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來一場“虛擬生活秀”

郭繼端

90后清華才女劉思麟利用攝影玩穿越，和瑪麗蓮·夢露凹造型，和愛因斯坦沐浴陽光看風景，陪弗里達·卡羅話家常……她所創造的偶像“Celine Liu”無處不在，演繹了一場令人咋舌的“虛擬生活秀”。

文藝女孩，用影像追溯母親的芳華

劉思麟從四歲起就隨父母到了北京，扎根在毗鄰故宮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得益于家庭的藝術熏陶，劉思麟自小浪漫灑脫、不拘一格。繪畫是她樂此不疲的愛好，畫筆成全了她不斷涌現的奇思妙想。高考前機械枯燥的培訓漸漸消磨了她對繪畫的熱情，劉思麟選擇了魯迅美術學院的攝影專業，后進入清華美院信息藝術設計系讀研。

最初，劉思麟對母親的印象是嚴謹篤定。后來，她在瀏覽家中的老照片時改變了對母親的刻板印象。劉思麟發現，母親年輕時是個非常酷的女孩兒，和現在她所看到的普通家庭主婦反差很大。她關注母親的朋友圈推送，收獲了意想不到的驚喜：母親也會偶爾“皮一下”，在朋友圈曬曬萌萌噠的“少女心”。劉思麟覺得，這種狀態下的母親才是她最想活成的模樣。于是，劉思麟突發奇想，如果能夠穿越時空，回到母親身邊，歷經母親的芳華，該是多有意思的事兒。

劉思麟著手研究母親年輕時代的歷史、文化、服飾、禮儀等知識，她依照母親的樣子給自己化妝拍照，再把自己PS到母親的身旁。這個過程并不輕松，從外在形象到內在氣質都要和母親相契合。劉思麟把精心制作的“姊妹照”發給母親：“敢發嗎？”母親新奇地審視一番后爽快地說：“我家姑娘想蹭媽媽的熱點了，發唄！”母親還為照片配發了推介語。

以這樣的方式“窺探”母親的過往點滴，很有意思，也增加了彼此間的情感交流。在做了幾次和母親的合影之后，劉思麟開始把目光投向中國歷史上的女性名人。

“Celine Liu”，無處不在的“自明星”

劉思麟考慮到歷史文化名人更有代表性，通過和他們隔空對話應該會玩出不一樣的味道。朋友圈是一個秀場，互聯網是個更大的秀場，那就索性來一場規模浩大的“虛擬生活秀”。

上網搜索了“世界百大偶像”后，劉思麟從中甄選出比較喜歡的被集體認知的名人。她查閱大量的文獻資料全方位了解他們，之后根據網絡照片做整體構思：自己和名人間應該是怎樣的關系、需要表露怎樣的氣質、擺何種pose、需要怎樣的服裝道具妝容、需要把自己PS到哪個合適的位置……

劉思麟研究當年的時尚元素，去一些二手店和古著店“淘寶”。母親幫助她設計發型和服裝的搭配，父親為她做燈光師和輔助攝影師。劉思麟在鏡頭前一遍遍演練，想象對應的歷史名人就在她身邊和自己互動……直至獲得滿意的照片。

從中國女性歷史名人開始，劉思麟陸續把自己PS到張愛玲、林徽因、呂碧城等人的身邊。《1946年我與張愛玲和李香蘭》是劉思麟在2012年年初拍攝的“無處不在”系列之一。張愛玲的著裝和表情都極富個性：米色薄綢上點綴著暗紫色鳳凰，很有畫意；坐姿優雅卻頷首垂目、郁郁寡歡。劉思麟身著樸素的格子裙在沈陽的一處公園取景拍攝后加以合成。這幅照片在網上熱議不斷，撩撥得豆瓣網編輯們進行了“這個陌生姑娘到底是真是假”的大討論，直至在網絡世界里找到劉思麟才終止。

隨即，劉思麟再次擴大拍攝范圍。她把熱心慈善、優雅時尚的戴安娜王妃賦以獨立直白的“朋克風”，照片里，她站立在戴安娜身旁俏皮地翻起了白眼。劉思麟覺得，她所表現的狀態才是戴安娜的真我風范。和安迪·沃霍爾合影時，劉思麟創作了一幅安迪·沃霍爾露出井蓋拍照，她坐在其后隨性撩起其頭發的照片，想法相當大膽。一個個形象迥異的“Celine Liu”無處不在，橫掃了網絡世界。

隨著影響力的擴大，劉思麟聽到了來自網絡的不同聲音。面對網友“這種創作手法算不算侵權”的質疑，劉思麟不改初心。2016年，三影堂廈門攝影藝術中心，劉思麟憑借“無處不在”系列作品一舉奪得了被譽為“攝影界奧斯卡”的“集美·阿爾勒發現獎”，得到了次年前往法國阿爾勒國際攝影節舉辦個展的機會。

生活的理想，是為了理想的生活

“集美·阿爾勒發現獎”是對劉思麟的最大肯定。有的網友曾經問她：“你做的這些我也能做，為什么你的就被稱為作品而我的不能？”劉思麟覺得，網友所說的“我也能做”恰恰印證了“影像沒有邊界，它無處不在”的觀念。她從不定義這些照片是她的作品，這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每一幅照片都是她和生活的連接。

在劉思麟的孩提時代，每當父親哄她開心時總會拿出一枚硬幣夾在他的唇鼻之間，再把腿彎成羅圈狀不停晃動身體，父親這種搞怪的狀態總能逗得她哈哈大笑。后來，她知道父親模仿的是喜劇大師卓別林的經典做派，受父親影響，劉思麟覺得她和卓別林是心靈相契的朋友。于是，她就做了一張自己陪伴卓別林在后臺化妝的照片，很溫馨。

蜚聲海內外的劉思麟經常參加世界多地的藝術大展。2017年前往阿爾勒參加國際攝影節個展時，她在馬賽火車站看到了自己的巨幅作品《Celine Liu和戴安娜》后心中狂喜，三十多個小時的舟車勞頓疲勞感頃刻間煙消云散。

劉思麟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了有趣好玩的事情上，但她認為作品是作品，創作是創作，作品送給世界，創作過程留給自己。她享受這個過程，因為這會讓她生活的每一個瞬間都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