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志強
差不多是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那時,筆會頻繁,我一個文學朋友特別擅長模仿,他模仿參加筆會的作家講話,如果只聽聲音、腔調,那么,會以為就是他模仿的對象在講話。以致我參加文學筆會,總要打聽他來不來。他給大家帶來額外的樂趣。
后來,我聽說擅長模仿的那位朋友很吃香了,因為,他所在的小城,有的領導參加酒宴,點名要他到場助興。他本來小說寫得不錯,頻繁被邀請“模仿”,寫就轉變為說了,他的說——模仿得惟妙惟肖,確實助了酒興,給別人帶來享受,就像點菜一樣點,即使點了模仿在場的領導的聲音,領導也很高興,他也樂此不疲。一位被模仿的領導,被“會?!彼?,開玩笑說:“要是我來不及趕會,你就替我出場講話吧?!?/p>
然而,這位朋友的寫作就漸漸地丟下。當然,還有其他原因。不過,當一個作家熱衷于發揚光大“說”——表演聲音,那么“寫”就會弱化了。
后來,那張嘴成就了他,像模像樣地當了個“官”。我和他疏遠了。他在公開場合講話,我總覺得是模仿不在場的另一個比他更大的“官”的聲音。然而,現在退休,他成了沉默的人。他很苦惱,打算寫作,卻再也撿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