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監測體系建設研究

宮志成 李新生 曹永平

一、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監測體系建設現狀

（一）目前采用的主要方式與方法

1. 抽樣調查。目前的貨幣管理監測系統中，采取的是通過向監測網點發放五種統計表的方式來進行人民幣流通狀況監測，具體包括金融機構庫存現金情況統計表、現金收支流向情況統計表、企事業單位現金庫存及需求情況統計表、金融機構現金需求滿意度表和流通人民幣整潔度狀況調查表。監測網點主要為銀行業金融機構和企事業單位，企事業單位由金融機構選取，監測數據通過金融機構報送，每半年報送一次。

2. 定量分析。近年來，人民銀行總行在人民幣管理方面提出了變定性管理為定量管理的要求，并設計出了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計量模型，對區域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進行測算。2012年，總行《貨幣金銀工作參考》從流通數量的角度，通過“壽命期內投放原封新券與人民銀行發行庫完整券之差除以該券別[M0]”得出某券別的整潔度（簡稱模型1）。這一模型為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監測由定性管理向定量管理轉變提供了理論基礎。根據這一模型，部分省市結合實際，采用不同的指標對模型進行修正，設計出區域人民幣整潔度的測算方式。而從流通時間的角度，人民銀行濟南分行則采用“法伊格方法”對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水平進行了研究與實證分析。

（二）存在的主要問題

1. 從抽樣調查情況看：一是監測網點不配合，監測網點主要為金融機構和企事業單位，他們認為這類調查對自身沒什么益處，有的甚至擔心調查數據涉及自身財務資金狀況，所以在填報工作中往往不情愿、不配合。二是統計報表過多且設計復雜，統計數據量大且需統計的數據分布在六個月中不同時點，需花費大量時間查找和統計，且易造成統計數據失真。三是監測網點無社會公眾這一龐大的現金受眾監測樣本，很難準確客觀地評價出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

2. 從定量分析情況看：就全國而言，某券別[M0]指標數據較容易取得，但區域內[M0]數據難以取得，運用和推廣的難度較大。

二、重塑與完善當前監測體系的思路與構想

基于以上分析，我們認為當前的監測體系已不能適應新時代貨幣金銀業務轉型發展的新要求，需要加以完善。新的監測體系應該更加科學、高效，便于操作、易于推廣。總體構想是：一是在現有框架內增加全面調查部分，讓社會公眾最大限度地參與進來，切實增強監測的真實性與可信度;二是縮減調查內容，簡化調查表格;三是定量分析既要考慮方法與指標的科學性，又要考慮運用與推廣的簡易性。

（一）抽樣調查

堅持分券別監測，根據各面額紙幣使用特點，有針對性地選取抽樣監測點，全面、真實反映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狀況。

1. 100元券監測點選取金融機構現金中心。100元紙幣不具備找零功能，流通總量中除公眾手持部分外，絕大部分將通過支付并最終通過現金存款的方式回籠至金融機構。因此，金融機構回籠券大體可以反映出特定區域內100元紙幣整潔度。同時，銀行業金融機構現金中心具備足夠量的現鈔，便于隨機抽選樣本，且配備的專業鈔票處理檢測設備及人員為樣本監測提供了有力的技術保障。

2. 50元、20元、10元、5元和1元紙幣監測點選取具有代表性的現金使用主體。這5種券別紙幣，主要功能為找零支付，市場沉積較多，且公眾對其整潔度的容忍程度較高，回籠至金融機構的紙幣殘損券比例較高，片面采用現金中心回籠券整潔度評判市場流通情況不夠準確。監測點選擇應重點設置在具有現金使用代表性的企業或個人，采取收支兩條線的方式，即收取的現金作為樣本不再對外支付，找零支付現金均使用原封新券。

3. 5角、1角紙幣，從目前市場調查情況看，這兩種券別紙幣的使用頻率大幅降低，且隨著小面額貨幣硬幣化，市場對這兩種紙幣的替代與擠出效應明顯，已不適合再進行全面監測。

4. 在調查時間的選取上，當前按照半年度開展抽樣調查的時間跨度較為適宜，應設計更加簡單明了的調查表，依托貨發二代開發數據采集分析系統，利用電子設備完成調查數據的采集、匯總及表格化分析。

（二）全面調查

在抽樣調查的基礎上，為了更加廣泛、真實地掌握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狀況，還應考慮開展全面調查，全面調查應每年一次，充分利用微信等載體，讓社會公眾廣泛參與進來。建議與“貨幣金銀業務抽樣調查”相結合，避免和減少重復勞動。從現有的“貨幣金銀業務抽樣調查”問卷看，存在兩方面問題：一是個人問卷只有第8題是整潔度調查，且比較籠統，建議細化;二是企業問卷建設增加整潔度調查，實現調查數據共享。

（三）定量分析

嘗試利用一定區域內的GDP和人口數量兩個指標與全國指標的對應關系，對區域現金流通量[M0]進行測算。GDP與人口數量兩個指標與[M0]有著客觀、必然的內在聯系。貨幣學派認為，影響社會上流通中現金（[M0]）數量的指標主要包括經濟發展水平（GDP）、價格水平（CPI）、居民消費水平、利率等。而從[M0]的定義來看，[M0]即流通中現金，是指銀行體系以外的各個單位的庫存現金和居民的手持現金之和。可見，經濟總量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出市場主體企事業單位的庫存現金數量，而人口數量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出居民的手持現金數量。

三、定量分析與比較驗證

本文以煙臺市為例，對區域流通現金[M0]進行測算，對區域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進行計算與比較驗證。

（一）假設條件

1. 模型1的假設條件包括：一是流通中鈔票的殘損程度與其在市場上流通時間成正比，即早投放的人民幣先殘損;二是不宜流通的人民幣能正常回流到人民銀行銷毀，即殘損人民幣從社會至商業銀行、再從商業銀行至人民銀行的回收渠道暢通，殘損程度最差的現鈔能先回籠到人民銀行銷毀。

2. 除了總行模型所需的假設條件成立外，我們還做如下假設：一是流通市場中的人民幣均為第五套人民幣。二是考慮到存放在金融機構業務庫的人民幣隨時可能進入流通市場，且相對量較小，以忽略不計處理。

（二）模型構成

（三）模型運用

1. 以區域GDP占比和人口數量占比的加權平均數對煙臺市流通中現金總量[M0]進行計算，即煙臺[M0]=全國[M0]×（人口占比×50%+GDP占比×50%），結果如表1所示：

2. 根據各券別人民幣占流通中人民幣總量的比例，得出2017年末各券別人民幣的流通量。考慮煙臺市從2016年起就不再投放1元及以下的小面額紙幣，因此，本次定量分析只針對100元、50元、20元、10元和5元紙幣5個券別紙幣。

3. 定量分析與市場調查的結果比較分析。計算結果顯示，2017年末，煙臺地區市場流通中人民幣的整潔度為：100元券63.28%、50元券78.35%、20元券70.29%、10元券40.45%、5元券45.92%。與市場抽樣調查結果比較一致（見圖1），也符合現金管理人員的主觀感受與判斷。

（四）結論與思考

1. 區域人民幣整潔度的量化測算為我們提供了重新認識、理解和管理人民幣整潔度的科學方法，為區域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由定性管理向定量管理轉變提供了理論基礎。但理想化的模型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反映真實情況有待時間的檢驗，抽樣調查與全面調查仍需要發揮重要的作用。所以我們認為，該模型以及利用各種指標修正后測算出的整潔度指標是相對的，其最大意義在于反映趨勢變化。

2. 采用GDP與人口數量相結合的方式估算[M0]，相對簡單易行，有利于推廣運用。在此基礎上，有利于各級行制訂人民幣投放和殘損券回收銷毀計劃，進而為提升人民幣整潔度提供相對科學的決策依據。

3. 在全額清分工作穩步推進、小面額貨幣硬幣化全面推廣以及手機移動支付大幅增長的背景下，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指標將會得到很大程度改善。在流通人民幣整潔度管理方面，未來的工作重心要向強化監測預警與效果評價以及工作措施的有效落實層面傾斜，促進流通中人民幣整潔度的不斷提高。

四、建立健全監測體系的預警與效果評價機制

在重塑與完善監測體系的同時，注重建立健全監測體系的預警與效果評價機制，這既是監測體系的延伸與補充，也是促使監測體系在實際工作中更好發揮作用的檢驗與督導。

（一）探索建立人民幣流通電子網絡監測系統，做好人民幣流通狀況的電子預警

建議開發運行集存取款預測、殘損幣回收、存取款預約、各金融機構庫存信息、現金監測預警等多項功能為一體的人民幣流通電子網絡監測系統，通過該系統及時了解、掌握金融機構的現金庫存狀況和券別構成，快速匯集和監測金融機構和企事業單位的現金動態，準確測算、預知流通中人民幣各券別的需求和回籠量，提前做好資金調撥準備。

（二）完善考評機制

一是通過正向激勵，最大限度調動和發揮金融機構做好人民幣流通管理工作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二是根據各金融機構就人民幣流通狀況相關數據的報送、殘損人民幣的兌換、人民幣券別的搭配、零幣的兌換等工作情況建立人民幣管理工作評比及考核機制。三是強化人民銀行執法檢查，加大檢查力度，嚴格依法行政，對違規行為嚴肅處理，促使金融機構認真開展人民幣管理工作，準確及時填報相關報表。

（三）探索建立第三方專業評價機制

由人民銀行主導引入第三方專業評價企業，針對不同券別票幣的使用特點，有針對性的選取合適的監測個體，進而開展相應的滿意度測評、問卷調查等工作，各項數據統一匯總分析后報人民銀行，為人民銀行實現科學合理調撥，制定人民幣流通政策提供有力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