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度間歇訓練對高血壓患者干預效果的Meta分析

李冰雪，張雪芳，湯聰

運動療法指通過某些運動方式（主動或被動運動等）使患者獲得全身或局部運動功能、感覺功能恢復的訓練方法，屬于物理療法。目前，運動療法已被推薦作為1～2級高血壓患者的首選非藥物療法，以期通過改變患者生活方式協助降壓、減少藥物使用劑量及控制危險因素［1-2］。既往研究表明，采用中、低等強度持續運動降壓有效、安全，已被廣泛推薦用于預防和治療高血壓［3］?！吨袊哐獕夯颊呓逃改稀吠扑]，高血壓患者應長期堅持規律運動，以增強運動產生的降壓效果［4］；但現實生活中大部分高血壓患者由于時間原因或認知不足而無法長期規律進行鍛煉［5］。高強度間歇訓練（high 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HIIT）是以較短運動時長、高低運動強度交替為特點的一種運動方式［6］。最新研究發現，與中等強度運動相比，HIIT可更有效地降低高血壓患者血壓，改善患者心肺功能，減少心血管疾病危險因素［7］；但也有研究表明，HIIT可能會導致高血壓病情加劇或引發心力衰竭等［8］。本研究采用Meta分析方法，旨在評價HIIT對高血壓患者的干預效果，為HIIT在高血壓患者中的應用提供循證醫學證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

1.1.1 文獻納入標準 （1）研究類型：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RCTs）；（2）研究對象：符合《國家基層高血壓防治管理指南》［9］中的高血壓診斷標準，年齡≥18歲；（3）干預措施：在藥物治療基礎上，對照組患者進行常規活動或中等強度運動，試驗組患者進行HIIT；（4）結局指標：主要觀察指標為干預后收縮壓和舒張壓，次要觀察指標為干預后最大攝氧量（maximal oxygen uptake，VO2max）、靜息心率、體質指數（body mass index，BMI）及安全性。

1.1.2 文獻排除標準 （1）病例報告、文摘、綜述、講座、述評等；（2）數據不完整或無法獲取全文文獻；（3）重復文獻。

1.2 檢索策略 計算機檢索PubMed、Web of Science、The Cochrane Library、EBSCO、萬方數據知識服務平臺、中國知網及維普網等數據庫，檢索時間為建庫至2018年8月。采用主題詞與自由詞結合方式，中文檢索詞：高強度間歇訓練，間歇訓練，高血壓；英文檢索詞：HIIT，HIIE，high 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high intensity interval exercise，high intensity intermittent exercise，high intensity intermittent training，hyperten*，blood pressure，BP。

1.3 文獻篩選和數據提取 將初步檢索到的文獻題目導入EndNote X8軟件，剔除重復文獻后由2位研究者獨立閱讀文獻題目、摘要及全文，如遇分歧則通過討論協商或由第3位研究者仲裁；由2名研究者獨立提取并核對數據，如遇分歧則通過討論協商或由第3位研究者仲裁，提取內容包括第一作者、發表年份、研究對象、例數、年齡、干預措施、干預時間、結局指標。

1.4 質量評價 由2位研究員按照Cochrane 5.0.0手冊［10］推薦的RCTs質量評價標準獨立完成文獻質量評價，內容包括隨機分組是否正確、是否采用盲法、是否采用分配隱藏、是否對退出或失訪進行分析、是否采用意向性分析、基線資料是否具有可比性。上述內容均為“是”則提示發生偏倚的可能性較低，文獻質量等級為A級；部分內容為“是”則提示可能發生偏倚，文獻質量等級為B級；全部內容為“否”則提示發生偏倚的可能性較高，文獻質量等級為C級。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RevMan 5.3軟件進行Meta分析。計量資料以加權均數差（weighted mean difference，WMD）及其95%CI進行描述，各文獻間異質性檢驗采用I2檢驗，P≥0.10、I2≤50%提示各文獻間無統計學異質性，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P＜0.10、I2≥50%提示各文獻間有統計學異質性，需分析異質性來源，并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結果 初步檢索文獻442篇，根據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最終納入6篇文獻［11-16］，其中英文文獻5篇、中文文獻1篇，共包括253例患者。文獻篩選流程見圖1，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見表1。

2.2 質量評價 6篇文獻均提及隨機分組，3篇文獻［11，14-15］采用單盲，6篇文獻均未采用分配隱藏、無退出或失訪，文獻質量等級均為B級，見表2。

圖1 文獻篩選流程Figure 1 Literature screening process

表1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Table 1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volved literatures

表2 納入文獻的質量評價Table 2 Quality evaluation of the involved literatures

2.3 Meta分析結果

2.3.1 干預后收縮壓 4篇文獻［11-12，14，16］報道了干預后收縮壓，各文獻間無統計學異質性（P=0.91，I2=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患者干預后收縮壓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WMD=-4.58，95%CI（-7.51，-1.65），P=0.002，見圖2〕。

2.3.2 干預后舒張壓 4篇文獻［11-12，14，16］報道了干預后舒張壓，各文獻間無統計學異質性（P=0.72，I2=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患者干預后舒張壓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WMD=-2.15，95%CI（-3.98，-0.32），P=0.02，見圖3〕。

2.3.3 干預后 VO2max 4篇文獻［11-12，14-15］報道了干預后VO2max，各文獻間無統計學異質性（P=0.36，I2=7%），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患者干預后VO2max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WMD=3.24，95%CI（1.23，5.25），P=0.002，見圖 4〕。

2.3.4 干預后靜息心率 4篇文獻［11-14］報道了干預后靜息心率，各文獻間無統計學異質性（P=0.66，I2=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患者干預后靜息心率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WMD=-3.24，95%CI（-5.82，-0.65），P=0.01，見圖5〕。

圖2 對照組和試驗組患者干預后收縮壓比較的森林圖Figure 2 Forest plot for comparison of SBP between control group and test group after intervention

圖3 對照組和試驗組患者干預后舒張壓比較的森林圖Figure 3 Forest plot for comparison of DBP between control group and test group after intervention

圖4 對照組和試驗組患者干預后VO2max比較的森林圖Figure 4 Forest plot for comparison of VO2max between control group and test group after intervention

圖5 對照組和試驗組患者干預后靜息心率比較的森林圖Figure 5 Forest plot for comparison of resting heart rate between control group and test group after intervention

2.3.5 干預后 BMI 2 篇文獻［11，13］報道了干預后 BMI，各文獻間無統計學異質性（P=0.46，I2=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結果顯示，兩組患者干預后BMI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WMD=-0.54，95%CI（-1.87，0.78），P=0.42，見圖6〕。

2.3.6 安全性 6篇文獻均提及干預期間有運動專家在旁監督，且全程監護心率，未報道明顯不良事件。

圖6 對照組和試驗組患者干預后BMI比較的森林圖Figure 6 Forest plot for comparison of BMI between control group and test group after intervention

2.4 發表偏倚 納入文獻數量較少，無法評估發表偏倚，故不能排除發表偏倚的可能。

3 討論

高血壓是一種以動脈壓升高為特征，可伴有心臟、血管、腦和腎臟等器官結構/功能性改變的全身性疾病。近年來隨著人們生活方式改變及人口老齡化進程加劇，高血壓發病率呈現逐年上升趨勢。美國生理學家KARPOVICH［17］在1954年首次提出“運動療法”的概念，并引起廣泛關注。運動療法作為高血壓患者的基礎治療手段，有利于擴張血管、改善血液循環、降低外周血管阻力，進而發揮降壓作用；此外，適量運動還有助于減輕患者精神壓力，改善患者情緒及神經內分泌功能，保持患者血管舒縮功能處于最佳狀態［18］。HIIT是短時高強度（達到峰值心率的80%～100%）運動與緩解期或較低強度運動交替進行的一種新興運動方式，雖然運動強度較大，但間歇緩解期或較低強度運動可使患者避免運動中出現不適，使患者更易接受和堅持。近年研究表明，HIIT對糖尿病、代謝綜合征、心臟病患者干預效果較好［19-20］。

本Meta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患者干預后收縮壓、舒張壓低于對照組，提示HIIT能有效提高1～2級或藥物控制良好的高血壓患者降壓效果，但目前其降壓機制尚未明確。既往研究表明，HIIT能有效改善高血壓及高血壓高危人群內皮依賴性舒張功能及動脈僵硬度，增強心血管功能［21-22］；此外，其還能通過增加動脈壓力感受器敏感性、減少交感神經放電而降低血管阻力，進而發揮降壓作用［23］。VO2max是反映身體活動能力和心肺耐力的常用指標［24］。王娟等［25］進行的Meta分析結果顯示，60%～79%的VO2max運動強度可明顯改善2型糖尿病患者心肺耐力。靜息心率是一種簡單的測量指標，但靜息心率加快會導致自主神經功能紊亂，進而增加肥胖、高血壓、胰島素功能紊亂、代謝綜合征等的發生風險［26］。本Meta分析結果顯示，試驗組患者干預后VO2max高于對照組，靜息心率低于對照組，提示HIIT可有效提高1～2級或藥物控制良好的高血壓患者VO2max，減慢靜息心率，增加心肺耐力。本Meta分析結果還顯示，兩組患者干預后BMI間無統計學差異，提示HIIT不能降低1～2級或藥物控制良好的高血壓患者BMI，分析其原因可能與樣本量小及BMI受飲食、生活習慣、個體特征等多種因素影響有關，仍需進一步研究探討。

現有文獻證據表明，HIIT能有效提高1～2級或藥物控制良好的高血壓患者降壓效果及VO2max，減慢靜息心率，增加心肺耐力，但對BMI無明顯影響。本Meta分析存在以下局限：（1）納入文獻數量較少，僅檢索中英文數據庫，可能存在文獻檢索遺漏；（2）納入文獻的方法學質量不高，可能影響研究結果；（3）研究對象主要為中老年高血壓患者，無法評價HIIT對青年高血壓患者的干預效果。因此，本Meta分析結果及結論仍需更多大樣本量RCTs進一步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