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燕 李小龍
摘要: 中國科舉民俗文化集中反映了民眾對考試,對教育的理解水平、認同程度、行為方式,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與學術價值。科舉民俗文化遺產資源豐富,類型多樣,保護難度較大,宜采用多種方法結合的保護策略,具體做法是:以預防性保護理念樹立“提前”保護意識;以登錄保護制度樹立“整體”保護意識,在記錄方式上博取眾家之長,根據保護類型和目標,仿照古代方志、古代筆記記錄整理,還可采用口述史方法補充素材。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保護的最終目的是通過技術層面的多元實踐,實現既體現文化傳承又反映科學創新,既有歷史內涵又有社會情懷的文化遺產保護目標。
關鍵詞: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保護;融合
中圖分類號:G6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0717(2019)01-0108-05
收稿日期:2018-10-31
基金項目:201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西部規劃基金項目“明清云南科舉文獻整理及研究”(13XJA751004)。
作者簡介:杜春燕(1977-),女,云南大理人,廈門大學教育研究院博士研究生、西南林業大學地理學院講師,主要從事科舉民俗、教育史研究,廈門,361005;李小龍,西南林業大學生態旅游學院講師;昆明,650224。
一、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保護界說
科舉制度延續1300多年,給中國社會留下了豐厚的科舉文化遺產,包括無形文化遺產如“競爭性的科舉考試制度,以及與科舉相關的文學、史學、哲學、教育、藝術、社會習俗、社會心理和‘至公等價值觀念”;有形文化遺產如“科舉建筑、科舉匾額、科舉器具等科舉文物,以及大量的科舉文獻”[1]。科舉文化遺產從存在場域來看,可以分為制度化遺產與生活化遺產兩大類。制度化遺產是指由科舉制度直接衍生出來,與科舉考試過程有密切關系的文化事象,比如考卷、喜報、金榜、考試場所、備考用的科舉文獻等。制度化科舉文化遺產由管理者創造,與科舉制度的存續密切相關,當科舉制度廢除之后,它們就面臨著進入博物館、故紙堆的命運,被動等待人們去挖掘、理解和開發它們的價值。生活化遺產是指廣大民眾所創造、享用、傳承的,與科舉有關的生活文化,例如風行于福建地區的博餅游戲,考試前的拜魁星、拜文曲星活動,傳唱不衰的狀元戲文,膾炙人口的狀元餅等。而生活化科舉文化遺產中具有集體性、傳承性、模式性的那一部分,方能稱為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之所以強調集體性、傳承性、模式性,是因為生活化文化遺產中,還有一部分是個體的文化創造,例如考生的書畫作品,私人物件等,它們也有一定的歷史文化價值,但是并不能納入“民俗”文化的行列中。從分類可以看出,科舉民俗文化遺產在科舉文化遺產中占有獨特的一席之地,它集中反映了普通民眾對科舉考試的理解水平、認同程度、行為方式,并以一種“活態化”的方式,通過展演、回憶科舉歷史來強化考試活動的社會意義,強化“學而優則仕”的影響。科舉民俗文化遺產是一種傳統教育資源,它以“百姓日用”的方式對歷代民眾實行教化,形成了我國重視教育、重視考試、重視競爭的民族心理。科舉民俗文化遺產存在數量的多少和相互關聯度,大致反映出地方傳統文教水平的高低。要研究中國傳統教育與中國教育傳統,就必須重視科舉民俗文化。加之,“移風易俗”是一種重要的社會教化手段,傳統中國在科舉民俗的影響下,形成了全民向學、尊崇教育的文化傳統,我們要繼承優秀傳統文化,就需考慮從科舉民俗中吸納精華,因勢利導,培育既有歷史底蘊又有時代內涵的社會風氣。
科舉民俗文化遺產與現有民俗緊密結合,在保留科舉文化內核的基礎上不斷變換形式以適應時代需要,繼續在當代日常生活中發揮著作用,具有類型多、分布廣、生活化等特征。這就意味著可能會存在保護資金、設備、人員緊缺等現實問題。對科舉民俗文化遺產的保護應該具有超前性、靈活性,不能完全依賴于政府保護行為,也不能完全沿襲傳統的保護思路,需要借鑒古今中外的文化保護理念、模式和方法,根據實際情況采取覆蓋面廣、效率高、效果好的融合保護路徑。
二、理念確立:預防保護
文化遺產保護不僅取決于經費,更取決于理念。一個正確而超前的保護理念,能夠指導保護者在有限經費預算下作出對文化遺產最有利的選擇。科舉民俗文化遺產類型眾多,可分為科舉物質民俗遺產、科舉社會民俗遺產、科舉精神民俗遺產與科舉語言民俗遺產等。不同類型遺產保護所需的經費、方式不盡相同,如果采取“一刀切”或平均主義,必然收不到預期效果。相關研究證明:文化遺產采取預防性保護措施,效益遠超出現問題后的搶救性修復。“預防性保護是指通過評估文化遺產的風險,采取必要的風險管理措施和方法,從而避免或減少藏品未來的受損或退變。這是文化遺產保護從被動向主動轉變的結果”[2]。預防性保護理念發源于歐美,最初關注的對象是封閉性保護空間如博物館、圖書館和檔案館等場所中的文物,保護措施也僅局限于溫度控制、細節修繕這樣的技術層面,其核心思想是將風險評估放在保護技術之前,圍繞風險評估結果采取適當的保護措施。“預防性”意味著保護的超前性、動態性,這種保護理念對于科舉民俗文化遺產具有特別意義。因為科舉民俗文化遺產融于日常生活中,很容易被忽略或輕視,常常在消失或損毀之后才被意識到。例如我國臺灣有一種特色小吃狀元稞,是考生們討彩頭的食品,其考試文化內涵遠超過飲食文化內涵,是臺灣地區科舉文化遺存的重要物證,對理解科舉民俗文化的傳承具有重要意義。但隨著掌握制作工藝的老人逐漸凋零,狀元稞經營面臨著后繼無人的處境,不加以搶救性保護,后人要研究我國臺灣科舉飲食民俗,就只能通過文獻資料或街談巷議獲得殘缺信息。如果采用“預防性“保護思路,盡早對科舉民俗文化遺產進行風險評估,采取積極干預措施,既能有效保護,也能節約后期進行補救的人力物力。具體到狀元稞而言,可請學者開列出預防保護清單,并指導當地文保部門進行風險評估,對狀元稞制作工藝進行完整記錄,還可招募有興趣的民眾進行工藝培訓,并探索開發相關文創產品,核心就是通過培育文化遺產的可持續發展能力來完成自我保護。科舉民俗文化遺產的“預防性”保護的具體操作步驟可包括:針對不同類型的科舉民俗文化遺產,根據文化遺產相關資料判定其價值和保護級別,推測文化遺產可能存在的風險;根據風險類型制定應急方案,這樣做的好處是使風險評估細化,避免應急或搶救方案過于抽象或宏觀導致無法落實。例如,科舉語言民俗遺產與科舉信仰民俗遺產都面臨社會文化變遷的環境壓力,但是其要應對的具體風險是不一樣的:科舉語言民俗遺產面臨的風險是被遺忘,即越來越少的人會使用與科舉考試相關的術語、熟語等;而科舉信仰民俗面臨的風險是被其它信仰同化。對于前者而言,應對風險的措施是系統收集、整理、研究,留下歷史紀錄;對于后者而言,應對風險的措施是觀察與引導。當然,一切預防性的措施要收到效果,均取決于系統、科學、細致的前期研究,從一定意義上說,在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保護問題上,研究也是一種保護手段,科研工作者和遺產保護者需要有敏銳的預判性,發現價值、評估風險,尋找對策。要之,“預防”保護是一種時間線上超前的保護預案,對于生活在“歷史—現實”時間中的民俗文化遺產具有很強的針對性。
三、制度建設:登錄保護
目前國內對文化遺產的保護以指定保護為主,即指定出一部分文化遺產,在法律上承認其地位,在經濟上給予其支持。這是由于各地的社會經濟發展水平不平衡,在財力、物力、人力有限時只能優先保護最重要的遺產,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這樣一來,一些歷史較短,價值尚不明確的遺產得不到及時的保護。科舉民俗文化遺產具有分布廣的特性,只要是舉行過科舉考試、實施過科舉教育的地方,都會有科舉民俗文化遺產的遺留。這個特性決定了依靠指定保護的思路就會有所遺漏,必須有整體保護、全員保護的思路。登錄制度是歐美國家保護近現代文物建筑的主要方式,即將未納入指定保護體系的建筑遺產進行注冊、登記,通過登錄認定它們的遺產資格,確定它們的歷史文化價值,用法律法規對損害行為加以約束,并通過輿論宣傳,提高大眾的保護意識。除給出有關登錄建筑的定義、法律程序外,還包含開發、改建、拆除、公眾參與、產權關系、財政資助等內容。對登錄建筑的任何變動均需得到許可,拆除更要慎重從事[3]。登錄制度對我國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保護也有借鑒意義。很多科舉民俗文化遺產由于與日常生活聯系緊密,沒有被納入指定保護范圍,普通大眾對它們的價值更是所知甚少。在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保護中引進登錄保護制度,可以通過“正名”提高保護對象的知名度,實現大范圍的預防性保護。“具體作法是通過采納政府、學者、民眾建議,列出各個城市未納入指定保護的文化遺產清單,建立資源數據庫,通過媒體宣傳和政策法規宣講,提高公民對此類文化遺產的保護意識;通過志愿者和文保人員日常維護,定期評估和技術維修,完善相關立法,接受社會募捐籌款和民眾監督,實行動態有效的保護”[4]。
登錄保護制度比較適用于科舉民俗文化遺產數量多、分布分散的特定區域。例如,南京與科舉文化關系密切,不僅保留著有形的科舉文化遺產:全國最大規模的科舉考場——江南貢院,還傳承了眾多的科舉民俗文化遺產如科舉飲食民俗、科舉民間建筑、科舉傳說故事等。歷史上有11名文狀元在南京留有宅邸,很多街巷以他們命名,比如焦狀元巷、黃狀元巷、秦狀元里、朱狀元巷、狀元境等,留下了數量可觀的地名故事、人物傳說;許多食物也與科舉有直接或間接的關系,例如狀元餅、狀元面、狀元紅酒等。科舉民俗文化在南京民俗文化中占據著重要位置,各種類型的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交織成深邃絢爛的南京科舉民俗文化圖景。針對單一實體的指定保護方式,并不能完全覆蓋體量如此巨大的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也無法真實反映出南京科舉民俗文化遺產圖譜。因此,對于南京這種范圍廣、覆蓋全、滲透深的科舉民俗文化區域,宜采用登錄保護思路,將散落在城市和鄉鎮的科舉民俗文化遺產按照一定的標準登記在冊,特別標明其價值和面臨的危險,可以采取的保護方法等;還要通過傳媒宣傳和機構宣講,幫助居民與游客對本地的科舉文化遺產有系統、立體的認知,請他們將潛在的保護風險及時告知管理部門,發揮監督、參與的作用;鼓勵有能力、有意愿的民間人士通過捐款、籌資等方式主導這些遺產的保護、研究工作。總之,登錄保護的根本目的,在于對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作系統梳理,告知公眾目前有哪些對象需要保護,加強公眾的責任感和參與度,改變以往那種聚焦于官方撥款的文物、遺址保護,忽略其他文物的文保弊端,實現處處、時時、人人都踐行的保護。登錄保護不僅能實現對具體文化遺產的關注,也能推動對整個城市景觀、歷史文脈的動態監護,既有社會效益,也有經濟效益。簡言之,登錄保護是在空間線進行拓展的保護方式,對于還在生活中不斷傳承、播布、演變的民俗文化遺產具有很強的針對性。
四、記錄形式:方志+筆記+口述史
生活化是科舉民俗文化遺產的精髓之一,這種可以感知但無法捕捉的特性,需要通過合適的記錄方式保留下來。“志者,記也”。方志是我國特有的記載某一區域自然與人文歷史與現狀的綜合性文獻,是地方歷史與地理的結合。古代史書與志書的區別比較模糊,故梁啟超說:“最古之史,實為方志。”[5]因此古代方志的概念,較之現代方志的概念寬泛得多。凡集中記載一個地方客觀事物、風土人情、歷史事件、人物傳記的書,均統稱方志。后世“史”和“志”才逐漸分化成風格迥異的文體,有其獨特的編纂原則、體例、體裁、篇目、編纂方法。相較純正史學著作而言,方志具有鮮明的綜合性與紀實性。綜合性體現在:方志被視為地方之全史或地方百科全書,源于其對所錄一地的所有重要情況都有涉及,時間上盡可能回溯,空間上盡可能窮極,事實上盡可能囊括天文地理、風俗民情、故事傳說、人物掌故等,形成了一種豐富駁雜的風格。紀實性體現在:從內容上看,特別重視資料的收集、整理、考訂,從表達風格上看,不臧否人物,不流露情緒,盡可能客觀地記錄事實,顯得真實可信。從效果上看,清程大夏于《康熙黎城縣志·敘例》云:“志與史不同,史兼褒誅,重垂誡也;而志乃記一地佳景奇跡、名人勝事,以彰一邑之盛。”[6]古代史書確實有濃厚的“褒誅”情節,“垂誡”沖動,因此表達了強烈的主觀傾向。而志書將意圖與感情消解在對客觀的呈現中,克服了用力過猛的弊端。對于民俗文化遺產的記錄而言,“彰一邑之盛”的效果與目的已經足矣。因此,記錄科舉民俗文化遺產選擇“志書”體例是恰當的,特別是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中的物質類遺產,用方志形式記錄它們的情況,一來體現了歷史的延續性、風格的統一性,方便后世學人的研究工作;二來保證了記錄的真實客觀,符合物質文化遺產的記錄要求。例如,匾額是科舉民俗文化遺產較有特點的物質遺產,歷代史書對匾額的記錄都比較簡略,主要側重于內容的收錄,科舉民俗文化遺產記錄可以考慮采用方志的形式來進行。著名科舉匾額收藏家姚利遠曾總結出牌匾“五看”:一看科名,二看題匾人,三看書法,四看國學,五看制匾工藝。科舉匾額志可以考慮圍繞這五點進行構思:在說明匾額的外形、內容、作用的基本情況的同時,兼顧“五看”的內容,例如點明匾額書法、紋飾等藝術價值,歸納整理匾額主人生平資料和各種軼事融為一爐,可以使參觀者對匾額的文化內涵有更全面的認識,也豐富了藝術史料與科舉史料。茲仿寫一例如下:
明朝永樂九年的狀元蕭時中所題“狀元及第”匾,石質,兩側及上下邊緣浮雕吉祥圖案,距今500余年。題者:蕭時中(1383-1425),名可復,以字行,號東白,江西廬陵(今江西吉安)人。明成祖永樂九年(1411)辛卯科狀元,授翰林院修撰。題字金鉤鐵劃、骨氣洞達,其人溫和謹慎,勇于進言,真如其詩“傲骨生來具,神交自不孤”,惜英年早逝,亦是千古一嘆。
對于坊間流傳的科舉故事、諺謠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則可以考慮采用古代筆記體例進行采錄整理。古代筆記在記錄科舉軼事時,文采斐然,情狀生動,這固然與文言文的表現力有關,但記錄者的正心誠意與興趣愛好也很重要。可以考慮征集有興趣有能力的民間人士來承擔這項工作,通過堅持收集街頭巷尾的相關素材,寫成現代科舉筆記。筆記小說泛指“一切用文言寫的志怪、傳奇、雜錄、瑣聞、傳記、隨筆之類的著作,內容廣泛駁雜,舉凡天文地理、朝章典、草木蟲魚、風俗民情、學術考證、鬼怪神仙、艷情傳奇、笑話奇談、逸事瑣聞等等”[7]。從唐代到清代的筆記小說和雜錄中,保留了大量有關科舉考試和科舉文化的資料,如果能夠將其擷取出來,根據現代民俗學的框架進行系統、科學地編排,并吸收現當代相關研究成果認真撰寫,應該會具有知識性、趣味性,成為兼具學術價值和藝術價值的史料。
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類的科舉民俗,鑒于它們還在民眾生活中傳承或發揮影響,可采用口述史方法進行。口述史由準備完善的訪談者“以筆錄、錄音等方式收集、整理口傳記憶以及具有歷史意義的觀點”[8],并以這些口述史料為依據,通過相關文獻史料、實物史料互證撰寫歷史的研究方法,是一種開放的歷史研究過程,因此非常適宜用來考察歷時的文化變遷過程。口述史可以彌補傳統史學追求宏大敘事、關注政治制度和上層人物、忽略日常生活、局限于精英史觀的偏頗,采取了“自下而上”的研究視角,關注普通人在歷史進程中的真實狀態,表達平民史觀,帶來歷史研究視野與學科范式的突破,對于研究民俗有特殊的實踐價值和理論意義。對于繼續在社會流傳的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不僅要通過文獻資料厘清其起源和發展,也應該借助口述史的方法,對當前流行的狀態和影響做追蹤記錄。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幾種記錄方式的內容加以整合、補充,形式加以調整、優化,并配合各種電子檔案、視頻等。還可以考慮編寫專門的科舉民俗志,留下全面的歷史資料。例如,家喻戶曉的“狀元”文化遺產,既包括物質文化形態如飲食、工藝品等,也包括非物質文化形態如信仰崇拜、文學創作等。在收集整理狀元物質文化遺產的同時,采用口述史方法開展狀元文化調查訪談,收集與狀元文化相關的觀念、故事、思考等,不僅對完善狀元文化遺產資料具有重要價值,同時也會給科舉研究提供新的思路,新的靈感。可見,方志+筆記+口述史的記錄和研究方式,是一種兼顧民俗文化歷史維度與現實維度的保護方式,它能最大限度保留科舉民俗文化遺產的古韻,又能整合歷史進程中的新信息,幫助人們對科舉民俗文化遺產形成完整的印象。
五、結語
科舉民俗文化作為一種獨特的傳統文化,在歷代科舉社會發揮著重要的教化作用,對現代中國亦發揮著影響力:全社會對教育的重視、對高考的關注、對知識的崇敬,無不是科舉民俗的具體表現形式。因此,科舉民俗文化研究有助于理解考試文化對中國社會結構、民眾心理結構的塑造作用。科舉民俗文化遺產是科舉文化遺產中最有民族特色、地域特色的一類遺產資源,科舉民俗文化遺產承載了普通民眾對教育、考試的心態、觀念與行為,通過對這類文化遺產的考察與研究,能夠更好地理解中國民間沿襲至今的考試文化、教育傳統,為今日的高考改革、教育改革提供歷史依據。隨著學術研究的深入,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保護實踐逐漸被提上議事日程,“政府文物、文化管理部門應與科舉學研究者合作,制定科學的規劃,共同推進科舉文化的研究”[9]。科舉民俗文化遺產保護的難點,不僅在于對科舉民俗文物、科舉民俗文獻進行搜集、保存、整理和研究工作;還在于針對不同類型采取不同的保護方法:遺產登錄制度與地方民俗志結合的保護思路兼具中西方文物保護的優點;預防保護理念與口述史結合兼顧了物質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均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可行性。總之,融合保護思路的核心,就是要對類型多樣、層次多樣的科舉民俗文化遺產實現全面的、動態的、專業的保護。相較其他科舉文化遺產,科舉民俗文化遺產因為“活態化”“生活化”,因而更容易開發成旅游產品或文創產品,具有很高的經濟利用價值。如果在研究的同時建立起系統性保護—選擇性開發的思路,以學術研究推動遺產保護,以遺產保護催化學術研究,則有望探索出學以致用、知行合一的保護—研究路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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