以避免燃燒煤炭排放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硫等空氣污染氣體以及粉塵等可吸入顆粒物，這對于受到霧霾影響比較嚴重的中國部分地區來說非常重要。2017年中國天然氣消費量為2373億立方米，同比增長15.3%，進口量為920億立方米，同比增長27.6%，隨著“煤改氣”等的實施，未來對天然氣的需求會進一步增長，肯定會擴大天然氣的進口。從碳排放的規模和趨勢看，中國需要大量進口低碳排放的能源，降低高耗能產業的比例。采用清潔能源技術促進污染治理。

三、擴大進口對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政策

（一） 積極擴大核心零部件的進口，優化產品結構和來源國結構

中國在部分產業上已經實現了進口替代，但是在核心零部件和關鍵技術上依然依賴進口，因此，未來為促進高質量生產，有必要進一步擴大關鍵核心零部件的進口規模，積極參與國際分工，不斷獲取技術溢出，從而實現進口替代，促進國內產業結構升級和全球價值鏈位置的上升。但是，由于核心零部件依賴于部分國家，會容易產生供應中斷的風險。中興通訊的案例表明關鍵零部件受制于某個國家，一旦出現供應中斷風險就可能危及企業的生存。因此，一方面需要企業自身加大研發力度，掌握核心技術，另外一方面如果必須進口，盡量進口來源地多元化，避免受制于單一國家和企業。

（二） 降低消費品關稅，優化消費品進口結構

近年我國消費品進口呈現遞增態勢，但是在總進口中的比重一直比較低，在10%左右，與國際發達國家相比有很大差距，就是與發展中國家相比也比較低，因此消費品進口有較大的發展空間。而其中，消費品關稅成為制約消費品進口擴大的重要因素，雖然中國整體關稅水平不高，2017年世界平均關稅水平為6.2%，中國為7.9%，但其資本品、中間產品和原材料的關稅水平非常低，分別為2.4%、3.3%與1.4%，而消費品的關稅高達11%。因此，消費品關稅仍然存在較大的下降空間，特別是原來被認為是高檔消費品的煙酒、化妝品、首飾、高檔手表、小汽車、摩托車等產品，除了關稅以外還征收一定幅度的消費稅，如化妝品、手表的消費稅率為15%和20%等，隨著我國居民收入的不斷增加，高檔消費品也逐漸成為日常消費品，關稅和進口消費稅存在很大的下降空間。。隨著中國不斷降低消費品關稅，更多差異化、高質量的產品進口，促進國內產業結構升級。未來應該進一步壓縮工業制成品的進口，擴大消費品進口比例，形成“有大有小、有輕有重”的健康結構。

（三） 加大環境保護類產品進口

對于高質量發展來說需要在兩個方面擴大進口：一是資源類產品的進口。隨著經濟規模的不斷擴張，經濟發展需要的基礎性材料和能源將不斷增加，但是這些原材料省內或者國內長期有效供給嚴重不足。另外如果對資源性產品，特別是不可再生的資源性產品過度開發，會對環境造成極大破壞，進而影響到經濟的可持續增長。因此，應該加大低碳排放類能源的進口，急需進口原材料工業實行政策傾斜，提升對原材料及中間產品的加工深度，提高勞動密集型產業和加工貿易出口產品的附加值；二是環境保護類技術和設備的進口，中國應該在環保技術的引進以及低碳設備方面加大進口。中國將在環保技術的引進以及低碳設備方面加大進口。

（四） 適當擴大服務業的產品進口

服務業和服務貿易已經成為未來最具增長潛力的領域。中國服務業無論規模還是比例與發達國家相比都有較大的差距，服務業出口上更是差距明顯。中國應該進一步發揮優勢，有選擇的進口一些知識、人力資本含量較高的服務產品，帶動服務業的發展和出口，更好的提升經濟結構和產業競爭力，促進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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