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網：青春作價2000萬

佚名

陳一舟

人人網的最終命運是由實際持有人陳一舟在自己的人人日志里公布的。2018年11月14日早晨8點，他更新了5月份在人人網上發表的一篇日志《人人網的明天，由你定！》，在這篇日志里，他宣布人人網未來將由北京多牛傳媒接手。

PC時代最先進的產品

陳一舟上一次公開談論人人網，是在2018年5月。他更新了他的人人網日志，提前預熱這次賣身。他表示“我已經不再適合做年輕人的社交產品了”，彼時他就向關心人人網命運的用戶交代，接下來他會尋找適合打理人人網的團隊，并不排除外部公司的介入。

半年后，陳一舟以2000萬美元加4000萬美元股票對價把人人網拋售給了北京多牛傳媒。這家公司旗下有互聯網社區媒體Donews、中文魔獸社區和ACG社區、NGA和電玩門戶電玩巴士。對比之下，曾與人人網“雙雄稱霸”社交平臺的開心網黯然退場時，還賣出了10億的價格。

人人網最早起源于王興創辦的校內網。與小10歲的王興相比，陳一舟是社交創業的老炮。1999年，他就做了中國最早的校友通訊錄ChinaRen。2000年，搜狐以價值約3000萬美元的股票收購了ChinaRen，同時也將陳一舟收入麾下。但陳一舟很快離開了搜狐，開始了自己創業。2006年，由于王興在運營校內網時缺乏融資經驗，被陳一舟以200萬美元的價格收購。

2007年，人人網逐步在國內各大高校進行推廣，他們成功地在國內幾乎空白的熟人社交市場找到了定位，通過高校學生互推，在2007年底就突破了1000萬用戶。

當年許多大學生的生活是：一下課就跑去電腦機房，登錄校內網發一篇日志。許多人記得，校內網是“很干凈的藍白色界面”，年輕人們互相復制可以裝扮頁面的程序代碼，生成漂亮的背景頁，別出心裁的人還會添加不到1MB的音樂文件作為背景音樂。

2008年和2009年的人人網，每一步都走在了同行之前，他們嘗試開放平臺，引入了農場偷菜等社交游戲，引爆社交網絡。2009年，校內網改名人人網，從學生群體向白領群體過度。

陳一舟回憶起2008年、2009年時，至今都是一臉自豪。在他看來人人網是PC時代最先進的產品之一。

全球首家上市的社交網站

陳一舟無疑是有眼光的投資者。早在2002年，他就依靠精準的投資眼光，買下了貓撲、魔獸世界中國網、校內網、uume、Donews等一大批優質互聯網社區，甚至近些年包括互聯網金融、二手車、直播的風口他也都沒有錯過。

在2010年到2014年間，人人網也展示了它作為一個社交平臺的巨大價值。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存在感都是靠人人網來完成的。它營造出了一種大學社區氛圍，年輕人的荷爾蒙涌動，校園活動、政治議題、異性之間的情愫往來，都一覽無余。許多人對自己主頁的訪問人數極為熱衷，并衍生出各種“游戲”，比如把自己主頁的第8888個訪客、10000個訪客記錄下來。

2011年，靠著社交游戲與廣告，人人網超越Facebook成為全球首家上市的社交網站，估值高達94億美元。

但也有清醒者。張朝陽就曾給陳一舟潑過冷水。他認為，“人人公司只是概念上像Faceoook，其公司的管理團隊、資本結構等各方面都不是最優秀的，長期下來會有很多問題。”

可能根本不用等到長期。上市之后，人人網的問題便不斷出現。首先，人人網至今仍處于虧損狀態。為了實現變現，陳一舟嘗試了圖片社交、直播等多種形式，但這些變化，沒有帶來錢，只是一步步使老用戶感到陌生。

其次，用戶轉型失敗。2011年到2015年間，是中國互聯網產品從PC向移動端轉移的關鍵時刻，也是人人網忠實用戶由校園步入社會的時期，但不斷改變產品形態的人人網，沒能在微博、微信的社交市場中繼續抓住他們。

或許這位互聯網老將早已意識到了失敗。他在日志里寫道：“在先進生產力之前，老的生產力只能讓步。”

青春散場

在幾次變現嘗試失敗后，陳一舟逐漸失去了耐心。

陳一舟曾三次試圖分拆、私有化人人公司，沒有一次成功。2018年4月，人人公司又宣布了一項股票回購計劃，其全資子公司OPI將向滿足條件的在冊股東私募配售新發行的普通股，私募配售結束后，人人公司將不再持有OPI股份，后者將完全由私募配售的買家擁有。未參與私募配售的在冊股東，人人網將派發現金股息，金額取決于私募配售的結果。

也就是說，人人公司將核心資產出售，然后分紅給股東，但這實際上并沒有真正滿足股東的利益，“陳一舟要掏空人人公司”的聲音開始傳開。不少股東前往人人網北京總部，以及大股東軟銀上海分部抗議。當時，人們還不會想到，人人網會以2000萬美元加4000萬美元股票對價拋售給自己曾經的子公司。

陳一舟曾被評價“很會賣東西”。他在斯坦福讀書時，將自己的二手車以6000美元賣給了那時的師弟、后來千橡互動副總裁劉健。劉健說，他后來花了不止6000美元來修這輛破車。

賣掉人人網后，陳一舟在站內信寫道：“找到非常合適的團隊來接力人人網，我們費了不少力氣。現在這個任務得到圓滿完成，非常欣慰。”

陳一舟或許確實欣慰。但在人人網上成長起來的一代人，只能無奈地看著曾經熱烈的青春記憶，終以這種慘淡的結局作價結束。

（趙品薦自Ai財經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