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曲靖佛寺園林的景觀特征
——以會澤大佛寺和西來寺為例

（西南林業大學，云南 昆明 650224）

1 佛寺概況

西來寺[1]位于會澤縣城西南面，倚城而置，坐南向北，全寺占地約2 500 m2。據《東川府志》載：西來寺于清雍正十一年（公元1733年）由尼僧募捐而建。清道光、光緒年間曾作修葺。新中國成立后作火炮廠，因失火焚毀部分房屋，又因拓寬街道拆除前殿，現僅存正殿和殿旁兩廡。1984年正殿照原樣修葺，另修大門，增楹聯、匾額，另塑韋馱、彌勒佛像于大殿對面。正殿為單檐歇山頂，抬梁構造，明間減中柱，置裝飾性斗拱，屋脊有寶頂1個，吻獸2個，房檐彩繪，格子窗門6扇，面闊3間全長12.45 m，進深4.2 m，檐高4.2 m。上懸匾額“大雄寶殿”。東西兩廡面闊各3間均為硬山頂抬梁結構，現為佛教活動場所。

大佛寺[1]位于會澤縣城鐘屛街西端，又叫金山寺，始建于清乾隆年間，占地9 000 m2。《乾隆東川府志》載：“如來寺在金鐘山下，孟琰祠前，每歲四月八日，邑人演戲酬愿，祀之惟謹。”大佛寺殿宇高大，前有天王殿，后有祖師殿，韋馱殿，最后是大雄寶殿，兩廂塑十八羅漢。大佛塑像后3塊木刻背光，系樟木精雕，貼以赤金，光芒四射。舊時，系會澤佛學會會址，香火旺盛。新中國成立后佛像扒毀，國家接管改為糧油倉庫。大佛寺右側為牛家祠堂，左側為火神廟，3座建筑并列，且互相連通。

2 園林空間

2.1 總體布局

漢傳佛教從印度傳入中國，后與中國傳統禮制文化相融，受其影響，出現特有的以中軸對稱的布局形式——伽藍七堂，由佛、法、僧而展開。初唐時期[2]，漢傳佛教經通安南道、通西川道和通黔中及邕州道，傳入云南。云南佛寺[3]布局、建筑樣式、佛教文化的各個方面都與漢傳佛教關系密切。盡管一些佛寺在布局上會受地形地勢等條件的限制，以致一些佛寺有大的調整，而另外部分仍然遵循傳統漢傳佛寺布局的形制，以采用封閉院落和軸線對稱的布局為主，在保留傳統的同時敢于突破。曲靖地區漢族信仰的漢傳佛教屬禪宗演化的臨濟、曹洞、凈土派。其中以臨濟宗傳入最早，信眾較多，影響較大[4]。佛教傳入會澤的時間，一般認為在“土府時期”（即洪武十四年至康熙三十八年），早先彝族和漢族都有信仰[5]。會澤兩大佛寺屬于城市型佛寺園林，城市型佛寺園林是最早出現的佛寺園林形式，受魏晉南北朝“舍宅為寺”的風氣影響。佛寺內植物配置較為簡單，寺廟外圍沒有專門的園林環境。這一類型寺廟園林規模相對較小，很難具備景觀模式，功能上以清修和弘法為主。

(1)會澤西來寺（圖1）主要是天井式圍合的布局方式，天井式的布局特點主要吸取園林和民居的庭園布局，多受地形影響，以較為狹窄的空間組合來適應復雜的地形，封閉性較好，且宗教環境相對安靜。西來寺為兩進院落，山門、天王殿、大雄寶殿依南北軸而建，在前殿兩側配以客堂和接待處。山門殿起到外部街道與佛寺內部空間的分割作用和連接作用。山門殿之后的第一重殿是三圣殿，供奉著“西方三圣”，在殿的左右兩側分別放置鐘和鼓。前殿兩側建置客堂和佛事接待處，與山門和三圣殿圍合成第一進院落。第二重殿是大雄寶殿，右側以墻體圍合，左側類似一個臨時建筑，是佛寺僧人生活區域，形成第二進院落。

(2)會澤大佛寺（圖2）主要是以院落式圍合的布局方式，由單體建筑圍合而成，附以一定的園林植物空間，形成相對開闊的空間[6]。其中大佛寺的右側為牛家祠堂（建于清代），左側為火神廟，廟內分別供奉玉皇和財神爺，原為礦冶、鍛打業的行業協會，為兩院兩殿。因此是一個佛道合一的宗教建筑。大佛寺臨街而置，坐南向北的天王殿，面闊3間，前后門相對，兩側以商鋪圍墻圍合成第一進院落。第二進院落由天王殿、觀音殿、客堂和祖堂圍合而成。第三進院落由觀音殿、大雄寶殿和兩廂圍合而成，大雄寶殿左右兩側分別設有鐘鼓，傳統鐘樓和鼓樓是位于第一進院落、進山門之后的左右兩側。觀音殿左側建筑是僧人的生活用房，沿南北軸線的光明殿和財神殿及西側的廂房圍合成一個院落。向北由財神殿和民用商鋪、天王殿和生活其他用房組成一個院落。在大佛寺的東側有一附屬園林，往南通向牛家祠堂。3個空間相對獨立，又互為連通。在平面布局上，寺院多采用中軸對稱，建筑前低后高，結合地形，主次分明。

兩個佛寺均是坐北朝南的布局形式，從平面布局上進行對比，西來寺為二進院落，大佛寺為三進院落，視域范圍更為寬闊。但寺內均有物品擺放雜亂，不成體系的現象。

2.2 空間序列

空間序列組織主要是游覽序列，從前往后、從左到右都體現著佛寺園林的秩序，同時體現佛教教義的嚴肅。城市型佛寺由于位置的關系，通常前導空間都比較狹窄，并不能形成一個很好的寺廟空間。

(1)會澤西來寺位于十字交叉路口，佛寺前附有交通島，車流、人流量大，情況復雜，于這樣一個地理位置來講，沒有較好的集散空間，寺口相對比較吵鬧。因臨街的特點，佛寺的外圍建筑一分為二，內外合用。主要宗教活動在進入第一進院落（圖3），空間狹小，較大的植物在視覺上占了空間的三分之一，寺內盆栽數量較多，香火旺盛，由僧人誦經禮佛，盡顯佛寺氛圍。與大佛寺不同的是，西來寺進入山門就直奔主題，讓游人瞬間感受佛寺的莊嚴。由三圣殿左側建筑下穿過，進入到第二進院落，由于視距的原因，大殿顯得高大威嚴。大殿的前廣場有一道圍墻，與前殿無法直接相通，這與傳統佛寺不同，視線得不到延伸，顯得較為獨立[7]。東側是寺內的生活部分，包括僧房、客堂之類的區域。整個佛寺空間布局緊密，建筑單體少，占地面積小，所能容納的游人、香客人數有限，也能給禮佛的人提供較好的活動空間。

(2)大佛寺的前導空間是2 m左右寬的人行道路、機動車道路，地塊相對寬闊，也充當一個小型的集散空間。進入第一院落，山門殿和天王殿19級臺階相隔（圖4），高差明顯，距離較短，可以明顯感受到建筑的高大，但受地形的限制，天王殿前并沒有放置香爐供游人香客進香，在此處不能令人較好地感受到佛教的氛圍。宗教部分分為：供奉神像的殿堂、禮佛活動的一些空間，相對獨立、靜止，景觀氣氛莊嚴神圣，肅然起敬。由天王殿、觀音殿和兩邊的客堂、祖堂圍合成的空間，相對于一進院落顯得平坦開闊，中間放置香爐，其中植物掛有紅色飄帶，營造出濃厚的宗教氛圍。在第三進院落，由于植物較小，空間顯得格外寬闊，大雄寶殿前的這個空間，通常會放置較大的香爐，供游人香客燒香禮佛。生活部分除僧舍、齋堂之外，還設有供香客游人住宿的客堂，其風格較為樸素清逸，是寺內園林環境中最為靜謐的空間。在園林游覽部分，采用靈活、自由的布局方式，柔化了建筑邊界。在火神廟的兩個院落空間與佛寺空間是相互連通[7]，呈回字形的游覽路線，兩個空間目前用于生活定位，靠南的空間相對靜謐，僧舍區域；靠北的空間,植物較小，空間相對開闊，一部分空間用于寺內的日常柴火堆砌，整個空間顯得凌亂，消減了火神廟的神圣感。由于寺廟受到位置和占地面積的局限，更多的是作為一處城市化的人文景觀。整個佛寺地形由北向南依次遞增，縱向上看層次交錯變化，豐富空間結構，起到承轉結合的作用。院落空間大小的不同，形成建筑藝術上的變化。

從縱向比較，大佛寺地形高差比西來寺高，空間層次更豐富。兩大佛寺都由前導空間、主體空間和附屬空間組成，而西來寺的主體佛法空間主要在前殿，大佛寺的主體空間在第二、三院落中，鐘鼓放置的位置各不相同，在整體空間的營造中，西來寺呈一條線游覽，大佛寺可呈一條主軸和環形游覽，更為豐富。

2.3 建筑風格

(1)西來寺山門殿為歇山頂[1]，上下兩層，置挑檐斗拱，為一斗三升，其拱的裝飾紋樣為祥云、回形紋樣式，旋子彩畫顏色主要以藍和綠為主。山門與傳統漢傳佛寺的山門有所區別，傳統的山門也稱“三門”，即“空門”“無相門”“無作門”，而西來寺的山門只留中間的一扇門，兩邊的門轉變成兩扇對稱的窗洞，窗洞占墻面的1/3，殿內塑兩大金剛力士像，作為佛門圣地的護法門衛。前殿建筑裝飾色彩主要以黃、紅、黑色為主，其中楹聯為黑底黃字，與佛教教義有關。牌匾以黃底黑字、紅底黃字、黑底黃字進行裝飾。門窗中上以鏤空紋樣和玻璃組合而成，中下以浮雕形式繪制有荷花和有關佛教人物故事。大雄寶殿整體色彩以紅、黃、黑3色為主，其中彩繪以龍為紋樣繪制，牌匾楹聯均為黑底黃字。門窗由鏤空紋樣、玻璃和浮雕3部分組成，均為植物動物的樣本繪制。

(2)大佛寺山門殿為重檐歇山頂，中間正門1扇，旁邊有對稱圓洞窗2個，屋脊有寶頂1個，吻獸2個，內屋檐的油彩主要以藍、綠色為主，山門殿內無兩大金剛力士像。前殿彩繪主要以水墨畫的形式繪制，牌匾楹聯黑底黃字，窗柱以黑漆為主，正門6扇以朱紅色與黃色相配，由鏤空木質、玻璃和動植物浮雕組合而成。觀音殿除牌匾、楹聯上的字體和彩繪外，整體裝飾色彩以黑色為主。大雄寶殿檐下彩繪以藍、綠色為主，墻上彩繪以水墨畫為主，門窗浮雕色彩豐富，上中下均以動植物裝飾。寺內的主體建筑除山門殿外，皆為單檐歇山頂。

西來寺整體色彩較為莊重，色彩對比強烈，視覺沖擊力較強。大佛寺整體建筑色彩素雅，更多地呈現道教中靜、素和柔的特點。整體色彩感、建筑樣式和旋子彩繪裝飾亦有不同。

3 植物景觀

3.1 植物選擇

“寺因木而古，木因寺而神”，佛寺的古樹既能增加宗教氛圍，也可創造良好的景觀效果。除了選用宗教相關的植物，鄉土樹種的種植更是地域特點的體現。佛寺園林不僅表達了宗教教義文化內涵，還具有公共園林的性質，供游人休憩游賞。因其地域和建筑功能的特殊性，也決定了在植物的選擇上各有特點。

會澤兩個佛寺的植物[8]選擇特點：①與佛教教義相關的植物；如西來寺種植在三圣殿前的兩顆扁柏和大雄寶殿前的兩顆雪松，兩顆扁柏已有300多年的歷史，既為佛寺環境增添不少的古香古色，也為佛寺增加了不少的歷史厚重感，同時還預示了佛教香火不斷，源遠流長。在大佛寺內，植物相對豐富，通過扁柏、桂花、廣玉蘭、竹、棕櫚等進行宗教意境的營造。②以鄉土樹種為主的植物，如大佛寺內的欒樹、小葉黃楊、小葉女貞、木槿等，在植物搭配的同時做到了適地適樹，保證了園林空間的生態性，也反映出當地的植物特色。③有生產屬性的植物，大佛寺內種植：玉米、蔬菜瓜果之類的經濟植物，可用作實用功能，也可自成一景。除此之外，西來寺內的盆栽植物較多，采用如牡丹、君子蘭、松、柏、竹、石榴、枇杷等進行裝飾。

3.2 植物配置手法

中國古典園林講求融于自然[9]，力求在一個空間達到“雖由人作，宛自天開”的效果。對于像城市型的寺廟園林，在建筑空間的營造布局中，以植物的搭配營造所需要的意境，在這個較為局限的區域，以不同的植物配置方法來實現。會澤兩大佛寺園林植物的搭配主要以對植、叢植為主，運用喬、灌、草本植物等進行造景；西來寺用兩對植物進行對植，沿軸線進行配置，在佛教活動空間處，起到呼應的作用，加強調佛寺的莊嚴秩序感。植物選用常綠喬木，色彩上的配置并不豐富。在大佛寺內，運用對植和叢植的手法，形成群體美，同時也能展現個體美，在景觀空間中，可形成組景、障景，達到空間滲透的視覺效果。運用常綠喬木、落葉喬木和季相植物進行種植，在視覺上起到較好延伸作用。但大佛寺內的植物養護不夠，景觀效果沒能發揮更好的作用。

4 結束語

西來寺在整體空間形態呈單一軸線布置，游覽路線單一，其中主體空間和附屬空間都是結合“佛”“法”“僧”進行布局。在大佛寺內，空間層層遞進，游客和香客進入到佛寺空間，更好感受佛教文化，更能發揮公共園林特點。兩大佛寺在整體建筑色彩表現上，一個偏向于莊嚴大氣，另一個則素雅清修，都從不同層次上營造宗教氛圍。在整體景觀營造方面既有相似之處，也存在差異。用植物種植形式達到延伸景觀視線，增加欣賞趣味性的目的。西來寺內景觀單一，多以盆栽等植物來豐富整個空間氛圍。大佛寺內植物與建筑配合具有高低錯落的層次感和秩序感，使之成為一個有主次、有呼應的布局特點，突出寺院莊嚴肅穆的氣氛。所謂“十字街頭好參禪”，城市型佛寺雖受到地理位置的影響，但交通便利，出入方便，也利于資源的利用，具有深厚的人文價值和歷史價值，是城市交替的見證。會澤是一個有文化底蘊的古城，佛寺的留存對這座城有著歷史見證的作用，對佛寺的研究與保護具有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