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典文獻的新利用看歷史文獻教學改革實踐

呂紅梅

摘要：歷史文獻教學多以古今異義字詞、古文今譯為主要內容，注重學生解讀文獻、利用史料的能力培養。在史學注重應用的今天，歷史文獻課程的內容和對學生的能力培養也應該與應用結合的更為緊密。閻盛國《〈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一書，聚焦于古典兵學文獻《孫子兵法》，多方發掘有關資料，除了歷代正史、奏議文集等傳統資料之外，還利用了簡牘、詩詞、曲賦、書畫、碑刻等資料，著眼于經世致用，對古典兵學文獻《孫子兵法》一些重要主題進行了多維審視，重點對《孫子兵法》在哲學、軍事、文學、社會管理等領域的應用做出解讀，呈現出鮮明的學術特色。這既深化了學術研究，又對古代歷史文獻教學改革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關鍵詞：《孫子兵法》；經世致用；歷史文獻教學

中圖分類號：G64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9）08-0092-03

《中國歷史文獻選讀》是大多數高校歷史學本科階段的必修基礎課程之一，該課程可以為學生修讀歷史學其他課程奠定古文的基礎，同時為學生閱讀浩如煙海的古代文獻，進而為研究生階段的學習和將來從事歷史學研究提供幫助。而這樣的一門課程，在現代化經濟建設飛速發展的今天，似乎遇到了讓新一代大學生如何投入興趣學習的難題。枯燥的選文讓他們難以靜心研讀，與現實的距離感又讓他們懷疑學習的用處和意義何在，對于解決和改進該問題，一線的教師們在教學方法和教學內容上的創新是其中的一個方面。而在大學本科階段的教學中，又需要將科研融入教學，豐富和提升教學的內涵。2017年6月，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了閻盛國《〈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一書，細細品讀，本書既是當前《孫子兵法》研究的重要成果之一，也是解讀古典兵學文獻的典范之作，書中重點對“經世致用”進行了解讀，這對于古代文獻專題導讀和大學歷史文獻選讀課程的教學改革有重要的借鑒價值。

《孫子兵法》作為兵家圣典，以其博大精深的兵學藝術和獨特的兵家之道，哺育了許許多多的軍事家、政治家、思想家和古典兵學的愛好者。毛澤東評價《孫子兵法》：“孫子的規律，‘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仍是科學的真理。”國內知名學者李零對《孫子兵法》頗有研究，他說：“今天，讀經典，有兩本書不能沒有，一本是《孫子》……最有智慧，百代談兵之祖。”在大學本科階段，歷史文獻選讀課程是歷史學的必修課之一，選入教材中的文獻皆為古代流傳至今的重要典籍，學生學習這些典籍，不僅僅是為了解讀它們，更重要的是做到古為今用，用古人的智慧解讀我們今日生活、工作之難題和困惑。

基于《孫子兵法》的重要學術價值，閻盛國以“經世致用”作為研究取向，將古代和現代對《孫子兵法》的應用個案進行了分析，為師生們提供了古典兵學文獻如何“古為今用”的示范。該書既有助于深化學術研究，又是輔助大學本科教學的得力之作。以該書的“經世致用”為例，歷史文獻選讀教學也可以在教學內容的選取、教學方式的改革、古為今用的領域幾個方面進行拓展。

一、在教學內容的選取上，注重歷史文獻與文學作品相結合

歷史文獻是讀懂歷史、研究歷史的重要工具之一，作為古人的文字，因為存在字詞的古今異義、語法句法、語言環境的古今異同等問題，我們在今日領略古代文獻的魅力時，會遇到一些客觀的難題，導致我們無法正確解讀文獻。在這之前，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解讀選文是非常枯燥的，選取什么樣的選文能使這種枯燥減輕一些呢？從這個方面來講，重點選取文學色彩較濃或者人物事跡、著名歷史事件為主的選文可能更能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

以汝企和《中國歷史文選》為例，該書以經史子集四部分類法來選取文獻，在選讀時可以再加以具體擇取。經部文選中有《周易》《尚書》《詩經》《禮記》《大學》《中庸》《左傳》《公羊傳》等，在這些經部文獻中，與歷史關系密切且文學色彩濃厚、可讀性強的當屬《左傳》了。那我們就可以重點選取《左傳》中的文段進行解讀，解讀其中一些著名的戰爭案例，既可以加入古代姓氏名字、服飾、交通等方面的文化常識，還有重點詞語的古今異義、句法的變化等內容融合其中，使學生在充分了解背景知識的基礎上，熟練的翻譯和解讀選文，進而達到使用史料進行研究的目的。這是本身帶有較強文學色彩和可讀性的文獻的選取，如果選文艱澀，如《尚書》“佶屈聱牙”，學生也得學習，那就可以借鑒《〈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一書中的“聯想模式”進行引導，讓學生重視文獻的重要性和應用性，進而激發學習興趣。這種“聯想模式”一是將大家喜聞樂見的唐詩宋詞明清小說中對文獻的應用連綴起來，強調文獻在不同時代文人學者對之的應用，二是如何將對文獻的解讀提升到學術研究的高度，使得本科階段的學習為以后的學術研究奠定基礎。

如《〈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一書的第四章“文學視野下的《孫子兵法》傳播研究”，作者對唐宋詩人、元曲大家、明清小說家的作品滲透《孫子兵法》元素，以及《孫子兵法》對其創作風格的影響作了剖析。重點梳理了《全唐詩》《全宋詩》中涉及孫子與《孫子兵法》的詩歌，以此審視《孫子兵法》的傳播與詩人內心世界、社會環境的微妙變化，確實是發前人所未發。《水滸傳》帶有濃郁的戰爭色彩，這也為《孫子兵法》的“巧妙嵌入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作者從中梳理出施耐庵對《孫子兵法》書寫的主要內容，這樣的切入可以為《水滸傳》的研習者提供新的看點。《孫子兵法》對于《三國演義》的影響非常明顯，其“思想傾向、戰爭人物形象的典型塑造和戰爭描寫等方面都受到《孫子兵法》潛移默化的影響”。

學生們對唐詩、宋詞、明清小說的認知是非常形象的，而對《孫子兵法》中的內容卻知之不多，用介紹《孫子兵法》學術研究的方式引入文獻的重要性，從而讓學生接觸其中的選文，這樣的導入方式能夠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

二、多領域發掘歷史文獻古為今用的價值

如何解決歷史文選中所選文獻距今千年，與現實距離感太強的問題？借鑒《〈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中的方式，將文獻的價值與現代社會常見的領域進行結合，拉近距離感，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

《孫子兵法》傳世兩千多年，作為傳統文化的精髓，研究者眾多，不同領域、不同年齡的人都能從中得到啟迪。首先，作為“兵法至寶”，是歷代軍隊將帥、兵學家青睞有加的經典，他們從中汲取制勝之道，將之譽為“百代談兵之祖”。從治兵到理政，政治家們又在其中挖掘到了在和平的朝堂中安身立命的法則；思想家們又將其中的軍事、政治理念綜合起來，提升了哲學的高度。《孫子兵法》也逐漸成為各階層人士立身處世的重要指南。可見，在不同的時代，《孫子兵法》的內涵都不斷地被發掘。從《〈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一書，可以領略古典兵學的多重應用價值。

《〈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一書將《孫子兵法》置于戰略、戰術視野下進行分析，作者詳細而深入地分析了《孫子兵法》中的精英戰略思維、多元性致勝戰術思維以及謀略思維的弱化之處，闡釋了研究《孫子兵法》的現代應有之義。精英戰略思維在現代社會各個領域均有廣泛的影響和應用。《孫子兵法》中，孫子既重視己方精英的培育和活動，還關注敵方精英在軍事、政治、情報領域的活動。《〈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中認為精英戰略思維在情報領域中有重要的指導作用，作者從四個方面進行了論述：培訓一流的精英充當間諜、敵方精英是重要的情報源、敵方精英是間諜攻擊目標、收集敵方各種精英的情報。這樣的思維在歷史上的中日戰爭、中國近代革命戰爭中都有體現。日本在發動侵華戰爭之前就有意識地應用各種手段收集中國情報。毛澤東也注重收集國民黨精英人物情報，并指明了具體的收集辦法，如將資產階級分為大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將大地主和開明紳士加以區別，等等。

今日經濟的全球化使得經濟戰、商業戰成為關注焦點，而《孫子兵法》中的精英戰略思維和致勝模式組合體現了特有的戰略內涵，這樣的戰略、戰術不僅可以應用于古今的軍事戰爭，還可以應用于今日的商業戰爭。意大利學者認為，讓兵法走出軍事范疇，廣泛運用于商業競爭和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的是中國的《孫子兵法》，這是世界上任何一部兵書所不可比擬的。而將之與商戰相聯系，必然就與管理學，尤其是人才管理學結合到了一起。在商戰中致勝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構建企業文化。《孫子兵法》對于構建現代民族企業文化的科學發展機制也具有極大的啟發作用。作者從四大機制分析了運用《孫子兵法》構建企業文化：和諧機制、完美機制、創新機制、靈變機制。作者認為在《孫子兵法》指導下的企業文化科學發展機制的構建，有助于企業提高核心競爭力，化解未萌危機，使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下立于不敗之地”。

第六章“現代個案研究”體現了《孫子兵法》對現代應用的影響。作者選取了“布衣元帥”徐向前的兵學藝術，因為學界對于毛澤東、劉伯承等領軍人物與《孫子兵法》的關系已普遍關注，而對徐向前與《孫子兵法》尚未引起足夠的重視。作者以《徐向前軍事文選》作為材料進行了研究，對這個尚未被學界關注的問題進行了探討，顯示了作者注重發掘新資料和新的研究目標。而《孫子兵法》對未來太空戰的啟示一節則顯示了作者研究視角的延伸。時至今日，現代作戰空間已經從海陸空延伸到了外層空間。未來太空戰將會成為一種新的戰爭形態。未來的戰爭還能從古代傳世文獻中得到借鑒，這本身就可以視為學習古代文獻課程的重要實踐。

書中還有意識地對《孫子兵法》中對災害預警及災害救助工作的內容進行了深入分析。戰爭屬于人為災害，此類災害對于當今世界的和平和人民的生命是嚴重的威脅，尤其在軍事武器殺傷力日益增大的情況下，一旦有戰爭的發生，對于經濟和平民的傷害是無法估量的。在這樣的背景下，研究災害預警和災害救助就更有現實意義。作者經過深入分析，認為《孫子兵法》運籌原理能從四個方面，即探尋災害救助環境、模擬災害救助方案、選擇災害救助方案、災害救助工作檢討來推動災害防治工作更好地進行。這些分析都與闡發古代文獻的“經世致用”主題密切結合起來。

古代文獻在現代的各種領域的應用是學生們在課堂上難以領略到的，文獻類型的選取和學術應用的展示，這是教師做的工作，而如何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僅僅做到以上兩點還是不夠的，還應該在課堂中建立以學生為主體的課堂授課方式。可以提前給學生布置閱讀或者學習主題，讓學生們課下自學做準備，在課堂上調動學生參與課堂討論，積極發言。以《孫子兵法》為例，可以讀選文，也可以讀研究性著作，哪個能夠讓學生感興趣，可以自主進行選擇，前文所述的文獻的多領域應用也可以讓學生自己進行總結歸納，在課堂上以小組為單位進行充分的討論，教師進行總結點評，提高學生們的學習效率，增強課堂授課效果。

《〈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一書的“經世致用”取向，不僅為古典兵學文獻的現實應用開辟新的路向，也為古代文獻專題導讀教學開辟了新的路徑，對于《中國歷史文獻選讀》課程有積極的示范意義。從如此的意義上來講，該書對《孫子兵法》的挖掘和應用，就讓古典兵學文獻煥發新的生機，通過該書的實例呈現，可指導大學本科古代漢語和歷史文選的教學，引導學生從多個角度對古代文獻進行挖掘和利用。

注：該文是北京聯合大學應用文理學院院級專業核心課程《中國歷史文獻選讀》建設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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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閻盛國.〈孫子兵法〉經世致用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