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畫天山 令 人 醉

◎葉水泉

古今詩人，常把天山比作母親山、搖籃山，多少年來，它總像慈祥、善良的老媽媽，不聲不響地把自己的心血、乳汁，捧給綠洲、捧給大地，哺育著千千萬萬各族兒女。也許正是這個緣故，天山便成了我國新疆驕傲的化身，力量、智慧的源泉。

我想，若把終年披著銀裝的天山，描繪為玫麗的仙女桂冠，那么北麓的天池，就是綴在上面最耀眼的明珠了。

站在山間，縱目遠眺。它猶如波光閃閃藍色明鏡，俊秀、清澈，給人深思，給人遐想。一到這里，孩提時代聽到的王母娘娘瑤池蟠桃會宴請群仙的動人傳說，立刻在耳邊響起……

盡情飽覽湖光山色之后，覺得天池的美，在于它不像一般湖泊那樣，匯聚在低洼處所，而是雄踞海拔1900 米的博格達山山腳下。無論是幽深的峽谷，陡峭的巖石，還是蔥蘢的杉林、蜿蜓的曲徑……都那么自然、和諧，沒一點人工雕飾的痕跡。在這里，有時可觀看雪峰日出的妙景，有時可欣賞云波霧浪的奇境，有時傾聽銀瀑飛落的宏音……真是個變幻無窮的“萬花筒”。

景色如畫的天山，還有許多水草豐盛的牧場，把這幅渾然天成的大自然杰作，點染得更加秀俏逸媚。放眼看去，這一望無際的茫茫草原，鋪碧展翠，溢彩流金，引百鳥輕歌，喚群蝶曼舞，猶如精工繡織的百里錦。

走進牧場，立刻被那一片片數不清的羊群吸引，羊群就像天上的白云，飄飄蕩蕩落入人間，給寂靜的山，帶來生氣，帶來歡樂。再看那體壯膘肥的良馬，猶如出水蛟龍，為邊疆大地增添了勃勃生機。

說來，我很幸運，恰好碰上饒有風趣的“姑娘追”。這是哈薩克族青年最喜愛的活動。

開始了，馬兒揚起四蹄，放縱奔跑，英姿颯爽的漂亮姑娘，神氣十足地沖在前面。一個個心急的小伙，拼命追趕，都去搶那根系著幸福的疆繩，可是姑娘怎肯輕易交出，單等意中人來到身邊，立刻從那火一樣滾燙的心中，飛出串串銀鈴般笑聲、歡語。

小伙自然不能錯過良機，用蜜糖似的俏皮話，來挑逗、來嘻鬧，而姑娘故意表現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將手中鞭子高高揚起。有趣的是，當落到對方身上時，卻變得那樣多情和那樣無力。看到這情形，耳畔不由響起那首動聽的民歌：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愿她拿著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漫步牧場，到處可見到一座座圓形氈房，星羅棋布地扎在森林邊、小溪旁，猶如朵朵銀色鮮花，盛開在綠草如茵的各個角落。它是用現成木條搭成骨架，蓋上毛氈，攜帶和拆卸非常方便，只要半個多小時便可“人走家搬”。

所有這些，都那么新鮮。當我好奇地跨進“屋”內，好客的哈薩克族女主人趕忙微笑著迎來。她頭圍尼龍紗巾，腳穿簡筒皮靴，就像招待久別親朋似的，把香噴噴的奶酒、奶茶、奶酪端上，連我平素很少嘗羊肉的人，也為這盛情感動，同大家一起痛痛快快地喝著、吃著。那位開朗大方的少女和飽經風霜的“阿肯”，主動彈起“冬不拉”，亮開黃鶯般清脆喉嚨，唱起心中最喜愛的歌，來贊美幸福的生活，贊美無邊的草原，贊美如錦似畫的巍巍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