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灰色花園》看紀錄片的矛盾構成

（黃岡師范學院，湖北 黃岡 438000）

直接電影和真實電影核心的區別在于直接電影捕捉真實，真實電影主動挖掘真實。直到筆者觀看了《灰色花園》后發現了它們的殊途同歸之處，直接電影可以將矛盾分化到影片的方方面面，通過人物沖突的矛盾，人物自身的矛盾及與觀眾的矛盾讓被攝對象自己將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并輔以直接電影自然、不打擾的方式展現紀錄片的真實。

《灰色花園》講述了曾經輝煌美麗的一對母女如今住在鄉村的一個破敗的花園里，她們的身形已經走樣，56歲的女兒仍然想擺脫母親和這個地方去紐約，雖然影片畫面色彩鮮艷，女兒伊迪活潑搞怪，但始終掩蓋不了她對現狀的失望，全篇以母女間的矛盾貫穿。這部紀錄片展現了人物之間的矛盾、人物自身的矛盾、主人公與觀眾的矛盾以及剪輯對矛盾的安排。

一、人物之間的矛盾

人物間的矛盾是水平橫向的比較。紀錄片《灰色花園》有三條矛盾線，伊迪母女之間的矛盾是影片矛盾的外顯，是觀眾最直接感受到的矛盾。在開始部分，伊迪說道：“直到她死或者我死我才能離開這里。”母親卻說：“你不能得到自由親愛的，你是被資助的。”這段對話表明了母女間的矛盾。母親在雜亂的環境里感到舒適，即使她容顏不再，每天僅僅是坐在房間里，而伊迪不得不照顧她的母親，這是第二十五年，她已經56歲，沒有丈夫，沒有事業，雖然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湊合的生活，但56歲的她仍然想去紐約追求自由，在影片快要結尾的時候她依然強調：“當然我非常喜歡動物，可是那些浣熊和貓已經讓我有些厭倦了。”

選擇一對有矛盾的主人公作為拍攝對象，那么直接電影重要的任務就是等待矛盾的顯現及爆發，矛盾掩藏于平靜生活下，但它們才是紀錄片挖掘的真實。

二、人物自身的矛盾

人物自身的矛盾是矛盾的垂直比較，它們是影片矛盾的內顯。

（1） 自身處境的矛盾。人物自身處境的矛盾可以表現為今非昔比，工作環境與真實生活環境的矛盾，前者帶來遺憾，后者帶來反思。《灰色花園》展現的是前者今非昔比的處境矛盾。母親曾經高貴優雅地歌唱，鏡頭拍攝到如今蒼老的臉龐時拉遠，松弛的皮膚讓觀眾嚇了一跳，一般人很難將這兩種命運聯想在一個人身上。伊迪想把母親當年的照片給阿爾伯特看，但母親固執地守著它，一位年老色衰生活清苦的老太太仍保護者當年的記憶。“不過這其實是個來自法國家庭的姑娘，非常漂亮的面孔。”畫面停留在相片，靜默。

（2） 自身想法的矛盾。自身想法的矛盾是內心的掙扎，在紀錄片中應該有時間的跨度，在這個時候人物決定遠走高飛，在另一個瞬間她覺得仍需繼續承擔這份責任，在直接電影中拍攝者需要等待，通過長時間的觀察了解人物不同時間不同的想法，這對矛盾同時讓觀眾思考，哪一個選擇是正確的。“大衛，其實我不該回家，我應該再有點別的表現對嗎”，“我對你有重大責任，媽媽”，“貴族的特點就是責任，對嗎”，“可是我不喜歡這里的冬天，噢老天啊”。一部紀錄片里內心的矛盾可以存在多種循環，它在影片的恰當部分給觀眾思索。

（3） 自身處境與想法間的矛盾。這對矛盾增添了信息世界，讓觀眾在觀看表面生活時將現實世界與精神世界比較。紀錄片把這對矛盾拋給了觀眾，讓觀眾形成內心期許，跟隨想法還是安于現狀。56歲的伊迪從前是個舞蹈家，而舞蹈家發胖了，為了照顧母親不得不留在鄉村，在《灰色花園》中我們時常能聽到她去紐約的想法，但日復一日，我們看著她走樣的身材，對母親的責任，觀眾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她能實現想法，畢竟，現狀距離那個繁華的紐約太遙遠了。

三、人物與觀眾的矛盾

這對矛盾是電影與觀眾的縱深比較，同樣是三條矛盾線的內顯。紀錄片中的生活與觀眾的生活形成對比，大部分人的生活干凈整潔，伊迪母女的環境破敗邋遢。電影一個重要的轉換就是影片到觀眾內心的轉換，也就是說內容情感向觀眾的傳遞，達到這一點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影片展現與觀眾生活同一維度的對立面，可以表現為觀眾想做不敢做或害怕做的事。

最后在影片制作過程中通過剪輯安排矛盾，影片將一對矛盾分布在不同的時間點，并在最后以此結束。伊迪不想在這度過又一個冬天，可影片就是以在冬天更邋遢的場景結束，伊迪此時仍在練習舞蹈。

四、總結

《灰色》花園以主要矛盾為外顯，輔以多對矛盾影響觀眾，并在結尾以冬天的蕭瑟、更邋遢的房間、從前美麗的畫、跳舞的伊迪這些場景將矛盾集中起來，到此時，故事背景完全被呈現，矛盾也被明確地一一告知。不得不說，《灰色花園》的矛盾讓其具有故事性、真實性，是一部讓人完全不會厭倦的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