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翻譯視域下影視字幕翻譯的策略研究

李敬科

（浙江旅游職業學院 外語系，浙江 杭州 311215）

影視作為文化傳播的重要載體，承擔著傳播本國文化的重要功能。伴隨著信息全球化的趨勢，國際間文化交流日益廣泛，國外影視大量涌入中國市場的同時，許多優秀的國產影視也紛紛走出國門。運用巴斯奈特文化翻譯理論指導影視字幕翻譯，借助歸化、異化、縮減、增譯、直譯以及替代策略，能夠最大限度地促進文化的交流與傳播。

一、巴斯奈特的文化翻譯觀及影視字幕翻譯的翻譯原則

巴斯奈特的文化翻譯觀與傳統的翻譯理論不同，她更加注重在語言翻譯過程中進行文化滲透。她指出，文本與文化都是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形成的，二者有著天然的聯系，對帶有鮮明時代文化特色的文本進行翻譯，需要將文本還原于特定的歷史文化大背景之中去，只有這樣，才能使譯著更加符合原著的特性文化。其著作《翻譯、歷史與文化》充分體現出她的文化翻譯思想。首先，她認為翻譯不僅僅是一種簡單的語言之間的形式轉換，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文化交流與傳播。其次，文化翻譯觀決定了在翻譯的過程中，翻譯的單位是文化內涵而不是具體語句，所以語句所承載的信息應始終服務于文化，確保文化第一位。再次，巴斯奈特主張在翻譯過程中不僅要顧及讀者的語言水平與接受能力，同時還要實現文化涵義的轉換，即在翻譯中注重文化的功能等值而非語義的等值。此外，巴斯奈特還十分重視保留源語與譯語之間的差異性，通過區分二者之間的差異，使讀者充分了解異域文化特色。

在巴斯奈特看來，影視翻譯是文學翻譯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又與單純的文學著作翻譯不同，畢竟影視是一門聲音與圖像相結合的藝術形式。因此，在翻譯過程中要重視語言的藝術性、邏輯性與強烈的感染力。巴斯奈特在全面分析影視翻譯中的即時性、無注性、綜合性、通俗性的特點后，總結出影視字幕翻譯需要遵循以下原則。

第一，等效翻譯原則。等效是文化翻譯觀的核心思想，其注重在忠實于原作的基礎上，從風格與意義入手，打破原作的信息形式，為觀眾創造出一種最為接近原作語境的對等信息；即樹立以觀眾為中心的翻譯理念，充分考慮觀眾的接受能力，以滿足其觀看需求為翻譯目標，實現接受與反饋之間的和諧與統一。這一原則不僅要求譯者具備良好的語言表達能力，而且還要充分了解中外文化的差異性，只有這樣才能在字幕翻譯中順利地從一種文化向另一種文化過渡并轉換，從而實現效果上的對等。

第二，關聯性原則。關聯性原則，是指譯者通過仔細推敲與認知推理，從整體上篩選出與觀眾有著密切關聯性的語境信息［1］。這一原則告訴譯者應該向觀眾傳達什么，以及如何傳達才能實現更好的傳播效果。影視藝術圖文結合的特點，使觀眾能夠根據圖像就可以理解人物的行為，因此，可以對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進行刪減、增譯或替代，以突出與觀眾關聯性強的信息內容。

二、從文化翻譯觀分析影視字幕翻譯的翻譯策略

文化之間不存在強弱與優劣，只存在差異，不同的文化展現不同的文化特色與魅力。影視作為一種傳播文化的重要渠道，越來越受到翻譯界的重視。他們力圖通過多樣化的影視字幕翻譯策略，真正實現文化意義上的交流與傳播。

1. 歸化策略與異化策略

歸化策略與異化策略是影視字幕翻譯中運用最為廣泛的策略。所謂歸化策略，是指翻譯者充分運用自己的文化功底，準確、恰當地為觀眾營造一種易于理解的譯語文化環境，其落腳點傾向于觀眾，翻譯內容接近源語。而異化策略，是指在翻譯的過程中充分尊重原著作者的語言文化特點與內涵，為觀眾營造一種差異化的文化環境，其落腳點側重于原著作者，翻譯內容靠近譯語。由此可見，歸化策略旨在為觀眾提供一種契合自己觀賞特點的譯文表達，所以運用這一策略對影視字幕進行翻譯的過程中涉及異國的文化元素較少；其特點就是能夠在最大程度上迎合觀眾喜好，滿足市場需求。異化策略則意圖打破原作目的語的局限性，主張充分保留原作中的異國文化元素，以擴大異國文化形態對他國的影響。所以，異化策略是充分了解異域文化的最佳渠道，同時也是借助影視影響他國文化的一種有效手段。雖然這兩種策略的角度與理念不同，但卻各有千秋，共同服務于影視作品的字幕翻譯［2］。

歸化策略適用于具有深厚文化特色的影視作品的字幕翻譯。例如，在電影《阿甘正傳》中，男主角阿甘與女主角珍妮在兒時是關系親密的玩伴，阿甘對童年的這段回憶十分珍視，他曾說：“Form that day on，we were always together.Jenny and me like peas and carrots.”其中“peas and carrots”表層意思是指 “豌豆與胡蘿卜”；如果采用異化策略，充分保留原文化的話，可以翻譯為：“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就經常在一起，我們就如同豌豆和胡蘿卜一樣。”這樣的翻譯會讓中國觀眾一頭霧水，不知所云。由于不能夠理解豌豆與胡蘿卜的關系，所以中國觀眾就很難理解這句話。其實，豌豆與胡蘿卜是美國飲食文化的一部分，多數美國家庭的餐桌上經常將豌豆與胡蘿卜搭配一起食用。所以了解了這一點，就可以采用歸化的翻譯策略，將“peas and carrots”譯為“形影不離”，這樣就比較符合中國觀眾的口味。

隨著國產電影逐步沖出國門，涌入國外市場，對外影視字幕翻譯也會凸顯出中外文化之間的巨大差異，我國的譯者需要充分結合國外觀眾的欣賞水平與表達方式，恰當地進行翻譯［3］。例如，由功夫巨星李連杰主演的電影《英雄》中，有這樣一句話：“在下趙國易縣人，先父臨終留下遺愿，求貴館一副墨寶。”其中涉及“在下”“先父”“墨寶”等中國文化色彩極為濃郁的詞匯。對于外國人來說，這些詞匯較難理解，可以簡潔明了地翻譯為：“I’m from Yi County in Kingdom of Zhao.My father’s dying wish，was for one of your scrolls.”

如果基于傳播本國文化需要，那么異化法無疑是影視字幕翻譯的最佳策略。例如，在電影《功夫》中涉及許多武學的內容，若要充分弘揚中國的武學文化，就需要采用異化的翻譯策略，使外國觀眾充分領略我國武學的博大精深。電影《功夫》的譯者立足于中國文化，將“虎行”譯為“Tiger Style”，“蛤蟆功”譯為“the Toad Style of Kwan Lun School”。因此，我們可以說，異化翻譯策略在為《功夫》順利打開國際電影市場、贏得好評方面，貢獻了一份不可小覷的力量。

2. 縮減策略與增譯策略

刪減與增譯的策略是在充分考慮觀眾認知能力的基礎上，對影視字幕翻譯進行的一種巧妙處理手段。依據影視聲音與圖像結合的特點，對于觀眾無法接受的信息，可以進行刪減節略，以緩解觀眾欣賞影片時的理解壓力。此外，為了讓觀眾更好地了解影片內容，還可以借助增譯策略，從修辭、句法以及意義入手，適當增加一些必要的信息，以幫助觀眾深入理解影視作品的內涵［4］。

例如，在電影《建國大業》中，有這樣一句話：“蔣先生視八路軍、新四軍為眼中釘、肉中刺。”其中“眼中釘”“肉中刺”對于外國觀眾而言，理解起來比較吃力，所以譯者巧妙地對此進行了處理，將同義短語“肉中刺”略去，簡潔明了地翻譯為“thorns in Mr.Chiang’s flesh”。縮減策略在這里的運用，既充分顧及外國觀眾的認知水平，又很好地表達出影片的信息，十分符合影視字幕翻譯的標準。另外，對于圖像中能夠充分表達出的語境內容，在字幕翻譯中也可以適當進行刪減。例如，在電影《立春》中，有這么一句：“就這么著，我還忙，那我先走了啊！”在中國，這種表達方式很常見，而且通過圖像，觀眾能夠明顯地看出是一種寒暄后的告別。因此，在字幕翻譯中就沒有必要贅述。譯者在翻譯這一句時就很大膽地沖破了逐字逐句的翻譯模式，十分簡潔地將這一句翻譯為“OK，Bye！”這樣處理不僅絲毫不影響觀眾理解劇情，而且運用了簡練的詞語精準地表達了原文的信息，大大加快了觀眾處理字幕信息的速度。

在影視字幕的翻譯中，也不乏運用增譯策略的優秀范例。例如，電影《立春》中周瑜與黃四虎有這樣一段對話內容——周瑜：“這次你一定得考上，你看看你都超齡了。”黃四虎：“大不了我接著改戶口。”“改戶口”是極具中國特色的詞匯。為了彌補外國觀眾對這一隱含信息的認知空白，有必要借助增譯的手段對此進行處理。通過對周瑜所說的“超齡”一詞進行分析，我們發現黃四虎口中的“改戶口”其實是想借助改戶口把年齡改小。基于這一點考慮，譯者靈活巧妙地將“改戶口”增譯為“keep changing the age on my ID card”。這樣一來，雖然在字面上沒有完全忠實于原作，但是卻在意義上實現了信息的對等，更加淋漓盡致地描繪出了黃四虎屢試不中、被迫更改年齡的現狀。

3. 直譯策略與替代策略

直譯策略，即力圖在最大程度上忠實于原作的字幕翻譯方法。在翻譯的過程中，直譯策略并不是不顧觀眾的觀賞能力、完全忠實于原作，而是在充分考慮觀眾的接受水平與能力的基礎上，將符合觀眾的認識能力的、具有一定文化差異性的詞語進行直接翻譯。這樣做是為了在不影響觀眾欣賞影視作品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傳播本國文化。而替代策略則以觀眾為著眼點，將影視作品中具有特定文化含義的詞語進行替換，使之易于理解與接受，幫助觀眾跨越文化鴻溝，輕松愉悅地觀賞影視作品。替換原則主要是借助意義或功能相近的詞語進行詞語間的替換。

《老友記》（Friends）是一部風靡美國的情景喜劇片，其中有一段內容是莫尼卡向她的朋友們介紹自己做的飯。她說：“Yeah，I think we’re ready for our first course。Ok，um，these are rotshrimp ravioli，and cilantro pandou sauce.”這段陳述中的“ravioli”其實是指意大利的方餃。而有人可能基于中國受眾的欣賞水平，將“ravioli”翻譯為了廣東小吃“云吞”。這樣一來，不僅不利于中國人了解外國的飲食文化，而且還會誤導中國觀眾認為外國人也喜歡吃中國的地方小吃。所以將“ravioli”直譯為“意大利小方餃”更能讓中國人領略到原汁原味的外國文化，從而有效促進文化的交流與傳播。

迫于影視字幕空間的限制以及即時性的特點，在翻譯字幕時無法做到充分解釋每一個具有深厚文化內涵的詞語。所以在翻譯時就必須運用替代法翻譯影片中的核心詞匯，以此幫助觀眾在瞬間內掌握影視中傳遞的基本信息［5］。例如，在電影《藏龍臥虎》中有一句：“守住真氣，我一定回來。”“真氣”一詞出自道家，中國人理解起來尚有難度，對于外國觀眾而言更是難以理解。所謂“真氣”，其實就是能夠促使身體各個器官發揮應有作用的一種原動力。所以，在翻譯“真氣”時，就必須充分借助“原動力”這個核心詞匯來進行翻譯。譯者靈活地將英語詞匯中的“energy”替代了原作中的“真氣”，不僅十分新奇、巧妙，更重要的是不失原作的意義。在電影《英雄》中也充分運用了替代策略。在“三年前劍法練成，飛雪執意要去刺秦，我隨飛雪一同殺入秦宮”中，“劍法”與“秦宮”是中國特有的文化用語。基于影視藝術的時空限制，無法對此進行詳細闡述，所以只好省略特定的文化內蘊，借用“skill”替代“劍法”，以“palace”替代“秦宮”。

總之，影視文化的發展為促進不同文化、不同民族、不同國家間的交流搭建了一座橋梁。隨著中外影視文化交流的日益頻繁，影視字幕翻譯也成為影視園地中愈來愈重要的領域。翻譯者應針對不同語言及文化差異，根據翻譯目的、文本類型、作者意圖等差異，采用不同的翻譯策略，使觀眾真正體會影視作品中包含的深刻的藝術價值和社會價值，從而實現文化交流與傳播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