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會跳舞的女孩
在準備柯蒂斯的考試那一年冬天,《北京愛情故事》的制片人找到媽媽,希望我去試一試這個戲。那個時候正是臨考之前最忙亂的幾個月,我每天睜眼醒來的每分每秒,都需要為考試做準備,所有的時間都被練琴占用了。
但后來發現,緣分這件事,之所以奇妙,大概是因為早就注定好了吧。
我和《北京愛情故事》之間的緣分,和北京這座城市的緣分,也早在我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北京愛情故事》最開始的劇本里,“劉星陽”是一位會跳舞的女生,貫穿整部戲的也不是音樂,而是一雙紅舞鞋。試完戲后,導演問我會不會跳舞。
其實我最不擅長的事就是跳舞,雖然從小就學音樂,但跳舞絕對是弱項,有時候一緊張連走路都會同手同腳。
那天劇組里,不僅男主角未了,為了配合劇本中的“劉星陽”,還有十幾個舞蹈學校的同學都在現場,我只好硬著頭皮在這么多人面前跳了一段。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尷尬的過程,我能感受到周圍的人在看到我跳舞時不敢置信的目光,大概是沒想到我能跳得這么差吧。
“紅舞鞋”是電影中非常重要的元素,找一個不會跳舞的女生未演會跳舞的女生,這時候連導演也猶豫了。
《北京愛情故事》的藝術指導過來跟導演說:“如果你手上有老虎伍茲,你卻跟老虎伍茲說,你去打籃球;或者說你手上有喬丹,你跟喬丹說,你去打高爾夫球;而你現在手上有一個非常會拉大提琴的女孩兒,你卻跟這個女孩兒說,你要她去跳舞?”
就是因為這個有意思的比喻,陳思誠導演把整個劇本都改了,原本的紅舞鞋變成了大提琴,整個劇本的結構也用了韋瓦第的《四季》來貫穿整部電影,《北京愛情故事》的核心也從舞蹈元素,變成了音樂元素。
我爭取到了這個改變我整個命運軌跡的角色。
與劉昊然的“革命友誼”
我和劉昊然相識于《北京愛情故事》,第一次進劇組試戲時,我一進劇組的房間,就看到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很安靜,就像鄰家大哥哥,不會讓人感到拘束,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劉昊然。
《北京愛情故事》是我們各自拍的第一部電影,對我倆來說,整個拍攝過程的每一天,都是一場未知的挑戰。進組之后,副導演對我們的要求是“你們要去尋找故事里這兩個角色的生活”,為了更好地找到人物的感覺,我們一起走他們走過的十字路口,去他們相遇的公交車站等車,在那條“五棵松及五棵松下一站”的公交線路上,未來回回地坐公交車……
當時我們兩個都是新人,第一次拍戲,不知道自己會演成什么樣子,面對導演的要求,心里會沒底,會害怕,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到了沒。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我們一起經歷了同樣的冒險,一起承受導演每一條要求的壓力,一起承擔這個世界的未知,就這樣慢慢地建立起了我們的“革命友誼”。
第一次演哭戲,是劉吳然飾演的宋歌騎著腳踏車跟在公交車后面追,我在公交車上默默流淚的一場戲。
拿到劇本的時候,我非常擔心自己哭不出來,畢竟我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失戀過,也沒有經歷過這么傷心的離別。我當時很愁:萬一哭不出來怎么辦?會不會連累公交車再開回去重新來一次?
在這場戲前,劇組已經開始給我準備催淚棒之類的東西了。
但這時候副導演覺得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他想了一個辦法:“雖然你的人生并沒有提供給你可以參考的傷心的體驗,但是你是一個學音樂的人,我覺得你能夠從音樂里找到悲傷?!?/p>
他找了電影《辛德勒的名單》的主題曲給我。那是一首小提琴曲,當我坐在公交車上開始準備的時候,副導演把耳機戴到了我的耳朵上。我當時并沒有看過《辛德勒的名單》,但是音樂告訴我,這是一個傷心的故事。
我讓自己慢慢地沉浸到那些難言的情緒里,在音樂中,經歷了這場離別。
入戲的感覺就是跟著角色成長
拍過的電影里最美好的當然是《北京愛情故事》,但我最喜歡的是《秘果》,《秘果》給我的感覺就是:接對劇本了!
這是一部我自己演得舒服,周圍的人也覺得很舒服的電影。故事圍繞著我和男主角展開,每一件發生的事情我很清楚,在大理拍攝的時候,冬天穿著夏天的制服開心地淋著雨,很久沒有找到這么多年齡相近的朋友了。
大家都說演員要進入角色,但是怎么才算是進入角色了呢?或者想進入但一直進入不了角色怎么辦呢?
拍《秘果》的時候,我才覺得我入戲了,因為我跟于池子是相同的年紀,有很多時候,甚至都不用去演,在有哭戲的時候,也不用靠著想自己的事情哭出來,而是在戲里的劇情中,就覺得特別委屈,自然而然就哭出來了。
這種感覺真的好爽,我能了解于池子這個角色在想什么,知道她有多難過,盡管這只是一部有點小清新的電影,但對我來說卻是一大步的成長。
那應該是我講普通話最好的一段時期了,我想讓大家在看到電影的時候,不會覺得我是一個臺灣女生,所以盡量讓自己的普通話講得標準一些,想要大家忘記我是歐陽娜娜。
在拍攝《秘果》期間,為了更能貼近人物角色跟長輩之間的感情,導演給劇里每個演員留了一項作業:給自己的媽媽寫一封信,寫什么都可以。
我在大理給媽媽寫下了一封信。其中有一段:
“‘你放心雖然是句沒用的話,因為媽媽會為自己的女兒擔心一輩子的,就像婆婆擔心你那樣,但我真的想讓你放心一點,就算我遇到多少煩心事,遇到多大的困難,我都會想著有你在給我支持,多大的事我都能走過去。我和于池子一樣,像一條魚,向往大海。不管未來有多么波濤洶涌,你在哪里,平靜和安心就在哪里?!?/p>
—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開始接到《演員的誕生》的邀約時,我第一反應就是:“不要吧,感覺好難啊……”
但導演組真的希望我能去,后來就想:“那就去一期吧,反正多半也是被淘汰?!?/p>
當時沒想到播出來之后,會在網上引發這么大的反響,我也后悔過,早知道就不答應去了。但現在已經釋然了,如果沒有這些事,我可能找不到我人生中至少我現在認為對的方向。
以前有人跟我說,“我喜歡音樂,但我不把它當成我的工作,因為我舍不得”,這也是這幾年我領悟到的最重要的事情。很多人在我的微博里評論,問我為什么要放棄拉琴,我想不通大家為什么會認為我在15歲的時候就把音樂給放下了,我其實從來沒有放棄過這件事。
小時候我會想要當一個很專業的演奏家,拉琴拉得很棒,現在我雖然不這么想了,但不代表我把音樂給放棄了。
我去做演員,是因為我喜歡嘗試新的東西,我有機會做選擇,那我就想試一試演員這條路。如果沒有走這么一圈,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音樂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而所有發生的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每次錄制《演員的誕生》,我都覺得應該要被淘汰了吧,應該是最后一次了吧,但直到最后一期錄制時,我才發現其實自己并沒有后悔來。
最后一期我和劉蕓都被淘汰了,但我們兩個都特別開心,她對我說:“只有我們自己明白我們收獲了什么,對大眾來說這只是一個節目,但對我們來說,這是一次成長?!?/p>
《演員的誕生》最后一期,被淘汰的選手有一個發表感言的時間。我感謝了所有幫助過我的人,但我最想感謝的,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